奇闻怪录——听子规讲古代志怪故事

作者: 子规引月

  这个帖子是把以前的故事整理下重发。原帖有较多不妥之处,这次删掉了一些故事,对其中某些故事作了一定的修改,并把次序稍微调整了一下。 
  中国古代有各种各样的"笔记小说"。从最初先秦汉魏六朝的《山海经》《列异记》《穆天子传》《汉武故事》《博物志》至《搜神记》《幽明录》《世说新语》。从隋唐朝的《宝镜记》《朝野佥载》《酉阳杂俎》《甘泽谣》《宣室志》至《传奇》《杜阳杂编》《北梦琐言》。从五代及宋元的《江淮异人录》《茅亭客话》《青琐高议》,志怪小说集《太平广记》和《夷坚志》,至《齐东野语》《邵氏见闻录》《南村辍耕录》。至清朝的《聊斋志异》以及系列仿聊斋的诸如《女聊斋志异》《益智录》《萤窗异草》,再至《阅微草堂笔记》《夜航船》《耳食录》,及至近代的"虞初志"系列。  

  上面列举的这些仅仅是三千余种"笔记"当中的一小部分。
  这些"笔记"有的记叙道家成仙的故事,为后世的还珠楼主以及后世的剑仙系列提供了良好素材;有的记载了狐鬼精怪的诡谲篇章,后世的狐妖类故事多由此承袭下来;有策马天涯,横槊扬鞭的侠客豪情,武侠小说的雏形逐渐由此生成。 有令人忍俊不禁的诙谐逸趣,也有跌宕起伏的儿女情长;有鼓吹因果报应的糟粕故事,也有惩恶扬善的壮丽华章;有颂扬帝王将相赫赫武功的谄媚之语,也有叙说底层人物茶米油盐的感慨之言;有自荐枕席的魅女,也有坐怀不乱的书生。如此种种,不可全举。

  那么就在凉风习习的午后,抑或夜灯初上的傍晚,摆上一碟刚焙好的瓜子,沏上一壶暖暖的香茗,一起来听我为你道来一个又一个古代奇闻逸事吧。
  日期:2013-10-09 18:21:00

  1  即见君子
  故事发生在大唐贞元九年。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书生申屠澄的心更冷。经历多年的萤窗苦读,高中后的他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因为他仅仅被授予了一个小小的什邡县尉,但纵有干万般不乐意,他还是要去赴任。
  他骑着一匹瘦马由家乡向什邡行进。
  天色将晚,就在他骑马到达真符县以东十余里的山林里,却遇到了大风雪。前面倒是有个驿站,不过若是等到骑马过去,说不定早冻成冰了。狂风和暴雪夹杂着往脸上刮,冷风从脖子里面灌了个透,书生感觉脑袋一下全部麻痹了,不禁打了个寒噤。
  此时,寒风从四面八方喷过来,他顿时感觉透不过起来,连忙用袖子捂住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狂风暴雪里,胯下的那匹马似乎也感觉出来主人的寒冷,也停住不走。
  书生感到了一阵茫然,他开始怪自己出门前没挑好日子。
  眼前只有白茫茫的积雪,举目四望,天如泼墨一般,照得地上的积雪格外刺眼。转眼间,厚厚的雪已经将身后的马蹄印覆住了。
  咦 ,那是什么……

  书生忽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林内,竟然有一座小茅屋,茅屋的烟囱正徐徐地往上冒着烟。书生甚是高兴,下马,踏着厚厚的雪,牵马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子,当书生看到这间茅屋竟是如此的狭小时,他很不安。茅屋的堂屋中央生着一盆通红的炭火,炭火映在书生冻得通红的脸上,书生的脸像极了快要落下去的夕阳。火盆旁边是一对母女,女孩子虽然说蓬头垢面,可是举止之间,顾盼生辉,看的出来,虽然出身于小户之家,但也有非常优良的家教,女孩子起身向书生行了个礼,书生也还了礼 。
  也许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陌生人了,老人非常好客,甚是健谈,也没有让女眷回避。两个人谈论了很久,外面的风雪好像还是没有要停的样子,老妇取来炭火加了些炭。老头说:"这里离你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老妇也说道:"乡里人家,住的房子比较粗鄙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两个人继续交谈,书生发现,老头虽然久居山中,对山外之事,竟然还知道不少,申屠澄感到大为怪异,受益匪浅。 
  外面天寒地冻,老头叫老妇切来了一些自己熏好的腊肉,捧来了自酿的美酒,肉是山中的野味,酒是上好的高粱酒。就着通红的火炉,两人一杯一杯地对饮着,热酒下肚,一股暖意慢慢地扩散到了全身,真是舒畅莫名啊 。
  顺着酒意,书生偷偷地瞄了瞄那个女子,真个是肤如凝脂,俏脸胜雪。这样出众的人儿,岂能是平康里那些胭脂俗粉所能比及的,没想到在这儿能够遇见。书生顿时全身都好像掉进了这个火盆里,浑身燥热起来。
  书生的嗓子似乎已经被火盆烧着了,讲话开始变得有些吞吐了,但是看见老头泰然自若地喝酒,书生用力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说道:"天这么冷,不妨叫令堂令嫒出来一起喝杯酒吧。"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里屋的帘子动了下,老妇牵着少女的手,把她扯到火盆边,少女似乎很不乐意,扭捏着,但母命难违,父亲又不吱声,只好悻悻地坐在父亲旁边。此时,书生细眼一看,那女孩子略施粉黛,看起来比方才更加妩媚,令书生心旌荡漾。那女孩子的酒量一点也不比她父亲差,几杯酒敬下去,书生便感觉自己在天地之间飘飘荡荡,趁着酒意,书生那双小眼睁得像牛眼一样,在少女身上扫来扫去,少女也不恼,抬头对他眨了一下眼,书生迷迷糊糊,仿佛置身幻境。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三个人开始划拳。他那是两父女的对手,不一会儿他就大醉,开始有点胡言乱语地说,:"如此良辰,令嫒未嫁,我亦未娶,不如就地结为夫妻吧。"一边借着酒劲,大声地叫着岳丈岳母,老头早已喝醉,嘴里含糊地应付着。
  日期:2013-10-09 18:29:00

  老妇扶着喝醉的老头去内室。堂屋只剩下这一对寡女孤男了,书生眯着眼举起酒杯说:“小娘子,你读过经书没有哇,在下,今…… 今…… 今日便考 …… 你…… 你一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怎么接下句啊。"少女嗤笑“读书人毕竟是读书人,一股子酸腐味,外面雪大如斗,怎么回去,真是可笑。"书生说现在轮到你说的了,要不然你就要喝酒,女孩子想了半天,想到了以后,又扭捏起来,俏脸也像火炉中跳动的焰火般通红,她慢慢的说道:"风雨如晦, 鸡鸣不已。"

  书生一听,心里便暗笑 : 鱼儿上钩了。但是他表面不动声色,因为这是一首诗经里面的诗,诗的下句是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 。他看出来了,她嘴里说的很倔强,心里面怕是早已喜不自禁,只是碍于女孩子的矜持,不好说出来吧。书生笑道:"这里那有什么风雨呢,明明是漫天风雪呀 。"
  书生对老头说:"令嫒如此聪慧,先前所说之话,实非醉语。"
  老头说道:"虽然我们是寒室家庭,但是我对女儿从小事娇生惯养,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今天有幸遇到了你,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希望你好生对待我女儿。"于是书生行了翁婿之礼。
  是夜,烛影摇曳又重叠。
  烛火下,新娘眉目如画,娇媚非凡。
  这是一个让书生终身无法忘却的雪夜,及至多年以后,当他带着孩童,遥望远处的峰峦时,心里依然充满了蜜意。
  日期:2013-10-09 18:41:00

  天,终于放晴了。
  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丫照在积雪消融的大路上。岳父对女儿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他走吧。"女儿似乎和母亲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泣涕涟涟,老妇拉着女儿的手,久久不愿松去。书生依依不舍地拜别了岳父岳母,带着新婚的娇妻,骑着那匹喂得饱饱的马,向什邠走去 。
  即便是个县尉,可书生依然穷的叮当响,就那么一点俸禄,尚不够妻子的脂粉钱,。一年到头还得靠妻子支撑,多亏了妻子的勤俭持家,任劳任怨,妻子为他结交各路朋友,照顾了近邻,慰问了远亲。全家上下,乃至于端茶倒水的奴仆,没有一个不欢喜的,一切尽然有序。人生得一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喟然。
  妻子为他产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多么和煦多么温馨。
  那一天,书生闲来无事写了一首诗给他的妻子看:
  一官惭梅福,三年愧孟光。
  此情何所喻,川上有鸳鸯。
  诗中描绘了自己现时的舒适与满足。她终日为琐事所累,虽有吟讽,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多年的操劳,她早已忘却了初见时自己的才情,如今,岁月的小舟在流淌,自己也仿佛随着这叶小舟,翩翩然不知所以了 。

  不久宣武发生兵变,最终朝廷以通王谌为宣武节度大使。经此大变,书生对仕途无力,决心回家隐居。
  回家的路上,路过嘉陵江,书生枕着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和风拂面,甚是惬意。妻子忽然说,早些年你送我的那些诗,我早就和好了,一直以来,没有给你看,今天遇到了这样美好的景物,斯情此景,我念给你听吧 :
  “琴瑟情虽重,山林志自深。
  常忧时节变,辜负百年心。”念完了后,妻子仿佛很是伤感。
  书生说,诗句倒是写的清丽脱俗。如果你要是想念父母的话,那我们就去见一见吧,人生的爱恨情欲,悲欢离合,都是前生注定的。
  于是书生偕妻前往岳丈家。
  日期:2013-10-09 18:46:00
  经历了二十多天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妻子的家里。只看见草舍依旧,人却不见。书生和他妻子站在房前,妻子睹物思人,泣涕零如雨。
  在妻子的闺房内,看到了一件虎皮。积年未曾清理,上面爬满了厚厚的灰尘。妻子看到了虎皮,露出很惊喜的神情:哎呀,没想到这东西竟还在呢。于是,把它披在身上,那虎皮仿佛量身定做一般,逐渐和书生的妻子融为一体。她竟然变成了虎,咆哮着冲出门,书生吓得两股站站,惊惧着回避 。

  书生带着两个孩子,沿着老虎跑出的路去追寻,终于还是没有找到 。
  深蓝的天空,金黄的圆月,下面是三只老虎。
  茂密的树林下,月光透过树叶,静静地洒在其中的幼虎身上,老虎伸出自己的舌头,舔舐着幼虎,幼虎眯着双眼,伸了伸双腿疼,沉沉睡去。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出《河东记》)
  日期:2013-10-09 20:12:00
  2 隐身术
  大唐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时代,有着光辉灿烂的文明。
  唐中宗晚年,后突厥汗国出兵攻打唐朝的北庭西部重要门户—轮台, 时任北庭都护的郭虔瓘命令手下骁将张守珪出兵救援,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之下,大获全胜,并生擒了突厥的大将率颉斤。
  张守珪生活的朝代,正处于大唐王朝的巅峰时期,下面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他镇守范阳的时候。
  日期:2013-10-09 20:25:00

  忽然有一天,县令听说密云县北山有一个修行了好几百年的道士,道行很高。据说有人曾经亲身见证过这个穿黄袍子的道士的神奇。县令非常高兴,沐浴戒斋,亲自前往山上去请。
  山上布满了荆棘,县令的衣袍都被刮破了,手臂上也布满了一条一条荆棘挂出的血迹,终于见到了这个道士。道士冠带巍峨,衣袂飘飘,看上去不像尘世中人,县令大喜,女儿有救了。
  道士给了县令一剂药方,县令如获至宝,下山的时候,也不管一路的荆棘了,几乎是滚下去的,他不顾形象地跑到县衙,衙役大为惊奇,以为是个乞丐或疯子,待发现是他们的长官以后,便立即要求拿来衣物帮县令换上,县令哪顾得及,一把推开面前的小吏,往自己的内室走去。
  看着女儿憔悴的容颜,县令心痛不已。他急忙亲自将药煎好,一口一口将药吹凉,在试了温热之后,喂给了女儿。
  约莫盏茶功夫,他听见女儿嘤咛一声,看见女儿气色好了不少,他便想,真是奇药。
  按着这个药方给女儿吃了一段时间以后,女儿不仅病好了,而且比以前更加漂亮 ,也出落的更加水灵了。
  县令喜不自胜,忙请道士下山,赠与了一大笔财物,并且让道士在家留宿了一个多月。
  日期:2013-10-09 20:26:00
  少发了一段,手机改真麻烦。
  檀州密云县令有个女儿,十七岁,长得是美貌绝伦,闻名乡里。可是很可惜的是,她病倒一年多了。期间多方求医无效,碰见了许多庸医,对其女儿动手动脚的,即使碰见过有医德,也是医术平平。
  县令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捧在手心都怕不小心摔着,女儿生病,县令自是愁苦
  日期:2013-10-09 20:43:00
  怪事就在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 。
  县令的女儿每天晚上睡觉时,都感觉有人进来和她发生关系。起初她以为这是梦,可是那人压在身上的感觉很真实。每天晚上,她都在梦里面被压得透不过气,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却又好了。
  连续了好几个晚上。女孩子害羞,不敢把这个告诉父亲,只好告诉母亲,妇道人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和丈夫商量。县令苦思良久,终于想出了让人把女儿的床放到自己隔壁,到了晚上以后,县令便带着夫人在旁边窥视。
  突然,他看见女儿的床在晃动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力一扑,抓住一个人,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过清。于是他让令手下点燃火折子一看,竟是那位北山道士!

  县令气愤填膺,叫手下人把道士绑粽子一样绑起来,县令老泪纵横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为何这么对我。 "
  道士也大哭:"也许是我的劫数到了,我辛辛苦苦不食人间烟火,在北山我修炼了六百年,从来没有下过山,前些天,看见你是那么心诚来求我,衣服手臂全是血。上天好生之德,所以我才来帮你,可是我看见你女儿之后,我喜欢上了她,我控制不了自己,于是天天和她交欢,白天我用了隐身术,所以你们看不见我。唉,可能是我的修行还不够吧,今日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了 动手吧。”
  县令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把道士杀了。
  (出《广古今五行记》)
  日期:2013-10-09 20:55:00
  3 善良的狐狸
  故事发生在唐代长安 。
  士人昝规的母亲不幸去世。屋漏偏遭连夜雨,他家的房子又被火烧了。
  生活变得异常地艰难,就算他们夫妻俩再怎么一个铜钱扳做两个花,那也是难以为继,谁叫他们有六个孩子呢,昝规成天也是烦闷不已。

  宁愿自己饿着都不能饿着孩子呀,他也曾想过把孩子送人,可这想法一经脑海出现,立马被否决了,别说妻子不同意,俗话说:儿是娘的心头肉,对于父亲,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昝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自己却养不活他们!
  妻子看他整天愁眉苦脸,于是说道“现在我们这么穷苦,与其在一起挨饿受冻,到最后横死家中,倒不如把我卖出去,得到的钱不但可以用来补贴家用,而且还可以养活我们的孩子,你看如何?”
  昝规说:"自从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来从来我没有让你过过好日子,细细想来,满心愧疚,我怎么能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呢,我实在 是不忍。"妻子又说:“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还有我们的儿女饿死吗?”
  说完开始小声地抽泣。
  昝规望了望妻子那张因劳苦而有点发黄的脸,心痛不已。他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妻子的泪水,一把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说好吧,说完感觉天旋地转。
  附近的邻居听到这个消息,有想把她买了的,碍于乡里乡亲,也开不了口。有惧内的,害怕被妻子骂。有的想,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有六个孩子啊 ,我还要养活她六个孩子,又不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以虽然大家对他们家很是同情,大家都不富裕,对他家的遭遇,也只能说声感同身受。他们只是观望,希望看到有人能够把这个可怜的妻子买去。来赈济一下这个可怜的家庭。

  日期:2013-10-09 20:57:00
  几天以后,有一个老人找上门来,老人看起来很老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日子。昝规把他请进屋。
  屋里很寒酸,昝规拿过唯一的一条凳子,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下,要老人坐。老人摆了摆手,昝规和老人开始攀谈起来,老人很健谈,让昝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境况,不禁悲从中来,自己的儿女挨饿、受冻,自己却无能为力。如今竟然沦落到要靠卖掉妻子来维持家。老人听完他的故事,也跟着伤心起来。
  一段时间以后,老人说:"我家世世代代都很富有,我呢,住在蓝田一带,附近的人们都知道我的,我前不久听到了他们说你要卖妻子的事情,我想,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是经受了大难,是万万做不了这样的事情的,起初我以为是谣传,现在亲身和你说话,才感觉是真的,这样吧,你的妻子我买了,我给你十万钱吧。 "
  昝规和妻子听了以后,对视一眼,相继跪了下去,老人立马扶起他们说:”起来,起来,我明天送钱过来。”
  第二天,老人果然带着钱来了,领着昝规的妻子走了。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孩子,老人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和昝规说:"如果你的儿女想母亲的话,你就带着他们到山下面来找我,到时候我会让他们相见的。 "
  日期:2013-10-09 21:02:00
  三年的光阴转瞬即过。

  在这三年里,昝规全心全意带着这六个孩子,可是老天爷好像故意在捉弄他,虽然他已经尽全力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改变贫苦的状况。最严重的是,孩子们都死了 。
  没办法,昝规只好锁了家里的茅屋到京城其行乞。一路艰辛,他都咬牙挺住了。
  忽然有一天,记忆的闸门倾泻了,他想起了老人的话,于是他就去蓝田去找那个老人。一路上他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对生活的信念支撑了下去。好几次讨不到食物,他都就着山里面的水充饥。
  走了很久,他终于看见了一座寺庙。寺庙装潢的极其华丽,在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看样子,这是一家有钱人的府邸。
  他试着上前去敲门,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开了,守门人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他弯了弯腰,低着头说:"麻烦通报一声,我找你们主人。"守门人刚开始时嫌恶地看了看他,仔细一看,虽然眼前的这个人蓬头垢面,但是眉目之间以及说话的语气,看的出来显然受过良好教育,于是守门人通报了。
  昝规看见了当年的那个老人,那是当初那模样老人叫仆人拿出吃的,顺便让昝规沐浴更衣。老人等昝规吃饱了以后,把他妻子叫过来,让他们两个在内室团聚。妻子问了问他的近况。他不想让妻子担心,边说很好,妻子感觉很奇怪:"那怎么孩子们都没来呢。"昝规望了眼妻子,他怕看到妻子那急切的眼睛,低下头说,哆嗦着说:"都死了。 "
  妻子听说儿女们都死了,大恸,哭着哭着就断气了 。老人急急忙忙跑进来,看见女子死了,非常的生气,于是就打算害死昝规,昝规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回头一看,那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寺庙啊 ,只有一座古坟而已,坟墓上趴着一具尸体,摸上去冰凉,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感觉尸体的衣着很熟悉,便把尸体翻过来一看,吓得连连往后退,竟然是他的妻子。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坟墓的旁边有一个洞穴,昝规在山下挖了一个大坑准备把妻子埋了,就在这时,他看见洞穴里面冲出一只狐狸,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去。
  原来啊 !
  买他妻子的, 竟然是只老狐狸。 (出《奇遇记》)
  日期:2013-10-09 21:06:00
  附上原文:唐长安昝规因丧母,又遭火,焚其家产,遂贫乏委地。儿女六人尽孩幼,规无计抚养。其妻谓规曰:“今日贫穷如此,相聚受饥寒,存活终无路也。我欲自卖身与人,求财以济君及我儿女,如何?”规曰:“我偶丧财产,今日穷厄失计。教尔如此,我实不忍。”妻再言曰:“若不如此,必尽饥冻死。”规方允之。数日,有一老父及门,规延入。言及儿女饥冻,妻欲自卖之意,老父伤念良久,乃谓规曰:“我累世家实,(明抄本“家实”作“富家”。)住蓝田下。适闻人说君家妻意,今又见君言,我今欲买君妻,奉钱十万。”规与妻皆许之。老父翌日,送钱十万,便挈规妻去。仍谓规曰:“或儿女思母之时,但携至山下访我,当令相见。”经三载后,儿女皆死,又贫乏,规乃乞食于长安。忽一日,思老父言,因往蓝田下访之。俄见一野寺,门宇华丽,状若贵人宅。守门者诘之,老父命规入。设食,兼出其妻,与规相见。其妻闻儿女皆死,大号泣,遂气绝。其老父惊走入,且大怒,拟谋害规,规亦怯惧走出,回顾已失宅所在,见其妻死于古冢前,其冢旁有穴。规乃自山下共发冢,见一老狐走出,乃知其妻为老狐所买耳。(出《奇事记》)

  日期:2013-10-09 21:18:00
  4  板桥三娘子
  如果你经商的时候有幸路过汴西,在这条官道上大大小小十来家客栈里,要问起来谁家的客栈最为舒适宜人,不用说,那得是板桥三娘子开的那家店。虽然我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虽然她是个寡妇,也没有亲属。虽然她三十多岁了,没有承欢膝下的儿女,虽然客栈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三娘子卖的粥饭,但是她却非常的富裕。这一点,可以从屋后那一大群壮硕的驴可以看出来。最重要的一点。她的热情好客确实是闻名遐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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