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房事——那些凶残的真相和恐怖的房客

作者: 之后如何

  我是做法律咨询的,在帝都北京。
  这行其实很普遍,街面上到处都是,近几年房地产异军突起、遍地开花,老百姓虽然哀嚎遍野、倾家荡产不得善终,但开发商高枕无忧、锦衣玉食,赚得钵满盆满,大主顾(大家都懂)更别提了,日进斗金、优哉游哉,所以即便政策调了再调,仍然难以浇灭这股四窜的邪火。按照中国办事的规律,但凡一个行当火了,必然带动周边系列产业,毫不例外,房地产这么强大的产业支柱也催生或者推升了无数附带产业,法律咨询也算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是因为在此之前,我的小店面并没有多少生意。其实这行当并不好干,门槛低、买卖少,法律这东西看上去高深莫测,其实就像是未经风情的男生看女生,远看高贵冷艳,一旦追上了便神秘全无、久之甚至不胜其烦——想想你要是靠追女生为生、追到便止是神马下场?而且都是些不好追的主儿——自然苦不堪言。当然,这里边不乏有一些将法律琢磨透了,最后靠这个发家致富、飞黄腾达的,但那是把良心和尊严剁碎了喂狗的行径,我做不来。

  钱为什么不好赚?其实也简单,有钱人自己有专门的律师,也轮不到我们出头。简单的法律咨询工作也赚不到多少油水,店面吃住都要钱,所以日子过得着实一般。但房地产风生水起之后,立马螳螂产仔一般生出无数专攻房地产的小型法律咨询公司,而且生意还都不错。不信你到各房屋交易中心附近看看,比小吃店都多,人员火爆。

  简单点说,这行就是教你打官司,或者避免打官司。当然,中间不免有一些钻法律的空子的伎俩,也就是俗称的灰色边缘——比如最近的房地产政策就使得离婚案件大幅度上升,为了一套房子夫妻假离婚的数不胜数。我亲自接待过一对八十多岁——你没看错,就是八十多岁——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到我的咨询中心要离婚的,说是为了孙儿买房子。唉,咱百姓为了找个安身之所容易吗,妈的。

  说多了又想骂娘,打住。其实这点破事大家都知道,新闻也在天天报,老百姓怨声载道几代人的那点家底全让房地产捯饬进去了,即便是我最近几年积攒了一点细软,也买不起一套四环内的房子(当然是二手房,一手房四环内压根就别想了,那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开始还生气,谁跟我提房子能骂娘骂到宇宙洪荒去,调控一调再调,到最后房价调得迪拜塔还高,现在我都没脾气了,静观其变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

  房地产说多了,其实罗里吧嗦的只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故事的背景,下面转入正题。
  日期:2013-08-05 09:39:00
  前面说小店火爆,这是近几年的事儿,别看我是吃法律这碗饭的,但真正赚到钱还就是房地产市场汹涌澎湃这近十年的时间,鼎盛时期咨询都得预约,不然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客人——我甚至因此雇了一位前台姑娘,芳名琳琳。长得一般、不丢人不招人,关键在于人比较实诚、做事细心,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咱一小店能雇得起前台已经算是不错了,找个美女招事儿,也伺候不起。
  彼时小店时常人来人往,事务繁杂无序,干什么的都有。有找我咨询打官司的、有找我核查合同的,甚至有找我陪他们一起去见中介的,这都正常,现在的社会信任感已经不值钱了,到处被肆无忌惮地践踏,警惕性倒是大幅度提升,恨不得人人出门都得带上一票保镖傍身。房地产更是如此,对很多普通百姓来说,这就是一定终身幸福的事儿,说不好听一些,这中间出一点纰漏,几代人的幸福生活全搭进去,所以任谁也不敢马虎,都瞪着牛样的眼睛恨不得把那合同揉碎了看出花来。

  但有这么一位的要求则让我觉得有点怪异,怪异到我禁不住重复问了三遍才意识到没听错她的诉求。

  她居然让我陪她去看房子。
  日期:2013-08-05 09:47:00
  为什么我这么吃惊?其实很简单,做我这行的从来不和客户去看房子,那是中介干的事儿,我们就负责咨询法律事务,哪条合适哪条不合适,现在的政策你这种情况是否有利、有没有空子钻,你这种情况是不是需要缓缓再购房或者抓紧时间上杆子买——整天琢磨这个。要说到看房子那可就跨界了,在中国做生意跨界是最招人烦的,弄不好就变成了仇家。咱都是纸上谈兵的斯文人,搞得打打杀杀就不好了。

  再说一个搞法律的跟着别人看房子也着实无厘头,没有任何用处,对于走势、小区物业神马的我也不懂(说实话开始是懂一点的,因为打算买房子来着,后来调控来调控去就懒得懂了),去了也没用。通常贴心一点我也就是人家签合同那天跟着去凑个热闹,把买卖合同从头到尾捋一遍,让客户放心也就算了。其实北京市住房买卖合同都是制式合同,我们看不看意义不大,不过客户图个放心、我们图个生财,皆大欢喜。

  日期:2013-08-05 10:15:00
  不过眼前这位知书达理的女人不一样。
  之所以说她知书达理是因为她说话细声慢气,进门的时候还看着自己身边那位对着琳琳大呼小叫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矮胖子皱了皱眉头,然后擦擦额角的汗水来到面前一堆客户的后面,交叉着手静静地等着。
  隔着一群满脸焦躁的客户我仍然一眼看到了她,没办法,打扮太惹眼了。上身一件墨绿色的贴身小马褂,外面披着一层白纱,下身深色套裙,精致的高跟鞋边上还有一圈细小的流苏,低调有雅致。
  她并不急于上前来找我,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看居然就待了三四个小时。直到中午临近,店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这个女人才凑上前来,先是看看下面的椅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习惯性地拉拉披肩,轻声对我说:“程先生,你好!我是来做咨询的……”

  我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十五分。然后略显疲惫地说:“您……有什么事情要咨询?”虽然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但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说话了,我就只能答应着。
  “我请您吃个饭吧。”她利落地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迅速放回包里。
  我抬头看看有气无力的空调,然后条件反射地谢绝:“不用了,好意我心领了,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行了,我们……”我侧头看看正在打电话订盒饭的琳琳:“有工作餐。”
  没想到我一回头发现她居然也盯着琳琳再看,脸上挂着一种警惕的表情,待到回过神来,她马上说:“算了……咱们不能在这里说。您这里有单独的房间吗?”
  我条件反射地惊异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除了眼圈上有一点点的发黑显示出劣质的睡眠质量之外,处处透露出ShaoFu的风韵,这先是请我出去吃饭又要和我独处的做派,是和我对上眼了的节奏么?
  多说一句,客户请吃饭也不少见,不过没办事甚至连对方都不认识之前就请吃饭实在是稀少。比较常见的情况是我们的活儿办得十分赏心悦目、称心如意,客户满意之余请我们(还有前台)找个地方搓一顿,然后说一些肝胆相照、发人肺腑的话,并在席间感慨自己购房或卖房的不易,后者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多少说一点人生哲理,大家尽欢而散。
  这种情况我一般不去,除非对方人比较实在、百般邀请,实在是为那百八十块钱再去拍一通马屁捎带着感慨人生无常神马的委实累心,就因为这个琳琳还数次调侃我说是个穷命,别人请客都不去。
  擦,老子这叫职业操守,你懂个屁——我常常昂着头一脸正义地撂一句回去。
  日期:2013-08-05 10:27:00
  对着这样一张精致美丽的脸,我这么职业操守端正的人也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也许是心如鹿撞地过于激烈了,对面那个ShaoFu脸上突然飞上了一坨酒红,然后低声解释说:“程先生,这里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咨询一下,比较……严重。”

  我相信。我晃了晃自己沉重的大脑袋,然后义正言辞地正告自己,你小子想多了。
  必然想多了。因为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刚才她拿手帕的时候,手还没有发抖。我心里明镜儿一样,自己的相貌长得既算不上吴彦祖也和刘德华靠不上边儿,绝不至于要和我独处就激动成这德行。
  那么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人情绪失控到浑身发抖?
  进去就知道了。我侧身站起来,欠过身子让出一个可以过人的空当,里面一个接待室的单间露了出来。
  走进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琳琳一眼,意思是盒饭顶到没有妈的老子快要饿死了云云。没想到正对上这厮一脸愤怒的杏眼,看来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略大,让这丫头听见了,意识到自己被排除在谈话之外让她十分不爽。
  唉,女人的嫉妒心啊。我俗气地感慨了一句,然后甩手走进接待室。
  进去才知道,麻烦大了。
  日期:2013-08-05 10:56:00
  坐下的时候我居然多少有些忐忑,鬼使神差地就想到小时候班主任谈话的情景,仿佛对面坐的是那个粗壮凶悍的中年女教师。不过当她小心地将门关好——还特意露头看了看外面。我擦至于吗,琳琳一定多想了——确定这里没有人偷听之后,我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对自己催眠道:这绝不是我班主任,她老人家是可乐身材好么。
  “我……叫潘若岚。”她简单地说出自己的姓名,然后迟疑一下:“我下面说的话,请您不要生气。我知道会耽误你时间的,所以选择人都走光了再来找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咨询您法律问题的。”她看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是来请您去和我一同看看一栋房子。”
  我也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眯着眼睛问:“你说什么,我和你去看房子?”
  “对。”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前面一探,语调也慢了下来:“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房子。”
  我被她吓了一跳,但这句话显然和前面的不一样了,于是我谨慎地又问:“您的意思是说,这栋房子是你的,你并不是要卖房或者买房,不过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查看一下房子是吗?”
  这女人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摞钱,轻轻放在桌面上。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是三万块。

  这下轮到我哆嗦了。
  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是没这么轻易见到这么多钱。这个女人也没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只不过让我跟她去看一下自己的房子,这就值三万块?
  不可能——我竭力装出老奸巨猾的世故样,轻轻敲了敲桌子,说:“这么大一笔钱,你不会只让我去看看你的房子吧?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当然有。”她的语气突然和刚才的细声慢气不一样了,变得冲动而急切。因为距离近,我可以看到有细密的汗珠在她的额头上出现:“你得负责搞清楚我的房子到底怎么了,还有我到底怎么了?”
  我听了有些啼笑皆非,这算什么要求,等于什么都没说。沉住气之后,我尽量平静地问她:“潘女士,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你既不要法律咨询,又要求我搞清楚你的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我就算想帮你,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指指墙上的挂钟,我摊摊手说:“要不,你想清楚再来找我?我下午可以第一个和你谈。”
  “不,就现在谈。下午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可以简单点告诉你,不过你得保证你不会拒绝我。”这女人突然变得十分执拗,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和我辩驳着什么。
  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老子是合法生意,挣得良心钱。
  “你说吧。”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谨慎起见,我没有提答应她之类的承诺。
  “我的房子有问题。”她直言不讳地说,然后下意识地停歇了几秒钟,咬了咬嘴唇重重地强调说:“我觉得房子里闹鬼。”
  这句话没有吓到我,坦率说,我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神经质的女人了。如果这里有做房地产中介的仁兄,一定知道这种情况虽然不总出现,但绝对算不上鲜见,常常有客户称自己住的房子有古怪,或者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尤其是此前房屋前主人遭遇不测的情况下,人们一般都会对入手的房子心存芥蒂。

  当这女人下面说的一句话则让我在这个闷热狭窄的房间里突然一个激灵,似乎刚才所有的热度都离我而去了,只剩下突然被戳入大脑的一束冰棱——
  “我觉得不止是这样——”她的瞳孔突然放大了,抬起一个手指慢慢指着自己的姣好的脸庞说:“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日期:2013-08-05 18:47:00
  下午吃完饭赶上有事,没来得及更,各位包涵。看过我《暗夜》连载的朋友都知道,我更新没点儿,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摊上工作了,都担待些吧。谢谢了。
  下面接着来。
  日期:2013-08-05 19:02:00
  听了这话,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手脚一时变得冰冷。这话什么意思?坐在我对面的难道是个死人吗?死人会说话?开什么国际玩笑?
  按我平时处变不惊故作矜持稳如泰山的风格,这么天方夜谭的话我听到的第一反应应该冷笑一声才对。不过我居然从那女人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苟的认真,这才是让我感到害怕的。她丝毫没有吓唬人或者开玩笑的意思,就像是在跟我谈论买卖一样一脸郑重其事,正常得有一丝邪气。
  怕归怕,决不能显山漏水。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说:“潘女士,你这个玩笑开大了,你生龙活虎地坐在我面前和我谈话呢,怎么会说自己已经死了?”
  “你当然不会信。”她一点儿都不吃惊地看着我,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指头,然后将手握紧从桌子上拿了下去,站起身来对我说:“信不信是你的事儿,反正我信了。”

  这话耳熟——死人居然还有幽默感。这句耳熟能详的话一出口,我的一颗心就落了地:没见过这么与时俱进的死人,别扯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什么三头六臂来。再说了,三万块钱就去一栋房子查看一下便能到手,这样的事儿谁不干?
  女人看我直勾勾地看着她,若有所思脸色纠结,似乎明白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她顺理成章地挺了挺胸脯站起来:“这是三万整,你去不去?”
  我什么都没说,拉开接待室的门对着前台气呼呼的琳琳大吼一声:“盒饭留着,中午不吃了。走人!”
  反正我干,我缺钱,闹鬼也去!我还就不信了,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经历的风霜雪雨无数,还真就没碰上过鬼,这次难道还遇上一货真价实的凶宅不成?
  日期:2013-08-05 19:56:00
  事实证明,凡事不可轻言,世上之事没有绝对。这次,果然是个凶宅。
  走出事务所的时候艳阳高照,铺天盖地的热气带着一股肆无忌惮的气势奔涌而来,琳琳一脸小步勤挪跟在我们后面,左手提着我硕大的公文包,右手举着一把五彩斑斓的遮阳伞,一脸不情愿。
  出了门女人就不说话了,她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个硕大的太阳镜,还戴上了两条长长的白手套,遮住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只自顾自地走在我们前面,步伐极快,刚才在店中的温文尔雅姿态全无。似乎头顶上这毒辣的日光照射掉了她的三魂六魄,急于躲避一样。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冷飕飕的话,如果她……真的是个死人,难道不是真的应该害怕着光天化日吗?
  这想法一露头,就被我一个耳光扇了回去。老子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无神论者,会相信一个死人在将近四十度的北京街面低头一溜小跑?还是考虑考虑目的地是哪里比较现实。
  想的这点,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女人到现在也没有说自己的房子在什么地方,更别提小区名字。就她这徒步行走的速度,要是那栋神秘的房子坐落在天通苑什么的,我不是今天要和琳琳走到深夜?
  身后的琳琳也顶不住了,一边喘粗气一边对我说:“这女的是竞走运动员啊,怎么走这么快?这倒是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啊,程哥你知道么?”看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她马上反应过来:“你也不知道?去哪里都不清楚就跟着人家乱走,你不担心自己安全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我啊?”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凶宅和死人的事情,不然非把这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吓尿了不行。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我稍一思忖,便迈上几步,冷不丁一把拉住正在疾行的女人。
  这一拽力道非常大,别说是对方,连我自己都被扥得一个踉跄。因为我抓住了女人的胳臂,所以她倾斜的前身突然就扭曲成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给我一种似乎把她手臂拽下来的感觉。
  不过马上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她还没等站稳就突然将头转向我,厉声问:“干什么?!”
  我看看身后气喘吁吁的琳琳,问:“潘女士,你到底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要是你那房子远的话,我们打个车不行吗?”想了想我小人之腹地添了一句:“我出钱。”
  潘若岚听了之后几秒钟没有动作,定定地站在原地,然后慢慢把漆黑的墨镜凑近我说:“我们马上就到了,你不要着急,就在前面……”
  我一怔,愣在原地,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身后的琳琳也听到潘若岚的话,她粗声大气地对我说:“走吧,既然大姐说就在前面,那估计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不赶紧走,怎么?没吃饭没力气了?”
  这话明显是没好气我中午没吃她辛苦订来的盒饭,一听就是冷嘲热讽绵里藏针。不过彼时,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大脑突然转不过弯儿来了,连周围轰鸣不已的车喇叭声音都充耳不闻,跟别提她这几句牢骚之语。
  琳琳走出几米之后也发现不对了,她连忙转回来拉着我的胳臂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程哥,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领导,赶紧走吧,你看大姐都走远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几乎是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咧着嘴机械地对她说:“没在意,没在意,走走!赶紧走……”
  然后我拔腿朝前面追了过去,就这没几秒钟的时间,就只能看到潘若岚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了——她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走出了十几米。
  走着走着,我的汗就下来了。
  这并不是因为天气热,虽然这热死河马的天气确实让人难受,我身上也黏糊糊地出了不少臭汗,但这次不同,出的是冷汗。每个毛孔都滋滋地往外冒着冷风,仿佛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挺挺地立在皮肤外围,身上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不时冷地哆嗦一下。
  这次,我真害怕了。因为刚才拽潘若岚胳臂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在店里的时候我没发现,但一出门鬼使神差地有些东西不对了。
  最让我心惊胆战的是,我突然意识到,潘若岚可能没有骗我——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日期:2013-08-06 14:28:00
  刚才我疾步向前去拉扯潘若岚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匆匆回过头来,黑漆漆的墨镜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庞,不过我仍然能够从阳光照射之后的墨镜隐约地看到里面那双眼睛。

  问题就出在这眼睛上。
  刚才在店里还明眸善睐的一双大眼睛,在墨镜后面竟然没有一丝光亮,整个眼睛的部位全部是黑色的,完全没有眼白——近距离见过别人戴太阳镜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黑成什么样子的墨镜,都只能遮住一大部分光线,特别是对于眼睛这个部位,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就可以看到眼镜后面眼睛的眼白部分。
  不过我刚才从潘若岚那茶色镜片的后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看到,连眼珠的大概轮廓都没有。放眼望过去,潘若岚的眼部似乎在里面蒙上了一层黑纱,空洞无物。
  当然,里面是有东西的,而且的确有眼睛,因为我不仅看到了茶色墨镜后面,在她说话完毕扭头回去的瞬间,我无意中从她扬起的头颅下方看到了她墨镜后的那双眼。
  血红的颜色,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刚才十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突然反应过来了。难怪在墨镜后面看不到眼白,并非潘若岚眼睛出了问题,而是她整个眼睛都是红颜色的,一双血红的眼球无从谈起眼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一出店门就将墨镜牢牢地戴在脸上,估计现在她取下墨镜,我和琳琳都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我这时重新想起当初潘若岚说的那句话——“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越想越觉得可疑,这他妈店里好好的突然大街上就变得两眼通红,听着是有点邪门啊。莫非之前她说自己死了的事情……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琳琳大声嚷了一句:“程哥,愣什么神儿呢!到了!”

  日期:2013-08-06 14:41:00
  我一个激灵,一抬头,果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区。
  难怪她步行就到了,这地方离我的事务所是没有多远——说起来这小区北京还挺有名气的,虽然地方很小,只有三栋楼,但名字起得大气磅礴、吞山望水的,听上去极其响亮。面前对着北京一巨有名的小学,站在楼上能清楚地看到小学操场上做运动的小朋友,距离这么近自然算是学区房,寸土寸金。多少家长削尖了脑袋往这里涌,楼盘自然水涨船高,价格最少也得四万一平了。
  我站在楼下一个烤肉串的店门口,看着潘若岚大踏步地往中间一个楼门那里走过,犹豫良久,终于跟在琳琳后面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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