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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成都:谁拨动你心弦
作者:
君子大器
一
我给朱波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一个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在床上做有意义的事。
他抄起电话喘着粗气吼道:“哪个龟儿子哦,不看看好多时间了。”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犹如思春的猫,在成都的上空叫得靡乱而惊慌。
看了看表,凌晨1点。我说:“你不会开始做早操了吧。”他听出我的声音,笑着说:“沈沉是你哦,忙着呢,有事快说!”我说:“你娃早晚死在**的肚皮上。”他嘿嘿笑着说:“你不在其中不知其味啊,哪天哥给你找个嫩爽点的尝尝鲜。”我说:“滚你舅舅的,明天上午在滨河路陶然居见,你要的论文写好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很久以来,我一直不能把大学时那个腼腆的朱波和现在这个千万富翁联系到一起。
记得报到那天,同宿舍的闻老大操着一口陕北话问朱波的“波”是有水的波还是没水的波时,他的脸红得像偷情被抓个正着的大姑娘。毕业后他当区委副书记的老子,给他安排了个外贸公司的好工作,干了不到三年就辞职自己开了个皮包公司,在社会上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几年下来资产上千万,从此混迹于闹市,呼朋唤友,夜夜笙歌,混得人模狗样。用他的话说叫“成都上流生活情趣”。
秋千回南京了,根据日程安排,我们维持了三年的婚姻将走到尽头。此时的我独自呆在这个七十八平米的家里,感觉像凌晨睡在天府广场的长椅上,寒冷而寂寞。
是不是也找个美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想。拿起手机快速翻看电话薄,一个个名字翻过,翻到秋千的名字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我脑中闪现。我叹了口气,把电话扔在枕头边。
床头柜上放着秋千的照片,静静地看着我。
照片上的她右手挽着一个穿橘红衣服的帅哥,左手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微微地侧着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拿着手机发短信,一脸的幸福,活像一个温柔的小媳妇。这是她第一次到成都时与春熙路口的雕塑合的影。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给她照完像,我装着吃醋的样子,嚷着也要来一张。设计的场景是,左手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右手牵着另一个打电话女孩的手,做花痴状。她一把抢过相机,惋惜地望着我说:“色狼,我发现你没救了,连雕塑的豆腐都要吃!”一口南京腔,听得人肝肠寸断。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已经咯咯地笑着跑进了太平洋百货。
看着照片,时间仿佛流转,就像照片中那个名叫“擦肩而过”的雕塑,满清辫子和摩托罗拉出现在同一时间,长衫马褂和雷迪波尔出现在同一空间,看起来既真实,且迷茫。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流转,也许我和秋千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秋千是个南京女孩,在成都见面之前,我们已经网恋了半年。那天晚上,当我象小时候在老家的房前剥竹笋一样,小心翼翼地剥开她的衣服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颤抖着声音问:“你会骗我吗?”我以为她要踩刹车,心中十分恼火,但脸上却温柔无限,说:“我会骗吃骗喝,会骗天下所有人,但你是例外,因为你不是人。”她不解地看着我,“在我心中,永远把你当成仙女儿一样疼爱!”我说。她一下钻进我的怀里。
那一夜,我好像回到了乐山乡下的老家,听着母亲养的那条大黑狗在学狼叫,“欧唔……”,叫得空洞而悠长。随后,整个村的狗都叫起来,“欧唔……”,叫得空洞而悠长。
日期:2008-03-16 00:16:08
二
陶然居是成都环境比较优雅的茶楼。一般成都人说的茶楼,主要功能并不是喝茶,包间清一色的机麻,凑够了四个人的直接进包间“血战”,大厅圆桌加三张藤椅,只有三个人的围着桌子斗地主。
我和朱波喜欢在这里见面。我喜欢在这里看这个千奇百怪的红粉之城,看输了钱的一脸落寞,看赢了钱的喜笑颜开;看一拨拨谈笑风生地来,看一批批表情各异地走。朱波则喜欢看这里的老板娘!
我到陶然居的时候刚十点,朱波还没来,他一般十一点起床,半个小时洗漱,主要时间是花在往几根顽强坚守阵地的头发上抹猪油状的生发膏,十一点半顶着满脑子猪油出门,开始新一天的寻花问柳。
我常对他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装比理论。像你娃这样日嫖夜赌的叫社会精英,不愁吃不愁穿;像我这样起早贪黑的叫社会负担,吃不饱穿不暖。”他笑着说:“日嫖夜赌也是在为国家GDP增长做贡献,这叫促进第三产业发展!不懂不要开黄腔。”
陶然居的大厅已经有几桌斗地主的,叫得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鸭。我找一个靠府河的位置坐下,老板娘端着一杯竹叶青扭着屁股走过来,**在胸前晃荡。“哟,沈哥,”老板娘热情地笑着跟我打招呼:“今天早得很嘛,等人吧?”我点了点头说:“等朱波。”老板娘挨着我坐下跟我吹壳子,讲一些张三偷人,李四扒灰的江湖逸事。胸部在我膀子上来回蹭,我心中火起,在她耳边吹着气说:“看你娇嫩得像花儿一样,朱波浇灌得勤吧。”她一下显得不自然,微红着脸说:“晓得那个死胖子最近又哪儿播种去了哦!”这时旁边一桌喊老板买单,她站起来扭着屁股走了,回头瞟我一眼,满眼春光。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看嫩绿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挣扎。每一片茶叶仿佛这个城市中的一个人:为生活挣扎,为金钱挣扎,为女人挣扎。
“如果你有钱,就会想找更多的女人;如果你只能维持温饱,就会想挣更多的金钱;如果你饭都吃不饱,对不起,先吃填饱肚子再去想钱和女人吧!”这是朱波的哲学。我问他:“如果你有了足够多的女人,还会想什么呢?”他一愣说:“欲望是个王八蛋,你永远不可能填饱它的肚子。”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金光灿烂,肃穆祥和。
我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盯着看老板娘忙前忙后。说实话,她长得很耐看,尤其是在满眼尽是小家碧玉型青涩美女的成都,她显得成熟而丰满。
老板娘叫江欣,曾经给一个台湾小老板当过一段时间二奶。小老板像压榨江欣的身体一样压榨全体成都劳苦大众,几年时间变成大老板,江欣从此光荣下岗。我跟老板娘开玩笑说,你这个应该改名叫“下岗茶楼”,保准生意红火!她娇笑着说:“改名字一定叫你这个大“骚人”来题字。”
说起包养江欣的那个男人朱波就火大。“他是球的大老板哦,”他愤愤不平地说,“工厂是他老婆的,还不是个吃软饭的龟儿子。”
自从见了江欣后,朱波整天魂不守舍,尤其是对她胸前的伟大情有独钟,每次一走进茶楼便猪相毕露。后来天天往陶然居跑,缠了整整半个终于把老板娘抱上了床,现在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美女怕缠夫!这是朱波的心得。
朱波开着他的林肯越野到陶然居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先去跟老板娘鬼扯了半天,逗得咯咯娇笑,引起胸前涛声阵阵。他端着一盘韩包子,边往我这边走边往嘴里塞,叉腿坐在我对面,把盘子推到我面前,含糊不清地问:“来一个?味道很正宗。”我说看你刚才逗老板娘的时候口水都滴到包子上了,不敢吃,“被你娃传染艾滋就冤大了!”他夸张地笑,引得江欣不停向这边看。
我从皮包里把论文拿出来递给朱波,他看了一眼封面说:“才几天就写好了?正好又有一篇。”掏出一摞钱和一张纸递给我,两千块钱是酬金,纸上记着下一篇论文的要求。
我的正式工作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办公室副主任,兼职是为需要评职称而又“没有时间”的人写论文。有一帮哥们到处拉活,朱波就是其中之一。
他说感觉像拉皮条的。“你和**有一拼,**带来快感,出卖身体,你带来地位,出卖文字。”我说从古到今,中国文人都有“卖”的传统,他笑。
日期:2008-03-16 10:21:55
三
我问朱波:“下午干啥,没事哥请你喝咖啡。”他喝了口茶说:“你的钱留下到‘摸吧’慢慢花吧,我下午约了人打麻将。”他知道我的工资被秋千管得紧,能在外面晃全靠“不正当收入”。经常打趣我说皮包里不下十张卡,就是没一张知道密码!
一点左右,朱波约的人来了两个,有一个胖子我见过,跟朱波有业务往来。胖子伸过泡粑一样的手,满脸堆笑说:“沈总好久不见,三缺一,你来凑只脚?”我握着他的手装着受宠若惊地说:“我哪跟你们一个级别,点一炮我一个月工资都没了,对你们来说只是毛毛雨!”我知道他们一伙打麻将最小都是一二四八,一千六封顶。朱波说麻将打小了既不刺激又浪费时间,“还不如到春熙路看美女,说不定还能晃到一个极品。”
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跟江欣调侃几句后离开了陶然居,直接打车到了王府井下面的星巴克,要了一杯苦咖啡。
我喜欢在这里喝咖啡,尤其喜欢苦咖啡。靠窗坐着,看窗外忙忙碌碌的行人,看总府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感觉成都都收到眼底。每次到这里,我都会无缘无故地伤感,觉得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秋千总说我装深沉,我说我本来就叫沈沉。
秋千不喜欢来这里,她更喜欢春熙路中山广场上的哈根达斯。她说:“坐在玻璃后,看着广场上神态各异的人,才能真实感受到成都这个城市的魅力。”她爱上了成都,因为爱上了我才爱上了成都,抑或爱上了成都才爱上了我。我问过她很多次,她总是狡狤地笑着说,“你猜。”
刚端起咖啡舒琴给我打来电话,她说星期一要陪韩总出差,不在的时候由我主持工作。声音冷得像借她的米还的糠。我懒得跟她多说,吱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想,还不是为了躲出去乱搞。
舒琴是办公室的主任,我的垂直领导,上个月刚满28岁,盘子很靓像张柏芝,身材凹凸有致,美中不足的是脸冷的能扭出水,只有在老总韩毅飞面前才看得到她的笑脸。公司上下都知道她跟韩非子老总有一腿,办公室周明曾经透过门缝看到她坐在韩非子大腿上,“一双咸猪手在衣服里乱捏,”周明绘声绘色地说,“肯定下面都湿了。”和他坐面对面坐的同事方芳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我在心里一直鄙视地叫舒琴锤子领导,想想被韩非子糟蹋了都可惜,但想到韩非子不管职务、收入还是长相都比我强,又觉得她挺有眼光。
记得我把舒琴和韩非子的事讲给秋千听。她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躺在床上,我从后面搂着她。讲到周明的细节描述部分时,身体不争气地有了反应。秋千敏锐地感觉到了,反手抓住我下身的**,像抓住了我不可告人的把柄。
她说:“你是在吃醋。”我从她平静的话中听不出她的想法,只好支支吾吾说怎么可能。
“你希望自己是韩非子吧?”我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补充说,“这样和舒琴乱搞的就是你了!”
秋千的话让我直冒冷汗,她怎么会猜到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想法。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说:“我这辈子只想和你乱搞!”她说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搞,你自己去想后果。我赶紧吻住她的嘴,她口中还在说着什么。
想起秋千我心口隐隐作痛,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陪她上街购物了。
曾经看到一本小说上讲,证明你爱一个女人有两种方法,一是经常陪她上街购物,一是经常跟她上床**。和秋千认识了五年,结婚三年,这段感情即将划上句号。
难道我真的不爱她了吗?我常这样问自己,没有答案。
我想,等秋千从南京回来,不管离不离婚,都要陪她好好逛两天,添置点夏装、化妆品什么的。
天越来越暗,咖啡店里的人看起来个个模糊不清,2007年的第一场暴风雨快来了。
日期:2008-03-17 00:23:14
四
从咖啡店出来,乌云聚集像赶集一样都聚集到了成都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想起要回那个空荡荡的七十八平米的家就头大,“家”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一点含义,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只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想想都奇怪,那段下了班就急匆匆往家跑的日子,虽然每天两点一线地枯燥往返,但却是一生中最充实的日子。我曾经无数次坐在公交车上计算到家的时间,精确到分。
家还是同一个家,但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我和秋千认识是因为咖啡,她说咖啡是我们的红娘!
2002年,韩非子宣布办公室副主任是舒琴而不是工作更加出色的我,26岁的我觉得这个世界黑暗而没有前途。从此自暴自弃地沉迷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中不能自拔。在网站上注册了一个叫做南山小屋的聊天室,每天在小屋里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结交了一大批或空虚或寂寞的网友。
那天下午,一个叫浓情咖啡的ID登陆了聊天室,我送上一杯茶,热情地招呼:“你好美女,刚闻到一阵香味扑面而来,正纳闷,就见你端着咖啡进来了。”她发了一杯咖啡给我,“请你喝咖啡,”她说,“就是不知道你醉了酒还能不能喝出咖啡里的浓情。”东篱醉酒,我的网名。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天,据说那也是她第一次进网络聊天室。
“要不怎么那么容易被你这个网络痞子骗了感情。”后来秋千总是不无悲愤地说。
聊过几次后大家熟悉起来,以至于我聊天的圈子越来越小,只要她上线,都是和她私聊。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随口说:“小学老师叫我沈清儒,”其实我并没有骗她,只是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完。我小时候真叫这个名,是根据沈家辈分取的。上高中的时候流行两个字的名字,自己偷偷把名字改成沈沉,为此老头子差点拿锄头敲我。
她说:“清明儒雅,这名字意境很好!”我说我父母就一农民,哪儿能想到意境好不好哦,大概他们在给我取名字的前一天晚上睡的磨子,想转了。她打出一长串大笑的表情。后来又聊起我的工作,告诉了她我的公司。但她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只说在一家文化公司供职,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哥的公司。
第二天她一上线就给我打出一个愤怒的表情,说:“你个骗子!”我莫名其妙,说:“我骗你什么了,要说骗感情我还没开始呢!”她说:“我打电话到你公司查了,全公司只有三个姓沈的,一个调走了,一个四十多岁,剩下一个不叫沈清儒。”我愤怒地说:“你在调查我?查出什么了?我家三代贫农,不会是地富反坏右。”
她沉默如耶稣,一会儿就下线了,留我在电脑面前坐立不安,同事以为我痔疮发作。
晚上,她的QQ在隐身状态下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
她就是秋千,“秋千”是我根据她的名字苏雨寒取的网名,“疏雨湿秋千”。六个月后她飞到了成都。到成都的第一晚,我象小时候在老家的房前剥竹笋一样,颤抖着手剥开她的衣服。
日期:2008-03-17 19:50:33
五
办公室主任的工作简单归纳起来主要是为领导的两个巴服好务:一是为领导的嘴巴服好务,一是为领导的**服好务。曾经有个笑话是这样说的,一个领导想找个处女,办公室主任找来后领导怀疑不正宗,主任赶紧汇报说:“我试过了,确实是处女。”由于这个工作像极了古时皇宫中的大内主管,秋千戏称我为“太监”。
我们公司办公室主任舒琴是女人,再说本来她是韩非子“专用”,所以“太监”的工作只好由我一力承担,有她没她都差不多,但她每次出差都习惯性地给我交代工作,体现权利而已。
刚走进办公室,周明端了杯豆浆方芳提了几个小笼包走进来,周明说:“领导辛苦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再忙不能忙自己,再累不能累身体啊!有事你吩咐我们做就是了。”说得痛心疾首,好像我活不到下班。方芳附和:“就是就是,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小笼包,还是我知道心疼你吧。”我盯着方芳平坦的胸打趣道:“要真心疼就把你珍藏的小笼包给我吃算了,放久了变质可惜!”方芳白了我一眼说:“怕是吃腻了自家的大馅包子想换换口味吧。”方芳性格麻辣,荤素玩笑都敢开,舒琴不在的时候我总爱跟她开点荤玩笑,美其名曰活跃办公室气氛。周明说你这是office性骚扰,“要在美国早丢进去了。”
我笑着边吃早餐边对他们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不了解你们,尾巴一翘老子就知道你们要拉稀!”周明媚笑着说这是领导平易近人,关心下属。
我伸出手,周明赶紧把报账单递给我,方芳则取出一张请假条。周明负责办公室采购,知道自己屁股不干净,不敢找油盐不进的舒琴签字,专找舒琴不在的时候报账,当然我没少得好处。方芳则是想请假去雅安陪男朋友,她男朋友叫刘超,是雅安公安局的刑警,我们一起喝过几次酒。我每次和公司副总徐建国到雅安耍都是直接跟他打招呼:“超哥,我们今晚在你的地盘耍”他说:“你们几爷子安逸哦,可惜我要值班。”那意思就是说有他在没事,有事他会按平。
我随手签了字,看了看总经理办公室,问:“徐总来没?”周明说来了,“脸黑得很,多半昨晚麻将又栽了!”
我们公司一正一副两个老总,徐建国虽是副总,但在北京总公司膀子硬,经常跟韩非子唱对台戏。办公室则有五个人,分成三派。我和周明、方芳是一派,是徐总的贴心豆瓣,舒琴一个人一派,是韩非子的舒心小贴士,还有个搞收发文的女孩独成一派,哪边也不贴。表面上三派一团和气,私下里舒琴跟我死磕,也许是她势单力薄吧,每次都是我大占上风。
其实我并不讨厌舒琴,之所以和她斗,是气不过她抢了本该是我的位置。徐建国多次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本来班子决定是由你上任的,但韩总一意要提拔舒琴。“没办法啊,我们得尊重老大的意见!”气得我砸了秋千从南京带回来送给我的那把我最喜爱的宜兴紫砂壶。
我敲敲门走进徐建国办公室,他正坐老板椅上叼根50娇子看报纸。
我在他对面坐下问,老板昨晚手气咋样,提款了吧。他把50娇子连烟带盒甩给我说,背得很,输了五万多。“日他刘三娃的祖宗,龟儿赢了八万。”刘三娃是北京总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的小舅子,在徐建国面前拍了胸脯,“不出半年,成都公司你说了算。”徐建国乐得七荤八素,屁颠屁颠围着刘三娃转。我抽出一根烟点着,说,赌场失意官场得意,看来徐总升迁在即了。他往韩非子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一脸神秘地说,看造化了。
日期:2008-03-19 20:49:29
六
晚上,侯文化给我打电话,沙哑着嗓子说:“出来陪老子喝酒!”我说:“你娃又咋子了,跟刚射完精的**一样软塔塔的。”他带着哭腔说:“老子离婚了!”问了地方,在盐市口的三嫂子串串店,打了个出租直接往那边赶。
侯文化也是我大学同学,和朱波、闻老大我们四个同一宿舍。我和他算是班上写文字勉强能拿出手的人,但我们一直不是很对路,朱波说这叫文人相轻。记得他曾经写过一首诗:
独自走在成都的街道
满眼空余纷飞的胸罩
默默向上天忏悔
红粉淹没了我的情操
闻老大听了在床上乐了半天,说你这首诗干脆取名叫《成都的胸罩》。朱波正在喝水,一口差点喷我脸上,他喘了几口气说,这个名字有骚包的潜质,往《星星》诗刊一投保准上首页。
为了将胸罩事业进行到底,毕业后侯文化娶了个胸罩西施,一起跟老婆卖胸罩,听说代理的是一个法国名牌,不大不小赚了一笔,现在做老板。胸罩西施叫张雯,是一个性格跟身材同样火爆的美女,把侯文化揉捏得没有脾气。张雯是秋千在成都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关系超铁,三天不见要出人命。我一直搞不清楚以秋千温柔文静的性格怎么会和张雯要好。我对秋千说你那么温柔一小美人儿,整天跟张雯搅和在一起,一不小心修炼成河东狮叫我怎么活哦!秋千恶狠狠地往我碗里夹块回锅肉,她说:“你最好一心一意对我,否则我就跟雯雯学。”
坐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看霓虹灯将夜晚的成都装扮得像天堂,天桥下的阴暗角落躺着一群叫花子。电台正在放李白清的散打,“你们四川现在生活怎么样……我们现在生活很好,盖的铺盖都是不锈钢的……你哄我,我哄你都是一码事。”
我赶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了一大堆空啤酒瓶,朱波早到了,两个都喝得有点麻。我笑着对侯文化说:“难道你娃儿是九世善人,阎王看你前生的功德,把你从地狱解救出来了?”他翻着眼睛瞪我一眼,抓瓶啤酒扔给我。朱波接口说:“你龟儿幸好醒悟得早,等你到了微软的时候才想起离婚,看到美女只有联想的份了。”
侯文化猛灌了一杯啤酒,翻着有点大的舌头说:“你们少跟老子假打。”他又抓起一杯啤酒灌下去,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我和朱波说:“早都晓得她偷人了,你们还瞒我。”说完“轰”地一声倒在旁边一桌一个美女的怀里。吓得超短裙美女跳起来一声惊叫,同桌的两个抓起酒瓶就要往侯文化身上招呼。
我和朱波赶紧冲过去护住侯文化,不住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朋友喝多了,你们的帐我们结了,算是赔罪。”“球大爷要你结账,老子有的是钱。”两个虽然这样说,但酒瓶也就没有砸下来的意思了,倒是做出一副理论到底的样子。我们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赶紧结了帐,把侯文化架到林肯越野旁,扔进后排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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