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畔,彼岸花开

作者: 凤舞轻尘

  日期:2013-10-18 10:41
  最近迷上了仙侠文,看了几篇经典的后,再没找到合自己胃口的了,于是自个YY了一篇,欢迎大家来踩踩啊。
  正文:
  1、我的父君是玄裔帝君。

  鸿蒙太初,一柄盘古斧劈开天与地,始有神魔之乱。伏羲大帝与娲皇南征北战,历时百余年终于收拾太平,三千凡界应运而生。而我的父君便是伏羲大帝唯二的两个弟子,另一个则是如今的天帝。
  万千年前,伏羲大帝羽化,众神推举新帝,在我父君与如今的天帝之间犯难。彼时,有自认为忠心耿耿的小仙吏揣了据说是当时最新的消息跑来玄哜宫,而我的父君当时正泰然坐在院中闲闲的擦拭着他亲手烧制的茶具,闻言,在小仙吏期待的目光下,皱眉道:“帝位?恁多的规矩跟束缚,我要它来作甚?”于是,便有了后来新帝毫无悬念的登位。
  昊天之上有三十六重天,天帝自然稳居于三十六重天上,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原是要将我父君一并邀到三十六重天的,然,我的父君听了之后,说:“你那地方人多,我不习惯,我还是住在玄哜宫吧。”
  天帝只得妥协,却愣是将天界兵马大权悉数交予我父君,并封了我父君天界战神之尊位。
  五百年前,魔族卷土东来,我父君领兵作战,大获全胜。于归来途中路过良渚,在优昙碧泉旁见到裹在荷叶里正撒着欢玩水的我,一头惹眼的紫发,跟他一模一样的紫发。他几步走近我,目光停在我额间,那里有个宛若剑痕的印记。他说:“你是自然孕育出的灵胎,同我一样,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父君’?”彼时,我似懂非懂,只是见他伸了手过来,便也好奇的把手伸了过去。他一手将我从荷叶里提拉出来,抬头看了看西斜的霞光,说:“好丫头,以后你就是父君的晚晚。”

  由此,我便成了玄裔帝君的女儿,昊天之上与天帝九子同尊的殿下。

  日期:2013-10-18 11:34
  2、
  玄哜宫位于三十三重天,宫中无一仙婢,我自小混迹在一群男仙中,性格可想而知。捉弄仙吏,上房揭瓦,这样的事情自是没少干过。有几回被父君逮个正着,我正思索着如何做小伏低,他却闲闲一笑,说:“你只要不将天帝的凌霄宝殿拆了,其他全凭你喜好。”有了父君的这一句,往后我就越发不大像样,玄哜宫也越发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然,我再闹,却也并未出过三十三重天。不是出不去,只是觉得其他地方都没有父君,我出去做什么?
  玄哜宫西北有一泉池水,名唤灵娑泉。自小,父君便不大约束我,只除了这里。他同我说,灵娑泉是天界灵气最盛的地方,然这样一处地方并非用来供神仙修炼,却是用来承载世间贪嗔痴汇聚的浊息,强大的灵气与浊息日夜相撞,即便是天帝,靠近的久了也会头晕,是以,此处向来是个禁地,却独有一个异数,我的父君。
  我四百来岁时,有个时常来玄哜宫串门的仙伯见到正在给一只灵鸟的羽毛上颜色的我,他看着我头发上沾着的羽毛跟脸上乱七八糟的颜料,一张嘴张的能塞一个鸡蛋。他有些结巴的问我父君:“这、这些年,你是如何教、教她的?”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十二巫祖之一的烛九阴。
  父君唔了一唔,端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扫了坐在地上的我一眼,道:“晚晚极有天赋,许多事情我不过提上一提,她自能领悟。”
  烛九阴叔叔用手合上自己的下巴,讷讷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终究是个女娃,你把她教成这样,以后、以后有谁敢娶她?”
  父君难得愣了一愣,放下茶壶,若有所思道:“那,依你之见,女娃又当如何教养?”
  烛九阴叔叔嘴角抽了抽,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将她送进学堂接受接受礼仪规矩的教导?我听说十八重天上天帝的小儿子也正念着学,你将她送过去,顺便也能叫她多结识些同龄的朋友,你说是也不是?”
  父君虑了一虑,点头。
  日期:2013-10-18 13:08

  3、
  我入学的那一天,恰逢昴日星君驾着车迎面而来,明亮的光线照的我有些晃眼。他路过我身边时,停了一停,恭恭敬敬同我父君鞠了一躬,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眼中有些惊讶。
  我拢了拢自己垂下来的长发,甜甜朝他一笑:“叔叔好。”
  他却不知为何险些摔下车来。
  父君将我送到夫子手上,扫了一眼我今后要念学的地方,忽然想起什么,对夫子道:“这是本君的女儿……紫昙,你好好教一教,唔,也莫要拘着她性子,差不多就好。”他伸手替我将松了的长发又绑了一绑,这才在夫子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离开了去。
  夫子念及我的身份,将我与天帝的幼子少阳,安排成了同桌。
  少阳长我三百来岁,按照凡人来算,约莫十余岁光景。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略微泛着病容,听说因是生来体弱,因而颇受天帝天后怜爱。
  我在他身旁坐下时,他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册。
  我决定逗一逗他。
  然后,我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我这一嗓子嚎的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我的同窗并夫子都齐齐看着我,我满意的放小了声音,抽抽噎噎道:“夫、夫子,他欺负我。”说着,一手指着我的同桌。

  我的“威名”只在三十三重天上如雷贯耳,这里,自然是不晓得的。
  夫子的八字胡跳了一跳,颇是为难的看着我又看看少阳,还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时,少阳却直直的站了起来,原本还苍白的脸色泛着通红,“你胡说!”
  我揉揉眼睛,手上使了些力,觉得有些红肿后,才挪开手,状似被他吓到了般一抽一抽的闷哭,一边还不忘眨巴着泪水看着夫子并我的一众同窗。
  夫子一个头两个大,同窗们却低低咬起了耳朵,大约是说学堂里好不容易来个女童,夫子念着君威安排予九殿下同桌,九殿下却欺负她云云。
  九殿下少阳的小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
  我见势收了泪,委委屈屈同夫子道:“今、今次我方来,许是礼数不周,引得这位同窗不满……”我说着,也起了身,恭敬同我的同桌见了一礼,“九殿下大人有大量,今后莫要再欺负我罢。”
  少阳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夫子见我如此大度,很是赞赏,因而往后的几千年里,对我的课业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日期:2013-10-18 15:37

  4、
  最初念学时,我因着新鲜,每天一早准时来学堂应卯。可不管我多早来,总能见着一个人的身影——少阳。
  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一个小少年,却成天装的很老成,也不知他累不累。
  我趴在桌上有些无聊,见他仍目不斜视的盯着手里的书册,一时玩性又起。我两指捏成一个诀,口中默念,过不多时,一大群水蚊子便在他耳边嗡嗡绕开了去。
  他拿书册挡了一挡,广袖一挥,很容易就破了我的法术。我起初并未气馁,虽被他见招拆招,却依旧玩的乐呵。

  可十几招过后,我就生了些气,一掌朝他劈了过去。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眉梢微微蹙着。我挑衅同他一笑,指尖灵力飞舞,他似乎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要接我的招。然,他错过了最佳时机,于是乎,只能被我掀翻在地。
  我叉着腰哈哈大笑,看他狼狈的爬了起来,同他办了个鬼脸,道:“你羞不羞?连我都打不过。”
  他耳根有些泛红,没有理我,整了整衣袍,又坐了回去。
  后来,我对念学一事,就有些倦怠,时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每到了课业考试时,我再威逼利诱下我的同桌,让他届时给我放点水,七百年来屡试不爽。
  这一年,恰逢天后娘娘千年一度的蟠桃盛宴。天上地下,凡是有些品阶的神仙,皆被一张请帖邀上了昊天瑶池。
  辛嵍来同我说南天门众仙的排场时,我正在寝殿里仔细打理着我一头紫发。闻言,问他:“父君昨晚上就没回来,你晓得他去哪里了么?”
  辛嵍懵了一懵,诧异问我:“帝君没同殿下讲么?”见我摇头,续道:“帝君的部下……就是分封去赤水的太清神将,前些时候历天劫没能熬过去,羽化了。赤水有些乱,他去看顾一番,说是赶在蟠桃盛宴前就会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他去赤水,竟没有同我说一声。

  我定定看着手中的玉梳,有些发呆。方才还想好要绑什么样的发型去见父君的,一时又没了兴致,索性,一股脑用跟同色系的丝带扎了起来。
  辛嵍见我这样,有些惴惴,“殿下今日不用念学吗?”
  我一愣,因着蟠桃盛宴,学堂停课七日,然,今日距停课还有一日。我有些恹恹,反正无所事事,不如就去一去学堂消磨消磨时间也好。
  我到的时候,夫子正摇头晃脑说的起兴,见我进来,只拿余光瞟了我一眼,我兀自坐到了位置上,并不为那些落到我身上的目光而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许是我今日沉静的有些出奇,一向同我不大对付的少阳居然破天荒的看了我好几眼。
  日期:2013-10-18 15:38
  5、
  课间,元奕神君的儿子捧着一卷书册去同夫子请教,路过我时,没留神,一脚踩在我曳地的长裙上。我今日穿的是件月白的纱裙,他先前又不知在哪里经过,黑魆魆的一个脚印落在我的裙子上,很是碍眼。

  我忍了一忍,没忍住。
  他被我强大的灵力逼得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书册落在一旁。
  我觑着眼睛看他,心下不知为何很是烦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默默拣起地上的书,同我作了一揖,绕开我向夫子走去。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把头一撇,重重坐回椅子上,一直到下学,我都没再动过。
  眼见着同窗们一个个都走了,少阳也在收拾着书,准备离开,见我仍是一反常态的样子,他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我绞着手指,见终于有个人肯停下来看一看我,心下突然委屈了阵,眼角顿时包了泪。
  “你……怎么了?”他蔼声问我,听的我几乎要怀疑眼前的翩翩少年是不是与我一向不对付的九殿下少阳。
  然,小腹处一阵一阵涌出的暖流唬的我扁了嘴,我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默默垂着泪。
  他几时见过我这样?眼前一晃,是他蹲在我身前。
  我终于哭出了声,“我、我大约是方才同胥鞎动手时,被自己、自己灵力伤着了。”
  少阳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我身下的裙子,脸色一白,打横将我抱在手里,匆匆就出了学堂。
  我在他怀中愣了一愣,七百年,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不是我记忆中那个脸色泛着苍白的羸弱少年。
  我哭着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绷着声音回我:“药君府。”
  我在他怀中挣扎:“我不要!你送我回玄哜宫!”那里是我的家,我想,即便我被自己的灵力伤得活不成了,我也要回那处羽化。
  他腾云的动作一顿,似是想到什么,调转云头,直上了三十三重天。
  辛嵍见我们这个阵仗,唬了一跳。
  少阳问他:“帝君呢?”
  我一呆,父君去了赤水,这回我要羽化,他定然也是不知道的。
  不曾想,辛嵍却道:“帝君正在颤音阁。”

  我又是一呆,忽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我想,即便我要羽化了,有父君陪着,我也是不怕的。
  日期:2013-10-18 16:39
  6、
  少阳抱着我进了颤音阁,幽幽的白莲香气传来,熏的我一阵心安。辛嵍跟在我们身后,不大拎的清状况。

  父君听到动静,从屏风后绕出来,见到被少阳抱在怀中的我,眉峰一蹙,旋即自少阳手中接过我,目光触及我身下的长裙,一向泰然不变的脸色刹那紧了紧,他一指按在我的脉门上,一边问:“谁伤的?”声音冷寒,不似平日。
  我忽然有些害怕。
  少阳正要开口,隐在后头的辛嵍突然绕上前来,咳了一咳,目光在我裙子上扫了一眼,有些尴尬道:“帝君,殿下这个、这个大约不是被别人伤着的。”
  我一怔,他如何知道我是被自己灵力反噬的?
  父君抬了抬眼,拢在我脉门间的右手一时灵力四溢,源源护着我的心脉。
  辛嵍又咳了一咳,目光绕过屏风,闪烁着道:“殿下如何,怕是要问一问赤水女君了。”
  父君抱着我的手一顿,忽然了悟般,面色竟也隐隐泛出一丝尴尬。他将我抱着,直走到合虚殿将我放在长榻上,才对着身后的辛嵍道:“你去……去找个女仙来,年长一些的。”
  少阳颤着声音问道:“连玄裔叔叔也没有办法了么?”
  我躺在榻上,听少阳语声里的悲凉,也觉得自个约莫再过个把时辰就要羽化了。
  父君看着呆愣的我,却是回头对少阳道:“没什么,晚晚……这是长大了。”
  后来,等我明白这是个什么缘由时,只恨不得拿一块豆腐撞死。而少阳,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再跟我说话,偶尔来个眼神接触,他总是跟被明火烫着了一般,迅速别过头。
  我“长大”的第二日,因学堂停课,我明目张胆的在父君眼皮子地下乱晃。他正束了衣袖,将架子上的灵花异草一株一株取下来。我看的好奇,父君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挑选药材了。
  “父君这是要开炉炼丹么?”
  他点头。
  “可是父君百年前不就封炉了么?这两年宫中要的丹药都是从太上老君那处拿来的呢。”
  他手上动作未停,同我回道:“老君的药虽好却没有一味能克制地火血毒。”
  我一愣,“那是什么?”

  父君正要开口,辛嵍却火急火燎跑了来。“帝君,赤水女君醒了。”父君闻言,继续将药材挑拣好,才道:“走吧。”
  我怔在原地,玄哜宫什么时候来了个赤水女君了?
  日期:2013-10-19 10:08
  7、
  我在畅音阁外截住辛嵍。
  廊下的无忧藤缠的正好,绿幽幽的。
  我问他,“赤火血毒是什么?”
  他将我望了望,絮絮道:“殿下没离开过三十六重天,自然是不晓他处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的。这个毒是赤火山地底的瘴毒,凡人沾之即死,神仙沾了虽不即死,却会慢慢化去神仙的修为,最终伤及仙灵。殿下怕是不知道‘散灵’这回事吧?于神仙而言,这可是天底下最折磨人的酷刑,传说是生不如死的。”
  我盯着辛嵍,他大约以为吓着我了,忙续道:“这个毒虽然很毒,但只要在伤及仙灵之前解了便无大碍。可这解毒的丹药还缺一味麒麟草,麒麟草你晓得的吧?在魔界!”说着,又叹道:“本来取一株麒麟草对帝君而言不是什么大事,然,赤水女君这个毒毕竟是因为救帝君才染上的,虽然她这个举动在小仙看来委实是多事,以帝君之躯,一个赤火血毒如何能伤得了他?然,这个毒赤水女君中也中了,帝君只得渡了一半修为给她,以保在炼出解药前暂不伤及仙灵。”

  我听的一呆,父君失了一半修为,如何能去魔界?
  辛嵍瞧着我面色,略一揣度道:“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帝君自悟得天道,只需闭关几日,自能恢复十之七八。”
  我无意识地拽住他袖子,“你是说现下父君在闭关么?”

  辛嵍点头:“因赤水女君瞧着不大好,帝君便将行程略提前了些。原本是要同殿下知会的,然,事出紧急,帝君吩咐小仙代为转告殿下一声。”
  我松开手,略有微风拂过菩提,发出莎莎的声响。
  我同辛嵍说:“你忙去吧,我进去瞧一瞧她。”
  辛嵍点点头,自去了。
  我立在屏风前发了一会呆,屏风上绣着大片大片的优昙花,很像我灵识初开时身处的记忆。
  榻上果然躺着一个女子,绵绵仙泽萦绕着她,是父君那一半的修为。

  我定定看了她半晌,她确然不大好,连昏睡中都无意识的紧绞着身下的床单,想来,定然是极为痛苦的。
  我挪了张圆凳在榻边坐下,施咒迫使她微微张开嘴。右手在自己左腕间轻轻一划,扬起一道猩红的血线,片刻,悉数没入她唇齿之间。
  你施给父君的恩,我替他还。
  日期:2013-10-19 14:28
  8、
  我守在榻边看着她醒来,她睁眼的那一刻,周身仙泽倏然隐去。

  我在心中黙数了几个数,数到“四”时,她果然开口问我:“你是谁?”
  我随手拿过一个靠枕垫在她颈间,用手指了指屋子同她道:“这里,是我家。”
  她看着我有些惊讶,目光落在我头发上时,又讶了一讶,“帝君……你……”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听的我心中酥了酥,原来女子的声音是可以这样好听的。
  我看着她:“玄裔帝君是我父君。”
  她又惊了一惊。
  我想,这个人胆子到底是有多小,这样容易受惊?
  我有些不耐,抱着手臂看她,“你几时走?”

  她面上有些茫然,我补充道:“你的那个毒已经解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我:“帝君呢?他怎么样了?”
  我有些生气,“父君自然好好的,用不着你惦念。”
  她望了望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生气。“夫君历劫前预料到倘若他不幸羽化,蟾渊定不会服我,是以提前做了些安排,以防万一,可……”
  她说着淌了些泪。我有些难过,假若有一天我的父君……我定是万分难过的。于是,我说:“你哭吧,我听说哭出来会好一些的。你父君……他、他定然也是希望你好的。”
  她凝着泪看我,面色有些凄楚:“是啊,夫君、夫君他一直都护的我很好。”
  我有些怔忡,口中下意识道:“夫君?不是父君么?”

  她泪珠滚了滚,有些收势不住,却还是回了我,“太清是我夫君,我是他的妻。”
  我头一回听到“妻”这个字,有些懵,“你同他,夫君……”我咬着字,“夫君与妻,是同天帝天后那样的么?”
  她虽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忽然涌起异样的情绪,急切问她,“什么样的人可以是夫君与妻?又,又为什么要那样?”
  她一双泪眼有些幽深,唇边若有若无一丝浅笑。“因为喜欢,因为爱,让我们结为夫妻。”

  后来的许多年,我一直记得有这样一个下午,有一个女子,她让我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最魂牵梦萦,最扣人心弦,却又最莫可奈何。
  辛嵍进来时,见赤水女君醒着,手里的物什一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我剜了他一眼,扶着赤水女君躺好,拉着辛嵍出了畅音阁。
  他结结巴巴问我怎么回事。
  我停下飞扬的步伐,一旋身,有些眉飞色舞道:“小时候,有一只虁,它快要死了,可是它喝了我的血后却活的好好的。”
  我说完不再看他,一路脚步轻盈的回了合虚殿。
  凡间有个形容女子最好年华的词,唤作“豆蔻年华”的。我想我能在豆蔻年华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这真是让人快乐的一件事。
  日期:2013-10-20 09:57
  9、

  蟠桃盛宴的最后一日,我终于想起来要去凑个热闹。刚收拾停当推开门,院中长身玉立、 紫发迎风漾开的不是我的父君却又是谁?
  我推门的手停了停,一时竟有些紧张。
  我拿眼角扫了眼今日的着装,是件鹅黄的百褶裙,这个颜色很衬我。头发松松绾了一个髻 ,虽不比其他仙娥绾的好,却也是能看的。我如此一思量后,才放心将门全都推开。
  “父君。”我唤他,一时又想起“夫君”二字,一颗心竟砰砰直跳。
  “你要出去?”他望着我,目光落在我额间。

  我点头,有些赧然的道:“晚晚听说今日蟠桃宴上会有一场比试……”
  他一双好看的长眉皱了皱,看的我心下一揪。
  “你嗓子怎么了?”
  我一呆,赤水女君明明这样说话很好听,怎么搁我这儿就成嗓子有毛病了?

  我还在发呆,父君却已走到我跟前,执起我右腕,略一听了听,这才放下。“今后莫要再 拿自己的血救人……兽也不可以,更莫要让旁人知道你这个秘密。”
  我诧异于今日父君同我说话时的肃然,记忆中唯有灵娑泉一事上,他也曾露过这样的神色 。
  我点头。
  父君携着我一道入了瑶池,这是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神仙。瑶池边上亭台楼阁旖旎而立 ,若隐若现在一团仙泽中,煞是好看。
  比试台上正斗的激烈,我松了父君的手,跟着看的起兴的仙僚们拍着掌。我觉得我弄出的 声响并不大,不知为何仙僚们却都转了目光将我与父君望着。

  “玄、玄裔帝君?!”座中惊呼低低散开,我这才了然,他们惊的是我的父君,同我没有干系。
  父君泰然自若,确然,他一向这般。
  主席之上设了一十来桌,正中端坐的是个女子,隔得太远,我不大看得清,却也知道她定是三十六重天上最尊贵的女子,天后。
  父君同她遥遥见了礼,越过一众伏地而跪的仙僚,拉着我施施然寻了个僻静处坐下。我有些满意,再听不到那嗡嗡的议论声。
  少阳同我做了七百年的同桌,我眼光一扫,自是很快就发现了他。他见我看着他,起身的动作有些不大稳便,然,这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比试最后一轮时,台上忽然跃出一个清俊的身影,一袭玄色长袍,襟口处金色的佛铃花肆意盘旋,长眉如刀,面如……是了,面如冠玉!我定睛瞧着他,我想,时光定是溜的太快了,快的都没知会我一声,当初那个一脸病容的小小少年,竟然在我没留神间出落的这样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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