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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当街发情,强抱上车
作者:
飒一飒
过去,一堆女人坐在一起谈的是女人在爱情面前能有多卑微。
现在,一堆女人坐在一起谈的是在金钱面前自我能缩得多小。
因为工作的关系,楼主接触了很多社会成功人士,有男有女,听过的故事多,八卦来的内幕也有一些。
那些微博里晒名包秀豪车的,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家暴小三婆媳不和?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为了孩子才不离婚的,有多少其实是离不开优渥舒适的生活?
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纯粹了,于是连为纯粹爱情而嗟叹都显得不那么正当。
所以,我很想讲一个故事。我身边遇到过这么个姑娘,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如假包换的白富美,但她的感情路却坎坷得忒不像话。这么说吧,一般来说,一个人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两个渣,这没什么。难得的是一直遇到渣。而这个姑娘更难得的是,她还能一直保持在爱情里的纯粹和勇气。
《糜途》
四月初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冷冰冰的气息,那是冬天的余韵,袅袅不散。然而春天究竟是来了,解冻后的尘土,腥气儿悄悄地扬起,挥之不去。
凌晨三四点的城市,灰暗的建筑在昏黄的路灯下掩着惺忪的睡眼安静地趴伏着。一辆出租车从旁飞速掠过,穿过被寂静笼罩的街道,顺着辅道拐上了北四环。
车内,孙沐荷正在闭目养神。她下午才刚回国,却在机场就被张西西那个疯女人给拉去参加一个莫名其妙的party,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灌了一顿酒,身体早就困顿不堪,只剩下脑子里还在热闹地滚着粥。
张西西是她的发小,顶着前位艺术家的头衔,开了家画廊混日子,钱是不愁的,但家里的长辈提到她都是一声叹息。那个女人向来活得恣意潇洒。可今天,在鬼影憧憧之间,她脸上闪过的几丝神情,却让孙沐荷想到就忍不住心头发堵,正要细想,司机却突然频频急刹,车身左右狠甩了几下之后猛地停了下来。
前方四车道宽的马路被四五辆汽车围了个半圈占着,仅在一旁留了一条车道,偶有车辆路经此处,都是缓缓靠近,再踩下油门轰然而过。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黑壮汉子,抖着手解开安全带,抽出一把胳膊粗的方向盘锁握紧了,回过头压低声音说:“姑娘,这情形不对。找着机会赶紧报警,千万别开车门。”
孙沐荷早就警觉地睁开了眼,握紧了前方的椅背坐得笔直,满眼戒备,微醺的酒意已瞬间散去,一只手放在外衣口袋里摸着手机,脑中思绪飞转,判断着要不要按下那个快捷拨号键。
突然间,后方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穿透了暗夜的冷清,迅速地靠近,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震得车窗嗡嗡作响,紧接着一辆黑色的Dartz Prombron出现在视线之内。坦克一样刚猛的车身从孙沐荷的车旁擦过时,卷起一股气流夹着尘土拍了过来,沙土粒落在车窗上簌簌作响。紧接着那车猛地一转,甩尾横在了前方,高大黝黑的车身像是暗物质,吸掉了周围泰半的光线,看起来神秘而危险。
孙沐荷双眼一瞪,继而一眯,缓缓松开握着的手机,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柔声安抚道:“师傅您别害怕。是我一朋友找我有点儿事儿。您先走吧,他们不会拦着您的。”
司机拿着钱,看了看她单瘦的侧影,又看了看前方嚣张的车阵,挣扎了一番,到底还是把钱往口袋一塞,开了车锁让她下车,然后便飞速绕道离开了。
夜凉风紧,孙沐荷忍不住拢了拢前襟。她身上这件姜黄色Chloe长外套下只有一件宝蓝色的露肩短裙,一双笔直的长腿泰半曝露在寒风里,一头栗色的长发也被风吹得斜过胸前,遮住了大半的脸,她不耐地甩甩头,露出两道英气的浓眉,一双长长的杏眼微微眯着,精致的眼妆和浓密的睫毛把她眼瞳深处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马路中间横着的车都关了前灯,只余引擎隐隐约约地颤动着。稍后,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从Dartz Prombron上跳下来。初时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只能见到身量大约有一米九左右,高大健硕,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量感,步伐极重,他一步步走来,尘土便在他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待到距离拉近,男人的眉目轮廓渐渐曝露在路灯的光线里,灯光在他的眉骨下方投下的阴影,让原本英挺的脸看起来晦暗而沉郁。
看清了来人,孙沐荷眼中没有半点波澜惊起。后见男人离自己仅一步之遥却仍没有要停步的意思,她这才唇边挂上笑,先开了口:“温总,大半夜的,这么大的阵仗,您找我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被称作“温总”的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高大身形逼近到离她鼻尖一寸的位置才堪堪收住来势。他低头俯视着她,落下来的目光格外沉。缓缓地,他抬手伸向她的脸,似是要帮她拂开垂在脸颊侧旁的那一缕乱飞的发丝。
日期:2014-01-07 17:29:19
孙沐荷略一闪身,避开他的手,敛了笑意,正色规劝道:“温总,我想我们已经不太适合这样的举动。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记者拍了照,惹得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男人的手悬在半空,半晌,隐忍地收回,探究地看着她:“别人?哪来的别人?别告诉你是为了这个躲了我一年。”
语气里隐隐的责备与不屑让孙沐荷红唇一勾,讥讽地说道:“温总您大概想多了。我还真不知道我在躲着您。私事上,对您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要是是公事,其实您大可以联络我的秘书或是助理,她们一定不敢怠慢您。”话音一落,她便转身要走,男人面色一暗,扣住了她的手腕,冷声低喝:“跟我回家!”
“呵!”孙沐荷轻轻哼笑了一声,奋力挣扎了数下,却只是激得他手上一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痛呼出来。
她咬着牙,沉下脸来:“怎么?温总不会是要当街掳人吧?”
“闹够了吗?”他一把将她拉近,大概是闻到了她头发上熟悉的蒿草香里夹着淡淡的酒气和烟味儿,他眉心一皱,话里多了份不容拒绝的意味,“你喝多了。等你醒了酒,我们再谈。”
说完,他单手扣了她的腰,半拖半抱着就往车的方向走去。
“放手!我叫你放手!”孙沐荷比不过男人的蛮力,情急之下卯足了劲儿用尖头鞋往他小腿骨狠命一踹。这正是他教她的一招防身术,据说这种剧痛常人是忍不了的。然而第一次使用便露了怯,对方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停住脚步,缓缓地低头看向她,眼中暗流翻动,周身的空气几乎瞬间就结了冰。
他的反应让孙沐荷怔了一怔,有片刻的疑惑,旋即便回过神来,抛下那些不该有的杂念,迎着他的气势冷冷地瞪了回去,明明白白的挑衅。她没有什么好忌惮的。论唇舌,他从来没在她身上讨过便宜。论身手,他就算擒拿格斗天下无敌也要看敢不敢用在她身上。
然而,不知为何,男人却忽然神色一暖。“这个你倒记得清楚……”他唇角一弯,把她搂到眼前,低沉的声音铺洒下暧昧的气息,“你要真介意那些事,可以说出来。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初时茫然,继而觉得好笑,待看到他黯黑的眼底燃起了的星星点点的红色火光,孙沐荷不由心底一惊,又不敢置信,直到紧贴的身体感觉到对方的变化,这才完全反应过来,一簇怒火砰地就炸开来,恶狠狠地瞪着他,高傲而凛然。
在全身都被人压制而没办法反抗的时候,这样的姿态其实也就只是个姿态,防君子而不防小人。孙沐荷当然也清楚。眼见着对方的脸一寸寸地靠近,自己却被捏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她才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判断居然出了差错。她恨得牙痒痒的,却避无可避,只能倔强地抿唇瞪着他,直至被他吞没。
这个吻,是赤裸裸的主权宣示,是明明白白的征服,直接而深入,粗暴又细腻,不让孙沐荷有抵抗与喘息的余地。尽管她心底里是明明白白的一汪冰冷,但身体却是一寸寸在向熟悉的悸动投降。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喉间滚出一串低笑,愈加为所欲为。
孙沐荷痛恨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被逼急了,人是没什么豁不出去的。她缓缓地闭上眼,逼着自己放松身体,慢慢伸出双手姿态妖娆地缠上男人的身体,舌尖轻轻地扫过他的,惹得他浑身一颤,随即毫不客气地追逐着她的舌,发了狠地吮着。
睁开眼,孙沐荷冷静地看着他已然有些沉迷的表情,感觉到原本箝制着自己的那双手已经转而四处肆虐,动作开始有失控的趋势。她嘴角弯起轻蔑的弧度,轻张牙关,重重地咬了下去。
“呃……”他显然是没有防备到她的利爪,有片刻的僵直。孙沐荷逮准了这个机会,蛇一样从他怀里滑出来,踩着十厘米高的红底高跟鞋一气跑出十几米远。
高大的男人却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他舔了舔嘴角伤口,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狂奔的背影被人截住。
“滚!”孙沐荷暴喝。几个黑塔似的男人垂下眼,纹丝不动。
她转回身,喘着气嘲讽地望着那人:“你真当这地儿是你家后院不成?”
男人眼底火光未散,面色已然冰冷。他慢步行来,默然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他撇开头望了望远处,再开口时,暴戾之气已尽数散去,平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会补偿你的。”
孙沐荷本只是神色淡漠地听着,然而在听到“补偿”二字时,双眸忽地染上了一层白霜,寒光闪闪,她勾着嘴角,笑容里有一丝凄怆一闪而过:“你只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还上这笔债。补偿?温云起,你他妈连提这个词都不配。”
她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却已无暇多想。“什么意思?”短暂的凝滞之后,温云起终于开口,语气里寒气四溢。
孙沐荷低头半晌,再抬头时,整个人都失去了温度,冰冷疏离:“您想赔,我未必想要。再说,您能赔什么?钱?我不缺。感情?您确定您有么?您要真拿您那点儿东西来赔我,那是在寒碜我,明白吗?”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看见他的眼里各种情绪汹涌难平,最后幻变成了一片墨黑的海,深不可测,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的快意:“请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日期:2014-01-07 17:32:07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咽着,盘旋着,呼啸来去,吹得枯枝的影子在地上摇摆拖曳,搅碎了夜的静。
孙沐荷的视线越过温云起,落在远处墨黑的天空上,一层层的云正翻卷着不停留地往南奔去,心意决绝而气势磅礴,丝毫不理会云下的人们有怎样的荒谬与纠缠。原来,即使拔刀刺了下去,浅薄的快意果然只是瞬间而已。倏忽间一切皆虚无,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现在只想赶快从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峙里抽身。
背过身,那几个黑衣人仍是岿然不动。她全当他们不存在,直直往中间闯过去。那几人到底有顾忌,侧身一让,换了层层叠叠的手拦在了她身前。
正要硬闯,温云起的声音忽地在背后响起。
“我原本以为,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你一直都想听到的。没想到……我又错了一次。”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挟着冰冷的怒意,直直地扑打在孙沐荷的肩背上,如有千钧的重量,压得她瞬间无法动弹。
“小荷,我该说我是失望……还是安心呢?”
缓而沉的足音由远而近,一双大掌落在她的双臂上轻轻一握。
“真的不是欲擒故纵?不然……何必消失得这么用力?”温云起贴在她背后,在她耳畔低语,“你究竟是怕我找到你,还是怕我不找你?如果我真就这么撒手了,这戏你打算怎么演下去?”
他绕到孙沐荷的身前,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冷冷地笑了笑:“难道说……你是真的放弃了?是觉得温某无药可救了?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爱情……”
有那么一瞬间,孙沐荷半垂的眼中氤氲翻腾。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转眼间便只剩下一层一层涌动的灰雾。
她的目光从眼角斜斜地刺出来:“温云起,你还真不要脸。”
“看来现在你又更了解我了。也是……这样,你说服自己也就能容易些,不是你那神圣的爱有问题,而是我,有问题。”温云起眼中满是嘲讽。
孙沐荷定定地看了看他,忽地摇了摇头,咧开嘴,想笑,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她撇开头,双眼失焦虚虚地望着远处,语带自嘲地说:“谁还没有昏头干傻事儿的时候?不过,谁也不会昏头一辈子。倒是你,现在在干什么自己还清醒吗?”
话音甫落,温云起的脸上已像是落了几层的灰,看着孙沐荷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他缓缓低下头,弓身凑近她的脸,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轻声说道:“我要是昏着,谁也别想醒。”
若是怀春少女听到这样的话,多半会面如红霞心跳如鼓。可孙沐荷却向来不爱这套,看着眼前男人微微有些扭曲的脸,忍不住有些可怜他。
这一年,她不听任何跟温云起有关的人与事,自然也不知道他与那人后续如何。现在,就眼前这形状看来,原来她衣袂飘飘走了老远了,这人却还在那个烂泥潭里挣扎着。想想,有些快意,又不禁有些释然。
“你到底想怎么样?早说早了,我实在没心思跟你在这大街上唱大戏。”
孙沐荷突然平和下来的语气和话语里妥协退让的意思,让温云起默然。他双目半垂,一展臂便密密实实地圈住了她,下巴贴在她的发旋上,低声说:“我没什么要跟你了的事儿……我在想的是久别重逢的情侣,一般都该做些什么。”
久别重逢的情侣?这一个词钻进孙沐荷的耳中,砸入她的心底,溅起火光一片。她停止了挣扎,忍了忍心头的翻涌,冷冷地提醒他:“我和你,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对这样的话,温云起压根儿不予理会,沉默着轻柔地用手梳着她的长发好一阵才开口:“回家吧,我累了。”
孙沐荷一抬眼,忽然见到前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警车,正不远不近地闪着光,映得她眼中荧光流转。她心里一松,下颌一抬,淡淡地说:“有警察在这儿,你别太过分,撕破脸了大家难看。”
闻言,温云起的胸膛震动,笑声低沉。他凑到孙沐荷的耳边,轻声说:“你可以试试看,喂了肉的狗还会不会叫。”
他松开手,专注地帮她扣好了外套大衣的纽扣,仔细地缠好围巾,然后低头看着她,语气亲昵:“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嗯?”
日期:2014-01-07 17:33:37
“你也大可以试试看今天能不能把我带走。”孙沐荷抿紧了唇后退一步,态度戒备强硬。
温云起嘴角诡异地一弯,突然一弯腰,捉住她的一双长腿,一抬,便轻轻松松将她扛在了肩上,动作迅速流畅,如行云流水。
刹那间,孙沐荷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头猛地朝下让她一口气呛在气管里,好几秒说不出话来。等缓过劲儿来,她气得大喊:“你丫真疯了是不是?”
可是,任凭她如何扭动捶打,对温云起来说却没有任何影响。他稳稳地大步地走到自己的汽车旁,把她扔进车内,随即跟着上了车。黑衣人们也迅速地回到各自车上。不到三分钟,这几辆车已经消失在空旷的四环路上。而那辆警车,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之后,竟然也掉头离开了。
“你这是干什么?绑架吗?”孙沐荷忍着眩晕,退到车厢另一侧,警戒地看着温云起,压着胸口又被激起的怒气,尽量平和地说,“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这完全没有用。”
温云起不满意她离他的距离太远,长臂一伸把她拖到自己腿上放好搂紧:“我说了,我累了,你也累了,我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这辆Dartz Prombro其实就是长着SUV外壳的装甲坦克,没有隔板那种东西。驾驶座上刚接手的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毫无声息,透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冷冽。
孙沐荷不想去猜测旁人此刻心里的想法,她暗暗使力,却半天也掰不开腰上缠得紧似铁环的手臂,反倒累得自己出了一身薄汗。
她的这些小动作,温云起起初似乎并不太在意。他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冰冷的鼻尖磨蹭着她耳后颈侧的肌肤,穷极狎昵。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皮肤上,湿湿的,微凉。
孙沐荷仰着头闪避,心里颤巍巍的,像是踩在悬崖边上,生怕一脚不小心,便落下了深渊。她一路闪躲,温云起一路进逼,单纯的肌肤相触被轻柔啮吻所取代,旖旎向下,直至胸前。她一急,心里慌了神,腾出一只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温云起大概是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头也不抬,干脆地扭了她的两根手指背到身后。这种手法他使的倒是极有分寸,只要她不动就不会疼,但却让她整个人门户大敞,端端地恰恰送到了他嘴边。
“靠蛮力强迫女人,你还真给男人长脸!”这姿势太难堪,孙沐荷羞怒得浑身发抖,然而话音未落,她便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过去,温云起正不慌不忙地舔了舔他自己留下的牙印,抬起头来眉眼森森地看着她:“乖一点儿,别跟我犟。”
孙沐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的反应显然已经超出了她之前对这个人的所有认知。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在面对他的时候,由于不确定,她的心里居然涌起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
过去,她多少也听过一些外界对温云起的评价。逢迎的人夸他睿智果决,吃过亏的人则骂他奸猾狠辣。她当然也知道,身居高位且又能翻云覆雨的人多绝非善类。只不过自小成长的环境使然,这样的人物她已经见怪不怪。在她眼里,再怎么传奇,归根结底也就是个人而已。更何况,即使并不太想承认,她也是一个贪爱美色且喜欢英雄气概的女人。初初见面时温云起无意的援手,实在给甚少有机会被人英雄救美的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个仲夏夜。天幕低垂,流云似海,维多利亚海港夜色迷离。孙沐荷正是青春恣意,和一帮损友在一家私人会所里折腾。喝得薄醺时,她替一个被欺负的女服务生仗义执言,误闯了不该进去的聚会,闹得不能脱身。
当其时,温云起一身华服熨帖合体,风流倜傥,搂着千娇百媚的女伴,姿态清雅地出现在她眼前。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挑眉看着她,疑惑地喊出了她的英文名:“Audrey?”
被三四个大汉围住的孙沐荷,不知道当不当承认,满心戒备狐疑地打量对方。他忽然轻佻一笑,打发了身边女伴,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亲密一搂,含笑却冰冷的眼光向四周围看了一圈,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旁边即刻有人上来打圆场,他转头与人交涉了几句,随即领着她出了房间。背过人时,他眉梢眼角都是礼貌的冷淡。对于如何得知她的英文名他矢口不言,着人安排好她的去处,对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很久之后,孙沐荷才知道,那里是他名下的一处产业,对他来说,那时的她只是他不得不出面解决的一个麻烦而已。她以为的英雄救美的初逢,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
一直以来,孙沐荷眼中见到的温云起就是一贯的优雅、冰冷、疏离的,即便心思深沉也藏得天衣无缝。她曾经固执地想看他藏在完美面具后的真实,想打开他坚硬的外壳,却终不得法。
而此刻,面对这个暴戾固执乖张恣意的男人,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摸到了过去长久以来想要的真实。可她发现自己居然害怕这种赤裸裸的真实……
这种体认让她忽然有些慌,直觉地就要用更激烈的对抗来掩饰狼狈,却在对上温云起的双眼时失去了勇气——他眼中有满满的期待,闪着危险的光,只等着她反抗,便要一口吞下一般。
颓然和疲惫一层一层翻卷上来,淹没了孙沐荷,她尴尬无力地静默下来。车窗外夜色中的道路和建筑的轮廓,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晰,曲折地通向她记忆深处,令她被粘稠的心绪包裹起来,动弹不得,烦闷气躁。
日期:2014-01-07 17:34:31
前后几辆车不知何时已经各自散去,唯有孙沐荷坐着的这辆Dartz Prombron在墨沉的天色里驶上了盘山公路,引擎的轰鸣在山谷里回荡盘旋,时不时有惊鸟掠起,最后停在了山顶一栋五层高的别墅之前。
别墅里灯火通明,光线透过大片大片通透的玻璃幕墙向外四处投射,衬得旁边的林海愈加幽深。往右,悬崖之下,望得见都市璀璨。往左,群山连绵,山谷深处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温云起怀里抱着人就要这么下车。孙沐荷伸手按住他的肩,撇开头低低地说:“我自己走。”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关系,声音喑哑,本该很有气势的话,说起来却有几分绵软可怜的意味。瞟了她一眼,温云起松了手,她赶紧撑起来,爬下他的大腿,先下了车。
院子里黑麻麻地站了一地的人,都是低眉垂目的。作为主人,温云起看起来对这样的场面很习惯,旁若无人地大掌一捞,牵紧了她大步就往里走。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几处厚茧磨得孙沐荷掌心酥痒,心底烦闷益盛,遂转开心神瞥了眼两旁站着的人,觉察到几道似有若无的刺探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离,不由得心头发躁,浓眉一拧,拽着温云起停下脚步,沉着脸慢慢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确定再没人抬眼,这才不疾不徐、昂头挺胸目不斜视地并肩站到了温云起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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