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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部里的映山红—工地上发生的情感故事
作者:
叶紫莹
献给中水电的同仁以及奋斗在施工一线的所有人!
今夜开帖,写在前面的话。
工地!当我在word上打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胸口怦怦怦地乱跳。
这是两个多么熟悉而又遥远的字眼啊!对它的感情又爱又恨!
爱它,是因为在工地上经历了许多许多,有过开心也有过难过,有过迷惘也有过痛苦。它给予我的感情是那么的丰富而复杂。
恨它,是因为从内心深处真的受不了刺耳的钻机声,粗俗露骨的语言,没有任何隐私而言的集体宿舍!
失去隐私的人生,无疑是毫无尊严的。
而我们,为了生存,不去挣扎,默默地忍受着没有尊严没有任何娱乐的生活!
一早爬起床,就在上班的路上。集体洗漱,集体到食堂打饭,集体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集体去上班。
上班的闲暇,我们聊闲篇,高谈阔论,天南地北。聊得最多的,就是以往工地遇到的人和事。我第一次上工地时,听到他们谈起自己上一个工地的逸事,颇为羡慕。没我什么事,只需带耳朵听就行了。后来,去的工地多了,我也有了谈资。能起劲地谈上一个或上上一个乃至上上上一个工地的人和事。我俨然也是老工地了。哪桩闲事都知。哪个人都认得,一起工作接触过。
下班时,如果不是夏天,天早就黑了。中午饭是在工地上吃的。众人端着碗,边吃边聊。晚饭回去吃。一个横班的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有好喝一口的,端着菜回自己的宿舍。
晚饭后,轮流洗澡。女职工少,能尽情地洗,不用等太久。洗完的时候,大概八九点钟了。在宿舍里一起聊聊天,说说闲话,转眼间睡意袭来。起得早,又累了一天,我几乎都在九点半钟就睡着了。
这就是周而复始的一天,我曾经这么过了许多年。
十二小时,风霜雪雨,我们就在露天紧张地工作。
记得好多次,我站在滂沱的大雨中,努力听清同事风雨中隐隐约约传过来的话,费劲地在一张被雨水打得半湿的纸上纪录着工作内容。我的脚就踩在深深的淤泥之中,每次抬脚迈步都是相当的费力。是,我很脆弱!有几次,都因为举步维艰,累得实在走不动,泪水而止不住地落。趁没人注意擦掉。又落,又擦。直到竭力把情绪调整好。
上夜班的时候,我往身上套过无数层衣服。保暖内衣,厚毛衣,羽绒背心,羽绒大衣,绿色军用棉大衣。即使穿成这样,在后半夜呼啸的西北风里,仍然冻得发抖。挥着铁家伙的男同事冲着我呲牙乐:“过来,干点活就不冷了。”他们穿得远远没有我多,可身上在冒汗。实际上,他们更难受。一旦停下手里的活,热汗被冷风一吹,冷得彻骨。
许多人对我说,你不属于这里。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的。但既然站在这里,就有理由存在,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事。存在即合理。
多年之后,当我离开了工地,再也接触不到工地上的那群人,远离了灌浆泵,钻机,粗鲁的语言,肮脏的环境,以为自己解脱了。是的,最初的我是满怀欢喜的。我的理想就是能每日端坐在电脑前写字,不用操心柴米油盐。这种生活正在进行时。时间多的是,想写字到几点都可以,想写多少都可以,没有人管我。
可是,我经常在梦里见到工地。还在网络上见到过去一起工作的那些人,他们仍然奔波在工地上,过着我曾经十分熟悉的生活。在他们发的照片里,见到SNAN型泵,SY—2型钻机,见到看压力表戴安全帽穿工作服的人,他们戴的手套上有水泥残迹,地面上混乱地躺着被水泥浸得坚硬的橡胶管……他们拍的照片,有时是在黎明。天刚破晓,地平线的那一头,微微露出光亮。工地上仍在忙碌。这一幕,我是多么的熟悉啊!看到照片,仿佛回到了从前。我的心里有种又痛又酸的感觉。我并不再想回去了。当然,永远也回不去了。路在往前走。我的生活绝不可能再回到守着灌浆泵纪录仪的那些夜晚。而它们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存在我的梦中……
在我翻看旧帖子的时候,忽然看到几年前太监了的一个帖子的回复。帖子非常旧了,回复也不新。可那个人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
他说:“非常好,继续呀。透过你这只笔,把外赴施工人员的辛苦以及感人的故事好好写写。哪怕是编的,也会感动一些人的。因为,有一群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上。”
有一群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上。
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那一刻,决定把太监了的帖子重新写一遍。认认真真地写完。
日期:2013-12-28 22:05:30
引子
清冷寂寥的郊外,秋风瑟瑟。
一大早,江北第一监狱的大门缓慢地打开,走出来一位面容清瘦的男子。他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的,肤色苍白,双颊凹陷,眼角及额头有些细密的皱纹,身穿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手里拎了只黑色的手提包。
轻轻跨出监狱的大门,走了几米远,男子停住脚步,凝神不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急迫地向四周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宋岭!”
听到一声百灵般清脆的呼唤,男子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灿烂的阳光下,在监狱旁不远处的白杨树荫里,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
女子的手里拎着一只白色挎包,长发用一根黑皮筋绑在脑后,穿条淡绿色羊毛连衣裙,外面是白色的超短兔毛背心,亭亭玉立如同一株纯洁的白玉兰。
她见瘦如青松的宋岭在监狱大门前凝步不动,向这边注视,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直到距离一步之远,才停下了脚步。
宋岭的眼前一亮,迎上数步,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女子拥入怀中。
女子通红着脸,温存地倒在宋岭的怀里,不发一言。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好久了。
日期:2013-12-28 22:15:07
“喏,这张床就是你的。”倪书平指着宿舍靠近门前的一张空床说道。
“哦。”跟随倪书平走进宿舍的是一位身材纤瘦的女子。她戴了一副紫边眼镜,皮肤白皙,留一头赫本式的短发。
“这里原来放着写字台,前天知道你要来,才挪开的。”倪书平笑着解释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很喜欢这位看上去颇为文静的姐姐。
“我一来,你们要挤了。”赫本短发的女子抱歉地说。
日期:2013-12-28 22:17:53
“挤什么,人多热闹。”倪书平将肩上的包丢在床板上,并帮赫本短发的女子把沉重的旅行箱搬到床板上。
赫本短发的女子坐在光秃秃的硬床板上喘粗气。
“姐姐,先别休息。”倪书平善意地拉起赫本短发的女子,“走,我先带你去物资领被褥。”
“麻烦你了。”赫本短发的女子抱歉地说。
“好了好了,姐姐你重复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以后住一宿舍,就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日期:2013-12-28 22:23:02
倪书平是去年大学毕业分到局里的,东川项目部是她来的第三个工地。经过两个工地的锻炼,已十分熟悉工地生活了。她在工程部负责整理资料,纪录工程进度,做报表,整理现场纪录等等。
工作干得得心应手,就是感到有些孤独。
没人说话,工地上大多是男人。男人喜欢的是打游戏,搓麻将,喝酒,最多的是聊女人,再没别的内容。有限的几位女性,倪书平和她们一点共同的话题都没有。
负责办公室的杨雪琴,整天对倪书平黑着脸。倪书平是工程部的人,由总工管辖的,和办公室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就因为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杨雪琴便对她指手画脚,地该她扫,垃圾该她倒,时不时还要使唤她跑腿。这不是,带新来的米夏去物资领被褥,安排宿舍,这事明明是后勤办公室做的事,偏偏指使她这个工程部的人来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日期:2013-12-28 23:01:36
倪书平心里忿忿不平,可不敢说什么。在这间办公室里,杨雪琴资格最老,年龄最大。她又总和项目经理接触,万一得罪了她,在经理面前轻描淡写地随便说一句,就够倪书平受的。
她曾隐晦地在总工面前提过,说总是做杨雪琴派的工作,手里的活儿经常干不完。
总工多精啊不精他能在小小年纪当上数千万工程的总工?听说才上班不到五年,一直跟着宋经理,这个工地是第一次当总工。)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倪书平的暗示,怎么会轻易接招。
想了想,总工说:干不完就晚上干,咱们不是十二小时工作制嘛。
听了总工这话,倪书平气得胸口发疼。谁不是吃完晚饭就休息了,有谁晚上还在办公室工作?有好几次,倪书平拿着报表找总工,看到他赶紧把页面最小化。可倪书平还是瞄到了是个很火的游戏页面。你都在上班时间打游戏,让我加班?凭什么?
倪书平是这么想的,可哪敢说出口。只张了张嘴巴,没有吭声。
日期:2013-12-29 10:42:27
后来想想,既然总工这么说了,她要是放下没完的工作,吃完饭就回宿舍待着,明摆着找骂呢。
索性晚饭就在办公室里吃,吃完和远在魔都的男友打电话。电话完毕,回到办公室把报表的表格打开,有人来了就做做样子,没人时看看电视剧,听听歌,QQ上和同学聊聊。
项目部的另一位女性同胞叫王敏芝,听这名字就知道人有多俗气。她在食堂上班。择择菜,揉揉面,给大师傅打下手,兼卖饭。
王敏芝和杨雪琴的年纪差不多,四十岁上下。她可不像杨雪琴那么坏,心地很好,说话大嗓门,每次见到倪书平都说闺女啊,你多吃些饭,看这瘦的,完工回去你妈该心疼了。说话的时候,一脸慈祥的表情,令倪书平不禁想起逝去两年有余的妈妈。
日期:2013-12-29 11:52:19
倪书平对王敏芝不反感,但受不了她的唠叨。又明显有代沟,几乎和她无法交流,兴趣也不同。王敏芝是一下班就钻到男宿舍里,和一帮麻友搓麻,直到深夜。没一天例外的。
这个工地上,除了杨雪琴王敏芝和她自己,再没女性。倪书平有话只能在QQ上和同学聊聊,发发牢骚。
正是为此,当见到米夏的第一眼,倪书平就很喜欢她。
精神利落的短发,恬静优雅的举止,说话细声细气的,动不动就说打扰了,倪书平有点受不了米夏的客气。
米夏没来前,办公室就有人在议论她。据杨雪琴说,她刚离的婚,丈夫有外遇,还经常打她,身上有伤。她还专门去过妇联,给那儿的人看过身上的伤。妇联的人找到单位,大家才知道这件事。听说还自杀过,丈夫不肯离婚,最后不知因为什么离了。孩子归她,房子归前夫。
日期:2013-12-29 21:32:50
“你们说她有多傻,自己带着孩子,房子给他。要是我,不给我房子,烧了也不便宜你!”杨雪琴一脸轻蔑的表情说。
她刚从外面回来,沏好一杯菊花茶,正在往手上抹护手霜。
“姐夫那么爱你,哪敢和你离婚,杨姐都不用去设想。”
和倪书平坐对桌的李放,性格乖巧,能言善变,今年才分配来的大学生,土木专业的,在工程部做现场技术员。
杨雪琴很吃这话,捂着嘴巴嘻嘻地笑了。
“笑点真低。”倪书平暗想。
虽然没说出来,鄙夷的表情还是被李放捕捉到了。
李放向倪书平做了个鬼脸。
日期:2013-12-29 21:35:15
倪书平没理他。
米夏还未到来,项目部的闲话已经传得满天飞。倪书平对这位命运不幸的姐姐充满了同情。
米夏到的时候,给了大家一个意外。
倪书平正在赶一份资料。
十分钟前,宋经理打电话告诉总工说业主需要最近一周的施工资料,要在明天一早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倪书平一听总工的吩咐,头都大了。这项工作量太大了,夜里不加班根本弄不完。她忙丢下别的工作,一门心思整理。
倪书平正在全神贯注地整理施工资料,突然听到平静的办公室里,有个细细的女声怯生生地问:“请问宋经理在吗?”
倪书平抬了下眼皮,见门前站着一位身材纤小的短发女子。她的短发很别致,衬得脸蛋清秀可人。穿一件洗得半旧的黑色及膝连衣裙,脚下趴着只拉杆箱。
倪书平的思绪一时间没从资料中跳出来,疑惑了两三秒,这位美女是谁?而赶紧搞施工资料才能保证夜里不加班的急切心情,不容倪书平多想,忙把目光收回到电脑屏幕上。
日期:2013-12-29 21:42:30
大概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短发女子又说:“我叫米夏,是来报道的。”
米夏!传说中的米夏?
倪书平惊得丢掉了手里的鼠标,把夜里加班的事情丢到了脑后,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站在门口的短发女子。
对面的李放眼睛更直,脖子歪到了后脑勺。看美女,是男人的一大爱好,尤其在这偏远的山里头。
李放刚要张嘴,只听杨雪琴漫不经心地说:“哟,前天刚听宋经理说你要来,这就到了,还真快。”
她的话外有话,不知米夏听出来没有。
“马局长说这边活挺赶的,所以我接到通知,就马上来了。”米夏拘谨地把腿换了个姿势。
为了能上班,米夏找到了马副局长的办公室,对着马局长哭鼻子。这件事,估计全项目部的人都知道。
离婚后分无分文,流离失所的米夏,连饭都吃不起。
娘家母亲是局里有名的泼辣人,退休前在财务科任科长。若是在位,还有人给她一些面子。谁让她太泼辣了,处处不容人,现在想给女儿安排一项工作很难。
还整天在家里骂米夏,怪她给自己丢了脸,怪她当初不听自己的话,执意非要嫁给负心汉。
“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你不听,不听,就是不长眼!”
这句话在米夏母亲的嘴里颠倒着说,邻居听得都腻了。
很快,整座家属院的人都熟悉了这句话。
日期:2013-12-29 22:00:21
逼到绝路的米夏,跑到从前当过自己上级的马局长办公室哭诉。说没有工作她就要活不下去了,还有女儿要养,没钱付房租,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娘家。
马局长同情米夏的遭遇,有心安排工作,可没有项目部肯接收。大家都听说过米夏母亲的泼辣,前夫的无赖,谁愿意淌这混水,万一惹点什么事,何苦呢这是。
最后,是宋经理揽了下来,接收了米夏。
“咱们宋经理,就是心眼好。”针对这件事,项目部里的人都这么议论。
杨雪琴别提有多瞧不起米夏了,简直不想多看米夏一眼,可米夏的住处等事项需要她来解决。
杨雪琴对倪书平说:“你带她去宿舍。”
倪书平一听,气得小脸通红。
“我……我这有一堆活儿呢。”
“没事,一会儿我和韩总说,你放心去吧。”
倪书平憋红了脸,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楞了五六秒钟,才丢下鼠标,慢吞吞地站起来,和米夏打招呼,介绍了自己,带她去了女宿舍。
日期:2013-12-29 22:19:26
倪书平的表情,被杨雪琴看得一清二楚的。
她一辈子混办公室,这小姑娘的一点心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刚打发走米夏,从门口窜进一位戴着黑边眼镜的胖小子。
“杨姐,刚才来的美女是哪儿的?给介绍介绍呗。”他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肥厚的肉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这等货色你也问,大你十几岁呢,省省吧。”杨雪琴白了他一眼。
“不会吧?!”胖小子惊讶地问。
“你小子是见到母猪也两眼放光啊,真没品味。”李放手里旋转着透明的签字笔,坏笑着说。
“去你的!”胖小子一拳打到李放肩膀,“快点说,刚才来的美女是哪儿?”
“她就是米夏。”李放停下旋转的签字笔,低头在最后一页资料尾端签上名字,他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噢。”听到刚才来的美女是米夏,胖小子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上面也不弄点小姑娘来。”他低声叨咕。
日期:2013-12-30 10:51:41
“瞅你这没出息劲儿!至于吗?不就是女的吗?才刚进山几天,就眼馋成这样。你是上个工地山沟里待久了吧。”
“还说呢,从陕西完工,连家都没回,直接就来这儿了。”胖小子认真地诉苦。
“哦,那哥哥你还真辛苦。”李放安慰似的拍拍胖小子的肩膀。
“本来家里谈好了一女孩子,等我回去见面,这下又完了。”这句话,他几乎每天都拿出来说上一遍。颠颠倒倒地说,比祥林嫂还要唠叨。
胖小子是在隔壁办公的会计,叫吴金。
吴金比李放大三岁,做财务不用下工地,账目很快就理清了,再没别的事,他成天钻在宿舍兼办公室里看看书,看看视频什么的,很是无聊。
吴金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很喜欢工地上的氛围。大伙一起说说笑笑,耍耍臭贫嘴,一晃就是一天。
唯一的烦恼就是缺媳妇。
日期:2013-12-30 10:54:57
他这马上就要年满二十八岁,老家的同学大多结婚,有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唯独他,连女友的影子都没有。
大学里谈的女友,在工作的半年后分了手。
女友说了:要不换工作,要不分手。
这年头,换工作哪那么容易?除了总是钻山沟之外,吴金对这份工作非常的满意。与同事相处融洽,收入也不错。犹豫了许久,也没有辞职。
女友履行诺言,与他分了手。
现在的吴金算是想明白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与大学里的初恋当年不也是海誓山盟的,但终究抵不过赤裸裸的现实。只要她肯支持自己的工作,不嫌弃自己总不在家就行。什么共同语言什么爱情,都是假的!经过了几次失败的相亲,他的心态渐趋现实。平静的港湾,这就是他对婚姻的全部定义。
日期:2013-12-30 14:08:08
“等完工了,杨姐给你介绍一个。”喝完一杯茶,读完一份工程日报的杨雪琴插嘴道。
“那太谢谢杨姐了!我的好杨姐,我的亲大姐哟!”
一听给自己介绍对象,吴金乐开了花。
只要谁说给介绍对象,不管真假,他都会在一秒种之内跳起来,若是男人,大概会给对方一个热辣的亲吻。
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说给他介绍对象的。
“我就不明白了,找对象有那么着急吗?”李放纳闷地问。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吴金对媳妇的狂热。
“嘿,你是没到时候。”吴金淡淡地说。
“我?不会有那时候。”李放得意地甩甩短短的头发。
日期:2013-12-30 14:19:00
他和女友交往了三年多,感情基础非常的好。毕业前,分别见了家长。在旁的恋人纷纷劳燕分飞时,他们依然如故。即使如今天各一方,也没能将他们分开。
李放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坚如磐石,两个人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
“你呀,时候久了,自然就明白了。”吴金非常清楚李放的心思,自己就是打那个时候走过来的。
他想说而未曾吐口的话是:再炙热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考验。一年年的钻山沟,仅仅依靠一根网线无线电波的联系,相互之间能够了解多少?当她在城市的人流中穿越,在别人男友的宝马车前哭泣,你正弯腰在导流洞的灌浆泵前吃力地握着钢尺测量。彼此之间,能读懂对方的心迹吗?
却不忍点透。就让他多保留一些对爱情的幻想,也算是在孤寂的山沟里工作的一点慰籍。
日期:2013-12-30 14:44:49
米夏默默跟在倪书平的身后。
她看出这位年轻的女孩子十分的善良。想来,在她没来之前,工地上早传遍了她的小道消息。当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前说“我叫米夏,是来报道的”那一瞬间,她从所有人的脸上读到了各种反应。唯独倪书平,除了惊讶和好奇之外,别无他念。仅凭这一点,米夏就深深地感激。
果然,米夏没有看错人。倪书平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后来得知她之所以不情愿是因为要赶着交给宋经理施工资料,而安排米夏住宿这事,真的不归工程部管,更轮不到工程部的一名资料员管。而她忍受着做了,这一点又验证了倪书平的善良,还有惯于忍受的性格。
按照倪书平的指点,米夏领来了被褥,铺垫整齐。随后去山下村庄的小卖部里买了日常用的脸盆镜子小毛巾之类的。
回来时,天已擦黑。
日期:2013-12-30 14:53:49
远远地就闻到扑鼻的菜香,有呛人的辣椒味,还有蒸馒头甜甜的发面粉味……米夏使劲地吸吸鼻子,感到肚子空空的,在向她提抗议。
她忙加快脚步,回宿舍取饭盒。
谁想,一条黄毛小狗拦住了去路。昂着小脑袋,自以为凶恶地狂叫。
米夏才不怕它。
项目部的食堂历来有养狗的习俗。什么品种,就看食堂管理员或者班长的喜好了。这些靠食堂剩菜养大的狗,每日吃得饱,闲着无事专欺负陌生人,很有点狗仗人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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