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听人谈老,最明显的是好多事情都会忘掉,一直觉得耸人听闻罢了,直到最近好些记忆都出现偏差,直到前一秒要做的事儿转眼就忘掉想破头都记不起,直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却突然叫不出本应该也熟悉的名字。
自然慌乱,虽然不服老,但是也无可奈何。
我从来没有写东西记录曾经的习惯,性子散漫,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不会信服,比如衰老与死亡与爱情等等。
可人的心境变起来,真的毫无痕迹可循,一件小事儿,一个陌生人,一段小故事,都会像石子儿一样投入心湖,虽然表面只是圈圈涟漪,但内里指不定激起了多少暗流涌动。
所以在此,想尽力用我掌握的有限的文字,来记录阐述无尽又磅礴的人心,以及那些可能转瞬被遗忘的在我命路里留下行迹的人事物。
日期:2014-01-05 07:52:03
【壹A】
打小,大人们就说我和我姐生错了身子,虽然都是面相出众,但怎么看,都是我更像个女孩子,我姐却是飒爽利落的很。
幼儿园时人缘已经很好了,老鹰抓小鸡,排在母鸡后边最安全位置的永远是文彬,下课之后身边簇拥小朋友最多的人永远是文彬,每天要被小朋友亲亲抱抱最多的也是文彬。
那时候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腻在一起,亲亲抱抱,无男女之分,一切都合情合理,大人看了还觉得温馨。可现实总让人啼笑皆非,我们每个人的赤子之心也有老去的一天。让人苍老的叫时间,让心苍老的叫俗世。
爸爸和叔伯们都忙生计,一年里我能接触到的雄性生物寥寥无几,上有奶奶母亲一众姨娘,下有姐姐妹妹三三两两,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我穿裙子她们会制止我,告诉我这是女孩子穿的,男人不能穿这个,而不是像打扮洋娃娃开心的夸赞真漂亮。那我现在的性格会正常许多。
小孩子奶声奶气无伤大雅,但是年纪大了的男孩子细声软语,通常人们会说他娘。
那时候“娘”这个词还没被应用到这个领域,大家能表达出这个意思的词儿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娘娘腔算比较委婉的了,二椅子和人妖,是最让人受不了的两个词。偏偏这些词我都承受过,甚至自己最亲的人都用过,当然这是后话,更到再说。
林余,这人的所作所为我至今都讳莫如深,让我一直觉得自己恶心有罪的根源就是来自于他,把他放在正文开始,我也不情愿,但是没他,就没今天的文彬。
我和林余同年同月同日生,家里人也乐呵我和他做朋友,一来我们那年代的孩子,家境殷实些的都住了楼房,不住楼房也是自家人一个院子,没有邻里热情,更没有青梅竹马,交情从小就没有可以深厚下去的大环境,所以有个玩伴也好过童年清冷悲惨。二来,林余他爸是我们这个北方山沟里小小县城的县长。
我不喜欢和他一起玩,小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太丑,大了之后还是觉得他丑,他人丑,我心丑。
他把孩童时代的喜欢一直保留了下去,一直坚持着那种纯粹的喜欢,因为一眼的触动而纠缠半生。
小学时,具体几年级忘记了。是冬天,地上的雪积的厚厚一层,他带我去他家,给我拿答应要借我的书。到了楼门口,出了岔子。他说忘记带钥匙回不了家,叫我陪他等家人回来,说这个点儿,他妈也该回家做午饭了。我说哦好吧。
四下张望,他做鬼一样的拽着我,说索性等,找处没雪的地方等,他有好玩儿的东西教我。
好奇心作祟,陪他去楼阴面挨着墙的旮旯角里。他突然笑嘻嘻的问,试过亲亲没?
不就是亲亲么?小时候幼儿园里谁没和我亲过。
不是亲脸,也不是亲嘴,是这样的,你张嘴!
口舌相接,濡湿黏腻的感觉,在当时就已经觉得极为刺激了,也许我们都不懂这一行为的意义为何,但是感官触觉上的快意,真的很让人享受,忘形过后,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两个小男孩抱在一起舌吻,这画面要是被人看了去该多香艳有冲击力。
当时也没觉得不对,除却对象的丑和我觉得口水脏以外,对方的性别似乎都没有他的长相重要了。推开他之后,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使劲拍着身上的雪,吐着口水,吐到舌头都干了,手都拍疼了,还是觉得难过,想呕的厉害,嘴里都是一股让我恶心的味道,因为那不属于我,却在我身体里。
恶不恶心!
也许是在说他,也许也是在说我自己,因为我为了那快意忘了形。
书我不看了,我回家了。
可能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执意要我等他一会儿,我在楼门口看着他跑上又跑下,在我手里放了一块贝壳项链,气喘吁吁的说这是他最喜欢的链子,送给我。
我一直盯着他看,我想看清这个和我相同生日的人到底安了一颗什么心。现在想来,如果接受了那项链,和拿了嫖资的娼妓又有什么区别。
把项链放回他手里,仍然慢条斯理。
你不是说你没带钥匙么?
日期:2014-01-06 00:30:03
【壹B】
我是个矛盾多变的人,一方面讨厌城府深的人,另一方面可能是不服,觉得凭着自己的冰雪聪明(…),怎么可能栽在谁的心眼里。但是对于林余操蛋无下限的手段,我真的是心服口服,想起来都惴惴。
按理说,我应该和林余直接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总耐不住他几声彬哥叫唤。
也许我嫌弃的可能真不是他,而是自己,为什么我这么以貌取人,从小就是。第一次知道“相由心生”这个词,便将其奉若格言。执拗的认定,心丑的人,五官也会狰狞。那些慈眉善目的人,其实真的都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我顶多算以心取人,这样想来,我也不算肤浅,相反更有内涵深层次。
雪地忘形接吻事件过后,我有意无意的开始躲着林余,好在两家住的远,挨过小学我就直接考到了红城。
红城一中。
在这学校的一年半,是我半生中性格最扭曲软弱无能的时光。直到现在都不忍直视。
第一天,领到军训服之后就迷了路,一个人拿着衣服走了很远的路,才看到那幢灰蒙蒙的建筑物——新生宿舍没有建好,所以我们都是住在校外,男女一栋楼。宿舍其他4个人,每个都是红城当地人,个个健谈大方,反倒是我这个小镇子来的扎在人堆里显得拘束又别扭,言语举止永远和别人不在一个调频。那时候的我,沉默寡言,战战兢兢,好像从琼瑶剧跑到现实里的乡村小妹子(…)矫情又害羞,睁着名叫小题大做的招子,每天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意思——没见过世面。
同龄人混熟很简单,每天晚上东扯西谝,没几天大家就都互相知根知底的差不多了。我所有有关性的启蒙知识,全都是这帮子人灌输的,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次奥这和我小时候认为男女只需要结婚睡一起就能生孩子的纯洁想法完完全全不搭边。
哎哎,男女人除了那个,其实还有更好玩的。
我清晰记得说这话的叫韩动,人如其名,好动咋呼,痞气很重的一个人。
说完这话就拉住了站在旁边的我。
下面我和彬彬妹子示范给大家,都看好了。
牙关被湿热的软肉撬开,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所有丑陋与恶心的记忆涌上心头。一如当年冬天的雪地,我唾光了所有的口水却依然沾染的陌生的气息,那种肉灵同时被侵犯的无助感,刹那间跳跃了时间和地域,五脏六腑都似搅在一起。
呕!
晚饭吐的一干二净。韩动无辜的道歉,所有人都丈二和尚一般,只有我自己像是掉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满脑子都是性与吻,交合密切的生*器,热乎缠绵的口舌,还有林余。
也许是老天爷提前给我支会,初一下学期的某天,林余开心的告诉我,他也要来红城念书了,得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林余这次给我带来的是这么一份大的礼物,大到我承受不来,大到我平生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头。
日期:2014-01-06 03:11:52
【壹C】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生活的想象力,肯定比我经常杜撰编写的微末杂文要狗血很多,但至少不会挣脱控制,狗血到让人手足无措。
这时候生活给了我一个嘴巴子。
次奥,不要用想象力三个字局限老子的神通广大,老子无所不能。
电话里听到林余说自己被绑架了,让我救他。
我第一反应就是呵呵,可能么?他这个人一直如此,就像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台摄像机似的,看他就是在追踪着他,时刻都得作戏,不疯魔不成活。
甚至还找了绑架他的人传话,还有专业术语诸如撕票等等。
我倒是去你妈的,我要是信就真对不起我爸妈给我的智商了。
…………
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我信了。
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联系他爸妈,要找到一位政界人士天知道有多难,而林余母亲就干脆像是陷入了麻将桌那四方围城里,闻言不耐烦的说知道了她会联系警官处理这事的。
都是亲爹妈。
我在学校警局里攥着电话IP卡,坐立难安,无助到想哭。毕竟我是没有朋友的,难得的友情,即使它是微疵瑕玉,我都敝帚自珍。
一坐一下午,警局人一杯茶水不给,将我静静晾在一旁,呆到落日薄暮,余晖都看不见,终于小警官自己不耐烦,主动用警局电话联系了林余家人。
说是在和救了林余的警官一起吃饭,已经没事了,叫我不用担心。
我觉得自己应该又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林余人没出事就好,他是在来找我的路上被绑架的,我负不起那个责任。时至今日我俩也没有再提起当年的绑架事件,真真假假,不需要在乎了。
那天起,林余又恢复了狗皮膏药的本性,电话,QQ,甚至隔三差五车接车送到我们校门口来找我,言行举止倒是规规矩矩很守本分,我也懒得再想太多,显得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我是被人这样说怕了的。
我和他说很多事。说宿舍人都是红城人,都很时髦;说他们去游泳喊我去,我扭扭捏捏一直推托,因为我不会游泳,更不好意思赤身裸体和别人面面相对;说林余啊,你说我是不是生错地方了,我应该是去南方的;说林余你知道吗我喜欢我们班的班长,霍柠,这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我不记得林余什么表情,只记得他一直哈哈哈笑,说彬哥既然喜欢就去追啊。
我没告诉林余,霍柠不喜欢我,她喜欢韩动。我每天早上在霍柠的课桌里放她喜欢的大白兔,因为她喜欢SHE,所以去练习superstar和半糖主义,因她喜而乐,因她哀而悲。我从不喜和人肢体接触,但却喜欢捏她的脸,每次触碰到她的肌肤,就心如擂鼓,像是塞满了甜腻的大白兔而窃窃欢喜。这些小手段小心思没人知道,除了韩动。
一天晚自习,霍柠不知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班里人低声细语互相交流,说霍柠弄丢了班级活动资金,她一直随身带着,只是因为出去上厕所放在课桌里,一个课间10分钟,那些毛爷爷就全都不见了。赖谁谁都该急。我看着那肿的核桃一般的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被班里人的嗡嗡声吵的更是心烦,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霍柠不哭,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但是韩动不一样,他一直很懂怎么让霍柠笑。
都他妈闭嘴!谁再说一句老子就揍谁!
韩动站起身子冷冷说,坐班长附近的人跟我出来下。
那气魄,我自叹不如,当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霍柠喜欢韩动。韩动霸道讲义气,一副吊儿郎当痞子样,却对霍柠说一不二,这样的男人,谁会不心动。
文彬,你也出来一下。
韩动站在门口,眼神颇是玩味的看着我。
班里人更是一片安静。
我座位离霍柠不近,这时候喊我,无异于将我归类为嫌疑人,当时霍柠都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我。
我想我脸肯定是红了的吧,因为烫的厉害,硬了硬头皮,我还是出去了。
教学楼的小拐角里,韩动和其他同学一直在说着什么,但是就是没人注意到究竟是谁动了霍柠的课桌。
我在一边干等,我和韩动的关系原本不错,可能因为霍柠吧,看我不顺眼很正常,可他应该不知道我喜欢霍柠才是啊。胡思乱想着这些事情,终于韩动咧着嘴把胳膊搭我肩膀上。
兄弟,今晚这事儿你怎么看?
10分钟时间太短,应该…是班里人干的吧。
韩动闻言眯着眼睛,哈哈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偏偏周围人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所以……
这钱只能坐霍柠周围的人均摊了。
其他同学听了这话,脸上明显不服,但是碍于什么,眼神躲闪,不正视韩动,也不予回应。
呵呵,当然,大部分钱我和文彬会掏的…
我听的眉头大皱,盯着韩动。
等一下,有点奇怪吧。我为什么要负责?
韩动似乎有点惊讶我的疑惑,搂着我的胳膊微微用力,把我向他的方向拘了拘,小声说道。
兄弟,别装了,你不是也喜欢霍柠么?而且…
他的音量很是微妙,在只有我俩可闻和其他人也能听见之间。
而且我听说你每天都在人家霍柠课桌里鼓捣,放东西还是拿东西,这可没人知道。
所有人都盯着我,我只觉得浑身无力,想要争辩,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我永远都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滓。
日期:2014-01-06 07:34:55
【壹D】
资金的事情在韩动毫无商量余地的态度下解决了,干净利落,不拖泥不带水。
我觉得我遇到的人都和我不是一个段位的,他们玩弄人心的手段太过行云流水谈笑自如。
如果说林余和韩动都是戏耍人心的,那林余倒更像小姑娘过家家了。韩动的本事,是真的让人咬碎了牙还得不吭气咽肚里。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韩动确实长的还行。这是我在第一天领军训服迷路的时候就承认了的。当时是中午,太阳抖擞的正high,我脱下迷彩服外套站在马路边踌躇,这个时候遇见的韩动。
嗨哥们,你也是红城一中的新生么?
一扭头,逆光站着的便是韩动。眉粗且黑稠,眸子机灵似是能言,鼻梁高挺,唇薄却润泽,一口白牙编排的整齐,只是眉眼间轻薄傲慢,还把贝雷帽折叠插在迷彩服的肩章带里,不伦不类痞气十足,却意外的招人眼球。
我非常没见过世面的眯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可能是太阳也可能是他,差点灼瞎我的狗眼。
他也打量我,然后扑哧笑,哥们,其实你是妹子对吧?
交流几句之后才发现我俩竟然是一个宿舍的,不由分说,他便拉着我说去帮我配钥匙,宿舍钥匙就一把,在他手里。
最后还告诉了我回宿舍的路,这便是我和他的初识,第一印象决定一生,我对他的好感似乎从那时起就不曾间断过。
所以霍柠和资金的事儿,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是从这事开始,班里人对我态度大不如前,我一直觉得我虽然怯懦但不卑微,我可以容忍别人无视我但是受不了他们看不起我,虽然我不时髦,不霸气,不像韩动那样左右逢源水起风生,但我也有我的坚持和骄傲。于是索性破罐破摔,得罪起人来不眨眼。
初二上学期的假期,家里人和我郑重其事的商量要不要转回县里的中学,说是商量,其实只是通知罢了。我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愁云惨淡这种虚无缥缈有时候是刻在人脸上的。
毫无交代的,我就这样在韩动霍柠林余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后来想想,其实也不错,在红城一中的日子,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不招人待见,我也受不了清高却怯懦的自己,尤其还有韩动这个鲜明的对比物。逃了也好。
所以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崩屎花,我呸,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我的生活费骤减,根本无法支撑自己大手大脚的开销,所以假期没事干就会跑出去打工兼职,虽然好多地方不敢招童工,但我也不愿意呆在家里。
一天中午我正在快餐店里收拾餐具,文川来找我,文川就是我那飒爽利落的姐姐,大我一岁,却比我高了三个年级,非常聪明早熟。
我俩站在马路牙子上,她突然给我递过来一个证书本本,封皮中间印着国徽,上书中华人民共和国,下刻离婚证。翻开一开,正是我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父母的大名。
我俩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
你从哪偷来的?
收拾家里翻出来的。
文川有洁癖,一天收拾家好几回。
他俩也真不容易,是吧,看这日期,瞒着这么久。
文彬你就不想哭么!
文川你不是也没哭吗!
得了,你回去干活吧,我就给你提前支会一下,省得你接受无能。
所以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崩屎花。
日期:2014-01-06 16:25:01
【壹E】
我和文川对父母离婚的漠然,似乎终于激怒了家里众人,在他们看来,我爸妈离婚他们劝不动说不得,但我俩不应该是这种态度,这太冷血了,他们无法接受。记忆里我和文川都没有叛逆期,对身边的人事物都是冷淡不生感情的。文川优秀,所以她的凉薄家人无可奈何。但我不一样,我做过太多出格的事情,借着这次机会,他们越发看我不顺眼。
初二到中考结束的假期里,林余联系过我一次,问我为什么要转回县里,问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问我那人是不是叫韩动。
我日子过的一团糟,极力控制自己绷紧的神经不突然断掉。对于林余的无理取闹只能敷衍了之。
初三一年岁月静好,简直太平的不像话。我也破天荒高分考回了红城一中高中部,和我一起的还有赵沁,我表妹。她家在红城,家里托了点关系也一起进了红城一中,我却满心只记着我省下了家里需要多掏的“借读费”。
回到红城一中,心情复杂无比,就像是逃兵又回到战场上,可属于我的那场战役早已打完,昔日战友也踪影全无,又或者其实我并没有战友。
高一的某天,我在初中部看到了一位熟人,教室门牌初三3班。韩动和一些人明目张胆的在走道抽烟,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目光向我扫了过来,神情略微一滞,带着些我看不明白的色彩,一出口就没好话。
哎哟!这不是文彬妹子么!还是那么漂亮!
哈哈哈哈你怎么还和个女人似的,动作这么飘!
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变态了啊?这两年你是去了泰国吗?哈哈!人妖!
他身边的人跟着一起窃窃的笑,烟雾迷蒙里,我突然张口结舌,说不出口的寒暄死死哽住喉咙,眼睛胀的厉害。我一直这样没有出息,被人用锋言利语针对就会六神无主,泪腺和喉咙一起被什么东西堵住。
转身就想逃。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韩动的兄弟跟着韩动一起谩骂他们并不熟知的我。
他们那么意气风发,我却惊惶失措,那一刻的时光都似是放慢了节拍,那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嘴巴张合。
人——妖——人——妖
仓皇逃远,嘴唇和手指却还在发抖。
我安慰自己,父母离婚都没哭,要因为这哭就太傻逼了。
直觉告诉我刚才的事情和林余一年前那通电话有关系,当晚我就去了林余家找他。我不想再过有他影子的生活,如果说一开始我嫌恶他的皮囊,那么后来我憎恶的就是他那个人,他的全部——早在初三的时候我就百度了男人和男人接吻,男人喜欢男人,看到同性恋和gay的释义久久不能释怀,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学纠缠到高一近16年的一个人,他是同性恋?他是gay?他小学就学会了吻我,那他会不会也爱我?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记忆里那天天气也不好,深秋的灰色像死亡镰刀一样,收割着所有暴露在外的生气,连星星都不愿露头。
他爸妈并不在家,而林余也像是早就料到似的,还准备了烟酒椅子在阳台上。月色清冷,打在林余脸上一片死白,他笑着说,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这样郑重其事的聊天了。
那时我不沾烟酒,嫌恶同性恋。我对林余的惺惺作态很是反感,开门见山,言词锋利。好像面对这样陪伴我很久的我笃定他们不会离开我的人,我嘴巴才会厉害。
林余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
看得出他很受伤,但我心里却因伤到他而收获着扭曲的快感。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恶心事代表着什么!你这是同性恋!
仿佛那三个字狠狠刺中他最隐晦不敢为人道知的软肋,林余眼里渐渐也有了恼羞而成的怒意。
我他妈就是同性恋!怎么了!我就是想亲你想日你!怎么了!你觉得我恶心是吗?文彬你就不恶心吗?你当年接吻回应的多棒啊!你他妈矫情无助没人陪的时候是谁像条狗一样的跟在你左右!我是长得丑,没你漂亮!所以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是吗?你优越什么!你家都要没了你爸妈欠一屁股债你还在这清高什么!
连番轰炸,我被他句句属实的攻讦震的大脑一片空白,夜深气寒,我的腿都随之瑟瑟发抖,就像置身冰窖,耳畔呼呼肆虐着风声,眼里灰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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