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张欣一句话：所有的言情，无非都是在掩饰我们心灵的跋山涉水。
　　看上去都是爱情故事，却在懵懵懂懂间已经走过千山万水。
　　第一个故事：猫怪
　　我的同事猫怪，是个很和善的家伙。我们办公室的人都有他的支付宝账号，网上买东西遇到不方便支付时，先在找人代付上写上他的支付宝账号，再打个电话给他就行。我曾经出差时发现手机没钱了，又一时找不到地方买充值卡时，就让猫怪帮我充，他也一句话就应了。
　　找猫怪帮忙，是件特别容易说得出口的事，他答应你时，那语气神情，仿佛他帮你是他份内的事，他在说“好好好”“行的行的”时，他的潜台词是“你找我帮忙别不好意思，应该的”，但他又很少找别人帮忙，从不会有那种“你帮过我所以你欠我情”的想法表露。我觉得谁找猫怪当老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那时，我正跟男朋友吵架，先是为点小破事儿拧巴别扭，肚子里都带点气，再遇上对另一件事有不同意见时，就爆发了，摔东西，先是枕头，后是杯子，好像之前所有的恩爱，都变质成为恨，先前说出小情话的那张嘴，现在吐出的是能你让伤心透顶的话，我们俩互相瞪着对方，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红。
　　第二天上班，看到猫怪给大家带早餐，不由得心中开始做比较，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看上自己的男朋友的，真是瞎了眼，论脾气，我男朋友若是跟猫怪比，连猫怪的脚踝都没到。
　　八婆克拉拉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猫怪有没有女朋友，她那边有一堆姑娘待推销。我插嘴说，猫怪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就算没女朋友，也肯定有男朋友了。
　　这年头，好人不常见。
　　我跟猫怪关系挺好的，除了一同跟进一个项目外，还有不少共同语言，比如猫怪的母校。猫怪是在外地读的大学，碰巧我表姐也是那里毕业的，我刚考上大学时她还没毕业，所以我到她那里玩过。
　　我记得那年暑假，夜里热得睡不着，我躺在表姐的上铺，听到表姐低声在哭，那年暑假，她刚失恋。
　　猫怪偶尔聊起母校，兴致很高，他问我“我那个朋友”是哪个系的，说不定他认识。我说那么久了，谁记得起来。有时，无所谓的事，我会撒谎。

　　因为项目，我跟猫怪一起出差，我在宾馆前台办手续，他闲着跟前台小姑娘搭讪。话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猫怪有没有女朋友，但肯定没有男朋友，就冲着他看到漂亮小姑娘就忍不住逗人家说话这种事，猫怪绝对是个男人。
　　猫怪是这样搭讪的，“你长的特别像我表妹，能不能跟你合个影，回头我给我表妹看，有人长得和她那么像。”
　　我忍不住笑了，猫怪这招，已经用过好几次了，有成功过，也有失败过。
　　日期：2013-12-07 20:49:18
　　一次，是到公司组织到杭州旅游，我跟猫怪走在最后面，猫怪突然停下来，扭头往回奔了几步，对一个姑娘说了如上台词，虽然猫怪长了张好人面孔，但这要求也太突兀，姑娘骂了他一声“神经病”，加快了脚步，走了。

　　还有一次，是十三叔的客户来拜访，带来的一个姑娘，猫怪认为她也很像自己的表妹，于是趁着一起吃中饭，提出此要求，这次倒是成功了，拍照人是我，照片中，猫怪带着眼镜，理了个小平头，穿着细格子衬衫，笑得无比灿烂，那位“表妹”姑娘羞羞涩涩地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纯情的像个大学生似的。
　　克拉拉看到这张照片时，以为猫怪要追这姑娘，但其实后来，也没什么后来。
　　扯回到现在，我一边填着表格，一边匀出些目光看看这个前台“表妹”，我故意拆猫怪的台，跟她说：“你别理他，他逗你玩呢，你还像我表姐呢。”
　　前台“表妹”见识可比我多，这一天到晚的，在她面前晃过多少人，什么样的都见过了，她挂着的笑一丝未动，处乱不惊，再说猫怪提这要求时没半点猥琐劲，特真诚，于是，这次也成了，拍照人又是我，照片里的猫怪仍然笑得跟个大学生似的。
　　拜访完客户，路遇夜宵摊，猫怪跟我不约而同坐了过去，猫怪点着菜，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放在桌上，一会就摁亮看看，假装会有电话进来。
　　我想起我和男朋友上一个电话，结尾的对话是这样的，男朋友说：我们分手吧。我说：滚！
　　一个男人若是听到“滚”字，大约摸真的是会滚走了吧，但我敢说这个“滚”字，是因为我知道球体是会滚来滚去的，能滚走的，也能滚回来。以前我也发过同样的脾气说过同样的话，他最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若是他这次真的滚走了，不回来了，那是我活该。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身体抖了一下。
　　“男朋友？”猫怪问我。
　　“什么？”
　　“等男朋友电话呢？”他问。
　　“没——你说什么呀——没这回事。”我摆了摆手，想遮住自己的表情。
　　“吵架了？”猫怪边吃边问，此时，他倒是真成怪了，这事也能猜到？
　　“唔——”我算是承认了。对一个肯借你钱的家伙来讲，自己的事让他知道，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开始絮叨男人是如何不理解女人，再讲到我男朋友的种种“劣迹”，猫怪递上来的纸巾正好接住了我滴的泪，于是我更加放开了的掉眼泪，反正在这个城市没人认识我，除了猫怪。
　　作为一个合格的妇友之友，猫怪只听不劝，其实我在说完之后，已经觉得心里好受很多，若是男朋友此时打电话给我，我想我会声音很温柔，不会再跟他吵架。
　　但他已经一个礼拜不理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想到这儿，我又低声哭了起来，像个找不到玩具的孩子。
　　猫怪问我：“你真愿意和他分手？”
　　“当然不是，吵架时说的气话，能信吗……”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不愿意分手。”猫怪把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不肯，凭什么我先开口？
　　“不说就晚了——我跟你说过我前女友的事吗？”猫怪问我，他把手机中一个相册打开让我看，说若是我找到这个相册的秘密的话，就告诉我他的故事。
　　这个相册里全都是猫怪和不同的姑娘们的合影，最后一张是我白天给他拍的那张“前台表妹”合影照，前面几张中，好像看到上次拍的，“客户表妹”合影照。
　　“拜托——”我转哭为笑，“你有这嗜好！表妹合集！”
　　“你再看，再看看。”猫怪笑而不语。

　　我继续翻相册，惊道：“好像……她们长得都很像，你真有这么一个表妹？”猫怪是个变态！他在偷偷爱他表妹？！
　　日期：2013-12-07 21:01:50
　　猫怪开始讲他的故事：
　　猫怪读大学时，有一个女朋友，猫怪很爱她，觉得会一生一世守着她，成家立业生娃娃。那时的猫怪，嘴笨的很，自从表白成功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虽然猫怪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女朋友仍是不满意，觉得猫怪不够爱自己。

　　猫怪认为那是一种誓言，他心中暗自决定，要在婚礼上面对所有的人，对她说出这三个字，但若是誓言，就不可多说，说多了就不虔诚了。而他女朋友认为，爱，就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女朋友要求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要他在一张纸上写满“我爱你”，而他打工节省了几个月的钱给女朋友买根项链，他女朋友要求的第二个生日礼物是，到山顶上对着山谷喊“我爱你”，结果，在山顶上猫怪拿出又省了几个月的钱买的一付耳环。
　　后来，他女朋友就变成了他的前女友。
　　猫怪本打算给她的第三个生日礼物，是一枚戒指，算算那时，他们应该已经毕业了。
　　他们毕业时，他的前女友已经有了新男友，新男友也是跟他们一个系的。
　　散伙饭上，猫怪喝醉了，他拎着酒瓶，边喝边在人群中挤着，他在找他的前女友，他们将各自回老家，恐怕此生再也无法见面了。
　　喝醉的人一般都无法控制自己，尤其是很少喝醉的人。猫怪拉住他的前女友，眼泪迷糊了眼镜，声音大而嘶哑，“你想听的，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我那时是真的爱你啊”。
　　猫怪等来的是一记拳头，来自前女友的新男友，两人扭打在一起，噢不，基本上是猫怪被摁在地上打，很快，打架的被拉开了，那天晚上，人太多太乱，有太多眼泪，没人注意倒在地上的猫怪。
　　猫怪的眼镜被打飞了，他被一个人拖到角落的凳子上，眼角生疼，看不清四周，那个人在一旁嘟囔道“还好没出血”，伸手将猫怪的眼镜架到他鼻梁上。
　　此时猫怪看清，那个人是他的前女友，因为眼镜片碎了一半，他眼中的一切，包括他的前女友，也都是形象破碎的。
　　猫怪放声大哭。
　　日期：2013-12-07 21:04:56

　　他哭了很久，直到众人皆散去，他的前女友仍陪着他坐在那个角落里。他跟个复读机似的不停地边哭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像是在读她曾经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满纸都是“我爱你”。
　　“算了，都过去了，忘了吧。”她说。
　　“还来得及吗？”他垂死挣扎，但知无望。
　　“那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觉得我已经做到的，就不用说出来。”他说。
　　“现在说出来，也已经没有用了。”她说。
　　最后，猫怪说，合个影吧，不管是同学还是恋人，情份一场。他突然想到他们至今没有一张合影照片。
　　“不如忘记吧，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听她寝室的女生说，那天她哭了一夜，怎么劝都劝不住。第二天，她和她的新男友分手了，第三天，她离开学校回家去了。之后，再无音讯。
　　夜宵摊头，我和猫怪，现在换做他在掉眼泪，反正这城市里也没人认识他，除了我。
　　他的眼泪是从手掌间流下来的，猫怪用手掌摁住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他的声音很涩。
　　“我也没有和她合过影，连她的照片也没有。”他说。
　　“我怕忘记她长什么样，所以……”
　　后来，猫怪就落下这毛病了，见着长得跟她很像的姑娘，就忍不住求合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这样他会永远记住她的模样。
　　照片上那些长得像她的姑娘，一直微笑着，猫怪在一旁，笑得很天真，跟个大学生似的。
　　日期：2013-12-07 21:06:30
　　出差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去找我男朋友。
　　他开门一看是我，很惊讶，没说什么，但眼中的意思是“你怎么来了”。

　　加上今天，他已经八天没有联络过我了，这八天里，我有因为想等他电话盯着手机整夜睡不着，也有为他在夜宵摊上对着男同事哭过，再看看他，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气得直想转身就走。
　　但是，我不愿意他离开我。
　　“你，怎么来了？”他问我。
　　“我——”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是个嘴笨的人，那三个字说出来竟然是那样的艰难，尴尬、怯懦、羞愧，将后面那两个字卡在我嗓子中出不来。
　　“你，怎么了？”他问我，开始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我最受不了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可怜巴巴，我爱上他的时候，也是因为只有他会这样看着我，我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可以卸下来扔在一边。我的受不了，是每次他这样看着我，我就会忍不住想哭，哭出那些积攒多日的委屈，哭得没形没状。
　　站在他门前的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头发冒油乱糟糟，早上扑的那点粉已经无影无踪，我低头看着他家门口的地垫，嘴里咕噜出一句话，声音轻轻的。
　　“你，说什么？”他继续问我，大概是真的以为我怎么了，他凑近我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抬起头来，满脸是泪，“我爱你呀”，我大声道，声音大些，仿佛给了我勇气，“你这笨蛋，你没听到我说我爱你呀”，眼泪流过我的嘴唇，咸咸的。

　　他紧紧搂住我，下巴颏儿抵住我的头顶，对我吼道：“你才是傻瓜，大傻瓜，出差了，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啊！”
　　我们俩，杵在楼道里，哭得像俩个傻孩子。
　　直到对门的邻居实在受不了了，从门缝里扯了一嗓子，“要哭回家哭去”。
　　日期：2013-12-07 21:07:33
　　十一小长假，我回了趟老家，参加表姐的婚礼。表姐夫很帅，表姐很开心，据说是奉子成婚，明年此时，我就能把小外甥抱在怀里了。表姐在发喜糖时，我们感慨一结婚一怀孕，人就充了气似的胖了，“以前我还有过一尺八的腰身呢”，表姐感慨。
　　一尺八腰身时的表姐，还在读大学吧。
　　其实，有句话我是说对了，就是对那个猫怪求合影的“前台表妹”说的，“你还像我表姐呢”，她真的挺像一尺八腰身时的表姐，对了，那个“客户表妹”也挺像的，还有，在杭州遇到的“路人表妹”，也有点像。
　　一尺八腰身时的表姐，很漂亮。

　　“回不去了呀。”现在的表姐自己捏捏腰上的救生圈自嘲。
　　我搂住她。
　　那天夜里，在从夜宵摊回宾馆的路上，我问猫怪，为什么要记着她的模样？已经逝去的，就应该被忘记。
　　“因为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啊。”猫怪回答道。
　　日期：2013-12-07 21:08:27
　　恩，第一个故事结束了，有人喜欢看这样的故事吗？
　　有时在电脑上会碰到想删除一个文件，却因为太大了，电脑会问你要不要彻底粉碎

　　那时总会慎重一下，因为不可能再从垃圾站里翻出来了
　　有的时候记忆中某个片段某个人影，因为太重太大了，必须要被碎成碎片时，你会怎么做？继续背负，还是让TA碎掉，有些细小的碎片便进入到你的血液中，在你的记忆中游走
　　不必再记全所有的细节，碎片一直伴随着也好
　　日期：2013-12-08 16:48:15
　　第二个故事：十三叔
　　牛奶妹是胖草招进来，胖草的头儿是十三叔。

　　某日，胖草在办公室加了一夜通宵后，黑着一张脸对十三叔说一定得招个人帮他，否则这样下去得要人命了，要了他胖草的命。十三叔说好，你自己去招吧。
　　胖草：“老大，让我去招？你确定？”
　　十三叔：“你以为我轻松，这破项目，去去去，记着，招个美女回来，实在找不到，招个帅哥也行。”
　　胖草的性取向很正常，拿到招人权后，兴冲冲跟我们炫耀，他决定招个漂亮妹子来做女朋友，猫怪拍拍他：“请减肥先。”
　　“要招个漂亮有内涵的妹子！”胖草又加了一个词“有内涵”，意思为“不嫌他胖”。
　　于是，牛奶妹就这么被招了进来，我们才不关心她嫌不嫌胖草太胖，我们只看到这妹子“肤如牛奶”，纷纷向她取经，牛奶妹微红着小脸道：天天喝牛奶。
　　克拉拉问：“那你喝什么品牌？是不是要进口的？”
　　“我不挑品牌的，从小就喝，一天一杯。”

　　我戳戳克拉拉：“听到了吗，从小就喝！你没机会了，你除非从现在开始喝，喝个20年，那时你也50岁了。”
　　克拉拉翻开小镜子，对面皮上不满意之处再次检阅后，道：“亡羊补牢，总好过不补，我明天开始订牛奶，你要不要跟？”她问我。
　　“跟！”
　　此时，十三叔推门而入。
　　克拉拉背对着十三叔，我是正对着十三叔的，所以十三叔一进门见到牛奶妹的最初反应，尽收我眼底，他是一怔。
　　这一怔，我都恍惚以为他们是旧相识，但牛奶妹看到十三叔，一脸陌生。
　　紧接着，胖草拎着包呼哧呼哧满头汗地小跑冲进办公室，口中嚷嚷着出去见客户忘记带文件了，扑到办公桌上手脚毛糙四下乱翻，余光看到十三叔也在场，还有空替牛奶妹和十三叔互相介绍：“头，这是牛奶妹。”

　　“少费话，你快点找文件！”十三叔怒道。
　　胖草从乱纸中抽出找到的文件胡乱塞到包里，急冲冲地往外走，路过十三叔时，回头给牛奶妹一个大大的笑容，指了指十三叔，道：“这是咱们头。”十三叔用手中的文件夹反手拍了一记胖草：“快走吧！”
　　在牛奶妹眼中的这一幕，十三叔的形象更占优势吧，我猜。
　　一个男人，已经老到吴秀波的年龄，有着吴秀波式的微笑，而另一个……男生，虽自称曾经瘦的时候是校草级别，胖了也是胖的校草级别，但在妹子眼中，着一身汗津津T恤的年轻非帅哥，在一个贴着标签为“公司中层”“长得不错没发福”“气质儒雅”这样的西装大叔面前，优势尽失。
　　年轻，从来不是一个男人的资本。
　　日期：2013-12-08 17:01:00
　　胖草决定追牛奶妹，怎么追？
　　“相处时间的累积是办公室恋爱的敲门砖”，我这么认为，“你得一有空就出现在她面前。”
　　“可现在头总派我跑外勤，一点也不体谅我这等单身大龄男青年的感受。”胖草抱怨。
　　“下班啊，你陪她下班回家。”

　　“可我跟她回家方向相反。”
　　“你想办法把回家方向调整到跟牛奶妹一致……”克拉拉出招帮忙。
　　于是胖草决定采纳我们的意见，一下班就乐呵呵地跟着牛奶妹一起往外走：“我最近报了一个补习班，正好跟你同路，我们一起坐地铁去吧。”
　　猫怪对我们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不以为然，认为是女生的臆想，“这女人年纪一大，就开始主动自觉地往媒婆方向靠。”

　　这话扫到办公室一票女人，猫怪得到板砖一箩筐。
　　中午一桌人在外面点菜改善生活，十三叔也同去，平常他很愿意跟我们混着玩，又开得起玩笑，虽然比我们大个五六七八岁，精神头一点也不输于我们，胖草和牛奶妹不在，这家伙又去跑客户，这次他耍了个小机灵，找个借口带上了牛奶妹。
　　等菜期间，我问猫怪：“你不看好胖草和牛奶妹？”
　　“他们成不了。”猫怪把玩着筷子架，很有把握。
　　“凭什么这么说？”克拉拉不服，她一向帮胖草。
　　“男人的直觉。”猫怪故作“此意不可道也”的神情。
　　“不过也的确悬，胖草形象缺了点，牛奶妹又那么漂亮。”克拉拉的风向标也开始转，转为叹息了。
　　“牛奶妹那不叫漂亮，应该叫作……”猫怪想了想，“清纯，像初恋那样的味道。”
　　克拉拉大笑：“猫怪，突然变成文艺青年会吓死人的！”
　　十三叔也跟着笑：“但猫怪这形容，说得很有水平。”

　　“哟，男人总是一路的，这么着，把你们的初恋照片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男人心目中的初恋的味道。”克拉拉对在坐男人点名。
　　“谁整天带着初恋女友照片，不过克拉拉我跟你讲，我初恋长得绝对漂亮，回头我发你看。”一个男生马上回应。
　　这事本是个等吃饭时的过场笑话，结果第二天那个男生真的带照片过来了，我们在茶水间围观，十八无丑女，给同事面子，于是群众们纷纷称赞照片上的姑娘貌美如花。十三叔凑热闹过来看了一眼，道：“那这么说来，我初恋也是美女了。”
　　“哇，十三叔，”克拉拉故意夸张道，“你也有初恋啊！”
　　“屁话，谁没个初恋！”
　　“眼见为实，十三叔，你得把你初恋照片拿过来给我们开开眼。”
　　“行，给你们开开眼。”十三叔很痛快。

　　晨会时间到，众人陆续离去，只留我一人在冲洗杯子，茶水间陈阿姨在边上抹着台子，轻声道：“伊的初恋女友在咱们公司实习过呢。”
　　茶水间就我一个人，那么陈阿姨的话应该是对我说的，我只得答道：“咦？”
　　“是呀是呀。”陈阿姨笑着对我点着头，端着招待客户的水果茶点盘出去了。
　　陈阿姨说的“伊”应该是指十三叔吧，我突然想到，隐约听说十三叔是一毕业就到这间公司的，应该有十多年了。

　　日期：2013-12-08 17:05:17
　　十三叔很讲信用，没过几天我们一团人又出去打牙祭，十三叔拿出钱包比划着，“我给你们看照片噢。”
　　“啥照片？”克拉拉早忘了这事。
　　“初恋照片啊。”十三叔从钱包夹层里费劲摸出一张照片来。
　　我偷笑，男人的行为有时真像孩子，不论年纪或职位，碰到需要争个高下的事情，都会令他们如同打了鸡血。

　　那是一张两寸证件照，证件照一般都是集一人的呆傻丑为一张，至少我的证件照如同毁容，但十三叔的这一张初恋，却令我们惊为天人，上次那个同事拿来的，是十八无丑女的话，十三叔拿来的，既是十八，也是不打折扣的美女，或者再具体些，是一个很年轻的美丽的女孩子。
　　在“女”字后面加上“孩子”二字，对男人来讲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若再眉目清秀，有着那样的神态：拍在证件照上十几年后拿出来还能令人感受到如泉水般的清纯，这对男人来讲，是致命的。照片上的人儿流露出的挚诚是只属于这张照片上的年纪的，是过去了便永不回头的，是身处那个年纪的人感受不到的，但会是已经路过那个年纪的人时时感怀的。对，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