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说,如果有可能,我愿意生活在中国的宋朝。这话我很难说赞不赞同,宋朝自有它的好处,知识分子一旦科场得意,即便最高学历终生停在举人上,那生活也挺优越,明朝官员的那点工资跟他们比起来整个就是一个要饭的。至于GDP全球第一什么的,咱都不提了,那里候谁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原来是个球。可惜宋朝没有美国的福气,军事地位完全和经济地位脱了节,天天转着圈交保护费,一不留神连小国都给一份,成了汉族历史上的一道伤心岭。
今天跟大伙聊聊宋朝的后半部分,南宋,这个半壁王朝的诞生,本身就是个耻辱。但也就是在经历北宋的国破家亡之后,它也在一些时候表现出了来自人性深处的血性。北宋的灭亡,原因很多,它那个可以有效避免武将造反的军事体制,遇到外敌就是个挨揍的货色。但是有一个人大大加速了北宋的灭亡进程,他就是宋徽宗赵佶。这个人大家都熟悉,书画一流,“瘦金体”的版权拥有者。其实他要是真能安心当个文艺青年,虽然搞些“花石纲”搅得鸡犬不宁,亡国还真不至于。要命的是他还当起了军事迷,这是要作死的节奏,谁也救不了。
五代的胡人皇帝石敬瑭,把幽云十六州当作风险投资的红利送给了比他小十几岁的契丹父皇。看来干爹这个东西祸害中国有些年头了。虽然后来中原又变换了好几次大王旗,幽云还是彻底失去了。大宋开国的时候,趁着兵还能打,赵老二去玩命攻幽州,结果也真就把命玩没了,虽然当时活着回来了,但被箭疮折磨了好几年,还是死了。徽宗的时候又看到了收回幽云的希望,可惜这次天上掉下的是有毒的馅饼,但徽宗不管这个,照吃不误。事情起因是多年受气的女真人邀请大宋和它夹击辽国,成功以后北宋可以接管幽云十六州。徽宗大喜过望,宋军的豪华演出就开始了,十几万大军被辽军三千多人打得落花流水,彻底让盟友看清了自己的斤两。金军把幽州的人口财富席卷而去,把一个空城留给了北宋。
靠着自己部落的锐不可当,金人灭掉了辽国。没过多久,就调转刀锋,砍向了宋朝。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打到了汴京城下,徽宗也不含糊,一点也不贪权恋位,把皇位传给了太子,钦宗赵桓。连儿子的登基大典都顾不上参加就跑到南方烧香还原去了,也不知道是实现了什么愿望。钦宗对这个提前到来的皇位悲喜交加,决定学习老爹精神,溜之大吉。新上任的主战派宰相李纲,早晨上朝一看,皇帝正在那系安全带呢,赶紧把皇上劝住,对着禁军说:“大家是愿意守,还是愿意逃?”禁军都是北方人,大伙一听,那还有疑问吗,我老婆孩子都在城里呢,把她们扔城里,保着皇上和他的老婆孩子上南方,我得有多高境界?一齐高声回答:“我们愿意死守!”李纲一看,要的就是这效果,皇上您看,大家都不愿意走,再说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咱哪跑得过金人的骑兵啊?到时候在野外被那帮人逮着,还有命啊?钦宗一看,也没选择了,只能答应了。心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爸爸去哪儿了?
日期:2014-02-05 13:50:18
李纲不管钦宗咋想,连哄带骗地把他弄上宣德门的城楼上,向军民人等表明死守的决心,一时人心安定下来,只等着金人来犯。不多时,一股金军就来热身了,驾着抢来的渔船沿河而下,进攻宣泽门。李纲率领二千多敢死队,用长钩搭住贼船,然后就是一顿扔石头,石头不够就去把蔡京家的假山给强拆了,金军一看这现实太残酷,就跑回去了。
金军这次远征顺风顺水,现在被阻击一下,有点醒了,觉得中原王朝恐怕不是一下能灭的,就放话给宋朝,咱们坐下商量商量,要是能谈拢的话我可以回去。钦宗求之不得,派了两个文官去谈判,两个家伙带回来的消息是金人要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匹,绢帛万匹,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而且要亲王和宰相做人质。钦宗和宰相张邦昌一商量,张邦昌可能是因为刚被提升为宰相,心理定位有点跟不上,就说,我赞同啊,钦宗一听乐了,那你就去吧,咱再找个亲王就算齐活,张邦昌差点吐了血,后悔也没辙了。亲王的人选让钦宗犯了难,身边的成年弟弟就只有康王赵构和肃王赵枢。虽然不见得有多深感情,但这话不好出口,赵枢又低头作石化状。但这时一向默默无闻的赵构挺身而出,表示国家有难,舍我其谁?君臣又惊又喜,这关算暂时过去。
我们先停下来看看康王赵构,也就是未来的宋高宗,他的生母韦氏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妃子,估计在徽宗那儿也就是个面熟的水平,不知道徽宗到底有多少女人,反正孩子是八十多,男女各四十多,完全尊重数学概率,也算文理双修。赵构非长非嫡,有点像秦始皇他爹,属于卖孩子时优先考虑的那种。他也明白,所以索性自由发展,也不费心思揣摩父皇的心意,徽宗一天天写字画画的,他却舞刀弄枪,到后来骑射、相马都相当有水平。这次大敌当前,他能如此勇敢,应该和性情和生活方式有关。
赵构带着后悔不迭的宰相大人去了金营,一进大帐,张邦昌就开始全身哆嗦,赵构却毫无惧色。金人的头领完颜宗望有点纳闷了,都说赵宋皇族的人养尊处优,没休克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拽?搞不好是派个武将来忽悠我吧?于是想了一个辙,问赵构,您会射箭吗?赵构一听,那有什么难的,拿起弓箭,连发数箭,清一色的十环。金兵纷纷叫好,宗望酋长心里却更没底了。
随着各地勤王部队纷纷到来,钦宗的腰杆也硬了,不想割地也不想赔款了,打算和金军打一仗,这时又有个二货提议半夜去偷营,又不注意保密,结果被早有准备的金军暴打一顿。宗望愤怒了,这手里的人质啥用不顶,告诉他俩,快滚回去,换真的来。这回钦宗没的选择了,只好派出肃王赵枢,仍然带着倒霉蛋张邦昌,去做人质。宗望看这新来的够怂,终于满意了。既然土地得到了,汴京城外的援军又越聚越多,宗望就撤军而去。
日期:2014-02-06 09:13:11
金军一走,钦宗就赶紧告诉勤王的部队,从哪来回哪去,他可不放心这些人,尤其里面有大量的民军,搞不好就把“梁山好汉闹东京”从小说搬进现实了。李纲这家伙说话也不好听,也回家呆着去。徽宗得到撤围的消息也颠颠地回来了,父子俩又因为争夺实权开始小摩擦。为了阻止父子矛盾升级,有违传统道德,金人又回杀了回来。来,冲我来吧。父子俩又瘫坐了一地,没办法只好派赵构带一个副使去前线求和。刚走到磁州就被老百姓围住了,直接把副使揍死了。磁州的知州就是大名鼎鼎的宗泽,他劝赵构也别去了,去也白搭。赵构就停了几天,又折回了相州。
这时候的金军根本不提什么三镇了,直接就是要求以黄河为界,河东、河北全归金国,钦宗也不敢不同意,派耿南仲去割让河东,聂昌去割让河北。聂昌到河北地区还一副老爷架子,告诉大家投降金人,老百姓一看,您这还有廉耻吗,一拥而上,连踢带踩就弄死了。耿南仲遇到的情况大同小异,不过这家伙脚力过人,河东的老百姓愣是没撵上他。他也跑到了相州,相州的人已经发动起来,准备抗金,一看到他,就问,您干嘛来了?老耿也不傻,知道说实话没好事儿,就立即编了瞎话,康王在这吧,我是来给他传旨的,让他火速起兵勤王。大伙都高兴了,带着他去见赵构,赵构一听就知道他在这扯呢,但却照样跪倒谢恩。这倒不是因为赵构有多善良,就是给自己捡个招牌。形势这么乱,合法地招点兵,谁知将来能有什么用场。当地的老百姓也很认这块招牌,踊跃参军,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岳飞。岳飞是贫农出身,身体倍棒,十多岁就能使唤强弓硬弩,而且以前在军队干过,这次的新军没有以前那些烂规矩,很快他就脱颖而出,当上了“承信郎”,从九品,起码是个军官了。
赵构这边闹得正欢,汴京却失守了。两代皇帝全成了俘虏,帝都的财富被劫掠一空,人口被掳走无数。所有的近支宗室全部被俘,无一幸免。这主要归功于宋朝的档案意识,当年做了一个《玉牒薄》,记录了宗室的各种信息,那叫一个详细。现在正好照单抓人,一个也别想跑。只有赵构在那招兵,一时还抓不着,另外七帝哲宗的孟皇后由于被废,不在宫里住,也当了一次塞翁。中华大地的主人位置出现了真空,是改朝换代,亡国灭种,还是重振雄风,历史进入了徘徊期。它很短暂,各方力量开始作出本能的选择。
金人现在有点像个中奖的彩民,幸福地不知所措。前两年还是辽国大地主的羊倌儿,现在居然把两大王朝踩在脚下,真有点管不过来。怎么办?我得雇个经理。往战俘堆儿里一看,张邦昌最合适。这个家伙听话,胆小如鼠。让他管着这些汉人,我们管着他就行了。宋朝的大臣们一听都急了,张邦昌那模样还当皇帝呢?怎么也得挑一个姓赵的啊。御史马伸甚至发起了签名活动,御史中丞胆小不想签,拗不过大伙,也签了。签完一琢磨,玩就玩大的,干脆单独给金人写了一封信,请求复立钦宗。副帅粘罕看后对他产生了兴趣,北归时把他也捎着了。他就是秦桧。
日期:2014-02-07 09:23:19
金人对这个被自己砸得稀烂的地方越发讨厌,告诉这些俘虏,再不同意就把你们都干掉。这可受不了,大臣们都不敢再反对了。但张邦昌还不干了,他也知道这玩意不是好干的,当上就是汉奸。想自杀还下不去手,最后半推半就还是当了。金人说这个新王朝国号叫“楚”,楚不是在湖北吗,金人整不明白这些。哎,楚就楚吧,你愿意叫蜀也没人敢管你。金人有效率,马上举行登基大典,张邦昌不敢坐龙椅,在边上摆个破凳子,群臣一跪拜,他就站起来,就差没哭了,不然都可以跟宣统比比了。闹剧结束以后,宗望问他需不需要留一部分金兵帮他看场子,他也谢绝了。
金军一撤,张邦昌就被唾沫星子淹得半死,赶紧把硕果仅存的被哲宗废掉的孟太后从民间找回来垂帘听政,自己还做回臣子,这大楚政权等于就存在了三十三天。但是即便退了位,大家依然不放过张邦昌,口诛笔伐,老张也犯了愁,决定去找赵构。
此时的赵构,已经是皇帝了。徽钦二宗被掳走以后,皇室成员就剩他一个了。在这场劫难中,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妻二妾,族人都被俘虏。换是个普通人,遇上这事都得急出疯病了,人家却先建立大元帅府,在汴京城破之前就开始使用天子的部分仪仗,确信父兄被俘以后,就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继位。权力是扭曲人性的酵母,为了获得它,人性中仅存的善良显得不堪一击。不能说他此时毫无悲痛,但起码已经是很次要的事情了。
所有的皇子被俘,对他们个人来说是灭顶之灾,未来他们将在塞北的严寒中度过地狱般的余生,但赵构也成了未必合法,但唯一可能的继承人。大家都不会忘记明朝崇祯皇帝自尽后,南方的福王、桂王、鲁王之流都纷纷演起了赵构,可惜戏台只有一个,还没等清军赶到,就先互掐致残,最后被清军和吴三桂一个个干掉。赵构当皇帝没有上岗证,钦宗没机会给,也未必愿意给,所以学了点儒家文化的金人在那边没完没了地攻击他的合法性,但自己人这边没人敢找麻烦,毕竟没的选择了。
张邦昌跑去应天府见赵构,献上玉玺,趴在地上大嚎一场,说尽了自己情非得已的悲惨往事,赵构也表示理解,当年出使金营时这哥们的怂样子他是亲眼看到的。他好言相劝,还提升他做太傅,位列三公。但李纲不这么想,你丫都称过帝还想活着?之前我含垢忍辱地给你磕头,就这么算了?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李纲这时还有用,赵构就只能放弃张邦昌了,反正也没啥舍不得的,先把他发配到潭州,没过几天又赐他自尽,张邦昌自尽前鼻涕眼泪一大把,看这段历史让人很不是滋味。
日期:2014-02-08 18:56:47
张邦昌这个人,进士出身,官一步步做上来,本打算和徽宗君臣们一起就这么在书画笔墨和花鸟石头中混一辈子,没想到会逢上这么个年代。说他谋逆,那是夸了他的胆子。他如果不想背这个黑锅,除非当时一听说让自己当伪皇帝就自杀,文人们普遍都没这个范儿,这个谁也没资格笑话谁,当年李煜被俘前也打算自杀,火都架起来了,藏书也扔火里烧了,到底还是没敢跳进去,说实话我鄙视了好些年,直到自己也到了他当年的岁数,认真想了一下那烈焰升腾的场面,也心里直哆嗦。那张邦昌也只能算是软弱,他一直就是被推着走,到底被推进了臭水沟。金人要给他留兵他不要,还请求金人不要带走王妃们,因为其中有人已有身孕,想留下赵氏的血脉,可惜粘罕也不傻,没有答应。金军北撤时,他带着百官送出很远,哭着给徽钦二宗下拜送行,不管有没有表演的成分,起码比很多寡廉鲜耻的人强。最后他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很自然就会让人想到如果当时他更不要脸一些,更狠一些,绝不至于这么早死,或许还能善终,身后的名声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咱们中国的文化好是好,就是有时候道德感太强,少了几分宽容,也活生生逼出不少乱臣贼子。
当上了皇帝的赵构,此时还没想好在哪安家。汴京残破不堪,明明是不战而降,城却被祸害得比打过巷战还惨。宗泽一面抢修城池,一面劝赵构留在这里,李纲主张退守襄樊,机会成熟以后再回汴京,更多的混日子型官僚则强烈要求过江去南方,只有长江的波涛才能带给他们安全感,很不幸,赵构支持了这些官僚。他有他的想法,他觉得最要紧的是保命,如果留在中原打仗,打败了就没命,打胜了就可能把老爹和大哥接回来,还是一样没命。所以南逃就是唯一的选择,什么“宋室南渡”之类的省省吧,和“徽宗北狩”一样可笑。
赵构罢免了总是和他唱反调的李纲,现在也不准备打仗了,这家伙没用了,跑路还用你帮吗。太学生们很愤怒,一个叫陈东的组织上书请愿,要求起用李纲,规模很大,后来太激动了,把主和的官员也揍了,还打死一些宦官,赵构一看,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立即把陈东等人抓了起来,推到闹市给砍了。宋朝历来很优待知识分子,这次真是急了眼。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正好杀他们立威。在封建社会,一切政策都是出于对维护皇权的考量,可以为了利用你、软化你就优待你,自然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为了巩固皇权而干掉你。
日期:2014-02-09 09:04:49
二 漂萍岁月
没有了反对的声音,赵构顺利地逃往扬州。得知张邦昌退位身死的消息后,金人很愤怒。这个废货,让他当皇帝他不当,居然被姓赵的给搞死了。也不用看那个破名单了,就剩赵构一个了,不逮他不行,真后悔当初把他放回去,还得费这二遍事,真是老龟脱得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宗泽防守的汴京再次首当其冲,老将军一呼百应,河北河东的义军纷纷响应。各军奋力阻击金军,岳飞此战中也表现不凡,被提升为统制。
捷报传到扬州,赵构一点也不高兴,这和老蒋当年配合日伪军夹击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是一个道理,专制者都是宁要外患不要内乱,现在的赵构也是一看民军就眼晕,他不知道这些老百姓一旦成了气候该怎么办,什么?你们要保卫国家?国家不用你们保卫,你们就先给金国当顺民吧,等有时间了朕去解救你们。宗泽不管这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照样带着这些人抗金,甚至还要主动过黄河去先发制人。赵构气得没法,也不理他,实际这时候他俩谁也管不了谁了。年近七十的宗泽对软蛋皇帝绝望了,终于病倒卧床,不久去世,临终连呼三声“过河”,这在中国家喻户晓。以宗泽的脾气,如果年轻些,一直战斗下去也未必比岳飞更幸运。他和岳飞都想不明白,这个曾经有胆子深入虎穴的皇子,怎么就成了这副熊样?起初是担心父兄的南归,到后来一切雄心和阳刚之气都在逃亡路上消磨了,想振作也没用了,混吃等死而已。普通人也一样,年轻时一提理想几乎人手一份,一过而立之年,甭管立不立得起,多数也就随波逐流了。
宗泽的副手杜充接替了他,作为一个平庸的官僚,他把赵构的命令完全执行下去,裁撤了民军力量,气得岳飞差点率部出走。只是因为不想愧对宗泽,才咬牙忍了下来。但金军的时间有限,不愿意重复旅游,绕过了汴京,直扑扬州,作为狼群一样的民族,正确选择下嘴的地方根本不是难事。赵构长期认为金人对南方没什么兴趣,现在才慌了手脚。金军轻骑兵的速度惊人,还没等赵构想明白就到了扬州外围,赵构扔下了朝廷,带着几个亲信一路狂奔去了镇江,过长江的时候还给我们留下了“泥马渡康王”的谈资,帝王就是帝王,逃跑都这么潇洒,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使泥巴变成了骏马,载着他渡过了茫茫大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再超自然一些,把金人的骏马都变成泥巴。
到了镇江以后,群臣陆续地也逃来了。大家都窝了不少火,强烈要求赵构把主政的两个荒料给赶走了,名字免提了,记他们纯属浪费卡路里。赵构下诏让王渊负责枢密院,这个王渊也根本不是好货,从扬州逃难时用官船大肆抢运自己多年搜刮的财宝,激起军民的很大愤怒。但他会来事儿,别人都希望留在镇江,就他高瞻远瞩,认为杭州在太湖以南,更安全。赵构早就这么想,既然咱要打造能放心的耗子窝,就得连兔子都找不到。于是大量民众就跟在耗子们后面又逃到了杭州。
日期:2014-02-10 09:19:39
赵构也得摆摆姿态,宣布把杭州改名为“临安府”,我就在这临时安一下,时时不忘打回老家去。然后大赦天下,也不知道他还能押住多少犯人。王渊继续肆无忌惮地折腾,禁军的将士们很生气,这些所谓的禁军都是由地方部队拼凑的,他们心目中的禁军生活是什么样?应该在汴京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每天到校场跟林冲健一下身,然后买花载酒御街行,现在呢?东跑西颠,一跑路就得当搬运工,连顿好饭都吃不上,KTV更是找不到,再看看王渊那厮,上马都上不利索,竟然来管我们,小日子过得倍儿爽,都这个光景了,还和大太监们在钱塘江边摆露天烤场,携手看潮起潮落(我别无他意),凭什么?禁军的军官苗傅、刘正彦趁机给大伙煽风,鼓动大家杀王渊,杀宦官,并用“法不责众”这条中国的古训来给大家解除了思想负担。这两个家伙,一直认为自己护驾有功,劳苦功高,结果却让王渊这个小人占了先机,自己虽然也是小人,但脑子和嘴都跟不上,皇帝不喜欢。武人淘米,文人吃饭的日子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今天就要讨个说法!“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在苗傅的一首高亢的《黄土高坡》的激励下,禁军们钻到了门前大桥下,但没有游过一群鸭,而来了一只王渊。大家欢快地奔出了桥洞,把他从马背上掀了下去,刘正彦砍下了他的脑袋。
然后苗刘二人调集八千多禁军攻入皇宫,高喊着“王渊与宦官谋反”,四处捕杀宦官,和当年董卓军队进京一样,也是见了没胡子的就砍,很多南方人不习惯留胡子,也被错杀。叛军冲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被嫡系的禁军拦住,大呼“皇上驾到”,苗刘决定先谈个判,于是就对赵构抱怨了一顿,诸如赏罚不公,太监误国,自己官小钱少之类。赵构本着一贯的保命精神,答应把相关的太监流放,并给苗刘加官进爵。但这样明显不能满足大家的胃口,不肯散去,赵构忙问左右臣子如何是好,大臣们立即官报私仇,把一个叫康履的大太监推下楼去,结果被乱军砍死。苗刘进一步提出,皇上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安心养老吧,您的儿子赵旉今年三岁了,也不小了,让他当皇太子,孟老太后辅政,将来打败金军再把你爸和你哥接回来,怎么样啊?赵构气得发抖,也没办法。退就退吧,活着才是硬道理。
光荣退休的赵构被软禁起来,过几天听说自己成了“睿圣仁孝皇帝”,我勒个去,听着跟谥号差不多。苗刘不管他咋想,立赵旉为帝,自封节度使,准备过一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瘾。事实证明,曹贼的独门暗器不好学,没过几天,单手擒方腊的韩世忠,联合大将刘光世、张俊猛攻临安城。
日期:2014-02-11 09:27:37
在中兴四将三人到场的情况下,苗刘二人的连长级指挥水平很快便支持不住了,他们决定把赵构迎回来复位,这样大家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惜,历史的发展不以他们的智商为转移,围城的军队继续进攻,不久,韩世忠破城而入,苗刘率二千人逃跑,那您说二位还会再做点什么好玩的呢?他俩先到赵构那里排队购买了免死的誓书和铁券才逃跑。后来被韩世忠逮住以后,赵构宣布誓书和铁券的最终解释权归本商场所有,根本不给去消费者协会投诉的机会,强行把两位崭新的节度使大人拉到闹市砍了脑袋。
叛乱结束了,赵构又当上了皇帝,重赏了以韩世忠为首的众功臣。但叛乱的影响永远无法消除,首先是赵构唯一的儿子赵旉虽然被拥立为帝,但苗刘根本没时间搭理他,连个起码的生活照顾都没有,结果生了重病,等局势控制住了,病情却控制不住了,后来宫女挪东西时弄出个大动静,直接吓死了。赵构一连杀了好几个宦官宫女泄愤,但孩子是救不回来了。儒家讲“阶级服从”的时候,说为什么人的地位等级要有高低之分呢,因为都人人平等就像乐曲没有高音低音,不悦耳,不动听。这些宫女太监像牛马一样活着,像蝼蚁一样死去,很悦耳,很动听。此时赵构二十二岁,当然还有生儿子的希望,但是高层人物都知道赵构在逃亡过程中健康已经受损,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人的问题将越发严重。忧心忡忡的赵构从科学研究到封建迷信试了个遍,仍是没有效果。也最终导致了宋朝的皇位又转回太祖赵匡胤一脉,因为太宗赵光义的后代已经全部被抓到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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