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你身边你却看不到的东北故事

作者: 磨铁倾杯序

  一.往事
  伪满洲国康德二年(1935年),新京郊外,午夜。
  树林旁有个不大的空场,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北面正中是一个日军少佐,少佐身后一边一个日本兵,背着三八式步枪。面前一个矮胖子正点头哈腰的听少佐说话,看样子是个翻译官。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两手都褪在袖子里,表情木然,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甚是显眼。对面几米外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桌子后面有个上了年纪的道人,道人衣着不甚整洁,三缕花白胡子,愁眉苦脸。身边一个小道童,看样子十岁左右年纪,怀中抱一口宝剑。

  胖翻译听罢那少佐的吩咐,转脸朝着老道趾高气扬道:“高屋少佐说了,今天你仔细着点儿,把事情办好,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太君要是肯在康德皇帝面前给你老小子说句话,你后半辈子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道哭丧着脸道:“贫道60多岁了,也没几天好活,还要什么荣华富贵?”说罢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道童,转回脸来又对胖翻译道:“张爷,您跟日本人说说情,放这孩子回去吧。贫道死不足惜,可怜这孩子自小没爹没娘,留他条小命吧。”
  “去你妈的!什么死不死的?老东西说话就是晦气。”胖翻译破口大骂道:“老杂毛我告诉你,太君带来的这位是我大齤日本帝国阴阳师中的绝顶高手。”说罢朝着那穿白衣的年轻人一指:“有这位太君在此,你老小子就把心稳稳当当的放在肚子里,好好干你的活,干好了自然有赏。少他妈在这儿跟老子耍心眼儿,放了小孩你老小子再溜了,老子上哪抓你去?!”
  “有赏、有赏,唉。”老道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黄布口袋,塞进道童怀里。低声对道童道:“见事不好,拔腿就跑。拿上枕头,别管老道。”小道童一脸茫然,喃喃道:“师傅,我......这个......”
  猛然间那高屋少佐一声高喊,胖翻译赶紧点头,冲着老道大叫道:“老东西快开始,还磨蹭什么!?”
  “嘿嘿。”老道一声冷笑,低声道:“小鬼子不要命了,贫道就送你们一程,只可惜了老道这条老命。”
  道人抖擞精神,伸手点燃桌上的长明灯,取笏板压住黄表纸,笔沾朱砂刷刷点点写了三道灵符。从道童手上取过宝剑挑起一张符咒,在长明灯上一掠,符咒登时点燃,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宝剑迎风一晃,着火的符咒“突”的一声涨成一个火球。只见他舞动宝剑,左手取过三清铃猛的一振,当啷一响,声震九霄。
  刹那间半空中阴云密布、狂风骤起,长明灯的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却是不灭。胖翻译被风刮掉了帽子,滴溜溜滚出老远。他赶忙追上前去弯腰捡起,拍了拍帽子上的尘土,暗中也不免有些胆寒。心说这老东西还真有点儿邪门儿,我原以为他就是个蒙事的,成不了事大不了挨高屋太君几个嘴巴,看他这架势好像还挺灵,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老道挑起二道灵符,口中喃喃念咒不绝,铃声再响。狂风中隐隐传来杀伐之声,顷刻杀声四起,再听似有男人哭号,撕心裂肺。
  老道高声断喝:“小鬼子,贫道有好生之德,不忍见你几人陈尸荒野,现在叫你道爷住手到也不迟!”
  “放你妈的...”胖翻译的胖脸早已经吓得惨绿,一句骂人的话硬是吞回半句。心想这老道说的恐怕不假,我留学东洋无非为了封妻荫子,那小鬼子阴阳师也不知顶不顶用,为了小日本子把我这条命扔在满洲可也不值。转过身去对高屋少佐说了些什么,那高屋少佐手扶军刀哗啦一响,高声呵斥了胖翻译几句。
  “老东西!太君说了,天塌下来有太君顶着,少废话!”胖翻译哑着脖子杀猪似的大吼。风中杀声越来越大,几乎盖住了胖翻译的声音。

  “好!”老道应一声,顺宝剑挑起第三道灵符。
  那高屋少佐转脸看了看白衣阴阳师,似乎想问些什么。白衣人目不转睛盯着老道,依然面无表情。高屋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问出来,对身后两个日本兵“呵”了一声,两个大兵哗啦一下端起了步枪。
  三清铃又响,老道右手持宝剑左手掐一个剑诀,脚踏北斗高声颂咒。狂风中竟隐隐显出人形,密密匝匝总有几百。影影绰绰看不清这些鬼影面目,只是大都胳膊折腿断,四肢残破不堪。更有甚者手提人头,缓缓而来。
  胖翻译吓得尿了裤子,妈呀一声就往白衣人身后躲。白衣人一动不动,两只眼睛依旧不离老道,似乎没看见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鬼魅。高屋少佐脸上肌肉跳了几下,伸手握紧了刀把。
  老道从怀中取出两张符咒,分一张给了道童。伸手摸摸小道童的头顶,一声长叹竟掉下泪来,狠下心来转过身去依旧掐剑诀踏北斗越走越快。

  风中群鬼逐渐显形,衣着打扮也渐渐看的清晰,看穿着该是明朝戍边的兵卒。忽的大地战抖,马蹄声轰鸣,似是群鬼身后又来了大队骑兵。
  转眼间阴气袭人群鬼已到近前,道童浑身发抖却也站着不动,群鬼与这老道、道童擦身而过,直奔高屋少佐几人。
  两个日本大兵也算身经百战,但总是没见过这阵势,不等长官下令,“砰砰”就是两枪。谁想子弹打中恶鬼,却是毫发无伤。
  白衣人探出左手,掌上托一张符咒,用嘴一吹,符咒迎风而化,一片白雾喷向空中。待白雾慢慢落地,在几人身前染成一道白色弧线,群鬼竟不敢向前。
  猛然间老道起飞脚踢翻桌前的星辰斗,提宝剑在手,对道童高喊一声:“快跑!”道童略一迟疑,头也不回往东就跑。
  与此同时只听得天塌地陷“咔嚓”一声响,桌下大地开裂,瞬间裂了个足有五米的大口子,老道连同桌子囫囵个掉了进去。
  口子里冲出十多米高的黑气,猛然在黑气中冒出一只恶鬼,骑骷髅马,手提大铁枪。这鬼魅满身甲胄,身上插着五、六只雕翎箭,往脸上瞧血肉模糊,睁一目眇一目,单眼放出幽幽绿光,几颗尖牙突出嘴唇,黑血顺着嘴角“滴滴吧吧”直淌。
  这骑马恶鬼催骷髅马,一阵风起到得近前抖枪直刺白衣人。白衣人见此鬼竟不怕符咒,先是一惊,随即右手翻出,亮一面八卦铜镜,左手拉住高屋少佐“腾腾腾”往西拽了七、八步。他俩这一躲可苦了身后的胖翻译官,一铁枪将胖翻译穿了个通透,骑马恶鬼单手一挑,把胖翻译挑起老高,重重摔在地下。胖翻译一时还未断气,躺在地上手泡脚蹬哀嚎不止,群鬼蜂拥而上,三下五下把胖翻译撕碎,刹那间内脏散了一地。

  两个日本兵没有了白衣人照护,“砰砰”的放了几枪就被群鬼扑倒,哇哇惨叫,一鬼伸手捅进了大兵的前胸,整个人心掏了出来。
  骑马恶鬼一拨骷髅马,黑风四起枪卷沙尘又朝白衣人刺来,高屋少佐“哗啦”一声拔出战刀,平地窜起二尺多高,斜刺里搂头就砍。电光火石之间一刀正中骑马恶鬼的脑袋,可惜刀锋过处如中败絮,哪伤的了分毫。白衣人右手挺铜镜拨铁枪,左手结了个印,向骑马恶鬼虚空一点。骑马恶鬼好似中了一拳,身子一歪,铁枪刺空。
  高屋少佐右手战刀,左手王八盒子,背对背站在白衣人身后,群鬼惧怕白衣人,一时到也不敢靠近。只见白衣人左手结印连点,啪啪几声响,三五只恶鬼被法术击碎,呼号声中魂飞魄散。骑马恶鬼一声鬼叫,在骷髅马上腾空而起,以枪当棒来了个泰山压顶,呼呼挂风直奔白衣人就砸。
  这一招来得好快,实是出其不意。白衣人一愣铁枪已到头顶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口占一咒,挺右手八卦镜与铁枪相交。只听得“啪嚓”一响,白衣人一声吼叫面如死灰,这一枪不只打烂了八卦镜,还直接打折了白衣人的右臂。骑马恶鬼顺势把铁枪一丢,伸双臂抱住白衣人照头就是一口,白衣人拼命晃头往左闪避,血盆大口“吭哧”一声咬在了右肩头上。
  白衣人乍逢强敌临危不乱,咬舌含血对着鬼脸“噗”的喷了一口,血雾纷飞之中隐隐闪些金光。这一口血喷在骑马恶鬼脸上,“刺啦”冒了股白烟。骑马恶鬼晃头松手往后就翻,白衣人一声惨叫鲜血崩流。原来这恶鬼退是退了,却没松嘴,硬是连肩膀撕下了白衣人刚被打折了的右臂。

  这白衣人模样虽文弱,却甚是彪悍,头上青筋暴起也不管左肩头血流如注,伸左手在腰间掏出一柄短刀,“噗”一声在刀上喷了一口鲜血。回身再看高屋少佐,高屋手中战刀已在混乱中不知所踪,被群鬼逼得踉踉跄跄、狼狈不堪。
  白衣人伸手把短刀塞给高屋少佐,仰天一声长啸。这高屋少佐也非等闲之辈,接刀砍鬼一气呵成,白衣人一口鲜血又喷向骑马恶鬼。
  那道童听了老道人的话,真的不敢回头,一路向东狂奔。说也奇怪,在群鬼中跑过,竟然没有阻拦。猛听得身后“砰砰砰”的响了几枪,想来日本子已经和恶鬼交上了手,却不知师傅跑出来没有。
  日期:2014-02-26 23:37:00
  二.工作
  现在。
  我叫于子乾,不知道取名字的时候我爸想的是什么,后来上学时同学们就叫我“鱼籽干”,再后来就干脆叫“鱼干”了。

  大学毕业时我妈非说要花钱给我买个带编制的工作,说这工作算是吃皇粮,有面子、有保障。一打听我们本地这样的工作最少要20多万块钱才能买到,钱送上去还不见得准能去成。我家邻居两口子给个局长送了50多万,等了两年,到现在这班还是没上成。
  老妈手头不宽裕,我总觉得念书就花了家里不少的钱,找个工作还花钱?太对不起爹妈了。捉摸来捉摸去就去了北京打工,干了一年半,换了俩工作,赚的钱基本都搭在房租和吃饭上了。早晚上下班坐地铁晃悠几小时,想想不值,卷包儿回了东北。好歹在家跟前找份工作,住家里、吃老妈,也许手头能宽绰些。
  我爸在南方跑点小买卖,常年不在家,家里就我和我妈。前几天和老妈商量着就去人才市场的招聘会投了几份简历,说心里话我这三流大学的学历在北京还真不太好意思往外亮,这回到老家心里踏实不少。
  一大早才起床手机就响了,迷迷糊糊的去接“您好,是于子乾吧?您是投简历找工作吧?欢迎您到我们公司来工作,您今天有时间吗?对,就是今天。我们公司在中心医院道北,对,5段121号。对对,我姓范,一会儿见。”一个男人连珠炮似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这才回家几天就有工作了。不过想想也有些蹊跷,这公司不用面试?直接就叫我上班?再说中心医院那条街我知道啊,两边不是饭店就是洗头房,还有两家KTV,我怎么不记得那儿有什么公司呢?对啊,刚才这姓范的也没说他是什么公司啊。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谈谈待遇,只要工资不太低就先干着,骑马找马。兜里还有200多块钱,这算是我的全部积蓄,再不工作就又得伸手找老妈要钱。找了一身像样的衣服,骑上电动车,直奔5段121号。
  我靠!这就是录用我的公司??!我仔细打量,左边是一家烧烤店,右边是个洗头房,还挂着粉窗帘,中间就是这121号,没招牌,破卷帘门拉起来一半,门前停着一台不知道几手的捷达。
  猫腰进屋,我更是泄气。这屋子最多50平米,我北京工作的那公司门卫室都比这里气派。前面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胖子,坐在电脑前神情紧张的看着电影。里面一张小桌后坐着个60左右岁的老头,老头手里攥着个小瓶白酒,桌子上摆着两碟小菜,吧嗒吧嗒的连吃带喝,声音还挺大。白墙、深灰地板砖的地面,屋子里除了这两套桌椅就只有一个大木柜。好像这里常年就他们俩人,连多一张椅子都没预备。

  “哎呀”坐在外面的胖子才回过神来看见我,忙起身道:“你就是于子乾吧?欢迎欢迎,我姓范,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我叫范红兵。来,我给你介绍下。”说着用手一比后面喝酒的老头道:“这是咱们老板,叫海叔就行。”
  就不说这死胖子为什么弄了个**范儿的名字,我一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就这还叫公司?我纯粹是叫你小子忽悠来的。就这糟老头还是老板?老是老了,但是咋看也不像老板。

  没办法,都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勉强来到老头儿跟前,点头叫了声海叔。老头儿到挺和气:“吃了吗?一起喝点儿?”说完指了指桌上的小菜。
  “吃过了、吃过了,海叔,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好像没往您这公司投过简历吧?我这是......”我话还没说完,海叔就问道:“你胆子大不?”
  难不成我遇见了犯罪团伙?找工作怎么还问胆子大小?我难免一阵紧张:“胆子倒是不小,我这才毕业,就是找份工作赚点儿钱,没别的想法。海叔您看您要是弄错了我就先回去了。”
  “别走啊,没弄错,就是叫来你来上班。”海叔往嘴里放了个花生豆,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那您这公司什么业务啊,我是计算机专业,看样子您这里用不着吧?”我说完忽然想起那死胖子范红兵的桌子上还真有台电脑。“您这公司给我这样的新员工什么待遇?试用期工资多少?”我琢磨好歹已经来了,问问也不要钱,索性就明说。

  “咱这的工作就是做法事。”海叔吱喽喝了一口酒。
  “做法事!?”我差点笑出来,扯淡,不是跟我开玩笑吧?难道是电视台录节目?我抬头看了看屋顶四周,也没发现摄像头。
  “没底薪、不按工资算,有活儿就给你们分钱,没活就爱干嘛干嘛,上午最好来这里坐着,手机要24小时开机。”海叔似乎没管我信不信,直接往下说。
  “这工作其实不错。”范红兵插话道:“你看我才来几个月,在海叔这也分了几万块了,还清闲。”
  “是陈达海不?我找陈达海”还没等我说话,外面猫腰进来一个男的。
  “这就是海叔。”范红兵朝海叔一指。
  “海叔帮个忙,我是你楼上张大妈介绍来的。”范红兵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给男人坐,男人一边坐一边说道:“我农村有个舅舅,他闺女,就是我妹子最近不知咋了,发疯了一样,人模样也变了,我说带她去医院,我舅舅死活不肯,说有病咋还能变长相?非说我妹子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求您给看看。”
  海叔点点头道:“哦,那你把你妹子带来看看吧。”。
  “不行啊,我妹子那模样见不得人,脾气还不好,和疯了一样,您还是去一趟吧。”
  “张老太太跟你说价钱了吧?”海叔道:“先小人后君子,价钱先谈好。”
  “说了,说了,不就三千吗?张大妈还特意嘱咐我别还价。”那男人嘴上说的痛快,看样子还是觉得这价钱挺贵:“但是咱也得说好了,先看病后给钱,你老人家到那要是弄不出个究竟来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那是自然。”海叔把小酒瓶往怀里一揣:“红兵你俩拿着东西,咱们干活儿去。”
  “好嘞。”范红兵在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往身上一背,拿了口带布套的宝剑塞在我手里。小声对我说道:“跟着走,有钱分。”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推出了门。
  “坐我的车。”男人开一台马六。
  “不用,有车。”范红兵拉开那破捷达的车门:“你前面开,我们跟着。”
  范红兵开车,我坐副驾驶,海叔在后面打起了呼噜。路上范红兵东扯西扯的一会儿说说电影一会儿说说游戏,我问了几句工作的事也不得要领,只说一会儿完事准有钱分。我说这工作不适合我专业,你看哪方便让我下车吧,我要回家。范红兵说你傻啊?就算你不干,跟着溜达一圈拿了钱再走也不迟吧?大概开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到了一个村子。
  “就这个院儿。”马六男把我们三个往院子里让。

  屋子里出来两口子,五十多岁年纪。马六男对那两口子道:“舅啊、舅妈,人给你请来了。”屋里出来的男人急忙说:“是大师来了吧,快进屋。”
  “咱可不是啥大师,就叫老陈吧。”海叔一马当先进了屋子,两口子和马六男随后,我跟在马六男身后也进了屋子,范红兵落在最后。
  “把你家闺女叫出来看看吧。”海叔一屁股坐在土炕上。
  “跟大师说,这孩子不知道招了什么,一开始是特别能吃,还浑身哆嗦,后来就变了模样,不出屋子见人,脾气越来越大。唉。”男的转身对女的说道:“去把小颖子叫出来。”
  女人转身出屋,耳听得另一间屋子里两个女人大吵大叫,然后就是厮打声、桌椅板凳倒地声,没多大工夫那女人连拉带拽把一个人拖进屋子。
  被拖进来的应该就是“小颖子”,小颖子双膝打弯,低着头全身往下使劲坠,看不清容貌,但终究被他妈拉了进来。
  “别害怕丫头,过来让大叔看看。”海叔向小颖子招了招手。
  小颖子猛的挺直身子,恰好和我来了个对脸,这一对脸可把我吓得不轻。这丫头约莫也就20出头的年纪,脖子和脑袋一边粗,双眼凸出眼眶,恶狠狠的瞪着。
  “哎呀!”我是真吓着了,失态叫出了声,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颖子一把甩开她妈,向前猛冲,挺双手卡住我的脖子。大叫一声:“你害怕了吗!?”凸出的双眼一片血红。

  日期:2014-02-26 23:39:00
  三.斩鬼
  眼前这一切来得太快,还不等我想明白,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经紧了几扣。我手忙脚乱去掰小颖子的手,哪知这丫头手劲奇大,这一使劲竟也没掰开。小颖子爸妈见状赶紧上前来拉小颖子,范红兵抱住我就往后拽,屋里乱作一团。
  鸡飞狗跳的闹了好一阵子,小颖子爸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拉开了小颖子,颖子妈把她按在椅子上,小颖子恶毒的盯着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竟然是见了血,看样子是被小颖子的指甲挠伤了。马六男再三跟我赔不是,范红兵是个胖子,这几下就累得见了汗,掏出个手巾赶忙擦汗。
  这他妈叫什么工作?我心里暗骂,一个星期前我还人五人六的坐办公室,怎么这一转眼就到了农村被个村姑掐脖子?范红兵这个死胖子说来了就有钱分,可他也没说有生命危险啊。这次他们不分我钱可也不行了,我这绝对算是工伤。
  “你这是要干什么!?”颖子妈呵斥道:“人家是来给你看病的,你作死么!?”
  “看病”颖子大叫:“我没病!他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他们要害我!”
  海叔到是稳稳当当的一直坐着,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念咒道:“胡黄常蟒保家仙,贫道借来打神鞭。日游夜叉听调遣,捉拿野鬼到堂前!”
  猛听得房上瓦片从东向西“哗啦啦”一阵响,范红兵道一声:“来了!”紧忙从布包中取出小号鬼头刀一口、黄表纸一沓、玻璃杯一个放在桌子上,让颖子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白水。
  海叔起身抄鬼头刀在手,把半杯水含在嘴里,噗的喷在刀上。顺手拿起几张黄表纸往空中一丢,黄表纸竟然破碎纷纷落下,空中只剩一个纸人飘飘荡荡。
  海叔挥鬼头刀一声大喝,迎空斩纸人,顺着鬼头刀甩出一股鲜血洒在地上。纸人被斩为两片落地,本是黄色的纸人却变得殷红似血,甚是吓人。
  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着实吃了一惊。谁想到海叔这猥琐的老头竟然有这本事?不由得我肃然起敬,对范红兵也突感敬佩,刚才还暗骂这个死胖子的事瞬间忘了个精光。颖子爸妈和马六男都看得呆了,颖子头一歪吓昏了过去。
  “海叔您这真是法力高强啊!张大妈没骗人。”马六男竖起了大拇指道:“您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妹子这就算好了?”
  海叔从怀里掏出那小瓶白酒抿了一口,吩咐范红兵把那两片纸人拿到院子里烧掉,缓缓道:“你村子周遭可有一处乱葬岗?”
  颖子爸连忙答道:“有啊,有啊。”这时颖子已经转醒,海叔叫颖子妈扶颖子去别的屋里躺着,颖子却也不再乱喊乱叫了。
  “你家丫头从乱葬岗路过冲撞了野鬼,鬼气缠身不散,这可也有些时日了。”海叔道:“这是虚症,如可及时解救本也成不了祸患。”
  “对对,那乱葬岗有些无主的孤坟,也不知是谁家的。”颖子爸猛点头。
  “可你家发觉的晚,也没施救,这虚症就转成了实病。”海叔又点了根烟道:“这野鬼乃是病亡,你家丫头所得之病就和这野鬼生前的病一模一样。”

  “那您刚才做法,我家丫头这病就算好了呗?”颖子爸问。
  “我只管鬼的事,可不是医生。”海叔道:“方才我派遣日游夜叉拿这野鬼到此,已经斩了。这是你们亲眼所见。”
  “对对对,这个看得清楚,假不了。”颖子爸点头称是。
  “虚症已治,实病可还需医生。”海叔转头对马六男道:“你把你这妹子带去城里医院治这实病,吃些药,弄不好还要动个手术,大概一年半载可恢复如常”
  海叔又对颖子爸道:“大兄弟,你也别多想,咱们能做的都做了,你家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你外甥话去医院治实病,我保准你家丫头康复,不会再犯了。”

  这颖子爸和马六男已经被海叔刚才的神通震住,对海叔言听计从,连连点头称是。颖子妈安顿好颖子睡觉就赶紧跑过来从柜子里拿出钱,数了三千给海叔,对海叔千恩万谢。又数了五百塞到我手里,说我被他家丫头挠出了血,这算是给我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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