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08 20:53:48
　　楔子
　　有些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有些人却没那么幸运。他们一生下来就只能按照固定的模式来生活，接受命运的安排。如果他们不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灭亡。
　　他们被称为——细作。
　　匈奴草原之上，大雨滂沱，一个十二岁的匈奴少年赤裸着上身，在一棵树下练习飞刀。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他的血比这冰冷的雨水还要冷。他的投射功夫精准无比，可以射中快速移动的草原鼠，然而他父亲却认为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这只是一个一流刺客的水平，他儿子将来不能只满足于做一个一流的刺客。
　　他要将他儿子培养成一头凶猛的草原狼，成为匈奴单于【注释】最锋利的匕首。总有一天，大单于会将这支匕首刺进汉朝皇帝的心脏，实现这个游牧帝国一百多年来的梦想！

　　【注释】匈奴单于：匈奴是汉朝生活在中国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该民族崇尚武力，精于骑射，多次侵略中国北部，曾经是中原王朝的噩梦。匈奴民族的统治者被称作单于。
　　一个匈奴勇士策马来到树下，看了看树上的飞刀：“在视野迷茫的雨中还能射得这么精准，的确有进步。但是，只有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少年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还想让我怎样？”那名匈奴勇士下了马，从少年手中接过飞刀，将体内的真气凝集于飞刀之上，猛然掷出。那飞刀凌空旋转着，撕开雨帘，穿透了树干！那株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从中间断裂开来，应声而倒！少年见状，极为震撼，傻站在雨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匈奴勇士说道：“汉朝皇帝身边有很多御林军，他们是经过训练的肉盾，一旦汉朝皇帝遇险，他们必会牺牲自己，拼死保护皇帝。所以，练习飞刀光有精准度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强劲的穿透力！”
　　少年问道：“怎样才能使手中的武器拥有穿透力呢？”勇士答道：“秘诀是将自己的内力注入武器之中，这样才会使手中的武器产生十倍以上的破坏力。如果一个人能控制好内力的话，甚至可以徒手击碎大石，并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招式。从今天开始，你要集中精力学习怎样控制内力。”
　　两年之后，单于庭的使者来到了涿邪山南麓这片叫做羊角坡的牧场，找到了那名匈奴勇士：“赫连昌，你儿子已经满十四岁了吧？现在，到了他为大单于效力的时候了。”赫连昌见了使者，脸上露出了悲戚之色。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掉！
　　日期：2014-03-08 20:58:27
　　赫连昌与使者寒暄一番，随后将他儿子叫了过来，让他在使者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少年来到一块大石旁边，右掌平推，用力拍向那块大石。使者见那块岩石只是稍微震动了一下，便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这种实力，如何进的了白马社？”

　　少年闻言，将内力凝集于掌心，猛然射入大石之内。那岩石被少年的内力一震，猛然炸裂，一时间石块崩溅，细砂飞扬，三抱巨石，化为齑粉，那匈奴使者看得目瞪口呆。
　　赫连昌在一旁说道：“犬子的身板虽然单薄了些，但却能够将内力集于掌心，猛然发力，震碎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巨大的岩石和人体内的骨骼。除此之外，他的远程投射功夫也很厉害。使者认为犬子能不能成为大单于最锋利的匕首？”使者点头赞叹：“不愧是赫连家族的小狼崽......果然虎父无犬子！”然后策马来到少年面前，说道：“赫连安国，你被选中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一名白马社细作了。”

　　夜晚，赫连家族的人围坐在矮几周围，一个个面色阴沉。帐篷之中充满了忧虑和悲伤的气氛。使者喝了一口奶茶：“汉武帝的北伐使我们匈奴元气大伤，国蔽民穷。这份屈辱，草原上的子民绝不能忘记！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我们又有了成群的羔羊和强健的战马，又有了众多的成年兵员，汉匈之间，不久将会爆发一场新的战争！可是在这个时代，我们对相邻国家的产业风俗并不了解，相互之间沟通的渠道仅限于使者看到的表象和往来商队之间的道听途说，根本满足不了两国之间外交和战争的需求。为了对各个国家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并掌握各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情报，大单于组建了白马社，以此来训练擅长刺探军情、绑架暗杀的细作。等他们经过了严酷的训练之后，大单于便会将他们派往各国，刺探各类情报。你的儿子很优秀，我们将会把他派往中原，委以重任。”

　　赫连安国的父亲躬身说道：“能够为大单于的霸业而献身，是我们赫连家族的荣幸。”一直在桌旁抱着双腿发呆的赫连安国突然问道：“我要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使者说道：“这个......谁知道呢？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日期：2014-03-08 21:02:37
　　赫连安国起身喊道：“我不想去中原！我要留在草原，留在阿爸阿妈身边！”那使者一愣，随即说道：“恐怕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草原上所有的子民都是大单于的私人财产，每个家族都有明确的分工。赫连家族专门为大单于培养优秀的细作，自从你被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大单于最锋利的匕首。如果你不想为大单于效忠的话，那你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们只能将你‘抹杀’掉。”

　　赫连安国对赫连昌哭道：“阿爸，我不去中原！求你了，我不想离开你和阿妈！”赫连昌起身扇了他一巴掌，喝道：“住口！你是匈奴人，为了成就大单于的霸业，应该有敢于献身的觉悟！你生下来就是大单于的工具，你未来的道路已经被安排好了，你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赫连安国拳头紧握，眼角上挂着的泪珠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家中的女眷们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陪着他一起哭泣。赫连昌看着儿子那红肿的脸，心中一软，说道：“放心吧，孩子。就算你不幸客死他乡，你的灵魂也会化作雄鹰，再次回到草原的。”
　　日期：2014-03-08 22:06:26
　　第一回　　汉元帝雨夜梦天蛇　　傅昭仪三更施毒计

　　诗曰：
　　雄兵百万作玉子，坤舆九州为棋盘。
　　战马撕咬兵卒斗，天下归属一念间。
　　霸道权术应用尽，换得黄袍坐龙庭。
　　龙楼凤阁终归土，唯有仁者留其名。
　　话说从西汉中期开始，社会危机已经凸显。汉武帝连年用兵之后，不知与民休息，晚年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征调大量民力修建陵寝，大造宫苑，花费无数，而地方官员则终日无所事事，昼听音乐，夜御美色，不知羞耻。宣帝碌碌无为，唯有守成；元帝贪图享乐，不问政事。中央监察失效，地方豪强势力膨胀，疯狂压榨百姓，而中央官员竟不能制。
　　豪强犯法，欺辱百姓，官官相护，民冤难伸。当时有童谣一首，专门揭示官员与豪强勾结、欺压百姓的现状：“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意为宁愿得罪俸禄两千石的朝臣，也不要得罪地方豪强，可见当时地方豪强权力之大。

　　元帝以后，社会危机更甚，豪强不惜一切手段兼并土地，导致大量农民沦为奴婢，如牛马一般在街市上被人贩卖；大商人掌控资本市场，哄抬物价，使平民百姓更加贫困；再加上气候异常，灾变频繁，谷禾减产，中原大地民生艰难，而官府却巧立名目，横征暴敛。百姓实际所得连收成的一半都不到，大量农民在饥饿与死亡线上挣扎。
　　史载当时“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富者犬马余菽粟，骄而为邪；贫者不厌糟糠，穷而为奸”。大量流民饥饿而死，尸体为猪犬所食。流民无法生活，于是多则数千人，少则数百人，啸聚山林，落草为寇，劫掠乡里。
　　面对危急局势，朝廷无能为力，各个皇帝只能反复颁布“罪己诏”，历数自己失德之处，请求百姓原谅，其中宣帝八次，元帝十三次，成帝十二次，但终究无济于事。于是便有人看透当今朝廷乃是豪强的朝廷，腐朽而无能。
　　乱世将至，妖孽丛生，一时间各地怪象频生，符命盛行，朝代更替之说四起，人心惶惶，朝局动荡。西汉末年，虽不乏刚正廉洁之文臣，亦不乏勇武多谋之武将，但是单靠这些廉臣名将无法解决社会的根本矛盾。历史在呼唤一个能够改革时弊、调和士农工商之间矛盾的人。
　　日期：2014-03-08 22:10:11
　　却说汉元帝刘奭生性好色，宠幸无常，曾经立王禁之女王政君为后，但只一夜就厌倦了，复又逐渐移宠傅仙音，册立她为昭仪，日夜厮欢，恨不能将自己粘在傅仙音身上。
　　傅仙音趁机扶植党羽，任用亲信，在朝中自成一派，权势显赫。当时汉家皇帝体弱，子孙不茂，王政君先产下皇子刘骜，被元帝立为太子。谁想不久之后傅仙音又产下了皇子刘康。傅仙音生性好妒，心肠狠毒，仗着自己在皇帝面前得宠，日夜算计王政君及太子刘骜，妄想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傅仙音挖空心思想对付王政君及刘骜时，却不想西域乌孙国大昆弥【注释】雌栗靡将他妹妹兰若公主嫁入皇宫，前不久被元帝纳为美人，也得到过元帝宠幸，竟然胎珠暗结，不久之后将要产子。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太医宣称兰若公主怀的也是个男孩。
　　【注释】乌孙国：汉朝游牧民族，其故地在今天新疆西北部。大昆弥：乌孙国的统治者被称为昆弥。
　　乌孙国乃是西域最强大的国家，位于西域的西北部，曾经与匈奴结为兄弟之国。然而，匈奴统一之后却一直以“天神之子”自居，妄自尊大，对西域诸国不断欺压勒索，迫害当地民众，导致乌孙国在武帝北伐匈奴之时转而成为汉朝的盟友，协助武帝对抗匈奴。后来乌孙国成为汉朝藩属，时常遣使来京朝贡，汉廷也回赠厚礼，两国君王以兄弟相称，王室之间相互通婚已成惯例。
　　兰若生得一头柔亮的金发，眼睛很大，身材姣好，有着西方美人的风韵。她性格温柔善良，视功名宠辱如粪土一般，进宫之后，一向小心翼翼，避免与后宫各妃子们发生争斗。也许因为是政治联姻，所以元帝对兰若并没有多大兴趣，再加上相比之下傅仙音更加娇美可爱，床上媚功了得，元帝不久之后也渐渐冷落了兰若。
　　虽然兰若公主也像王政君一样被冷落了，却不以为意。假如兰若产下皇子，便意味着乌孙国和汉朝将会拥有一个融合两族高贵血统的皇子，他极有可能被寄予厚望，成为大汉和乌孙两国共同的太子，届时将对傅仙音及儿子刘康产生巨大的威胁。
　　所以，傅仙音便日日在元帝耳边吹枕头风，怂恿他冷落兰若和王政君，立自己为皇后，立刘康为太子。元帝虽然宠爱傅仙音，但立皇后和太子乃国家大事，牵扯的利害关系太多，元帝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傅仙音虽然在后宫之中骄横恣肆、目中无人，可是眼见兰若临盆之日越来越近，自己的地位将受到冲击，傅仙音寝食不安，心忧如焚。

　　然而，机会总是有的。
　　日期：2014-03-08 22:18:28
　　建昭三年（前36）十月四日，雨夜，长安未央宫。这一夜元帝与傅仙音欢好之后，心满意足，二人相拥而眠。元帝才睡下不久，忽闻殿外有老妇哭泣之声，其声惨切，幽冷诡异，听罢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元帝惊坐而起，去摇傅仙音，没想傅仙音却像死鱼一样躺在榻上，浑身冰冷，毫无生气。元帝大喊“来人”，宫女侍卫竟无人来应。元帝正自慌乱着，却听得那外面的老妇哭声渐止，转而念道：

　　东方有异蛇，玄目而金身。
　　一旦出人世，血溅四国门。
　　一阵狂风刮开殿门，一个穿着孝衣的矮小身影徐徐近前，元帝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满脸长着脓疮的白发老妇，面目狰狞，十分恐怖。元帝向那老妇怀中的襁褓一看，却见一条玄目金蟒睁开眼睛，吐着信子，从襁褓内游向元帝！
　　元帝吓出一身冷汗，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是一场噩梦，又摸自己的睡衣，已经全湿透了。元帝扭头一看，外面正下着大雨。傅仙音坐起来问他：“陛下，您怎么了？”元帝便将梦中之事告诉傅仙音。
　　傅仙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陛下作此噩梦，一定是有所预兆。妾闻城东有一道长，姓韩名瑶，乃是名道西门君惠的高徒，擅长解梦。陛下可连夜召集大臣，请解梦师韩瑶过来解梦，预测凶吉。”元帝也害怕此梦真的兆示着什么，于是便喊来御林军，让他们去召集大臣，并请道长韩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自己解梦。
　　傅仙音服侍元帝穿好龙袍之后，目送着他出殿，随即招来心腹宫女，嘱咐道：“你在皇宫门口等着，看见韩道长之后，让他先到本宫这里来一趟。”那宫女到皇宫门口等待多时，见韩瑶正欲进宫面圣，便走上前悄声说道：“韩道长先别忙着面圣，傅昭仪有事要见你。”
　　韩瑶心中疑惑，随宫女来到傅仙音的寝宫。韩瑶坐定之后，傅仙音命人取来五百两黄金，摆在韩瑶面前。韩瑶见了黄金，眼神变得贪婪起来。他知傅仙音有事相求，便拜在地上：“承蒙娘娘厚爱，贫道诚惶诚恐，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傅仙音见金子的作用已经生效，便对他如此这般地吩咐起来。
　　韩瑶听罢，吓得面如土色，摆手说道：“娘娘，这可使不得！此事一旦泄露，贫道将死无葬身之地！”傅仙音面色一沉，眼中流露出杀气：“本宫已经将此事告知于你，这事唯有你知、我知！如果你不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本宫现在就将你处死！”韩瑶一听，摸摸自己的脖子，又看看眼前的金子，只好昧着良心，壮着胆子答应了。

　　文武百官深夜被叫起，揉着惺忪的睡眼，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皇宫，集于殿上。正当文武百官到齐、元帝准备进殿之时，美人兰若诞下了一位皇子。她让心腹宫女凤儿到元帝面前报喜。
　　凤儿来到元帝面前，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美人兰若刚刚诞下了一位皇子，说想为皇子取名为‘刘泽’，字‘仲平’，请问皇上是否合适？”元帝闻言，面有欣喜之色，可是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一冷，对凤儿说道：“既然那皇子是兰若公主所生，名字让她自己定便是，何故来问朕！”凤儿闻言，只好回去向兰若公主复命。
　　凤儿向兰若公主汇报完毕之后，为元帝态度之冷淡颇感不平。兰若公主长叹一声：“罢了，这种事也不能怨陛下。对于陛下而言，本宫只是一个因政治联姻需要而存在的藩妃，我们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感情，即便本宫生下了皇子，陛下也不会重视他。”
　　日期：2014-03-08 22:18:55
　　元帝将梦中之事说给韩瑶和文武百官听。韩瑶若有所思，沉吟许久，奏明元帝：“回皇上，‘东方有异蛇，玄目而金身。一旦出人世，血溅四国门。’这两句诗的确有所征兆：大汉朝位于东方，所以前一句诗预示着玄目金蟒将出现在我大汉朝境内。后一句则代表着这婴儿一旦出世，将会使我中国内外刀兵四起，给大汉朝带来血光之灾。雨夜之中，宫内有老妇哭泣，献上襁褓，应的是蛇母就在这皇宫之内；玄目金蟒在襁褓之中，说明玄目金蟒尚且年幼，暂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现在......正是除掉这个妖兽的最佳时机！望皇上彻查此事，早点下手，铲除妖兽，以免大汉江山被这玄目金蟒所吞噬。”

　　元帝沉吟不语。其实朝中大臣都明白韩瑶所说的“蛇母”指的是谁：现在汉宫之内，唯有美人兰若今夜产下了一位皇子，韩瑶所谓的那条将要葬送大汉江山的玄目金蟒，不就是兰若生下的皇子刘泽吗？只是韩瑶让元帝除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此举实在过于残忍，文武百官不想怂恿元帝做这种禽兽之事，所以皆沉默不语。
　　韩瑶唯恐元帝犹豫，致使计策不能成功，自己无法领赏，便接着烧了一把火：“敢问皇上，现在宫内可有昭仪或是美人将要生产？”元帝犹豫了一会儿，答道：“美人兰若今夜刚刚产下了一位皇子，名叫刘泽，字仲平。道长所谓的‘玄目金蟒’，所指的一定是刘泽，只是......你要朕除掉自己的皇子，这......”文武百官也在下面窃窃私语，无奈这是元帝的家事，倘若自己一言有失，必然会牵连其中，祸连全族，所以一时间竟无人为元帝拿主意。

　　当时有御史大夫【注释】萧锋，字辅臣，第一个站出来进谏：“启奏圣上，虎毒尚不食子，陛下位居九五之尊，为人伦表率，岂能因为一场噩梦而杀害自己的皇子？况且这个韩瑶只不过是城东的一个道士，他的话怎能相信？依臣之见，祸乱朝堂、葬送大汉江山的人，正是这个韩瑶！请皇上将他处死！”
　　【注释】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的官员。西汉末年，以丞相、大司马、御史大夫为三公；东汉初，以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为三公。
　　此人刚刚担任御史大夫不久，正是当年被匈奴单于派往中原的白马社细作——赫连安国。后人有诗一首，专道那萧锋的仪表精神：

　　身高九尺，隆鼻深目，
　　面容整洁，不留胡须。
　　外貌若何？人中之龙，
　　心计若何？藏海之鱼。
　　三十未娶，少女倾心，
　　敢言时弊，国之砥柱。

　　单于匕首，屈身侍汉，
　　猛虎藏山，相时而出。
　　萧锋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中点头称是者不少。韩瑶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贫道只是照实解梦，哪敢藏有祸乱之心？请皇上明察！”
　　这时，谏大夫贡禹也不顾自身安危，站出来进言道：“启奏陛下，陛下一旦杀子，美人兰若必会伤心欲绝。陛下于心何忍？况且乌孙国与我大汉朝结盟已经近百年，乃是兄弟之国，一旦因为此事而使兄弟之国交恶，必会引发战端，使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请皇上勿要听信谗言，速速将这道士斩首，以正视听！”
　　贡禹乃汉末名臣，素以正直敢言而闻名于世。以前元帝追求享乐，不问朝政，贡禹大胆上疏责问元帝，希望他悔过。元帝盛怒之下曾想将其下狱，可是怕这么做有损自己的贤名，不但忍下了这口恶气，还对他加以褒奖，其影响力可见一斑。贡禹说罢，满朝文武百官皆点头称是。
　　这时，却听得有人说道：“进谗言的是谏大夫自己吧？”贡禹抬眼一看，原来是傅仙音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直入朝堂，说出此言。傅仙音拜在元帝面前，说道：“韩瑶只是照实解梦，怎么能说他是在进谗言？况且这梦乃是皇上自己作的，岂能有假？古往今来，皇子弑君篡位的例子数不胜数，怎知道兰若公主的儿子就不会杀父弑君、篡夺皇位？他既然能是汉家的皇子，同样也可以是乌孙国的皇子，倘若有朝一日我朝和乌孙国开战，保不得他就在萧蔷之内策动政变，帮着外公对付自己的祖父！这大汉江山是高祖九死一生打下来的，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该如何处理此事，臣妾不便多言，请皇上自行裁决！”

　　元帝素来宠爱傅仙音，一听此言，心中更加恐惧，当场便下定了决心：“羽林中郎将何在？”羽林中郎将入殿觐见。元帝下旨：“朕命你带领五十名御林军，将新生的皇子仲平处死！”众位大臣惧怕傅仙音的权势，不敢多言。萧锋和贡禹仍要进言，被元帝大声喝止：“朕意已决，毋需多言！为了大汉朝两百年的江山社稷，朕必须要下这个决心！”

　　日期：2014-03-08 22:19:15
　　羽林中郎将带领五十名御林军，闯入兰若公主居住的广阳殿。此时兰若公主还不知情，正沉浸在产后得子的喜悦之中，坐在榻上哄刚生下来的皇子仲平，听得宫女们一阵尖叫声，循声望去，见一群彪悍的御林军已经冲进殿来。
　　为首的羽林中郎将说道：“传圣上的口谕：皇子仲平乃是玄目金蟒转世，一旦出世，将会祸乱国家，葬送大汉江山！皇上命我等前来取走皇子仲平，将他处死！请娘娘将皇子交给末将！”
　　兰若公主闻言，喝道：“大胆！你们竟敢假传圣旨，加害皇子！”羽林中郎将说道：“皇上距广阳殿不过半刻钟的路程，我们即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请娘娘交出皇子，好让我们交差！”母亲岂能让亲生儿子受到伤害？更何况兰若公主出生在弱肉强食的西北大漠之中，其性情之刚烈，绝非中原女子可比！
　　兰若不顾产后身体虚弱，抽出自己的护身匕首“蛇牙”，说道：“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带走我的孩子！”羽林中郎将伸手过来强夺，仲平皇子哭闹起来，兰若将匕首向下猛刺，将那羽林中郎将的手钉在了榻沿上！鲜血溅在了兰若公主的白色丝绸睡衣上。此时的兰若公主就像一只凶狠的母狼，谁要是想动她的狼崽，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兰若公主拔出匕首，对那些御林军喝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以下犯上的代价，还不快滚！”其他的御林军见状，知道兰若公主决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羽林中郎将捂着自己的手说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处决仲平皇子乃是皇上的命令，速速执行！”两个御林军冲了上来，欲夺兰若的护身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