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浮生栖迟——发生在客从百鬼千妖的栖迟客栈中的一个个故事

作者: 莫七娘

  绍兴年间,南宋临安府。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
  罗城内的令平坊,新开了一家栖迟客栈,客从百鬼千妖,人神众生。
  一切因果,由欲起,以欲平。有缘者自来。
  第一折 《无忧乡》
  001 临安

  “去去,哪里来的穷酸书生,竟然敢来小爷的店里骗吃骗喝,打死你你信不信!”人声鼎沸的酒楼里,一位长脸的男人边骂骂咧咧地推搡着一位书生,边一扬手,将那书生的包袱扔出了门外,看那样子,应该是掌柜的。
  “唉,唉。我的包袱。”那书生连忙往外跑,包袱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刚好落在书生怀里。长舒了一口气,书生抱着包袱又回转过头,那掌柜的站在门口,还在凶神恶煞地骂着,边上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众人观那书生样貌,见其虽然长相平凡,穿着寒酸,但周身自有一股子清俊气儿,尤其那一双眸子,清澈闪亮,一看便是个善良老实的。便轻声地议论开来,有些还帮忙说说话,怕是刚进城来的,东西都被偷了也不定啊。
  书生脸微红,有些局促。诺诺地站了半响,忽然走过去弯腰对那掌柜的行了个大礼,掌柜的一跳脚,“嚯!谁要你行这劳什子的礼,有多远滚多远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书生又羞愧又尴尬,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还是对着掌柜的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掌柜的宽容,待小生找回财物,必登门道谢。”
  “去去去,赶紧滚!”掌柜的不耐烦地挥挥手,径自回去了。
  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也“哄”地一下散了。剩下几个觉得可怜的,塞了几个铜板在他手上,远远叫声多保重,也跑开了。
  书生愣愣地在原地又呆了半响,望着手里的几个铜板微红了眼眶。
  别说,这书生还真是刚刚进城赶考来的考生,姓莫,名奈何,字子忻。
  莫奈何是台州人士,三代单传。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可惜得罪了当地权贵,老父被抓,家产全部充公,母亲于氏听到消息气急攻心,当下一口气没缓过来就去了。父亲不曾娶妾,家中老人去的都早,这一下出事,家中只剩的莫奈何一人。

  在老仆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于氏的丧事办妥,家中已是一贫如洗。莫奈何遣散仆众,去狱中看望老父。
  时值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莫奈何过了州试,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得去一趟临安参加省试,万一高中便可救父亲出来了啊。
  一夜白头的老父涕泪横流地拉着莫奈何的手,殷切地嘱托儿子:“南城做米铺生意的陈家和父亲相交甚厚,你去拜访他,他肯定会帮你的。到了临安千万记得平日夫子教你的做人之道,考不考得上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平安健康,为父等你回来。”
  说到最后,父子两人抱头痛哭,形容好不凄惨。
  在陈家的帮助下,莫奈何终于筹够盘缠,磕磕绊绊好容易到了临安府外。
  莫奈何心思纯良,单纯得近乎傻。这刚一进临安城,还没来得及感叹城中繁华,银子便都被人“借”了去。

  把钱带走的人早就没影了,莫奈何还傻傻地等在酒楼里,最后被掌柜的赶出来,才终于搞明白了状况,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然而,此刻他心中不是气恼骗了自己的人,反而更多地是感动刚刚萍水相逢给自己铜板的路人。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动的是满满的感激。
  天色近晚,莫奈何背着包袱,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临安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宫殿独占南部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而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是全城最为繁华区域。
  这条主干道上各色商铺鳞次栉比,一个比一个装置精致,宽阔豪气。除此之外众多坊间小街向外延展,道路方向多斜向,如棋盘般星罗密布,却又均通向中部御街。
  自唐以来的宵禁制度此时已被废除,所以商业空前繁荣,晚间各色瓦子、茶肆、酒楼也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人烟云集之处,鱼龙混杂之地,越是繁华昌盛,越是容易滋生千万欲望,鬼魅妖邪。这偌大的临安府,便是百鬼千妖伏聚,人神众生共存。
  日期:2013-12-27 01:03:00
  “唉。”这已经不知道是莫奈何第几次叹气了,有些垂头丧气地走着,不自觉已经偏离了繁华的御街主干道。
  道路越走越僻静,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奈何终于稍微的感觉到了点不对劲。当他完全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一条不知道是哪里的巷子里。
  带着江水的潮湿空气轻轻拂过人的脸庞,早春的夜晚带着些微凉气。莫奈何用手拢了拢衣服,将包袱又往肩上提了提,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只有前方百米开外的两盏红灯笼摇摇晃晃。

  灯笼上客栈两个大字分外明显。
  莫奈何犹豫了一下,摸摸胸口早前街上路人给的几个铜板,终于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心里暗自嘀咕,这么偏僻的巷子,价钱应当会便宜些吧……
  说来也奇怪,那灯笼明明近在眼前,可莫奈何怎么走也走不到,原以为几步就走到的地方,硬是走了半盏茶的时间还是没有走到边,再仔细看,那灯笼似乎还是隔了那么远,在暗夜里轻轻随风摇摆,散发着橘红色的暖光。
  莫奈何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害怕地双手紧紧握拳。这情形,这情形,莫不是小时候常常遇见的,阿婆常说的,鬼打墙?
  一阵冷风吹过,莫奈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停下来脚步,腿肚子哆嗦,竟是再也不能往前迈步了。
  要冷静,冷静……莫奈何轻声地喃喃自语,“小生只是路过,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某位仙人,还望仙人高抬贵手,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哈哈,七娘,这书生好生有意思,明明是小鬼挡道他却偏说是仙人,他是装傻还是真傻啊~”就在莫奈何害怕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调侃,分明是个年轻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本来应该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嗓音,在无边的,空无一人的暗夜巷子里,却是说不尽的诡异。
  莫奈何“啊”地一声大叫,已经害怕地蹲在地上,整个人蜷作一团,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
  “噗,这书生怎么这个德行,七娘,你确定你找的是这个人么?”那小姑娘莞尔,又有些不屑,故意吐气在莫奈何的耳边,莫奈何只感觉一股凉飕飕的气息吹在耳廓上,瞬间整只耳朵都麻了,身子抖得更厉害,嘴里一个劲儿地只会叫“饶命了。”
  其实要说莫奈何体质也是有些特殊的,从小便能感觉到很多常人感受不到的事,说出来没人信,信了的都不敢靠近他了。从小到大,这种奇怪的事情时有发生,一般人也觉得平常了,毕竟只是莫名其妙感受到一些,又没有看到什么又没有发生什么的,偏偏这莫奈何,无论发生多少次,依然还是害怕地要死。
  对于他来说,未知的事物比已知的要可怕太多。因为看不到,摸不着,瞧不明白,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告诉他那是什么。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时不时就要爆炸,光靠想象,哦,是真的很可怕的啊,莫奈何只差瞪圆他那双无辜的清澈眼睛了。
  “然喜,不闹了。五行属土,来自西方。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带他回去吧。”淡漠疏离的声音,清清冷冷,如极北的寒冰,让人觉得冷。
  却说这厢莫奈何只听得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要带自己走,吓得双眼一翻,立时无声无息地晕过去了。

  “切,胆小鬼,真没用~!”
  又是一阵轻风,好似有一阵薄薄的雾气散去,那朦朦胧胧的灯笼,逐渐清晰起来了。红烛照映下,两位女子翩然站在大门口,年龄偏小的一双杏眼满带好奇,容貌秀丽,她边摆弄着刚刚赶走小鬼弄皱的袖摆,边伸长了脖子往晕倒在门外不远处的莫奈何看。
  站在她身边的女子看起来则沉稳很多,梳了一个平常的云鬓,斜斜地插着根木钗。上身穿着件靛青色的短布衫,下身配了条墨绿的细布麻裙,细碎的花纹纹样在灯笼下看不清楚,打扮是最普通的打扮,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但她往那一站,便让人移不开视线,尽管鹅蛋儿小脸上面无表情,冰冰冷冷。
  那年轻的姑娘拉拉身旁的女子的衣袖,“七娘,那书生莫不是被吓死了吧?”
  女子皱眉,“然喜,休要胡言乱语。”

  被称作然喜的姑娘眨了下大眼睛,吐吐舌头,一派的天真可爱。
  只见她歪头又想了想,眼珠子一转,便大声地朝门里吼了一声,“喂喂,陆三,快来抬人啦~~”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一脸忠厚的方脸男人从屋里跑出来,朝那七娘拱手行了一礼,什么都不问,走过去扶起莫奈何就又走了回去。
  “这陆三,怎么什么都不问就把人往里抬啊……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呢。”然喜郁闷,小小声抱怨。
  七娘朝她轻轻瞥了一眼,“不是你让他抬的么。”
  然喜:……
  七娘转身进门了。然喜撇撇嘴,下一瞬依旧开开心心,摇头晃脑地往里走去。
  暗夜里的那一对红灯笼,安安静静地燃着,依然照亮着门口的方寸点地,高悬大门上方的木匾上,用刻刀工工整整地刻着:栖迟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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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2-28 01:56:00
  002 栖迟
  莫奈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坐在温暖舒适的雕花大床上,揉着发疼的脑仁儿,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酒家客栈十分常见的客房,空间不大,但桌椅橱柜,一应俱全。房间收拾地收拾十分干净敞亮,朱红的门扇屏风雕刻都着十分精美的画幅,墙上挂着些字画山水,高大的净瓶中插着新鲜的花朵,窗户朝南开着。装修典雅大气,十分耐看,让人觉得舒心。
  客房……?莫奈何挠头,客房……客栈……客栈!
  莫奈何一惊,瞬间回想到昨晚的遭遇,那,那不是一场梦么,但是自己睡在……?!
  哆哆嗦嗦抬手,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嘶。”莫奈何疼得一咧嘴,重重地揉着红红的脸,眼泛泪花,是真疼,不是做梦啊!
  “呵,原来不止胆小,还是个呆子!”大门“哐”地一下被推开来,莫奈何只见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端着铜盆,拿着帕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丝毫没有一丝女子闯进男子房间的羞耻。但是,重点是那说话的腔调……分明就是昨晚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女声!
  “你……你。”莫奈何在床上将自己躲进被子里缩起来,只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瞪着然喜,哆哆嗦嗦地说话也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快起来洗漱,弄好就出来,七娘在大堂等你!”然喜将盆子往架子上重重一放,帕子扔进水里,又瞪了一眼莫奈何,见他吓得往后一缩,乐的哈哈大笑地又出去了。
  “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莫奈何郁闷,小小声地哆嗦着问……
  片刻之后,莫奈何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幢三层的建筑,自己在二楼,整个二楼都是客房,四四方方围了一圈,离自己不远处就是楼梯,中庭是空的,可以看到一楼大厅,三楼盖了顶,看不到是什么样子,想来便是客栈中的上房了。

  莫奈何走到栏杆处往下一看,只见放着几幅座椅的大厅空空荡荡,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大厅中只有中间一张大方桌上坐着三个人,莫奈何的位置刚刚好都能看到他们的脸。只见这三人一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一位是看起来更为成熟的女人,应该就是刚刚她口中的七娘了,还有一位方脸的大汉,看起来十分的忠厚老实。
  莫奈何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们,发现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但是没有一个人吃,正纳闷呢,就听一个十分冷淡的声音冷冰冰道:“大家都等你呢,再在柱子后面看饭菜就凉了。”
  莫奈何一惊,随即有些尴尬,快步走下了楼。
  对着三人行了个礼,那七娘摆了摆手,让他坐过来,莫奈何迟疑,还是有些害怕。
  “呆子,七娘让你坐就坐,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来吃饭,姑娘我可饿着呢。”然喜见他不动,恶狠狠地说道。
  莫奈何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坐下了。然喜等他一坐下来,欢呼一声就开始吃东西,七娘喝了口粥,那大汉冲着莫奈何笑了笑,也吃起来。
  “快吃快吃,陆三的手艺可好呢,不吃可是要后悔!”然喜嘴里吃着东西,手里拿筷子给莫奈何夹了跟油条。
  眼前的饭菜热气腾腾,是尘世里最普通的青菜稀粥,一大碗乳白色的鲜豆浆,配着油条油饼。莫奈何昨日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晚间又被狠狠吓了一趟,闻着这诱人的食物香气,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又看了几人一眼,终于饥饿战胜了恐惧,尽管手指还微微哆嗦,但仍努力握紧了筷子。
  然喜勾了勾唇角,吃的更加开心了。
  日期:2013-12-28 02:23:00
  吃罢,陆三和然喜收拾碗筷进后院了,七娘坐着没动,莫奈何也一动不敢动,一脸紧张。
  又仔细看了莫奈何一眼,觉得此人长得也还真是平凡,唯有那一双眸子,清澈单纯,让人心生好感,“观你一身打扮,可是位书生?”
  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莫奈何一抖,点了点头。
  “昨日你不知为何晕倒在店门口,是陆三将你带回来的。”七娘想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晕着的时候一直叫着什么“救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莫奈何一愣,晕倒?莫非真是在做梦?想着便偷偷地看七娘,见其虽然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但是那摸样,应该是正常人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过度紧张之后猛然地心神一松,出了一身冷汗。
  对七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生是遇到了一点麻烦。小生姓莫名奈何,乃是台州人士,此次是为三年一期的科举考试而来,没想一进城就被人骗走了盘缠……昨日多谢娘子搭救,请受小生一拜。”说着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头垂着,脸颊微红。
  七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冷然道:“说了是陆三救的你。”
  见莫奈何还低着头,只好抬手虚扶了一下把,挥手让他好好坐着,“既然已经没有了盘缠,不知你在哪里落脚?”
  “呃。”莫奈何挠挠头,更加不好意思地一笑,“小生暂时没有地方落脚。”

  七娘点了点头,貌似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刚刚在临安开店,店里只有我和然喜还有陆三,都不会算账,若你不嫌弃,店里差一位账房先生,包食宿,一月一两银子,你可有兴趣?”
  莫奈何大喜,忙不迭地点头,一个劲儿地感谢,七娘看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欣喜和感激,直白而单纯,莫名地就有些愧疚。正好然喜出来,便让她带着莫奈何熟悉环境,自己出门去了。
  日期:2013-12-29 22:43:00
  “咱们客栈坐北朝南,阳光还是不错的,前边是前院,种着些花草,有两三间杂物房,有些什么不要紧的事物都放在那边,你现在站着的是大厅,诺,右边那柜台,你以后就站在那里。后边儿的柜子上放的是些常见的酒,女儿红,竹叶青,汾酒啊什么的,到时候让陆三教你识酒。柜子旁边那块儿板上挂着的是所有房间的牌子和钥匙。”

  然喜倒是这次倒没闹,仔仔细细地带着莫奈何开始转悠,只是没说的两句话,就又露出了一个狡黠神秘的笑容,把莫奈何瞧得一愣一愣的,“悄悄告诉你,那后边还有个暗室,哈哈。”
  “上楼的梯子只有靠近柜子的那一副,就你早上下来的那个,二楼是一般客人的住房,房间自楼梯正对的那间开始,从左往右以天干地支顺序来命名,三楼都是包房了,各个包房的名字都不一样,有时间你就去转一圈,现在说你也记不住。”
  “穿过大堂后边就是后院了,厨房和我们的房间都在后面。”然喜揭开挂在门上的一块素花帘子,莫奈何赶紧跟上。
  一出来,却是愣住了,只见目之所及处是一颗极大的树,那模样儿和平日里所见的树都不太一样,十分地高大,几乎遮掉了整个院子。但是本该是抽枝发新芽的三月,这棵树却是恹恹的好像生病的样子。
  “左边这一层是厨房,右边这幢二层的小楼是我们住的地方,陆三和你的房间在一楼,我和七娘的在二楼,茅房就在旁边……喂!”然喜说着说着转头,见莫奈何一脸震惊却显然没有听进去自己讲的是什么的样子,生气地大吼了一声,“看什么呢!”
  莫奈何被唬了一跳,一惊之下跳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然喜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诺诺道:“嗯,院子里这颗树好大。”
  然喜一愣,“你看得到这棵树?”
  莫奈何疑惑,挠挠头,“是啊,那么大为什么看不见啊……倒是这棵树恹恹的也没长什么新叶,是不是生病了呀?”
  “啊啊啊啊你看见它新叶了?!”
  “是……是……长了点。”莫奈何被然喜欣喜的样子弄得很不自在,结结巴巴的搞不清楚状况。
  然喜可不管他,高兴地来回走来走去,嘴里自顾自的呐呐自语,“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我要去告诉陆三,我要去告诉七娘,哈哈,哈哈。”又突然跑过来大力抱了一下莫奈何,然后一脸喜庆地跑出去了。
  剩下莫奈何挠着头站在院子里,一脸的茫然。
  日期:2014-01-01 22:50:00
  003 有客来
  黄昏的时候,然喜和七娘从外面回来,陆三很奇异地是从后院出来的,来来回回带出了一桌子的菜。
  莫奈何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里早上坐的位置上,头低低垂着,一点一点。旁边放着自己的小破包袱。
  然喜咧嘴笑着,看了七娘一眼,又过去大力拍了莫奈何肩膀一巴掌,“嘿,你个傻书生,呆坐了一下午么!”

  莫奈何明显一惊,肩膀一耸,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水的眸子迷茫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笑脸,呆呆地移过眼神,七娘和陆三都坐好了,桌子上是放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要,要吃饭了,么?”莫奈何脸红,局促地问。
  陆三憨厚地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七娘面无表情。
  “嘿,傻书生睡醒了就有吃的,这日子舒服也不舒服?”然喜戏谑地问。
  “嗯。”书生脸更红,低着头诺诺答应了一声。然喜哈哈大笑。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响声,然喜歪着头乐道:“嘿,有客人来了哦。”
  莫奈何慌忙站起了,“有,有客人来了么,我要做什么?”
  “嘿,坐着吃饭就好。天大地大,吃饭事最大啊!”然喜撇撇嘴,漫不经心地坐下,还真拿了筷子吃起来。
  莫奈何惊讶,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淡定吃饭的诸人,也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了,却始终只坐在椅子边缘,时刻准备站起了的样子。
  七娘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有人么,有人么!住店了!”一位女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气喘吁吁,似乎搬着什么重物。
  莫奈何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帮会儿忙,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外飘。

  “去迎客人?”七娘看了他半响,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
  莫奈何心里一松,高兴地“唉”了一声就直直往外冲去了,院子里马上传来他的声音,“嘿嘿,客人好,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语言娴熟,好像自己一直就是个跑堂的店小二。
  那女子低低说了声什么,里面的人没听见,“这傻书生,还挺像模像样。”然喜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突然,只听见莫奈何一声惊呼,然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进来,他扒着门框,喘着气指着外面冲一屋子疑惑不解的人说道:“客人,有位客人受了很重的伤,血。”说着身子往下一歪,晕了。

  然喜瞪大了眼睛,半天后确定莫奈何是真晕了,没好气地站起来往外走,走过他旁边时忍不住又折回来,狠狠踩了一脚,才又撅着嘴继续往前走。
  陆三赶紧走过去扶起莫奈何,提着他放在桌上的包袱,一起往后院去了。
  外面,映入然喜双眸的,是一对面色苍白的男女,男的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一身白衣被血浸了个半透,看起来就如一个血人,着实是有些吓人。女的则是被吓得,她吃力地扶着身旁的男子,眼睛鼓得大大地,透着执着和坚韧。
  “喂喂,看什么呢,还不快点来帮忙扶人,我还得赶着去找大夫呢!”女子皱了皱眉,没好气地吼道。这到底是家什么破店,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性!不说先了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咋咋呼呼的楞子,再来了个只会盯着人敲的漂亮娘子,只说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么!都不能先来帮我扶下人么!

  女子越想越气,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股子的怨气直指对面的然喜。
  然喜淡定地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夕阳,然后淡定地走去扶起那男人,“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带着这么个诡异的血人,先不说他还有没有活着,就说你们这状态怎么都不对的样子,不会是逃犯加私奔吧?”
  那女子一惊,戒备地看了看然喜,最后气愤道:“他才不会死!”
  然喜一愣,乐了。
  这姑娘有点意思。乐呵呵的,然喜将他们带到了大厅。

  七娘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与正乐着的然喜对视一眼,面无表情道:“三楼,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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