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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花的门票
作者:
小鱼儿之先生
我们学校的很多人对周杰伦有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有的男生想整容整成周杰伦,有的女生想嫁给整成周杰伦的男生,还有极个别的女生,想先把自己整成男的,再整成周杰伦。
于是,当周杰伦要来我们学校开演唱会的消息传开后, 整个学校沸腾了,有些女生当场晕厥,还有一些则勉力支撑。男生似乎不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就连忙把外套脱了,高高抛起。结果,事后很多人的外套找不到了,倒是有几个安全套零零散散落在地上。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面对这欢呼雀跃的人群,有个家伙一直保持着冷静。他想打听一些什么,可始终没人理他。终于,他怒了,大喊一声:谁他妈能告诉我,周杰伦是谁?
于是,刚才苦苦支撑的女生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周益新 (1)
我叫周益新,我打算追李双双。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我有个好朋友叫朱峰。朱峰这个名字容易让人联想到世界最高峰,他以前的同学在这一点上与我达成了共识,所以,他就有了个外号,珠穆朗玛峰,虽然他的身高很难让人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珠穆朗玛峰这个名字实在有点长,在某些时候会给人造成困扰,比如在与同学对骂时,对方明显感到吃亏,光叫他的名字就得花一些时间。于是,他们给他减了一个字,叫珠穆朗玛。可这个名字仍然很长,而且不太像外号了,倒像个藏族名字,于是他们又给他减了两个字,叫珠峰,并且一直沿用至今。
珠峰说:当一个人的外号与他的真实姓名一样,而且很伟大时,那么外号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跟珠峰对女生的品味呈两极化趋势,具体的表现是我看到一个女生感觉不错时,他很可能会惊讶地说,那居然是个女的,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我说很喜欢某个女生时他会说很讨厌她。
我问,为什么。
他答,因为你喜欢。
不过,我们的意见终于在那一天一致了一回。当李双双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俩的动作相当统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从我们一侧走到另一侧并消失在远方。我说:漂亮啊。
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承受珠峰的打击他就说:的确很漂亮,她可是我们的校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我决定要追校花。我把想法告诉了珠峰,他看我的眼神很像高渐离送荆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懂。
朱峰说: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我说:不能。
朱峰说:那为什么还追?
我说:设定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你就会不停地努力,从而让自己的生命看上去还有价值。
珠峰问:你打算采用什么方法?
我说:主题是制造浪漫的邂逅。
珠峰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还是在图书馆选了同一本书?或者下雨天她忘了打伞,你把伞借给她?
我把一个钱包丢在桌子上,说:你以为在拍偶像剧啊。计划是这样,在这个钱包里放一张她的照片,然后把它放到她自习的桌洞里,等她发现了,看到有自己的照片,这就是一种暗示,什么样的人会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肯定是对她有好感的人,这就会引导她对这个钱包的主人产生好感。接下来再贴个寻物启事,等着她联系我。
朱峰说:我没看出这有什么浪漫的。
我说:这说明你不是个足够浪漫的人。
珠峰说:如果她不还你的钱包怎么办?
我说:那她就不值得我喜欢了。
朱峰说:那你的钱包也回不来了,你总不能跟她去要回来吧,说这是我追你的方法。
我拿起钱包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这就跟这个钱包本身有关了。以前我常常丢卡,各种卡,很让人郁闷,更让人郁闷的是我刚补办了新卡,原来的就找着了,现在我算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珠峰说:里面的全是废卡?
我说:包括这个钱包,也是换下来的。
朱峰说:你有她的照片吗?
我笑了笑,说:那是我的第一步行动。
珠峰又说:最后一个问题,钱包总得放点钱进去吧。
我把一枚一元硬币抛在桌子上,硬币迅速旋转起来,似乎不愿意停下来。
珠峰说:我有个老乡跟校花是一个班的,虽然我们很久不联系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消息。
我说:不用。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跟踪李双双,并且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跟踪天赋一般,每次都得距离她一百多米。这样的跟踪虽然不会被发现,但有个很大的缺陷,如果她走到了一栋建筑物后面就逃离了我的视线范围,我必须快速追上去以防跟丢。结果有一次,在我百年冲刺后发现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不见踪影了。我非常沮丧,刚要返回,她却突然从一颗大树后闪出来了,而且正打着电话。她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慌,觉得她发现了我。接下来几天我的感觉得到了证实,我发现有个小子一直在跟踪我,和我保持的距离大约有五十米。我猜测这是她派来反跟踪的,这并不困难,肯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不过,这个猜测最终还是被我否定了,那小子跟我一样,也是跟踪校花的,只是他选择了距离她一百五十米。
在了解了校花的一些行动规律后,我准备给她拍张照片,为此,我还专门看了几本摄影指南,力图把她拍得最美。我在她去自习室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几天,可我的运气实在有点坏,不是遇到大雾,就是碰上下雨。得说明一点,下雨天她是一直带着伞的。还有几天她没有去自习,让我有种转移阵地的冲动。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就像猎人只要静静等待,总能等到猎物。
我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捕捉到了她的那一个瞬间。应该说,效果远远出乎我的意料,看着她的照片,除了赞叹她惊世骇俗的美丽之外,我还感慨我选错了专业,我应该去学习摄影。
有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出现在了我身后,他说:偷拍谁呢?
我有种说谎被当场揭穿的感觉,可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警惕性,时时刻刻都在暗示自己这是在偷拍,所以当偷拍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我的相机差点掉地上。
我说:我没有偷拍,偷拍的话就不会被你发现了。
他说:因为你拍的不是我。
我调转相机对他拍了一张,结果,相机就死机了。不过,我倒真没怎么在意,校花的照片有了,这是最关键的。握着她的相片,我感觉已经把她追到手了。
当晚我的想象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想象着她成了我女朋友,我们的约会,各种有趣好玩的计划,甚至还一不小心想到了我们的婚礼,种种细节在我眼前像电影一样呈现。
日期:2014-03-18 20:02:45
周益新(1)续——钱包错入她人手
李双双自习有个习惯,如果上午去了,下午还打算去,她会把书留在那里,这就让我有了明确的目的地。中午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我把那个承载着我幸福的钱包放到了她的书桌里,在放下钱包的那一刻,我眼前又不自觉地出现了昨晚的画面。
下午我很早就到了那间教室,躲在一个角落里,想象着自己是个阴谋家,即将看到自己筹划的阴谋悄悄上演。不过仅仅因为这个把自己说成是阴谋家,那实在是侮辱了阴谋家。
同学开始陆续走进自习室,每个人的到来都足以让我心脏狂跳,然后我使劲平复,接着再狂跳,就像敲鼓,一阵猛敲,歇一阵,再敲,我担心在她来之前鼓已经破了。
有个女生走进来了,在确定她不是校花之后我刚松了口气,她的一个动作就使我顺利超越了之前的紧张:她坐到了李双双的位子上。她进来后几乎没有犹豫,是径直过去的,轻车熟路,就这排除了她是临时找的位置,所以很可能是我弄错了自习室。凭着我曾进过了厕所的记录,这倒不太奇怪。可我出去确认了一番之后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我没有弄错自己室,我曾亲眼看着校花进去坐到那个位置上。
难道她发现了,所以找了人来对付我?一想到这我汗毛直立,不过想想还是比另一种情况好一些:校花压根就不搭理我。
接下来真的算是比较煎熬了,猜测事情的真相是个脑力活,更悲剧的是就算猜对了,你也不知道。这个女生显然有不打算立刻就走的意思,拿出书来开始自习了。我很担心让她发现了我的钱包,让我再去弄这么一个是很有困难的,除非把我正用着的拿出来。
煎熬了不知多久,忽然有个男生坐到了我左边隔一个位子的地方,他额前的头发很长,盖住了部分右眼。他低着头,似乎也很紧张,有点坐立不安,这不禁让我怀疑,难道他也正在用这个方法?
当然,我的注意力在他身上的还是极为有限,大部分都留给了那个突然杀出的女生,所以也不留意他什么时候离开了,否则也许还可以跟他探讨一下。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移动到靠前一些的一个座位上,以便更好的观察她。无聊之际,在我把手伸到书洞里时碰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我低头看了一下,有个苹果手机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
谁把手机落在这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难道有人用手机作饵?这是我的第二个念头,因为手机的墙纸是个美女,说不定这就是目标。
不过我还是更倾向第一个,毕竟我的方法目前还没普遍推广。可又是谁把手机落在这里了呢?说实话我有想偷偷把它据为己有的念头,可就像我在盯着那个女生一样,总感觉背后有人也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让背后的那人尽收眼底。
也许这是个测试。
不过,这个连我自己都不肯相信的念头还是不足以让我把手机物归原主的,真正的原因是我也曾丢过手机,后来有人捡到后还给了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一点在我曾捡到十块钱后毫不犹豫地买了鸡腿就已经证明了,可我还是决定把它还给它的主人,就像别人也曾还给我一样。
尽管有了个高尚的决定,可我还是有点舍不得。抚摸着那款很有手感的手机,我想,如果下一次我还能捡到,我一定据为己有。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悲的问题,也许我追校花的计划自始至终就是个笑话。我希望她的品质美好,还给我钱包,可如果她那样做了,我又怎么配得上她。如果她不还我了,又不能让我喜欢。她是校花,人长得漂亮,可没人规定她的品行。我希望找到品质好的女生,可我自己的品质又有问题,就像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女友是处女,也更希望把别人的女友搞得不是处女。
这样的悖论让我有点崩溃,我用力撕扯头发,想把这样的混乱思想从大脑里扯出来,结果头发掉了不少,想法没一点没变。后来我终于找了使我避免成为秃顶的想法:因为我不算是个好人,所以不用遵循好人的逻辑。
日期:2014-03-19 19:08:19
周益新(1)续二——也许我该进精神病院了
晚饭的时间到了,我强烈希望那个女生有吃晚饭的习惯。还好,我的这个希望没有落空,我看到她开始收拾东西。可是很快,我的希望被彻底扔到了无底深渊:我看到她拿着我的钱包正在研究。而且,她是把钱包举在额前看的,仿佛正在欣赏一块宝石。
这下坏了。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那个女生毫不客气,带着我的钱包走了。在她走出自习室之前,我做出了个奇怪的举动:向她伸出了胳膊。仿佛我的手可以伸长,能把她拿走的钱包拿回来。我思索着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我用了个假的道具,不够有诚意?难道我真要把我真的钱包拿出来?
后来我把曾这个猜测告诉珠峰,他的意思是:道具,其实本来就是假的。
那个女生出去后我也开始行动:跟踪她。我拿着那个捡到的手机跟了出去。我不知道跟踪她有什么意义,指望我勇气暴增,突然冲上去跟她要回来似乎不太可能,而且那么做的话虽然勇气有了,智力却没了。也许,唯一的意义是,我得尽力,这样失败之后我才能心安理得地说这是天意。
跟踪她与跟踪校花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怕被发现。也许,潜意识里我希望她发现我。在我刚走出教学楼后有个哥们突然冲出来撞得我原地旋转了半圈,让我震惊的是那哥们速度完全没受影响,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我还没表示抗议他已经没影了。我刚骂了一句,他的道歉就传了过来,仿佛是穿透过拐角的墙体过来的,我略感歉意,但是他证明了我在身体对抗方面的水平那么差,我还是有点恨他。我继续跟踪那个女生,途中她接了个电话,而且回头看了一眼。在那样的人群中,她肯定不会发现我。在临近女生公寓的附近我知道这个无聊的跟踪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的钱包也将一去不复返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女生并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去餐厅,我一路跟着她去了校医院。
为什么来这里?有病啊?
也对,的确是有病才来这样。
女生去了门诊,我在门口徘徊等待。我同样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和目的。医生询问那个女生,从她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她是给同学拿药。
医生正写着药方,突然对门口的我说:你有什么事吗?
医生这么问说明她似乎知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一抬头看到医生和那个女生正在注视我,我对着医生说:我,我,我的肩膀有点疼。
我没有完全说谎,被那个家伙撞了之后我的肩膀一直隐隐作痛。当然了,似乎单凭这一点也没有必要看医生。医生还是给我开了药单,对于这张浪费的药单,我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我出来的时候那个女生正在激烈地翻钱包,翻完她自己的不算还把她捡到的那个我的也翻了一遍。翻完后女生有点失落,她充满歉意地对医务人员说,对不起啊,钱带的不够。
医务人员说:我们这里不允许赊账。
女生说:那怎么办?要不我把手机押到这里,我去取点钱?
我插话道:我这有。
医务人员和那个女生一起盯着我看。对我的奇怪行为,我自己也很难解释。按理说我虽有时也帮助别人,但大都是别人提出来的,我很少主动去帮。也许,我觉得必须得跟她说点话,这样才值回我的钱包和长距离的追踪。
我帮她垫了五元钱然后离开,如我所料,女生取完药后紧接着跟了出来,她跑到了我前面,我们都停了下来。我打量了她一番,她不是那种大众意义上特别漂亮的女生,但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对着她,仿佛早上起床后刚走出户外的感觉,非常清新。
她吐了口气说,真是谢谢你了。
我说:不客气。
她说:你跟我回我们公寓,我拿钱给你。
我说:我也能进去?
她笑了笑说:当然不能,你在我们楼下等会儿。
我说:那我就不去了。
女生瞪大眼睛看着我,表情困惑,她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我赶紧补充说:我开玩笑。
她说:我知道。
我有点惊讶,说:你知道还做这种表情。
她说:什么表情?
我有点晕,说:没什么,我先走了。
她说:要不这样吧,你给我留个号码,有时间我找你,把钱还你。
我说:算了。
她说:那怎么行?
我说:行
她说:要不我不还你钱了,请你吃顿饭?
我说:真不用了,我得走了
她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说:名字无关紧要。
她说: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学院的好吗?
我觉得有必要为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学院给女生留一点好印象,就说了句自动化的。我说完后就离开了,隐隐约约听到她在说一些什么,但没听出具体内容。
走在路上我总结战果:丢了个钱包,捡了个手机,跟踪了个女生,进了趟校医院。
也许我真该去趟医院——精神病医院。
日期:2014-03-20 21:15:39
赵艳萍(1) 我是校花的防火墙
我叫赵艳萍,我最好的朋友是校花李双双。
跟校花在一起说毫无压力似乎有点骗人。有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也不是很磕碜,可跟校花站在一起,一经对比,差距过于明显,如同萤火之光,轻易地隐没在太阳的光辉里。
男生们似乎普遍遵循这样一条定律:想要征服一个女人,就得先征服她身边的人。于是,在众多男生想征服她的洪流里,我首当其冲了。还记得第一个男生捧着鲜花站在我面前时,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还好没说话,否则会很尴尬。这个略显羞涩的男生几次犹豫之后终于用略带广东话的口音说:能不能帮我交给校花?我虽然没有当场晕倒,但感觉就像吃了个没熟的石榴,酸酸的。可这并没有影响我和双双之间的感情,可能是我性格的原因,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至少我这么认为。
在第一个男生勇敢尝试之后,接下来,我接连不断地收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礼物。有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还送来一个耳朵,是用橡胶做的,为了表现真实感还涂上了一点红颜色。你能想象校花打开礼物盒看到后的反应了。以后一段时间内收到的礼物都先由我检验一下,在确定不会对校花的精神产生冲击之后再交给她。
接着,有许多人开始向我打探校花的信息。除了电话号码、QQ号这种基本的联系方式之外还有关她的种种爱好,甚至还有人向我打听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像这种变态,我的作用就像防火墙,直接过滤掉。慢慢地,我开始充当她的经纪人,凡是想追她的男生必须先到我这里来面试。我经常以各种借口挡掉很多人,有几个在我看来很优秀的人,我也会推荐给双双,可基本上都是一次约会之后就结束,没有一个能维持长久。有时我难免心里觉得不平衡,进而产生邪恶歹毒的念头:她不要可以留给我。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马上会消融在我的道德体系里。
双双似乎对我越来越依赖,她会对我撒娇,央求我充当她约会的电灯泡。她对我的依赖激发了我的保护欲望,我这个防火墙也不断升级。 可慢慢地我感觉过度的保护会让她变得不独立,于是开始有意识的疏远她,不再一起吃饭自习。聪明的她很快就察觉了,我们的友谊似乎出现了浅浅的裂痕,不过我想,这会让友情变得更加平等,更加理性。而我自己呢,由于长时间兼任面试官,对于爱情,既渴望而又恐惧。
中午回到寝室后我看到双双躺在床上,不停地用右手揉搓着额头,表情微微痛苦。我问,怎么了?
她说:头疼,你能帮我揉揉吗?
我说:你还是去医院吧。
她说:算了。
我说:要不我陪你去?
她说:不用了,谢谢。
谢谢,我已经不记得这个词上一次出现在我们之间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内心涌现的微微凉意让我有些伤感。如果我命令她去看医生,她会同意的,那种因友情和关心而产生的强制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可我没那么做,而且我说要陪她去看病的语气显得毫无诚意。接下来我们相对沉默,那种足以让人窒息的沉默。
中午午睡之后我打算去看会儿书。双双还没起,她用被子紧紧地蒙住了头,也许是因为头疼,也许是想把我和她隔离得更加彻底。在我走出寝室之前她叫住了我。她说,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广告策划案拿回来,我不想去了。
我说,行
她告诉了我地点,然后说了句谢谢。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虽然说不出来,但我知道那不是好滋味。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她说的位置。在找广告策划案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钱包,灰黑色的,有点破旧,显然不是双双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打开了它。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双双的照片,照片上她正在路上奔走,自信之间略带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忧伤。她实在太美了,仿佛连周边的景物在她的感染下也变得更美了。这张照片似乎有调和情绪的作用,看着它,内心会产生一种愉悦的平静和祥和,我的好奇心也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而消失了,我把钱包又丢在了桌洞里。
在没有那张照片的神奇功效作用下,我的心逐渐开始烦躁起来。我的手继续在书洞里摸索,似乎急于挖掘出双双的秘密。按理说,双双在我面前几乎是没有秘密的,可我还是想去探寻,也许我想找出她的缺点以增添自己一点可怜的优越感。
我的手碰到了一个物体,触摸之下我大概知道了那是什么。没错,跟我猜的一样,是镜子。校花当然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我打开了镜子,可我却不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我打算跟校花保持距离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所谓的让她变得独立,而是我嫉妒了。这迟到的、积蓄已久的嫉妒因为一张照片被释放出来了。我的道德在欲望面前开始败下阵来。可奇怪的是,当我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嫉妒之后我反而变得舒服多了,就像一个坏人,被伪装成一个好人,强迫着自己去干好事,一定很痛苦,现在撕下了面具,感觉好多了。
我拿出镜子随意地照着,似乎是在勇敢地向世人宣布我有多难看。突然某一个瞬间,我从镜子里看到有人在注视我。当我再去找这个人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好像那个瞬间是凭我自己的臆想加进去的。可当我准备相信这一点的时候,那个人又出现了。我牢牢的握紧镜子,担心他从里面消失,从而让我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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