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劫

作者: fly烛天

  日期:2014-01-21 00:36
  妖和人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喜欢就奉献,厌恶就远离,仅此而已。
  在我去人界的前一天,姑姑满眼疼惜的望着我,语调轻缓而无力:青儿,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和人类走的太近,他们,真的容不下我们。万不可对他们动情,否则,万劫不复。人陷情可脱身,妖陷情,不可脱身!姑姑说着,眼圈又红了。我不解,可是却没有再问,只胡乱点了点头,把锦帕递给姑姑拭泪。姑姑以前不是这样的。
  日期:2014-01-21 00:46
  姑姑刚从人界回来。满身伤痕,被碧溪抱回来时我们差点认不出来。先前那般快乐,整个狐界都是她的笑闹声的姑姑,如今却时常发呆,默默流泪,关于她去人界之事只字不提,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敢问。生怕说出什么伤到姑姑,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脆弱,让我恐慌不敢碰触的脆弱。
  日期:2014-01-21 01:10
  我想起三日前,从大长老那回来看到姑姑怔怔的坐在树下发愣,走进了,才发现姑姑脸上清晰的泪痕,月下更衬的好像梨花上的露珠一般。
  “姑姑——”我轻唤。

  姑姑没有反应,我坐到她身旁,轻扯衣袖,“姑姑——”
  姑姑这才看我“青儿,陪姑姑坐会儿吧”我应了一声,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姑姑腿上,她抚着我的头发,缓缓开口“你知道吗?青儿,外面好复杂,一颗真心对人,却还是被他们看成异类。当初有多付出,最后心便有多难受,每次回忆,疼痛便增加几分”
  难...受?我眉头微皱,我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伤心?三百年前姑姑离开我时,我心里酸酸的,长老告诉我那是伤心,可是难受又是什么?我没有问,因为我清楚的感觉到发间有水珠滑过。抬起头,果然,那张俏丽的面容上有挂满了泪珠。我抱着姑姑,不停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回家了”我不会安慰,只是模仿大长老的语气动作,我只是觉得姑姑的美不该被泪水毁掉。而且...看姑姑哭,我也很...伤心...

  日期:2014-01-21 01:24
  是的,姑姑很美。早在她幻成人形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肤如玉脂,唇似朱丹,三千青丝垂至腰间,无风自动,各处拿捏的恰到好处,我趴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失神间,姑姑已完成幻化,一袭蓝裙套在身上,那份空灵的气质,连几百年前来狐界做客的落霞仙子都抵不过她。
  尽管听闻落霞仙子是仙界数一数二的美人。我们和其他的仙妖都不同,灵力大小决定幻化人形的好坏,姑姑天赋颇高,如此美丽倒也说的过去。
  日期:2014-01-21 01:38
  我们在为姑姑的美愣神时,传来大长老有些焦急的喊声“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离若蓝远些!雷劫要到了!”
  是的,雷劫。每个妖幻成人形必经雷劫。躲的过,此生无碍,躲不过,轻者,千年道行毁于一旦,重者,灰飞烟灭!我一直觉得这是不公平的!我们那么努力的修炼,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要经历这种磨难。我那时问长老,她只是拍拍我的脑袋,说了让我不解的话“天道有常”

  什么...有常?我迷惑的抬头,长老说我长大了就懂了,我就不再问了。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日期:2014-01-21 02:06
  一声闷响打断了我的思考,我偷偷向外看去,天边阴云已聚的差不多了,黑压压的一片,隐隐看到云边溢出几条细小的银色闪电,一点一点凝聚着。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看不到天空的景象。开始把目光转向姑姑,姑姑早已拿着长老给的虚铜幻镜,神情严肃的盯着天边。那是能将打向自身的力量转移到另一个毫无活物,死气沉沉的幻境中去的神器,是狐界历代相传的宝物,很早很早,早到我还不知道它的来历。

  突然一阵闷响,整个山头都在颤。然后一条大蟒蛇一般粗的银色雷电就那样砸下,目标正是姑姑。姑姑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举着铜镜直直的应上那道雷电,那道让我不自觉颤抖的雷电,就那样......消失了...
  第二道,第三道同样如此。姑姑不躲不逃,就那样应着。片刻,乌云散去,回归宁静。来不及反应,姑姑就那样软软倒下,大长老飞快上去接。四周一片静谧,我听到姑姑有些虚弱却略带欢快的声音“长老,我成功了呐”
  蓝光散去,姑姑身上满是血迹。固然那铜镜可以转移力量,可是却会波及使用者,姑姑此次,确是重伤。刚幻成人形,灵力尚且不稳,这次的代价便是,姑姑一连昏迷了七天。中间,长老一直用药调理着,这七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姑,闲时看着她,心想:三百年后我幻成人形,应该也如姑姑这般漂亮吧...
  日期:2014-01-21 06:31
  就这样守了七日。姑姑醒后,做出了一个让我们都惊讶不已的决定:她要去人界。大长老脸色铁青,咬牙顿了顿,低声劝道:“蓝儿,人类的心机非我们所及,你若前去定会吃亏,况且你是这狐界一千年来最为优秀的,好生修炼,位列仙班指日可待啊!何必......”

  “大长老,不必劝我”姑姑出声打断,“我修炼人形就是为了去人界历练一番,何况...我并不想修仙...”
  “你!”大长老气急“枉我那般费心力栽培,又辛苦助你度雷劫,你竟这般不争气!人界是万万去不得的!传我令!封锁狐界出口,没我指令,谁都不能放若蓝出去!”言罢,拂袖而去。未在看姑姑一眼。
  日期:2014-01-21 06:51
  姑姑倒是个倔强的人儿,望着大长老离去的背影,直接跪在青石板上“大长老若是不答应,若蓝愿在此长跪不起!”
  大长老的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却传来她有些恼的声音“好!好!当真是长本事了!”大步离开。

  我呆呆的看着这场吵闹,直到大长老走后许久才反应过来。跳到姑姑怀里,仰头问“姑姑,大长老是不是生气了?”姑姑冲我眨眨眼睛,一如既往的狡黠“放心吧青儿,长老最疼我们了,不会生气的。”
  我认真想了想,以前姑姑带着我偷吃长老准备的糕点还有不小心把长老最喜欢的花瓶打破不小心把长老最喜欢的衣服烧个大窟窿......长老都没有重罚过我们...我点头,同意姑姑的话。又想到“姑姑,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人界呐?狐界不好吗?有青儿陪着,而且,大长老说,人类不会接受我们,我们对他们来说是异类,他们会伤害我们的。”我把大长老的话记得很是清楚。
  姑姑笑着揉揉我的脑袋“青儿,幻化人形就是为了体会人的生活啊。而且只要我们真心对待他们,不用灵力害人,他们一定会接受我们的,我相信!”
  姑姑那般笃定的语气让我忍不住抬头看她,她自信的笑着脸上仿佛覆了流光,我不觉就看呆了去。那时的姑姑自信迷人,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和我玩闹时的孩子气息。姑姑就是那样善良,不只是她相信,连我都信了去,只要我们真心待人,会得到人类的善意对待,后来回想,当时,真是,傻得可爱。
  日期:2014-01-21 10:03
  之后,姑姑便一直在那跪着,从未起身,一个星期,长老一次也没有来。我安静的陪着姑姑,反正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姑姑在哪我便在哪。偶尔,会离开她去找些吃的,我比不得姑姑,她千年道行,灵力足以支撑三个月,我不行。纵然如此,我回来还是会给姑姑带些果子,尽管最后果子大部分都落到了我肚子里...
  半个月过去了,姑姑还在跪着,看热闹的小狐狸来了一波又一波,大长老还是没有来。我偷偷去看了大长老一次,她眉头紧皱,好半天叹一口气,周而复始。我看出来她并没有生气,开开心心的去回了姑姑。姑姑笑笑并不说话。

  地上寒气重,纵是姑姑也难免有些扛不住,我问姑姑:万一长老永远不过来怎么办?姑姑难道一辈子跪在这吗?姑姑望着我,语气还是那样笃定:长老一定会过来的!
  日期:2014-01-22 03:20
  一个月,姑姑跪了整整一个月。狐界的寒气太重了,我后几日只得待在姑姑怀里睡觉,靠她的灵力御寒。
  清晨,我刚醒,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头,看到大长老站在姑姑面前,神色复杂。许久,叹了口气“蓝儿,你真要去人界?”

  姑姑抬头看着长老,天蓝色的眸子满是坚定“是!”仅此一字。
  长老摇了摇头,一挥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无力“罢了罢了,劫数如此,去便去吧。”闻言,姑姑怔了一下,瞬间,满是欣喜的问到“长老您答应了?”大长老脸上一摸苦笑“不答应难道看你一直在这跪着?你和青儿都是我亲自带大的...起来吧。”言罢,伸手去拉姑姑起来。
  姑姑把我递给大长老,伸手揉揉我的脑袋,语气还是那般宠溺“青儿,姑姑要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的,跟着大长老认真修炼,小丫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突然觉得有些闷得慌,七百年从未如此...压抑的感觉。只是怔怔看着姑姑对着长老告别,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姑——你现在就走吗?”姑姑望着我笑笑,点了点头。
  大长老摸着姑姑的脸颊,好一会,才道“蓝儿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狐界永远是你家...”
  日期:2014-01-22 03:42
  姑姑楞了片刻,眼中似是起了一层水雾,分外漂亮。重重的应了一声,便飞身前往出口。望着姑姑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忽然酸酸的,压抑的喘不过气,不自觉的喊着姑姑,长老轻拍我的脑袋“青儿,不要伤心,你姑姑会回来的。”
  伤......心?原来,这就是伤心。我好伤心的,以前和姑姑在一起很开心,从来没有过伤心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我知道大长老也在伤心。因为她抱着我的手略微有几分收紧,有几分颤抖。长老,也是舍不得姑姑走的,毕竟,看着长大的。

  我抬头望着长老,想起姑姑的话,问道“姑姑先前说大长老一定会放姑姑出去的,青儿还在疑惑,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大长老有几分无奈“这丫头,是吃定了我啊...不答应?你们两个我从小带大,性子如何我自是清楚,你姑姑那样倔,不应她难免做出其他什么事。只是,人界复杂,我怕蓝儿吃亏啊...”说到最后,化为重重的叹息声,我觉得,这一个月来,是我听到大长老最多叹息声的时候。

  “好了,青儿,你姑姑去人界了,你继续跟着我修炼吧,不要偷懒,你可是这狐界第二个有希望成仙的。”大长老抱着我,边说边往回走。是的,我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姑姑。姑姑...她...却不愿留下。
  日期:2014-01-22 04:43
  此后三百年,并无什么大事,我日复一日的努力修炼,连在这块素来挑剔的大长老都夸我进步神速。我听过笑而不答,以前,修炼结束还可以和姑姑一起去玩,可是现在,姑姑...我只能把所有时间用来修炼。偶尔闲时,我坐在青石板上,想着姑姑,想着......人界...那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值得姑姑离开狐界呐?
  就这样,等来了千年幻化人形的那一刻,在长老的协助下顺利度过雷劫,那残存的雷力未伤我分毫。在水镜中看到我的样貌那一刻,我还是惊了几分,尽管先前从大长老她们眼中看过赞赏。我与姑姑相比毫不逊色,且有三分相似。
  长老见我很是点头“青儿果然有认真修炼,着实不错。”是的,我有好好修炼,狐界中灵力的高低与幻化的人形是成正比的,姑姑和我便是如此。没等庆祝我顺利幻形,守狐界的碧溪姐姐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过来,神色焦急,我蹙眉望着,总觉得有些熟悉。奈何那人气息十分紊乱。碧溪快步到长老面前,语气紧张“若蓝,大长老,若蓝,是若蓝...”姑姑!怎会?!大长老一把接过,身子颤抖,“蓝儿?”

  我认真擦拭着姑姑脸上的血,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女子是我那个善良开朗的姑姑...姑姑...
  “怎么回事?”大长老问向碧溪。
  碧溪姐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解释道“我们在那守着的时候,她从山下匆忙上来,到门前便昏了过去,灵力仅剩一点,怎么叫都叫不醒,便急着给送过来。”
  姑姑...“救,救救姑姑,快,大长老,救救姑姑!”我晃了晃楞在那,满眼心疼的大长老,她这才飞快转身向楼阁飞去。
  日期:2014-01-22 05:08
  我紧跟其后。长老吩咐守门小狐去打温泉水,看着她将姑姑放在塌上,为姑姑拨开散在脸上的碎发,我就那样看着,眼中蓄满泪水,无法再动一步。姑姑,那样美丽的姑姑,此时竟像一个瓷娃娃般躺着...姑姑...
  热水很快打来,褪去姑姑衣衫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姑姑身上居然满是伤痕!新伤覆旧伤!我颤抖着手触上那些伤痕,很快的缩了回来,谁!竟忍心下这样重的手!长老眼眶通红,止不住的悲伤和愤怒“蓝儿,让我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定不轻饶!”
  我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长老小心的擦拭着姑姑的血迹,吩咐我去拿药,我快步离开,将所能用到的药全部拿了过来。长老把一些药液倒入水中,慢慢修复伤口,又把玉雪膏涂抹到伤口处,那是狐界最好的外伤药。我望着姑姑,认真的给她盖上薄被“长老,姑姑会好的,对不对?姑姑还要陪青儿玩,她还没看过青儿长大的样子...”我好怕姑姑一直这样。长老顺着姑姑的发丝,好似回答我又好似喃喃自语“会好的会好的,回家了,会好的”

  日期:2014-01-22 06:05
  一连两个月,都是在疗伤中度过,期间,姑姑一直没有醒过,我就这样陪着她。昏迷中的姑姑总是静静的躺着,只是那紧闭的双眼中总有泪水流出,任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姑姑变成这样?我对人界愈发好奇。
  姑姑灵力散乱,几乎没有,长老和我轮流给姑姑度灵力治疗,两个月来,天天如此。起初,长老念我初幻人形,灵力不稳,并不让我插手,可若是她一人,是万万吃不消的,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终是同意。
  一早,在溪边梳洗之后我照旧来到姑姑房中,习惯的朝榻上望去,却未曾看到往日静卧在床榻的熟悉倩影,不禁有几分慌乱。视线一转,看到姑姑站在窗前,就那样安静的站着,连气息都好似静止着的,难怪我刚刚进来时没有发现。长舒一口气,走到姑姑旁边“姑姑,你终于醒了”
  闻言,姑姑转头,那天蓝的眸子不似从前般清亮,更像没有焦距,好一会,才慢慢有了神彩,盯着我看了许久,方才展现笑颜“是青儿啊...竟也幻成人形了,真好”姑姑语气不像从前一般灵净,依希间仍可听出那份宠溺。

  忍不住扑到姑姑怀里,几分心疼几分欣喜“姑姑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姑姑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你灵力那么高...”姑姑身子狠颤了一下,并不回答,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了,我正准备开口,一声欣喜的声音传来“蓝儿!你醒了”
  日期:2014-01-23 06:04
  是长老。我从姑姑怀里出来,姑姑望着长老,亮亮的眸子募的起了层水雾,随即,像个孩子一般扑到长老的怀里,唤了声“大长老...”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长老抚着姑姑的长发,叹了口气“蓝儿,没事了没事了,回家了”姑姑哭的愈发伤心。

  我默默的出来,此时的长老对于姑姑,就像先前姑姑对于我,后者,永远是需要疼的那位。我知道姑姑肯定有话对长老说,对姑姑来说,我是个孩子,她没有办法和我倾诉,对长老来说,姑姑,却是个需要她疼的孩子...
  我坐在溪边,双手托腮,人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呐?姑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人类待姑姑不好吗?
  ......
  终归是想想,没有人回答我,除了我自己的声音,剩下的,只是那淅沥的水声...
  日期:2014-01-23 06:31
  之后的几天,一切照旧。大长老继续处理事务,督促小狐修炼,而姑姑,却不似以前那般活跃。只是她们对姑姑前往人界发生的一切都缄口不提,包括姑姑的伤,我愈发觉得困惑。
  姑姑醒后第二个月,我望着长老和姑姑说了一句话,长老的杯子落到地面,发出很清脆的破裂声,而她本人则是望着我,许久没有开口。我只知道最后,她好像喃喃着“劫数,这难道就是劫数吗”从我身侧离去,自始至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背影显得那般落寞。

  姑姑望着我,神色复杂,狠咬着下唇,似是哄我的语气“清儿乖,以后,姑姑陪你一起修炼,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摇头。又重复了刚刚的话“我要去人界”
  是的,我要去。我不知道这个念头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脑海里扎根,又是什么时候疯长,以至于,我片刻不想在逗留。
  姑姑面色又白了几分,拥我到怀中“清儿,不要去,不要去,人类是不会接受我们的,真的,不会接受,哪怕你做的再多...”我轻轻挣脱,与姑姑对视“姑姑,你不是说,修炼成人形就是为了体验人的生活吗?清儿也想去历练一番”也想知道人界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这句话我留在在心里,因为姑姑的泪已落下,我怕是让她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了,她转身离去。我静坐在窗前,并不像姑姑走时那样,我知道,不出三日,她们必给我答复。我是她们看着长大,我的性子,比起姑姑,还要倔强三分,认定了的事,不轻易更改。

  日期:2014-01-23 23:27
  次日下午,大长老过来,望着我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果然,给她们时间她们便会想清楚我并非无理取闹,并非一时兴起,也并非什么...注定?我看着大长老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这次,终归还是任性了些...
  “大长老,先前清儿问过许多问题,那些都是清儿不懂的,长老总说等清儿长大了就懂了,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长大,只知道,不懂的,还是不懂。清儿灵力很高,但比起长老和姑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清儿固然可以待在狐界,跟着长老和姑姑修炼,然后成仙,可那好像不是清儿真正想要的,所以我想,去人界寻找答案...”一口气说完,长老脸上带了些了然。
  “寻找...答案吗?”姑姑从门外进来,对着大长老微微点头“大长老,能让我单独和清儿说会话吗?”大长老没有吭声,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了出去。

  日期:2014-01-23 23:47
  姑姑踱着步子,并没有望向我,只是缓缓开口,满室都是她有些空灵的声音“在我幻化人形之前,曾偷偷出过一趟狐界,因为待的时间短,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我经过一个小山村,看到一个好小好小的孩子,和他的父母一起,练习走路。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看过的安逸,温馨...我不明白,人类的寿命那样短,不过数十载,或许终其一生,也仅是与病痛磨难斗争,没有一丝灵力,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受了伤,伤口也要好久才能痊愈,那么多不便,为什么还能这样开心,这般满足呢?我那样想着,看着,听到那个人类说了句,今天阳光真好。我抬头,是很漂亮的阳光,难道,阳光也可以成为幸福的理由?”

  姑姑说到这,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我安静的听着不去打断她,姑姑也未看我,又沉浸在回忆中“回来之后,我更加努力的修炼为的是幻成人形体验他们的生活,也是为了...找到他们快乐的原因...所以,当初才会那么铁了心去求大长老。我在人界待了三百年...”
  姑姑没有说下去,而是转头望着我,我不解,开口道“那姑姑可有收获?”

  日期:2014-01-24 00:28
  姑姑淡淡的笑着,那笑里是有快乐,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复杂“自是有的,收获了...很多,很多...”姑姑没有详细说,我不知道她的“很多”都包含了什么,只是姑姑肯定找到了当初的答案...
  姑姑很认真的对我说“清儿,大长老很疼你,我也是。”
  恩。我点头。我是知道的,大长老待我很好,就算我在调皮任性她也不曾重罚过我,姑姑也是如此。我记忆里最多的便是和姑姑一起修炼,玩耍。多久了?好像...从我记事起她们便陪着我,记事起...好像...少了些什么...没等我去想,姑姑出声“清儿,你可以去人界,但千万记得保护自己,尽量不要在人前现出原形,他们...会伤害你的...”我点头“姑姑说的清儿都记得了。”

  姑姑这才拉着我“走吧,去找大长老辞行,她应该也有话交代你才对。”
  日期:2014-01-24 01:20
  长老在殿外等候,见我过去,便将手中之物给我“清儿,这是...你的。”
  触手之处一片温凉,我低头,不禁赞叹,好漂亮的玉镯!白的透亮,其中夹杂着些许红色细丝,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光“这是...给我的?谢谢大长老。”我很是开心的笑道。大长老有些晃神“这个...本来就是清儿的...”
  “嗯?”我不解。大长老拍拍我的脑袋笑道“没什么,清儿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了,还有,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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