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有篇作文是《我的志愿》，我和雷小言通过写作成了朋友，她妈妈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对她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而我的志愿是当个银行家，可惜银行家不能把银行搬回家，我全文详细策划了全部过程，也被请了家长。
　　初二我成功辍学回家作我的银行家梦，雷小言去了美国姑姑家，当了留美生。三年后我才能用email跟她联系，把我三七开的分头照片扫描给她看。后来我有了六位数的企鹅号码，在祖国缘分的天空中翱翔。但每周都会email雷小言，字数永远保持在800字。
　　突然有一天，那一年，我不用再去网吧包夜，托网通的福，躺在床上看海选，电话和门铃同时响，雷小言回来了，一箱行李，一个背包，就出现在我家门口。
　　“快进来，门口不宜久留！”我迅速帮她把行李转移进屋。
　　“怎么了？水费还没交呀？”她笑眯眯地往厨房走，打开冰箱。
　　“别翻了，吃的都在床底下呢，我说你怎么没回家呀，就这么点行李，这回待几天呀？”
　　“情况好一个月，不好就一辈子吧。”……
　　等她倒好时差，已经是隔天中午了，我下厨给她一份西打双蛋，自己泡了包华丰三鲜。
　　她是偷偷回来的，说她怀孕了！怀孕了！怀了！晕了！我一下明白一个月和一辈子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把西红柿打卤面倒掉，电话叫了外卖。沉默半晌，她低头不语，我也尽量不出声，最后还是她打破僵局：“吃面条不吸溜看着怎么那么难受，再说都叫菜了，你就别吃这个了。”
　　日期：2014-04-06 01:32:34
　　我喝了汤，放下碗，擦了擦汗：“谁的！”
　　“和你有关系吗？”
　　“废话，没关系你来找我？我就问你一句话，中国人还是美国佬？”
　　这是民族问题，中国的关系人口膨胀，美国的可就是侵华了。她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巴西的。"
　　“你说你去阿卖里卡不好好学以治夷，学什么资产阶级情调呀，现在好了，你对得起祖国同胞的企盼吗？对得起美国人民的栽培吗？对得起巴西的经济危机吗？”我一时语无伦次。

　　“明天我就去打掉这个搞起世界争端的孽障，先借我两万块。”她一脸无所谓，向我伸出手，就像我能立马把钱放到她手上似的。
　　“大姐，你搞清楚，首先，站在感情层面，这事儿孩子爸爸也应该参加，哪能之前参与过，之后就取消资格了。其次，站在道德的角度上，你落胎是响应国家计生号召的，虽然不表彰，至少在经济方面给予最大支持了。同样从身上取走一样你没它也能活的东西，孩子比阑尾便宜多了。”我推开她的手娓娓道来。
　　“哦，首先，让他付钱。其次，你要给也只有99块。对吧？”她收回手，望向天花板。
　　“这叫什么话，别看那种小广告，99够不够店租水电的，提钱就俗了……”我还想继续辩解，她接了个电话，说马上就去接，好像是接机，放下电话借口路不熟要我同她一起去。
　　日期：2014-04-06 08:45:09
　　我们一个二线城市，十年能多大变化，还路不熟，分明是无法面对，带着我当烟雾。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见了外宾绝不说国际语言，来到中国地界没理由让我们迁就他，我威武！就免他大礼参拜了。事实上，我的确不会外国话，“拿屎涂米特油”这句勉强能说全。好在可以不用语言沟通，我们接来了她养的那只猫，此喵我见过照片，名曰凯特，小名大开，听着就比小开上档次。
　　大开不像它主人那么随意，进了家就钻进床下，两天都没出来，这两天除了准备它的吃喝拉撒用品，我们还得到一个戏剧性的答复：由于身体原因，建议雷小言同志珍惜做母亲的唯一机会。我感觉臭氧层都要消失了，她却无动于衷，问我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叫什么？雷锋吧，纪念雷小言无私奉献的春夜，雷雨吧，曾经也有这么一段孽缘。后来决定叫雷亚尔。
　　巴西闹了经济危机。也是我的危机开端。
　　日期：2014-04-06 13:48:41
　　“周末我们结婚吧。”她望着我，贼兮兮的笑。
　　“周末我没空！”其实姓周的孩子很好取名字，我相信父母之所以为我取这个名字，本意是希望孩子成为受人民爱戴的人。但没想到我真的人如其名，每天过着周末的日子。
　　“我说真的，美国你这样的多的是，我看咱们现在也很开放，电影电视剧你也看了不少了，干嘛这么保守。”她对我的性取向一直处于支持鼓励的角度。
　　“什么保守？别偷换概念，直说吧，你想干嘛？”
　　“帮我养孩子！”她发音标准，声量控制在52分贝，表情属亲切会晤范儿。

　　“有种！这种话你都说得出！雷小言同志！看看！你来看看！除了我姥姥留下的这个房子，我还有什么？你好好看看，连装修都没有！你再看看，这个家唯一能吃的就只有你那只猫了，你知道吗？现在小串儿早就不是一块钱三串儿了！”我的激动不是源自她要借两万块，也不是99元花不出去，更不是养不养孩子和她那只猫！
　　她去美国的后五年当中，一直担当我性幻想的对象，不敢说是暗恋，因为在那个拉拉的世界里我一直没敢走进去，我的激动是不曾得手，却有资格善后。
　　日期：2014-04-06 23:14:39
　　如果网络也有婚姻，我已经犯了重婚次方罪，可那永远是啪啪啪的敲打键盘，因为出柜我被发配到这个无人之境，已经活到了身无分文的境界，我有心照顾她母子，慢慢感动她，或许有朝一日她从幻想走到我的现实，可经济基础决定上升感情，单靠我这套简陋的上层建筑，还是一室一厅，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说再多都表达不了我现在的心情。
　　她靠着窗，点上一支烟，看我边说边把头发抓乱，噗嗤笑了。我半个箭步冲上前夺下烟，狠嘬一口：“怀孕抽什么烟！老美的烟吧？辣嗓子。”过一口瘾赶紧掐灭，很久不抽，一口还上头了。揣好她那半盒烟，假装出去抽，打了个求救电话给我哥。
　　日期：2014-04-07 07:51:10
　　第二天我回家了，回到工作岗位上，赚钱养我的性幻想机构，和她的附属产品，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家里打工，付出劳动的啃老，在二线城市的郊区，有一个液化气站，我们通家上下以此为生，我的主要职责就是贴发小广告，傍晚看门岗，随车押运，还有打扫卫生，以及查看各地原料价格等等。没有五险一金，节假日无三薪，当然也不发月饼汤圆什么的，甚至没有发薪日，全年无休，试用期一辈子。

　　日期：2014-04-07 15:52:56
　　距我的助养机构车程两小时，两个月中我一次都没回去过，各种借口申请来的工资都打到她卡上，我真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每天她都电话向我报告她和肚子的情况，我也经常苦恼孩子的教育问题。
　　但日子不久就发生了变化。一次押运，司机也就是我堂弟，跟公路执法人员争执起来，其实是一伙乔装的路霸，四个人把他围住，这个时候血浓于水体现出来了，我们俩都被开了瓢儿，值得放心的是煤气罐子没事，还好是去送货没有货款被抢。医院缝针的时候我认识了于淼淼，她说我当时特英雄，警察在旁边守着，自己留那么多血，还让先给别人缝，其实只要有弟弟妹妹的人都一样，不管弟弟妹妹多大了，还是会下意识的让着他们。打着吊瓶做完笔录，三儿跟我说，缝针的护士挺漂亮，就是TM手真狠，生疼！我笑了，当时我希望于淼淼是我弟妹，可是三天后去换药，她给了我QQ号码，让我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问她，我有什么可问的？问问我头发里会不会留疤？还是问问她是不是拉拉？不用问，QQ签名里写的明白。三儿又跟我说，看到没，那个护士直看他，老子走桃花了。又一次换药，三儿没说话，回去的路上他问：“末姐，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呀？”我无语。他也无语。半天他又开口 ：“找个嫂子也行！”啥也不说了，下次我告诉于淼淼你是我弟，不是跟我打架的人，让她轻点。　　

　　日期：2014-04-07 18:49:32
　　原来谈恋爱这么简单，可背后藏着巨大的谎言，精神上我不是单身，物质上我不是送煤气罐的小工，这些我是不会主动对于淼淼陈述的，她每天工作在血呼啦呲的急诊室，我每天忙碌在危险品警告牌附近，脑袋的伤痊愈后，我们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原因很简单，我所有的钱都要助养雷小言、凯特和未来的雷亚尔，约会连车费都没有，于淼淼同时认为我作为女性煤气小工，连送罐上楼的五块钱小费都赚不到，其实电梯房我还是转的动煤气罐子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坐在门岗翻蜘蛛纸牌，一个天使般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四下张望，很快看到门岗坐着的是她的煤气小工，我迅速扔掉早饭没吃完的豆包，十字拖换人字拖：“你、你怎么找这来了？”

　　她放下包，四下看了看，又上下看了看我：“我厉害吧，你这可真难找，再说了看看你撒没撒谎，又说喜欢我又不来找我，看看你到底干嘛呢。”
　　“我能干嘛，看大门呢。”

　　“我夜班，下午你请假，我们去看电影吧。”
　　当时我真觉得自己魅力四射，光芒万丈深渊的。什么是天使，于淼淼就是，肯搭救情感迷途的羔羊，不是天使就是神了，介于她的职业，还是天使贴切些。
　　日期：2014-04-07 22:52:12
　　我去请假，人事主管、业务主任、财务经理、安保科长正在会议室，轻轻推门进去，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经理抬眼撇了一下，我立即目光转移。
　　他点了根烟，问：“上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碰！”
　　“没什么，我想出去玩，晚上回来。”我说得很没底气。

　　“你玩得还少了呀，一天天没正型，书不念，活不干……南风。”
　　这时主管开口了：“早去早回吧，别耽误时间，红中。回来给我买条中南海5毫。我说三哥，管孩子不是你这么管的，十来岁不盯着，二十来岁不放手，等三十还想怀里抱着呀。”
　　科长也替我说好话：“赶紧走吧，门岗是不是没人了？我一会下去。听！宝在哪？”
　　我这假算是请下来了，顺手偷了张“二万”出来。老哥儿四个找去吧，哼！

　　出门搭了个电驴子，到路口，招手小巴十五分钟到火车站，一个小时后到市区，一路无座，十分钟后进商业区，于淼淼已经没有来时的灿烂微笑了，不时挺挺后背，直直腰，我真不明白，她图什么？
　　日期：2014-04-07 22:57:21
　　影院那层有家宠物乐园，我们吃过饭就来看猫猫狗狗，等着开映，她说小狗好可爱，如果养只巧克力，一定每天给它换漂亮衣服。正当她爱心泛滥时，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灰色，偏胖，面孔凶悍，五短身材…… 我走上前，隔着笼子轻唤 ：“大开，是你吗？大开。”
　　“喵～～”它努力用头去蹭靠近我的笼子。

　　“大开。”
　　“喵～”
　　“大开。大开。”
　　“喵～～喵～”
　　日期：2014-04-08 08:22:37
　　“周末，它好像很喜欢你呀，你说打开，它就像要跟你回家一样，不如买下来吧。”于淼淼提醒了我。
　　咨询过后我知道一个月前猫主把此喵寄养在这，包吃住一天六十，合同说明一周接走，至今联系不上，现在把它卖了都不值寄养费，老板也愁，我更愁，于淼淼的爱心也愁，翻翻兜里还有七十多块，这个时候我不能看于淼淼，我知道这时一个眼神代表的不会是求救，也不是借钱，很大机会是恋爱告吹，谁会喜欢一个出门就带几十块，伸手就买几千块的人。
　　拿出六十块递给老板，“大哥，之前的事我帮不了，这六十算是我养它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你考虑一下卖不卖，要是不卖，这六十就当我献爱心。”

　　“小伙儿，啊不，小姑娘，你是有诚意，大哥看出来了，我也不是黑心，要卖早卖了，你也看了，这是个名种猫，至少两千，钱多少不说，人家回头来要，咱们说不清楚。是吧？哥们儿？”他边说边接过那六十块。
　　于淼淼脾气急，人家是拿过刀，见过血的主儿，“老板，一句话，三千，卖不卖，谁来找都让找我来，我给你留联系方式。点个头，现在就点钱”说着放下背包，掏出一沓。
　　“成交！”
　　“慢着！”我必须拦下她。
　　“怎么了？你不喜欢了？看它多可怜，没人要。”她看看笼子里的大开，此时它正无比撒娇献媚，好像听懂了我们的安排。
　　日期：2014-04-08 09:02:17
　　我把她拉到一旁想说这老板明显两千就卖，不过想留个道德台阶，再说凯特有证书的，给我一天时间，就说猫是我的被偷了，寄养费五折也就不赔了，水费我都赖得掉，这种小儿科。可这千言万语，面对她，我只说了六个字“你喜欢我什么？”
　　她没回答，交了钱又买了一套吃喝拉撒用品给大开，电影开映了，猫还得暂时寄放在店里。我跟着她的脚步，飘飘忽忽进了影院，坐下，吃了一口邻座的爆米花，回过神，看看我这位天使，她转过脸，笑笑，又继续看电影，慢慢地，自然地把身体靠向我，肩膀挨着肩膀的一瞬间，我的心乱跳，演到剧情紧张时，她贴近我耳边，说其实接下来会怎样，谁管接下来会怎样，我只知道她离我那么近，耳垂能感受到每个字的吐气，我满脑子，满脑子，满脑子都是，都是雷小言……

　　日期：2014-04-08 09:21:23

　　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把这个经过讲给朋友听，她们说其实我是深爱着一个人，只是不敢面对，错过一个人同时还在伤害一个人。其实我不是一个那么感情丰富的人，就像我小时候第一次吃汉堡包，那是我吃的第一顿外国饭，当时想的就是驴肉火烧要是也这么好吃就好了，难道说我错过了驴肉火烧同时伤害了汉堡包？而问题是当时我并没有吃过驴肉火烧，只吃过火烧而已。
　　看完电影，我们没有马上去接“咪咪”。她给大开起了个新名字，叫“咪咪”，我不明白这跟没起有什么区别，就近找了个地方喝东西，我郑重严肃地问她喜欢我什么，这个答案决定着我和大开的未来。
　　“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很现实。跟你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感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说完咬着吸管对我笑。
　　这几句又可以让我飘飘然了，可在这里我要立即解释一下，帮一部分的年轻朋友解释一下，以上那些表白的话基本上可以翻译为：“怎么说呢，你穷的啥都没有，还怕你出去乱搞呀。长得安全也不怕被人勾引。而且我做什么你不得感恩戴德，多有自我价值。”

　　可我当时脑子里充满了真爱，丘比特被曹操附身，一顿乱箭，却不知道贱完，人家就踩着小船离开了。
　　日期：2014-04-08 09:23:16
　　我甚至开始觉得“咪咪”比“凯特”有内涵多了。她说不如我辞了那个工作，到她医院附近租个房子，我们一起养“咪咪”。她的朋友在医院附近开餐厅，最近正缺人帮忙。
　　对于这个安排我突然觉得刺耳，什么意思，我就是个刷盘子的？我是什么人？银行家呀！突然我就愣住了，原来我什么都不是，这么多年我的志愿还停留在那篇作文，我连未来一个月的生活都不知如何安排，这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话“三十岁就只能怀里抱着了”。我眼圈红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周末，你怎么了？”

　　“我，我很感动，不是，我…我…"我想这时候应该说清楚，其实我家就在市中心教师公寓A座19楼，不对，那是别人给我的家，现在还住着别人，我自己什么也没拥有，可现在我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女朋友，一个周全的安排，一个活出自己的机会。
　　她带着“咪咪”回家安置，然后上夜班，我一个人去了19楼，打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方便面发霉的味道，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老公，才这几天没联系上就担心了吧，放心啦，我跟同学还有她姐姐姐夫去泰国玩了，他们在当地有亲戚，整个蜜月都是满满的泰国feel，你走运啦，这个月不用养我，不过要记得养我们的开开宝贝哟，它在隔壁五楼宠物乐园，洗个澡再抱回来哈。回来给你带好吃嗒。乖～”
　　我呆呆的坐在桌边，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个字上，“老公”“几天”“回来”。如果我当初借给她两万块，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整理了房间，关了水电阀门，临走前又看了看那封信，从口袋里翻出上午牌桌上偷的那张麻将牌，压在上面。
　　日期：2014-04-08 09:24:24

　　没钱帮四叔买烟，回到气站的家，我一直没说话，错过了晚饭，大嫂抱着孩子在后院鱼池看鱼，我去逗逗小侄子，他还不会说话，唔哩哇啦一通。
　　“嫂子，我哥呢？”
　　“没在门岗呀？刚一起下来的，你看看在不在三楼机房，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回到房间，觉得这一天跟做梦似的，还在发呆，大哥敲敲门，“末，睡了没？”
　　“没呢，进来。”
　　“你嫂子说你有事，咋啦，想买什么，我给你支钱。哎？怎么情绪不高呀？你看没看我新车？走呀，带你出去兜一圈。”
　　“不去，哥，你身上有多少钱？”
　　“四十五，啊不，五十五。”
　　“两万有没有？”
　　“我下去给你划帐，两万是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多少？墨迹什么？三万？五万？不是十万吧？那你找我没用。”
　　“我是说，你私人能借我多少？我想离家出走。”
　　“走哪去？五十五全拿走吧，有钱我先走了还借给你？走，下去看看我新车。”
　　“不去不去，再提你车明天给它卖了信不信。”
　　大哥跟我处境一样，唯一优势就是实习期一过就是法人代表了。这天晚上我失眠了，凌晨三点半，站在鱼池边喂鲤鱼，因为厂房和住宅前后院，通宵的灯光映到这边，鱼池突然一闪，我以为眼花了，接着又是一闪，我的天，一条金鲤在水下游串，下鱼苗时明明都是灰色的，我记得很清楚，反正养大了都要吃的，锦鲤贵，都买的灰的，这难道是什么预兆？神旨？愚民周末接旨！吾黄万岁万岁万万岁！回屋睡觉！

　　梦里还是有条金鲤游来游去，一会儿天亮了，我收拾了两件衣服，从抽屉里翻出我的金鲤鱼，爆发必备品，足金167G金链子，偷偷溜出家，当了一万多块。当完的两年间金价翻了四倍多。租了房子，买了两箱方便面，正打算买点黑心棉被褥，于淼淼打来电话：“我醒了，你干嘛呢？”
　　“你猜？”
　　“嗯？点罐。”
　　“不可能了，我辞职了。”
　　“真的？！你在哪？”
　　“你们医院附近，仁爱街，67号楼303。”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租了房子，在仁爱街…"
　　“你来真的呀？”电话里她很激动。我暗喜，怎么样，被我的实干精神和魄力感动了吧？
　　她倒班，让我晚上九点半接她下班，见了面她还是不信，我让她去看看房子她说太晚了，我好像明白什么了。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的确，可穿过臭氧层，地心引力作用下，谁敢接？我却伸手了。
　　日期：2014-04-08 15:24:25
　　这么晚不是看房子又让我接她。
　　“说吧，我准备好了，别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周末，对不起，我，我一时混乱，你是个好人。”她支支吾吾。
　　“别扣帽子了，我就算不是好人，也不会杀人。”
　　“其实… 其实我……"
　　其实于淼淼已经在仁爱街租了房子，而且住了一年多了，跟她住在一起的当然是她女朋友，前阵子调到外地工作，两人因此吵架闹分手，于淼淼认为年骄为了升职就不顾感情，年骄觉得淼淼有钱就不顾别人需求。而我只充当了一个故事，让她读一下，或许回忆起过去种种美好，或许对未来多点幻想，我还不是那种冒险励志类故事，只是用我的不幸让她觉得自己走运，我是武侠悲情故事，江湖险恶，浪迹天涯，多情总被无情毁，孤独相伴终老身。听听人家女朋友的名字，我一周，人家一年，不用比就知道谁能长久了。

　　“周末，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工作辞了，我也没想到年骄下个月就调回来了。”看得出她也知道玩大了，激动的头发乱了也顾不得整理。
　　“算了，我们又没什么，QQ聊天而已，就当发了几条色情短信，你别说让我搬走，说实话，我损失不起押金。”我理智得自己都叫好儿了。

　　“那过了今晚，我们…我们就别…"她想说就别联系了，我知道应该别联系，可这不行！绝对不行！大开还在她手上！
　　“不行！”我脱口而出，情绪突然失控，把她吓了一跳。
　　“周末，你别这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真的，第一次有人为了我不顾一切，我真的谢谢你。”她说着竟然还泛起了泪光。
　　“把猫给我行吗？我只要猫。钱我还给你。从此就当不认识。”我几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我想她此时内心一定有个韩国剧本，我话音刚落，她一下抱住了我，我不知道手该放哪了，就那么让她抱着，突然很想哭，我第一次这么被一个女生抱住，不是开始是结束。反正都要结束了，我从没亲过女孩子，不知道要求一下，会不会施舍给我。算了，还嫌不够乱吗？
　　日期：2014-04-08 21:37:48
　　明天我就失恋了，不对，应该是失忆了，就当从来没发生，带大开回19楼，它应该不会泄密。于淼淼放开手，带我去接“咪咪”。很巧，她住在71号楼，我的67号旁边，一进门大开还没适应环境，躲在柜子下面不出来，她不停唤“咪咪”，伸手又够不到，我也蹲下来，脸尽量靠近地板，用不标准的外国话喊“凯特”。
　　“你有时说话口音真奇怪。”她开始收拾那些猫用品。

　　“当然，我随时处于战备状态，知道吗？战争年代方言就是暗号。”
　　“你拿点吃的引它吧。”她抓来一把猫粮。
　　这什么呀，大开吃美国粮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据说质量越差的粮气味越诱惑，先试试吧，不管用。
　　“你先喝点水，或许安静下来，它就敢出来了。”她递过一杯水，卡通的杯子。
　　我没接，一看那杯子就是情侣杯其中一只，我也吃醋的，不服气呀，嫉妒呀，现在连猫都不想跟我走，没面子呀。坐在沙发束手无策，该死的这沙发超柔软，又干净，还有两个心型抱枕，哼！两个，活该你们有二心。不看沙发，我找找屋子里不如我的东西，找到了，看个破电脑，一看配置就低，苹果跟神州怎么比，我那台能插四个内存条，它都不知道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