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恋无限好，全因死的早 （上）
　　星期天，清晨，六点零六分。
　　按照正常逻辑，苏航应该在和周公约会，梦见自己在中大国际的LV专柜扫货，对着店员姑娘霸气侧露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全部给我包起来！或者，梦见自己香格里拉吃自助，主厨亲切地与：我们所有食物全部零热量、零脂肪，就算是哈根达斯，也能保证一口气吃十个球都不胖！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生活这个后妈，她从来不和你讲逻辑！正当苏航面对一大盘红酒鹅肝抱怨我吃不下了的时候，手机响了。
　　周杰伦用歌声告诉苏航，大姐，别想着鹅肝了！肥死你！快！有人找！
　　而苏航，作为一名股份制商业银行的信贷客户经理，虽然仍然沉迷于鹅肝的美味，但是她的职业素养以及职业操守让她挣扎着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同时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这又是那个不开眼的客户，觉都不让人睡了！明年涨你利息！
　　可惜，世事难料，让苏航万万没想到的是，打电话来的，竟然是她那位周末从来没有在十二点前起床过的死党兼同事，同单位同岗位同年纪的——关享。
　　甚至更让苏航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准备问候关享，你是忘记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的时候，关享用一种几乎快断气地声音请求她：大爷，你快来吧，小娘子我扛不住了，言晓晓已经哭了一夜了……
　　虽然行业内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客户经理的话你也相信？或者说：能欺骗一个客户经理的，只有另外一个客户经理！
　　但是，作为一个绝对能为朋友两胁插刀的女汉子，六点三十六分，苏航出现在言晓晓同Ju的房子内，准确的说，是言晓晓的卧室。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言晓晓依然在抽泣，苏航很想用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喔、妹子，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等一系列成语及句子来描述她和安慰她，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头发如同被狗啃过，脸黄眼肿，鼻涕口水抹了一脸，第二位同单位同岗位同年纪的死党兼同事——言晓晓，苏航实在说不出口，撒这种弥天大谎是会被雷劈的。
　　苏航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迷茫地看着坐着床边的关享，后者明显一夜未睡，盯着两大黑眼圈，一副快要断气地模样。然后，在关享开口之前，苏航问了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有新牙刷吗？我来的太急了，没刷牙没洗脸……
　　这句话明显触动了关享的伤心事，“你只是今天早晨没刷牙，我昨天晚上的牙都没刷，妆也没卸，隐形眼镜也没下，现在眼都快睁不开了……”
　　再三确认言晓晓只会嚎断气，而不会通过其他方法让自己断气，苏航架着关享去了她房间内的卫生间。通过下隐形眼镜、卸妆、洗脸等一系列活动，糊着一脸面膜的关享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而刷过牙洗过脸的苏航更是精神抖擞，几乎可以时刻准备着迎接来自言晓晓的眼泪摧残。
　　关享还想洗个澡，却被苏航制止，理由是，第一你不臭。第二，你就算臭了，我也不嫌弃你。第三，我对你是真爱，比珍珠都真。关享表示怀疑，问苏航是不是真的。苏航说，“当然，是骗你的，咱们俩再不出去，言晓晓就真嚎断气了。她要是挂了，二季度的存款指标就要我们两个人扛了，你还要洗澡不？”

　　啊！啊！啊！苏航！你太坏了！你太讨厌了！我恨你一个洞，我恨得你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洞！腹诽归腹诽，关享果断放弃洗澡，跟着苏航回到卧室，试图找言晓晓好好谈一谈！
　　其实言晓晓的事很简单，简单到俗套，俗套到狗血，嗯，还是黑狗血那种。纵使用上奴有一段情呀，唱扒拉诸公听的表现手法，都保证不了收视率。
　　简单的说，事情是这样的。
　　言晓晓，女，二十八岁，股份制商业银行信贷科客户经理一名。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她保持着一颗金金子般的心。找对象的时候，别人谈钱，她谈真爱。别人谈房子，她谈真爱。别人谈车，她依然谈真爱。在她的世界里，房子车子人民币，通通是俗物，唯有真爱是永恒的！

　　对于她的这种行为模式，苏航称为：吃错药了。关享则称为：忘吃药了！虽然结论就是药不能停，亲，你不能放弃治疗！但是，在苏航关享心目中，言晓晓依然是死党一名，因为这姑娘，实在是傻到可爱。
　　不过，死党归死党，苏航和关享却对言晓晓的男朋友，现在应该是前男友，有着一种发至肺腑的不爽，证据就是到现在她们都不记得此君的名字，每次不得不提起此君的时候，她们都用软饭男三字指代。
　　当然，当着言晓晓的面，软饭男三字不合适，她们简称他为饭饭。而言晓晓这个傻姑娘，则以为饭饭二字是从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八字中演化而来，甚是欣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反而是膈应得苏航关享二人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差点没憋死！
　　言破晓和饭饭是大学同学，同班同学。大一还没军训完，两人就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开始讨论未来生几个孩子。往后大学四年，周围情侣分分和和，排列组合，言晓晓和饭饭依然情比金坚，以至于很多年后，言晓晓依然坚定地认为，至少那四年，饭饭是爱我的。
　　大学毕业后，饭饭根据家里的安排，进了一家国企的财务课当会计，而言晓晓则考进了银行和苏航关享成了同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认为，言晓晓会甩了饭饭，但是，他们都失望了。
　　在言晓晓身上，体现了几乎所有男性梦想中的女性优点，说三从四德都是轻的，用苏航和关享的话来说，她们真想凑钱给言晓晓立个牌坊！
　　饭饭月薪三千，父母收入更低。言晓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硬生生地把饭饭打扮得像个富二代，从衣服到手表，从皮鞋到皮带，就连个用个打火机，都嫌zippo太土，给换成都澎。参加工作第三年，言晓晓买了车，名字写的是饭饭。参加工作第五年，言晓晓买了房，本来名字也是准备写饭饭一个，但是因为贷款人言晓晓，不得不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为这事，给言晓晓办贷款关享差点没气得吐血。而苏航则是直接开骂，见过脑残的，没见过这么脑残的。

　　其实言晓晓不是脑残，她只是觉得，饭饭是她的丈夫，她的良人，她的依靠，她的一切，今后，她的所有生活重心就是饭饭，所以，房子当然要在饭饭名下。她的人生目标就是，相夫教子，贤妻良母，当一根蜡烛，烧死自己，照亮饭饭！嗯，当然，几年后，还要照亮饭饭和她的孩子！

　　所以，每当言晓晓抹着十块钱的大宝搭着二块钱的公车，看着饭饭在她用心打扮下越发的光鲜亮丽时，心里都会涌上无限的幸福感。
　　但这种幸福感，却在昨天，也就是周六晚嘎然而止。当言晓晓和饭饭讨论结婚时，饭饭提出了分手。
　　言晓晓以为饭饭在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饭饭却直接进入了一种狂暴状态，他指责言晓晓：你太丑，你太土，你太无趣，和你在一起太无聊，我忍你很久了，看见你就烦，碰到你我就恶心，打死我也别想让我和你结婚。
　　言晓晓哭了，她没解释，不是不想解释，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是的，饭饭的每一条指责，她都知道。她土，她不好看，但是她是真心喜欢饭饭，她可以改。但是，饭饭没给她机会，饭饭直接把她拽下车，拎到路边，然后开着她买的车扬长而去。
　　言晓晓在路边哭到十二点，想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和包通通在饭饭车上，要不是路过的行人看她可怜，借她电话，让她联系到关享来接她，恐怕这会还在路边嚎着。
　　听关享描述完事情经过，苏航十分想脱下高根鞋，然后用高根部分击打言晓晓头部，最好能打出一个洞，让她观察一下言晓晓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可惜，一来她现在穿着拖鞋，二来考虑到二季度的存款指标，她强忍住这股冲动，一脸无奈地问言晓晓，“大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认识他十年，恋爱十年，他为什么不要我……”纵使哭了一夜，言晓晓依然停留在同一个问题上。苏航深呼吸，一再告诫自己生命如此美好，我却不能暴燥，我要以德服人。可惜，关享却没有如此高的觉悟，她摆出一种你再哭，大爷我弄死你的表情向言晓晓咆哮，“你不是风儿，他不是砂，凭什么这辈子和你缠缠绵绵到天涯！大姐，我要是你，我就先想想房子的事怎么办！”
　　“房子？”言晓晓用力吸了下快拖出来的鼻涕，“什么房子呀？”
　　苏航又开始深呼吸，同时再次告诫自己，二季度存款任务高着呢，我不能弄死她！甚至，在关享准备揪着言晓晓头发，左右开弓对言晓晓面部进行击打前，她拉住了关享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凶猛，“房子，就是你贷款买的房子，也是你现在住的房子。”
　　“房子怎么了？”言晓晓又开始吸鼻涕，关享揪起一张面纸给按在言晓晓脸上，使劲一抹，痛得言晓晓嗷嗷直叫。
　　“房子没怎么，我的意思是，你和饭饭分手了，但是房产证上有饭饭的名字，而贷款又在你名下……”
　　“你的意思是……”言晓晓突然来了精神，“我和之间还有羁绊，他会回来找我，我们还能复和？”
　　苏航没有回答，她默默地看见关享把言晓晓按在床上殴打。其实吧，二季度的存款任务虽然重，但是，她和关享跳一跳，也是能够得着的。像言晓晓这种智商情商都有那么一点点问题的，弄死也就弄死吧！
　　关享的的想法和苏航几乎是不谋而和，她掐着言晓晓的脖子，用上吃奶的劲摇晃，“首付你付，贷款你还，然后房子分给前男友一半？你是猪吗？说你是猪都侮辱了猪的智商！”

　　言晓晓哭了一夜，手软脚软，挣脱不开，被摇的头晕脑涨，带着哭腔辩解，“我爱他……”
　　“你爱他，或者你不爱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房产证上有他的名字，他完全可以带着他的新女朋友搬进来，甚至，把这当成婚房！”苏航试图换一种角度让言晓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正你这有三个房间，平分一下，也是够住的。”
　　言晓晓很想说不会的，但是，交往十年，对于饭饭的性格，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了解的。当饭饭把身无分文的她独自一人凉在街头的时，她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有些事情，恐怕是回不去了。她只是不甘心，投入了十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那怎么办？苏航……我现在脑子全乱了……”
　　“还能怎么办？找饭饭谈一谈，看这事能不能和平解决。总不能让你言晓晓人财两空不是？”
　　“可是，我不敢见他……我怕我一见他，就会求他回来……”终于挣脱开关享的折磨，言晓晓扑倒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又开始嚎啕。
　　苏航和关享两人对视，表情阴郁，内心惆怅。
　　半小时后，关享房间。
　　关享在化妆，苏航在关享衣柜里找衣服，两人身材差不多，常常衣服混穿。
　　搭配好外套和裙子后，苏航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关享，言晓晓不会有事吧？关享保证，说她在牛奶里放了一颗安眠药，加上言晓晓又一夜没睡，现在绝对睡得比猪还沉！苏航说，我不是担心她睡得沉不沉，我是担心她本来就够蠢的，会不会吃药吃傻掉！关享让苏航放心，都已经蠢成这样了，还能蠢到那去？
　　等两人完全把自己收拾好下楼，已经是上午十点。室外，阳光灿烂，微风习习，苏航张开双臂作拥抱太阳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关享翻了个小白眼道，“贱人，就是矫情！”

　　苏航回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这叫小清新！文艺范！”
　　“行，您小清新！您文艺范！大爷，根据您的指示，我已经把言晓晓放倒了！后面，咱们应该去找饭饭谈一谈了，但是，饭饭姓什么咱们知道，但叫什么，电话多少，家住那里，我们可全部不知道，怎么谈法？”
　　“你这人啊，就是俗！如此大好春光，却不懂得欣赏，唉……”苏航悠悠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关享看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银行版个人征信报告的首页。“上个月，饭饭到行内来办信用卡，办信用卡的妹子用我的号打了他的个人征信报告，我顺手拍了个照，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刚才，你到厨房热牛奶的时候，我用座机给饭饭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信用卡中心的，核实一下情况，然后，你懂得啦，基本上，信息是全部正确的，而且，他现在在家喔！”

　　“讨厌！”关享一脸娇羞地地拍打苏航，“你好坏，调戏人家！”

　　苏航嘿嘿一笑，揽着关享肩膀道，“小娘子，你叫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你的！还不去开车，咱们去找饭饭这个小贱人，好好谈一谈言傻傻的房子问题！”
　　日期：2014-04-23 00:49:30
　　饭饭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一个八十年代初建的家属大院，开车半个小时之内绝对能到。路上，关享和苏航打赌，她出五毛钱，赌饭饭绝对不会同意把房子吐出来。苏航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塞进关享包里，给你五十，不用找了。
　　虽然早就习惯苏小姐刻薄，但关小姐还是没忍住，从方向盘上移开一只手，对着苏小姐的脑袋的方向，隔空一点，只见水葱样的指甲，配上鲜红色的甲油，很是有股子我用九阴白骨爪挠死你的味道。“你这人，会不会聊天？”
　　苏航似笑非笑，直接把关享那只手给拍了回去。她这位好友，打小就生得漂亮，工作以后，手里有钱，更是把自己包装地明艳动人。此时此刻，虽然一夜没睡，顶着两大黑眼圈，一脸淡妆依然化得精致无比。“好好开你的车，忘了去年的十二分怎么扣的了？”
　　“你真讨厌！”关享磨牙，小脸尖下巴，配上一对大眼，明明咬牙切齿，从鼻子里哼出来，也带着股娇嗔的味道。
　　“大爷我乐意！”苏航拿着粉盒补妆，她虽然和关享并称为单位两大美人，却是与关享是完全不同的漂亮。前者大眼高鼻尖下巴，漂亮得现代又张扬，她却是最古典的那种美，细眉凤眼鹅蛋脸，皮肤又白净，不说话的时候，颇有些人淡如菊的味道，但也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用苏航和关享现任行长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他手下这两员大将，表面上看，都挺像个正常人，但内心深处，绝对是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节奏。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形式不同，苏航走冷面笑匠风格，蔫着坏，喜欢呕得你一口血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活活憋到内伤。关享就直接得多，虽然经常在苏航的指导下有所偏差，但总得来说，依然走爆竹路线，是一点就着，一着就燥，就算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炸你一脸麻子。总而言之就是，都是药不能停的主。

　　唯一正常的，就是言晓晓，虽然偶尔不聪明到让人绝望，但是能吃苦，每次苏航关享坚决不干的事，都是言晓晓给干了，纵使干的不漂亮，但是胜在态度端正。所以行长大人虽然经常性觉得自己命苦，手下各有各的奇葩，但每次看到存贷款数字时，内心深处，还是隐隐觉得，目前这种三剑客的模式，还是不错的。可惜，他不知道，目前三剑客当中，有一位，眼见着就要为情所困，哭死在床上……

　　日期：2014-04-23 00:51:33
　　“我真心觉得，”关享皱眉，“饭饭一家，包括他爸妈，全部是无赖！”

　　“第一，我们不是去讲道理的。第二，不就是无赖嘛，说得我们好像不会一样。”苏航仔细地抹上藕粉色的香奈儿唇膏，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好一个淡雅素净的女子，只要她不继续说话，“言晓晓笨，言晓晓蠢，言晓晓脑子进水了，但是，言晓晓只能让我们欺负！其他人，谁敢欺负她！我们弄死谁！”
　　“没错！”关享用力按了下喇叭，恶狠狠地磨了下牙，“弄死他！”
　　半小时后，苏航和关享到达目地的。
　　老家属大院，门卫十分松懈，苏航和关享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把车给停在了饭饭家楼下。上楼之前，她们惊喜地发现，饭饭的车（言晓晓买的）刚好停在她们旁边。
　　这是一辆香槟金色的大众CC，言晓晓不懂车，当时买这款，纯粹是因为饭饭喜欢。关享和苏航曾经劝过她，一来大众车要加钱，二来以言晓晓当时的收入，买到手三十万出头的车，确实有些吃力。但是言晓晓坚持要买，理由是：车，就是男人面子。天大地大，饭饭喜欢最大。
　　事实证明，饭饭也确实喜欢这车，几年下来，保养的相当不错。
　　若不是因为是老款，完全看不出来，开了几年了。
　　苏航围着车走了一圈，问关享，“车有可能要回来吗？”
　　关享耸了耸肩，说，“这事昨晚我就研究过了，基本没戏。车是全款买的，而且是用现金付的，我问过律师了，很难证明这钱是言晓晓出的。我现在十分怀疑，当初饭饭坚持不让言晓晓办车贷，而要全款买，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坑言晓晓！”
　　“那还真可惜了这车，”苏航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仔细地车的前脸的地方刻上一个大大的宝马标志，“亲，别当CC了，阿姨给个改个名字叫宝马，又名别摸我！”
　　这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看，关享一个劲地摇头，“苏航，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一边说，一边从苏航手时接过钥匙，在后备厢上画出一个奔驰的标志，“开宝马，坐奔驰，姐姐让你一秒钟变名车！我说，这小区没监控吧？”
　　“进来的时候看过了，没有！”苏航东张西望，确定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没人后，又欢乐地给车身上添了一只小猪，同时还嘲笑了下关享画得小狗实在是太难看了，小学美术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
　　愉快地结束了美术作业后，苏航和关享上到三楼，敲开了饭饭家的门。开门的是饭饭妈，这是一名腰部周长基本等于身高的中年女性。她虽然不认识苏航和关享，但是作为一名曾经吵遍全厂无敌手，在整个家属大院长年处于独孤求败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来者不善！
　　一瞬间，真的只有一瞬间，她由一个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刚从麻将桌上走下来的家庭妇女，变身为一名女斗士，她目露凶光，神态彪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航和关享，甚至声音里带着七分不屑三分傲慢“你们找谁？”
　　关享深呼吸，把头扭到了一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不是来吵架的。苏航则表现出秦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优良品质，带着职业微笑道，“阿姨，我们是言晓晓的朋友，我们想找下您儿子，”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饭饭妈的脑回路，明显不能按一般人的逻辑来推测。“你们找错人了，什么盐晓晓，糖晓晓！我们不认识！”
　　“您不认识，没有关系，您儿子认识就可以！”
　　“我儿子也不认识！”
　　“阿姨，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解决问题！您看您是不是让我们进去，或者请您儿子出来……”苏航觉得自己态度挺好，连微笑都是最标准的，露六颗牙那种。可饭饭妈怎么就不领情呢，竟然直接把门给关了。而且，关门也就算了，还骂人，“关享，她刚才说什么？”
　　“她让我们滚……”

　　“不是那句，是后面那句。”
　　“她说我们是失足妇女……”
　　“人身攻击是不对的。”
　　“报告师座，言团长的钱包、身份证和手机现在都落到了共军手里。我请求师座派B2轰炸机火力支援，言团长要是再哭，兄弟我快顶不住了！”
　　“唉，猪一样的队友啊！”苏师座长长叹一声，又开始敲门，“阿姨，你不愿意谈也可以，但是，能不能请您儿子先把我朋友的包和手机还给我们啊。”
　　一句话，苏航在门外，翻来覆去说了七八遍，门内除了滚，以及各类描写失足妇女的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以外，没有其他的答案。并且，在最后几句人身攻击中，有一个清晰的男声出现，经关享辨认，饭饭他，出现了。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苏航最后一次和门内的母子沟通，“阿姨，您和您儿子，要是再不把包和手机还给我们，我们可报警了！”

　　回答苏航的，依然是一个字：滚！
　　好吧，既然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解决不了，那就麻烦警察叔叔来走一趟吧，苏航和关享达成共识，果断下楼。
　　只是，刚走到楼下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苏航和关享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不明物品重重地砸在两人脚边，再往楼上看的时候，饭饭家厨房的窗户，嘣的一声关上了。而脚边那个不明物体，就是她们一直在寻找的，言晓晓的包。
　　苏航从地上把包包拣起来，拍打上面的灰尘，关享从包里翻出言晓晓的手机，诺基亚质量就是好，屏幕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一天一夜过去了，电池竟然还有电。

　　“这是我的手机，”关享说，“好几年前淘汰的，当时言晓晓手机坏了，舍不得买，拿去用了，到现在都没换。我记得，饭饭的手机，是5S一出来就换成了5S，淘汰下来的NOTE2给了他妈。当时为这个，我们还一起骂过言晓晓。”
　　一个姑娘，一个在银行工作六年、年薪三十万元的姑娘，在她最好的年纪，最美的时候，背着一个有着三年历史、价值不超过一百元、已经脱线的包，而他的男朋友却拎着她买的古奇，嫌弃她没品味。难道就是因为她爱他，她舍不得他，她愿意为他牺牲，她就活该被他这么对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