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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宫名之惠妃
作者:
汉韵依依
日期:2014-04-30 23:19:46
这是今天上午的~~
无论后宫中的如何闹腾、如何争风吃醋,慈宁宫却一向是宁静平和的,袅袅的檀香萦绕在梁柱之间,芷蘅和凝蕊在小几前侍弄着茶具,放茶、倒水一气呵成,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清新的茶香便缓缓地溢了出来。
芷蘅微微笑着将茶盏递到太皇太后面前,她轻轻扫了一眼那盏中的清茶,绣着徐徐的茶香,浅尝了一口,遂笑道:“你泡的茶都和别人泡的两个味儿,她们可是谁都泡不出这么想的茶来。”
芷蘅听了,垂眸浅笑,“太皇太后这样说,可是折杀臣妾了,您若喜欢,臣妾日日来泡茶给您便是,”边说着,她扭头看了凝蕊一眼,又道,“臣妾看凝蕊姑娘泡茶的手法娴熟,想来也是时常侍奉茶水的,您说这样的话,也不管人家高不高兴。”
凝蕊在慈宁宫伺候的时间已久,自然看得出太皇太后今儿高兴,因此也不怕她生气,屈膝笑道:“小主有所不知,奴婢泡出来的茶,太皇太后连尝都不尝,只闻一下便说不如小主泡的香,还说要把奴婢送去钟粹宫跟小主好好儿学学手艺再回来。奴婢方才进来时,见云锦和绮罗在茶水间里坐着,求小主发发慈悲,待会儿让她们两个留下教奴婢两招,也省得天天伺候的时候被骂。”
这几句话说得太皇太后倚在软枕上掩着嘴笑,苏墨尔笑着走过来,“这丫头的嘴真快,一不留神便让她说了这么多话,”边说,笑着一指凝蕊,“想留下云锦和绮罗跟你一起玩就直说,何必将太皇太后也说进去。还不快出去做你自己的活计,再多说话,等会罚你去廊子下面跪着。”
凝蕊听了,悄悄冲着芷蘅吐了下舌头,俏皮一笑,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见了,轻轻笑着坐直了身子,招手让芷蘅坐在她身边,转头轻问道:“听说,近来你常常去乾清宫照顾保成?”
芷蘅垂眸笑道:“二阿哥与保清兄弟和睦,因此,待臣妾也是格外亲近。”
太皇太后轻笑,“他们兄弟和睦,哀家听了自然也很高兴,可是,”她语调一转,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芷蘅身上,“听说,他还想跟保清一起,唤你‘额娘’?”
芷蘅闻言一惊,忙站起身来屈膝行了大礼,“臣妾惶恐,那不过是孩童的戏言罢了,臣妾对此事从未答允,还请太皇太后明察。”保成是赫舍里皇后之子,便是玄烨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自不必提。如今立后的风波暗涌,想被他唤作“额娘”的大有人在,可偏偏,她却是不想的那一个。
太皇太后见了,微微一笑,却没让芷蘅起身,淡淡道:“哀家一直觉得你懂事知礼,因此,有人来跟哀家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哀家并并做真,也并未认为你有甚么大逆不道的年头。”边说,她轻轻叹了口气,“想想,保成那孩子也是可怜,刚出生便没了额娘,虽有皇上宠着、奴才们敬着,却终究抵不过没有额娘的苦。他待你亲近,哀家也不能怪你,只是给你提个醒,那孩子,终究不是个普通的阿哥。”
芷蘅垂眸听着,总觉得今天的太皇太后,似乎总是话中有话的样子。
果然,太皇太后轻叹,“也罢,告诉你也无妨,你是个懂事的,定不会出去乱说的,”说到这儿,她稍稍顿了一顿,又道,“昨儿皇帝到我这儿来,说是有意将保成立为太子,哀家想了想,此事亦无不可,于是便允了。”
依玄烨的意思,如今三藩之战正炽,且南方又有一些旧明遗老蛊惑人心,早些立了太子,也可稳定政局。再便是如今朝中纷争不断,索额图与明珠俨然已成对立之势,另还有其他皇亲国戚也蠢蠢欲动,立了太子便可安定臣心。最后便是,无论他如何拖延,另立新后已是势在必行,一旦立了新后,保成便失了嫡子的尊荣,这样一想未免有些对不住已逝的赫舍里皇后。立了保成做太子,不管将来谁会是新的皇后,都不会轻视为难了他,也算是对赫舍里皇后尽了心力了。
只是,太皇太后认为,芷蘅虽然聪慧,可这么朝堂之事,她也未必懂得,因此并没将这些话对她明说。却不知,芷蘅已将未来之事尽数知晓,甚至连保成的未来都一清二楚。只见她垂眸低首地听着,并再三保证绝不会有不该有的念头,才拉着她的手轻笑,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放她回了钟粹宫。
玄烨立保成为太子的旨意,是在十二月十三日下达的,朝野内外一片震惊。不少老臣认为,玄烨正当年,此时立太子尚为时过早,且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但凡是去慈宁宫求见太皇太后的,全被挡在了慈宁宫门外,只传出话来说她如今年事已高,一切皆听皇上的主张。
日期:2014-04-30 23:21:02
玄烨与宣旨的当日在乾清宫设宴,朝中文武亲贵大臣皆受邀参加,他们也可借这个机会一睹皇太子尊容。只是,保成毕竟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突然被内侍们伺候着梳洗更衣,又不见熟悉的人来说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便慌了起来,找了个内侍们不注意的时候,晃晃悠悠地窜出了乾清宫,一路往钟粹宫去找芷蘅了。
知道玄烨今晚夜宴群臣,芷蘅也不担心他会传召,清清静静地与云锦和绮罗在寝殿里喝喝茶、说说体己的话,忽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绮罗出去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跑回来,道:“小主快去看看吧,太子不知怎的,自己跑了过来,正嚷着要见您呢。”
芷蘅听了,忙放下茶盏出去看。
保成见她出来,晃晃悠悠地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便不放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让她陪着一起玩。
日期:2014-04-30 23:22:07
芷蘅听了,心里一疑,听玄烨说今晚的筵席也需保成出席,也不知他怎么会自己跑来钟粹宫里,但见他身上连件厚衣也不曾穿,小小的孩子冷的脸颊通红,忙让云锦去将觉罗氏送来给保清穿,却还未送去阿哥所的棉衣找出来,给他套在了身上。
她将保成抱到寝殿里暖和着,让云锦快些去乾清宫看看发生了甚么。
谁知云锦刚出门,便见李德全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赶,问了一下才知原来正是在找保成。
前两天刚下过雪,路上又湿又滑的不好走,李德全怕太子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若是不小心滑了脚摔着了,这个责任可是他承担不起的,便急急忙忙地带着人四处找了起来。云锦见他神色着急,便直接将他带进了钟粹宫,去芷蘅跟前儿回了个话。
芷蘅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后,便柔声劝了保成几句,只说今天要陪皇阿玛一同用膳,待会儿席间还会有不少大臣前来参拜,让他万万不可在此时胡闹,一切听从皇上的吩咐才是。可是,保成小小的年纪,哪里懂得这些道理,抱着芷蘅的脖子便不撒手,死活非要她陪着一起去。
日期:2014-04-30 23:25:38
芷蘅转头问了李德全一句,“今儿宴上,可有哪宫的娘娘陪着太子一道儿去的?”李德全摇头,面上一幅欲说还休的样子。芷蘅见了,自也明白,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是俪妃还是佟妃,若是陪着保成一起坐在那儿,便会被认为是新后的人选。因此,玄烨并未让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出席。
“既如此,公公还是带着太子快些去吧,若是误了时辰便不好了,”芷蘅轻轻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快些将这小祖宗送走才是。可无奈,保成坐在芷蘅腿上,搂着脖子死活不走,硬说自己想在钟粹宫用晚膳。
李德全急的抓耳挠腮,又不敢硬将他抱走,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后,才回到芷蘅面前,躬身道:“不如,请小主移驾乾清宫,陪太子爷一同去罢。再这样耽搁下去,可真的要误了时辰了,请小主可怜可怜奴才吧。”
保成听了,连连点头。
日期:2014-04-30 23:26:45
芷蘅却不敢应允,“公公也知皇上为何不让娘娘们相伴,若是我贸然去了,那不更是坏了规矩吗?”就私心来讲,她并不希望与保成关系密切,毕竟已经知道了他日后的作为和结局,总觉得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可又觉得那没了亲娘的孩子好生可怜,每每他凑到跟前儿笑的时候,也狠不下心来将他推开。因此,保成才越来越依赖她,直到了今天这种情况。
李德全躬身,道:“小主可以先陪着太子过去,然后在乾清宫的暖阁中歇着,绝不会有旁人知道小主到过乾清宫的。”
芷蘅听他这样说,又见保成死活不肯动,便也只得应下了。
李德全见天色已经不早,便直接唤了软轿来,恭请芷蘅和保成一起上了轿子,晃晃悠悠地往乾清宫去了。
坐在软轿里,芷蘅见保成身上穿的仍是保清的袄子,微微一怔,又转念一想,这袄子自送来后,保清从未穿过,如今给保成穿了也不算是失礼,便也没有太过在意了。
日期:2014-05-01 14:34:05
芷蘅抱着保成走进乾清宫东暖阁的时候,玄烨正被宫女服侍着更衣,见她进来,面上微微一怔,又见保成八爪鱼一般的抱着她的脖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对她颔首笑道:“你先坐着用些茶点。”芷蘅屈膝行了一礼,便抱着保成坐在了明窗下的炕上。
小宫女麻利地服侍玄烨更了衣,李德全来报时辰已经差不多了,玄烨应了句“既如此,便过去吧,”然后转头看着芷蘅。芷蘅见了,轻轻笑道:“臣妾在此候着太子便是,”说罢,便站起身来将保成递到李德全怀里。
李德全方要伸手去接,却见保成撅着小嘴不肯从芷蘅身上下来,不免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芷蘅也低眸哄了他两句,可他还是抱着芷蘅的头死活不肯让李德全抱着。玄烨见了,几步迈了过来,伸手从芷蘅怀里将保成抱了过来,转身又朝外面走去了。
保成的手离开芷蘅的时候,她只觉得头上一松,但当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们父子身上,因而也并未注意头上的异样。后来,在暖阁里等了一会之后,她伸手一摸发间,竟发现原本簪着头发的紫玉钗不见了。
那紫玉钗本是数年前容若所赠,后来入宫后,为了避嫌已经闲置在妆奁许久,但今天本以为不会出门,便用它挽了一下头发,却没想到出来走了一趟,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日期:2014-05-01 14:37:43
乾清宫正殿的筵席,玄烨将保成安置在自己身边,目光却在轻轻淡淡地打量着玉阶下各位大臣的模样。
太子是赫舍里皇后所生,索额图自然是乐得笑开了花,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赫舍里一族将来的荣华富贵。佟国维在旁冷眼看着,如今正宫之位空缺,玄烨在此时决议立一个小娃娃做太子,其义定在于警醒他们这些人,即便后来佟妃娘娘得了皇后之位,太子的尊荣总归是无可取代的。
刚刚迁任吏部尚书的明珠,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与身边的同僚推杯换盏,言谈举无不得体,时不时地与身边的容若耳语一番。但见容若面上的表情,似乎对明珠所说的事情半分兴趣全无,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着,时不时地抬眸环顾一下四周。
容若的目光缓缓地移到玉阶之上,那个正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对玄烨讲着话的太子身上,见他身上穿的袄子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从前在觉罗氏房中见过的花样,心里不由得微微起了疑。
他记得觉罗氏提到过,那袄子是从山东买回来的柳绸所制,上面的花纹皆是觉罗氏亲绣的,当时本以为那袄子是做给富格的,后来才知觉罗氏将它送进了宫里,说是做给大阿哥穿的。既是给大阿哥的,如今又为何会穿在太子的身上呢?
日期:2014-05-01 14:39:17
再细一想,又释然,之前听说芷蘅待太子甚好,若是将大阿哥的袄子给他穿了,自也没有甚么不可。即使这样想着,他还是忍不住抬眸去看太子,虽然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但从那件袄子上是看不出芷蘅究竟过的如何的。
又坐了一会儿,看着明珠在旁边迎来送往,还时不时地将他引荐给诸位大臣,听着他们妙语生花地夸着大公子如何才高八斗,心里只觉得厌烦的很,可又碍着阿玛的面子,不得不对他们笑脸相迎,实在是无趣的紧。而后,他便寻了个明珠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侧门走了出去,想自己在外面吹吹风、透透气。
天上又开始飘起来细密的小雪,随着风吹进廊内,拍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冰凉的一片,竟让人心生宁静,远胜于大殿内虚伪的笑语。他微微抬眸,看着在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嘴角微微上扬,爱极了那如白梅般高洁的纯白。
目光轻移,他却瞥见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中,露出一抹淡紫。他眉间微微一蹙,想起了什么似的,便缓步走下了台阶,蹲下身子拂开眼前的积雪,一枚淡紫色的玉钗出现在雪地之中。那枚紫玉钗晶莹剔透,上有浅浅的玉兰花暗纹,让他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热。
日期:2014-05-01 20:57:04
这紫玉钗正是当年芷蘅及笄之时,他所赠的贺礼,也就是在那时,他已经坚定了非她不娶的念头。可如今,这钗子怎么会在雪地里呢?
“小主莫急,咱们再去别处找找看看。”
正恍神间,他突然听见不远处一个女声传了过来,那声音他很是熟悉,正是云锦的声音,那她身边的小主,不就是芷蘅吗?他边想着,伸手将那紫玉钗捡了起来,理智告诉他此时应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躲藏起来,于大家都有好处。可偏偏,他的双脚如灌了铅一般,让他根本挪不动步子。
“方才趁送茶水的时候进去看过了,太子手上并未拿着这支玉钗,想是玩腻了便随手扔在哪里了,咱们再仔细找找看吧。”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容若也知不能继续在雪地中站着,忙快步走到台阶上,左右看看却不知该往何处去。他随便择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迈开了步子,刚转过一个回廊,蓦然对上了一双曾经无比熟悉的眸子。
云锦见了他,不知是悲是喜,捂着嘴低呼了一声,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日期:2014-05-01 20:58:43
芷蘅却是怔怔地立在了当场,原不过是见紫玉钗丢了,趁玄烨和保成还没回来的空档出来寻找,却不想竟会在这里见到容若。
骤然相见,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容若垂眸忖了一下,恍悟过来,欲躬身行礼下去,耳边却听见她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了……”纵使如此,他还是不敢抬眸看她,只垂着眸子,轻声应道,“多谢小主。”说罢,他从袖口中取出方才捡到的紫玉钗,转手递给云锦,“方才在雪地里捡到的,还是还给小主好些。”
芷蘅立在原地看着,心内五味杂陈,方才一直在找的钗子,竟会被他捡到,又从他的手里送了回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容若垂首不言,芷蘅也沉默不语,只有雪花伴着风在他们身边飘舞,廊前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这样的气氛,让人不由的有些尴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尴尬,芷蘅循声望去,却见明珠正飞快地往他们这边奔来。明珠见芷蘅在此,心里微沉,却还是依着规矩上前行了礼。芷蘅见他面色着急,也知他定是有急事找容若,便直接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日期:2014-05-01 21:00:18
明珠起身后,对容若耳语几句,容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两人对芷蘅匆匆行了礼,便转身往外走去了。
方才一直站在容若身边的云锦,听到了方才他们父子之间的话,面色沉重地走过来对芷蘅道:“方才,老爷说,月言小产了……”
明珠和容若回到明珠府时,便见妾室王佳氏带着揆叙跪在正堂之中,觉罗氏正坐在正中满脸怒意地看着他们。明珠进门,见揆叙正伏在王佳氏怀里哭,心情更加烦躁,冲他道:“哭甚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觉罗氏见他们回来,拉着容若先道:“你快些去看看月言罢,可怜的孩子,这里的事情有我和你阿玛就行了。”
容若心里也担心着月言,看了跪着那娘儿俩,就应了转头走了。
容若回了渌水院后,直接去了卧房,见雪初正坐在床沿,对月言柔声说着甚么,见他进来,便起身轻轻笑道:“公子回来了,你陪少夫人说说话,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说罢,她便走了出去,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月言见容若回来,勉力撑起身子,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陪阿玛去宫里赴宴吗?”
日期:2014-05-01 21:02:15
容若见她面色苍白,心里不由得一酸,忙扶着她缓缓地躺下,柔声道:“得到消息后便赶了回来,你可还好吗?”
月言轻笑,眼中隐约泪光盈盈,道:“真是对不住,没能给你保住那个孩子。”
“没关系,”容若微微垂眸,“咱们以后还会再有别的孩子。”
月言听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拉着容若的手,连连点着头。
稳了下心神,容若又问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见弟弟跪在正堂,此事莫非与他相关?”
月言眸子一黯,轻声道:“原是我的不是。前两天下了场大雪,我听说花园的那几株白梅开了几朵花,又想到你一向喜欢那白梅,便想去折几支梅花来供你赏玩,顺便再去收集些梅花瓣上雪,你定会更加高兴,便喊上雪初一起去了。却没想到,还没走到花园,揆叙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吓了我一跳,地上有积雪刚好很滑,一时站不稳便摔倒了……”
容若听了,轻声叹道:“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原,是我对不住你的。”
月言忙道,“哪里会,是我自己想要出门的,谁也怨不得。”说罢,她又拉着容若的手,又道,“方才你说二弟被罚跪了?其实他不过想来跟我打声招呼罢了,并非存心想要害我,这事也怪不得他,你去求求阿玛、额娘,就饶过他这一遭吧。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日期:2014-05-02 08:58:38
得知月言小产的消息后,芷蘅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让云锦将博敦请来,细细地问了几句,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倒也没多说甚么,只淡淡道:“想是她与那孩子没有缘分吧,以后总是还会有的,多劝劝她,别让她自己想不开。”
博敦躬身应了声是,低头忖了一会,道:“原明珠夫人也担心她自个儿胡思乱想,后来见容若日日在家中陪伴,便也放下心来,只跟奴才拿了几副滋补身子的补方,想是盼着他们能再传喜讯吧。”
芷蘅听了,淡淡笑着颔首,脑中浮现出的,却是昨日那回廊下的一瞥。在他拿出那支紫玉钗时,她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甚至忽略了他隐忍的浅笑。可如今,听着博敦说出这番话,她便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从前是永远都回不去的,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何苦再互相牵念着。
日期:2014-05-02 08:59:34
送博敦出门时,云锦略带嗔怪地看着他,“你方才何苦说那几句话,平白让小主心里不舒服。”刚刚相认时,她便将芷蘅与容若在宫外的纠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博敦,因此彼时容若明里暗里地询问芷蘅在宫中的近况时,他也并不介意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他。
可如今,博敦轻笑着看着云锦,“我方才那几句话,不仅是说给小主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该将念头断了的人,已经到了时候,对于云锦的心事,他还是猜得出七八分的,“既然你已决意留在宫中伴着小主,便断了对容若的心思吧。”
云锦垂眸,轻轻咬着下唇,顿了一会,刚想启唇,又听见博敦道:“即使哪天,小主开恩放你出宫回家,你毕竟是瓜尔佳氏的女儿,阿玛断断不会允许你如明珠府为妾的。”
云锦轻叹,请冷笑道:“从小到大,他从未管过我半分。因此,我的私事,自然也用不着他来操心。”说罢,她便转身往回走,看都没有再看博敦一眼。
她也知道,博敦的用意是为了让她将对容若的执念放下,日子也能过得快活一些。可是,她淡淡笑了笑,只要一想到,日后连在心里想他都不能,她的日子如何能快活得了。博敦的话确实残忍,狠狠地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完完全全地打碎了。
日期:2014-05-02 09:03:27
过了年,月言的身子渐好,容若也不再如往常一般整日在外面,闲暇时也会扶着月言在屋子里随意散散,有兴致时便把着她的手写写字,与她谈谈诗词论论史,日子倒也不难过。雪初有时也会带着富格过来,月言纵使心内酸楚,却也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维持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状态。
用过午膳,月言体力不支,便去卧榻上歇着了。
容若刚想去书房看书,却见宁玖进来,说是三小姐在屋里摔东西,直嚷着每日在房里绣花快要闷死了,想去找大哥哥学学书画。
皖靖已于年前同李天保完婚,如今随他离了明珠府居住。觉罗氏又因明珠的侧室王佳氏突然诞下了揆叙,而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有心思照顾小女儿,便让她每日虽佮郡一起在房中学习针凿女红。
佮郡的性子本就是极静的,嵘磬向来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如今却将她日日放在佮郡的房中学着针线,真真儿是快要被闷死了。起先,她还能时不时地来渌水院跟容若学学诗书,如今容若被月言小产之事弄的心神不宁,自然也无暇顾及那个小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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