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社会人的非正常死亡——不在场证明之如血残阳

作者: 李陌359

  楔子
  寂静而深远的天空上,一轮红色的圆月正在挂在天边,冷冷地看着大地。
  今晚的月亮,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胡冬江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是鲜血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才看到了红色的月亮。
  从很早的时候起,胡冬江就知道,自己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不是死在医院的床上,就是死在刑场上,或者,老死在监狱里。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横死在街头上。不管怎么说,他从来没打死过任何人,所以,别人也不应这样对他,不是吗?
  唉……他想笑笑,可是,却连嘴角都动不了了。很奇怪,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为什么却不觉得疼呢?现在能感觉到的,只有冷,从骨子往外渗出的冷。

  真不想死啊,他忽然想,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完呢,而且,自己死了,自己的那帮兄弟怎么办呢?小莲怎么办呢?他很想想清楚这些事,可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到只想闭上眼睛睡觉。
  算了,闭上眼睛睡会儿吧,等醒来再想。
  也许,这只是个噩梦呢!
  一
  “胡冬江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陈副局长看了看坐在面前的韩飞,问道。
  “胡冬江?好像有点儿耳熟,他是干什么的?”

  “那‘霸天胡’这个绰号呢?”
  “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咱们市里一个混混儿嘛,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他被打死了。”
  韩飞听了不禁一乐,“这不是好事嘛,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基本就是祸害,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你就没有一点儿好奇?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嗨,他这样的人还能怎么死,多行不义必自毙呗,”韩飞不屑一顾地说道,“除了老死在自己的家里,他怎么死我都不觉得奇怪!”
  “看来你对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兴趣呀,”陈副局长笑了笑,“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天早上,我们在南郊的一片野地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死得很惨,全身有二十多处骨折,大大小小的刀伤更是数不过来,很显然,当时对他动手的不止一个人。这个案子,交给你去查,怎么样?”
  “啊?让我查这个案子!”韩飞有些不愿意,“这种社会上打架斗殴的事儿,您找我干嘛!随便找谁,查一查他最近都惹了谁,干了哪些缺德事,还怕找不到凶手吗?咱乐原市里混社会的,无非就是那些个,打听都打听得出来是谁干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也知道,在咱们乐原,黑社会势力一直比较猖獗,局里也组织过几次打黑行动,但每次打过之后呢,成效好像也没那么大,这帮人老实几天,就又活跃起来。这说明,咱们过去的历次行动,都没打到根子上。你抓几个人家的虾兵蟹将管什么用啊,那些真正主事的黑帮分子,咱们一个都动不了。你还别说,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一些保护伞啦!所以呢,我跟局里其他几位领导研究了一下,认为这个胡冬海的死,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次机会,将咱们乐原的这个黑恶势力,来个连根拔起!”陈副局长说着,右手握拳,在办公桌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可是,胡冬海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儿,他的死,有这么大作用吗?”
  “他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儿啊,社会上的人管他叫‘霸天胡’,是有原因的。关于他的情况,我这里有些资料,你回去尽快了解一下。而且,他的死,也是有些蹊跷的地方的。”
  日期:2014-04-14 14:16:47
  “哦?这话怎么说?”
  “根据法医的检查,胡冬海虽然被打得全身骨折,身上还有很多刀伤,但是,真正致命的却只有一处。”
  “只有一处?”
  “对。在他胸口有一处刺伤,是贴着心脏刺进去的。我猜想,凶手本来是想刺向心脏的,但是很可能是个生手,所以位置没找对,刺偏了。但尽管如此,也只是让胡冬海多活了一会儿而已,这一处伤口给他造成了大量出血,导致了他的死亡。如果不是这处伤的话,胡冬海至多会落个终生残疾,但不会致命,除非他在野地里躺上一整天没被发现。这处刺伤的伤口宽大约3厘米长0.5厘米宽,凶器显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但我们对他身上的其他各处伤痕进行分析后却发现,他身上的其他刀伤是由西瓜刀之类的长刃刀具造成的砍伤和划伤,受伤部位多为肩部、背部、臀部和腿部;至于他身上的二十多处骨折,则是被铁器击打造成的,受伤部位多为背部、臂部、腿部等。根据这些发现,我们基本上可以判断,胡冬海先是遭到了一群手拿铁器和砍刀的人的围殴,很可能这些人只是要打残他,或者只是为了让他多受些痛苦,所以出手虽重,但并没有对他致命的地方下手。但在这时候,却有一个人用匕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兴趣了,”韩飞从桌上拿起胡冬海的那叠卷宗,随手翻了翻,眼睛盯在了一张照片上。那时1994年,他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时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胡冬海,正面无表情,一脸茫然地盯着前方,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进拘留所吧。韩飞看了一下照片下面填写个各种资料,那一年,他才17岁。
  “我想你也会有兴趣,从目前的情况分析,这件案子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这么简单,后面很可能隐藏着我们寻找已久的大鱼,所以,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我会尽力提供支持的”
  “这样,我先和沈刚把这个案子缕一缕,如果真想您猜测的那样,恐怕光我们两个人办不了这个案子,到时候就得靠大家了。”
  “嗯,这是自然,不过,我现在有个要求,你们调查的时候,先不要太声张,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案子的背后会有些什么,还是谨慎一些好,等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或证据,咱们再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当然,我希望我是多虑了。”
  韩飞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心里一动,抬头看向陈副局长,“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陈副局长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日期:2014-04-15 13:07:03
  二

  “胡冬海?他是干什么的?”听到这个名字,沈刚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有关他的一些资料,你看了就知道了。”韩飞说着,将卷宗递给了他。
  沈刚接过来,打开翻了翻,原来是三份案件记录,便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第一件案子,发生在1994年的9月12日,那一天下午,既不上学,也没有工作的胡冬海来到了位于当时的市第九中学旁边的通元台球厅里打台球。在里面呆了有一个多小时后,大约下午3点半的时候,台球厅里进来三个年轻人,要了一个台子,大呼小叫地打了起来。
  胡冬海刚打完几盘儿,赢了二十块钱,正在凳子上闲坐着,看着那三个人打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身高足有1米8的高个子打得不错,不但手很稳,击球也很准,失误也不多。另外两个就差点儿了,一半儿靠打一半儿靠蒙,看样子是来陪着那个大个子来练球的。他又看了会儿,估计着自己和他打,就算不能盘盘都赢,赢他个三局两胜还是没有问题的。便走了过去,在他们的台子边站下,等着大个子一连将三颗花球击进球袋后,说道:“哥们儿打得不错呀!”

  这时,大个子正将球杆架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向黑色的8号球瞄准,只要这颗球进袋,这盘儿他便赢了。听到胡冬海夸他,他脸上微微一笑,右手猛地一击。只听清脆的咚的一声响过,黑色的8号球,便直直地右侧的底袋冲去,眼看着球就要掉进去了,哪知道到了袋口球却没停,而是一直撞向球袋的边框,只听咚的一声,黑色的8号球竟然被弹了回来,在底袋的边缘转了几转,停了下来。
  大个子脸色一红,站了起来,一边从球案上拿起壳粉,使劲儿地在球杆的杆头上涂着,一边盯着胡冬海,说道:“一般般吧,怎么样,打一盘儿?”

  “打呗,哥们儿怎么称呼呀?”
  “你叫我耀哥就行了,这两个是我兄弟。哥们儿道个万儿吧。”
  “这儿的人都叫我海哥,不知道耀哥想怎么玩儿。”
  耀哥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冬海,“你哪个学校的呀,不好好上课来这儿混,有钱吗你?”
  “怎么没钱,耀哥你开口吧,这一带的台球厅你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我有个外号儿,叫‘海哥一杆清’。”
  “呦呵,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啊。”耀哥听着,呵呵笑了起来,“行啊,那也甭废话,来几盘儿试试。我打球的规矩,一盘儿100。”
  胡冬海一听,吃了一惊,他在这台球厅里打球,一般都是5块钱一盘儿,有时候是1块钱一盘儿,10块钱一盘儿的都从来没打过,这家伙居然一张嘴就是100,自己口袋里只有刚才赢的20块钱呀。这要是输了,从哪儿弄钱去?可又一想,自己怎么会输呢,就他那水平,虽然不差吧,但比起自己还是差那么一点儿,怎么自己就会输呢,自己不会是被那100块钱的赌注给吓着了吧。
  想到这里,他一挺胸,一抬头,说道:“我以为多大阵势呢,不就100一盘儿嘛,来吧。”
  耀哥哈哈哈地笑了三声,然后扭头看了看他的两个手下,吩咐一句,“摆球。”
  那两个人立刻从球袋里把球掏了出来,很快在球案的一端摆出了一个倒三角形,一颗白球则放在了正对着的另一端。
  “小兄弟,你先来吧。”

  胡冬海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基本上,只要让他开球,那这一盘就是他的天下了。运气好的话,真能来个一杆清。不过即使发挥没那么好,但最多来上三四个回合之后,他也胜券在握了。第一盘一定要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在于赢那100块钱,而在于打掉对方的士气,尤其是面对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对手的时候,纯拼球技,很难预料最后的结果,所以,就要在心理上占据优势,打掉对方的自信,让他发抖,让他出错,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百分之百的赢面。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第一杆儿竟然打偏了,一记大力的猛击之后,15颗球如烟花般绽放了开来,滚向四面八方,却没有一颗进袋!
  日期:2014-04-15 14:30:07
  耀哥得意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真是一杆清呢,还特意让你开球,想看看你的水平,闹半天真是吹牛呀。小子,看哥教你怎么打吧。”说着,只听得“咚咚当当”的几声之后,三颗彩球入袋了。第四杆上,耀哥又失误了。

  “该你了。”耀哥说道。
  胡冬海暗自里擦了一把汗,再次拿起了球杆。
  这一盘,胡冬海果然输了。但让他欣慰的是,他是以一球之差输的,换句话说,耀哥在这盘的发挥也不是很好,或者,这就是他的最好发挥?这让胡冬海又多少恢复了一些信心。到饿了第二盘,他稳扎稳打,赢了一局。这样一来,两人一胜一负,打了个平手,倒也是皆大欢喜。
  在第三盘上,耀哥忽然来了状态,球技发挥得非常好,又赢了胡冬海一局。但在第四盘上,又被胡冬海扳回了一局。
  “不错呀小子,看来我刚才我还小看你了,你混多久啦?”耀哥问他。

  “我打初中毕业就出来混了。”看着和耀哥僵持不下,胡冬海有些着急,这时,他已经不在乎能不能赢钱了,只要不输就行,否则,自子从哪儿找那100块钱给他呀。
  “行,有出息!”耀哥又是呵呵一乐,“要不这么着吧,咱们打了这么久了,现在再来最后一盘儿,来个一局定输赢,500,怎么样,敢不敢来?”说着,他慢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几张百元钞票,点了点,正好是五张,扔在球案上。
  “说好了100一盘,干嘛要变卦呀!”
  “怎么,怕啦?”耀哥又是哈哈哈三声大笑,“我陪你玩儿五盘儿,100块钱你就像打发我走?”
  “要是你输了呢?”
  “输了,看见那五张没有?你拿走啊!”
  胡冬海有心不玩儿了,但又看了看那五张印着伟人头像的钞票,却着实有些动心:只要稳一点儿,不出错,赢他肯定没问题。可是,输了怎么办呢,他暗自咬了咬牙,想来500块钱,想想办法,怎么也能弄到吧。大不了找亲戚借去。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
  “行,开吧。”
  “等等,你有钱吗?”耀哥却面带不屑地问他。

  “我身上没有,不过你放心,我要是输了,肯定会把钱给你,你们三个人,还怕我跑了?”
  “好,够爽快,哈哈哈哈,那就开始吧。钉子,摆球。”
  他一声令下,球很快重新摆好了,第五盘开始了。
  这一盘,耀哥却发挥得不怎么,只两个回合过去,胡冬海便领先了他三颗球,这时,他不敢掉以轻心,在将一颗11号球打进袋里后,只剩下那颗黑色的8号球了。胡冬海看了看台面,8号球正位于左侧中袋的大概7点中方向,而白球则位于右侧的中袋的左手边,只要让白球轻轻地在8号球边擦一下,8号球就会进袋。这种球,他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入袋率,可以说毫无难度。

  于是,他弯下腰,用左手架起球杆儿,正要出手击球,那个被耀哥叫作钉子的小瘦子站到了台子的左侧边上,就在胡冬海球杆击出的一瞬间,他伸手从台面上拿起黑色的8号球,将它放到了中袋的另一侧。而那颗被胡冬海一杆击中的白球则直接打在了球案的边栏上,弹回来的时候正撞在紫色的6号球上,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竟然就将6号球撞进了左侧的底袋。

  胡冬海一见对方居然耍赖,急道:“哎,干什么你,有你们这么玩儿的吗?”
  “怎么,不服气?”耀哥睁起一双漫不经心的小眼睛,嘴里恶狠狠地说道。
  日期:2014-04-16 11:11:42
  “服气个屁呀!”胡冬海顿时火冒三丈,“怎么着,你们还想跟哥动手?”
  这时,耀哥拿着球杆,用球杆的一头指着胡冬海说:“动手怎么啦,你给老子乖乖地打球,你要是不打,这盘就算老子赢了,那就少废话,赶紧拿钱!”
  胡冬海一扬手,啪的一声将在眼前晃悠的球杆打到了一边,怒道:“你们这是明摆着抢钱呀,你他妈抢一个来试试。”
  “这你可是自找的,我们可没主动找你打球,兄弟们,这小子还挺硬,你们还等啥!”

  话音刚落,就见钉子和耀哥的另一个手下一左一右,朝他逼了过来。胡冬海一看这阵势,不禁血往上涌,嘴里喊了句,“以为哥是怕你们咋的!”便从球案上拿起球杆,双手抓住两头,抬起左腿的膝盖,将球杆中间照着膝盖狠狠一磕,只听“咔嚓”一声,球杆断成两截,他右手拿着底端那一头儿,身子朝右边一侧,右手抓着半截球杆便朝耀哥的那个手下抽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球杆的大头正抽在那人的左脸颊上。那人“啊——”地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胡冬海的一只脚便踢到了,正踹在他小肚子上,疼得他又是一声叫唤,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冬海见踢到了一个,正想继续往前冲,去打耀哥。却不防钉子已经从球案左侧赶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上衣后领,提起左腿的膝盖照着他的腰部就是狠狠一击。胡冬海感觉后腰猛的一疼,身子便禁不住朝后一仰,被拉着跪到在了地上。这时,耀哥也赶了过来,乘势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踢翻在地,骂道:“你还真行啊,还敢先动手!真是不要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一只脚抬起来,就要往他脸上踹。胡冬海急切中也来不及多想,身子一翻,脑袋正好碰在了钉子的腿上,于是他猛的一使劲儿,双手抱住了钉子的腿,就往怀里拉。

  钉子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被拉得一个趔趄,连忙用手扶在球案上,这才没摔倒。同时,耀哥的一脚也因为他这一翻,没踹到他脸上,却是一脚落在了地上,不由得也是一顿。胡冬海趁这个机会,坐起上半身,眼睛正好与耀哥的下身,于是卯足了劲,双手在地上一撑,拿脑袋撞向了耀哥的裆部。只听得耀哥一声惨叫,身子便朝后倒了去,双手捂着自己的裆部,一边连连惨叫,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一下,不但胡冬海没想到,连耀哥的两个手下也吓了一跳,都顾不得再去管他,连忙朝耀哥跑过去,一叠声地问:“耀哥,怎么啦,没事儿吧……”

  胡冬海却还不解气,顺手从旁边操起把椅子,过去朝那三个人砸了过去。
  这时,台球厅里已经是乱成了一片,大家本来是看热闹,后来看胡冬海动手如此狠毒,吓得纷纷乱跑。也是巧了,正好那时有两个执勤的民警在九中旁边巡逻,听到旁边的台球厅里乱成了一片,便进来探看究竟,于是将四个人都抓到了局里,拘留了起来。
  看完了这个案子,沈刚忍不住叹了一声,这个胡冬海还真是够猛。便又看了看案子中其他三个人的情况,原来,那个自称耀哥的,名叫陈耀,当时20岁,是乐原本地人,没有正当职业;钉子18岁,原名丁强,乐原本地人,辍学在家;另一叫蒋乐乐,和胡冬海同岁,还是一名学生,在市第建新中学读高一。后来经过检查,四个人都没受什么大伤,而台球厅老板也不愿生事,所以,最终四个人分别被拘留了一个礼拜便放了出去。

  “怎么里面还有个学生?”沈刚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所有的学生都像你似的,老老实实地在学校里听课看书吗?有些学生,可狠着呢!你接着看吧。”
  沈刚嗯地答应了一声,翻开了第二个案卷,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第二个案子还是打架,而打架的双方,还是胡冬海和陈耀。

  日期:2014-04-17 11:19:00
  三
  这件案子发生在1996年的7月20号,正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那天下午,胡冬海和两个同伴,一个叫吕常,一个叫张易恒,来到位于南市区利康路上一家名叫东霆的游戏厅里打游戏。三个人买了好游戏币,选了三台游戏机正玩儿着,胡冬海无意中转头一看,在自己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一细看,正是两年前和他在台球厅里打过架,还在一起被拘留了一个礼拜的陈耀。
  一看见他,胡冬海便气不打一处来,便让自己的两个同伴吕常和张易恒停下来,三个一起朝陈耀走了过去。

  那时,陈耀正在一台水果机上发飙呢,短短的十多分钟,他便已经输进去300多个游戏币,气得一般继续投币下注,一般使劲儿地砸着键盘上的按钮,仿佛这机器要不给他把所有输掉的游戏币吐出来的话,他就非把机器砸烂不可。
  胡冬海在旁边看了会儿,揶揄着说道:“哎呦,这不是耀哥嘛,怎么,又是输了钱,要把游戏机也打一顿?”
  陈耀一扭头,见是胡冬海,又瞅了瞅他身边站着的两个长得人高马大,脸上却稚气未脱的小后生,睁着小眼睛,笑道:“真是巧啊,在这儿又碰见你了,行啊,两年不见,都带上小弟啦。”说罢,眼睛冲着吕常和张易恒眨了眨,对他们说道:“你们的大哥可厉害啊,不过你们知不知道他最拿手的本事是啥?”
  吕常和张易恒盯着他,没说话。
  “你们不知道,是拿自己的脑袋顶人家的裤裆!哈哈哈哈!”
  哪知道话音刚落,胡冬海便一拳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嘴里还骂着:“你他妈还真是欠打。”
  陈耀听着拳头过来的声音,赶紧一歪头,一侧身,脸上躲过了这一拳,身子却没躲过,胡冬海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忙用手在身旁的游戏机上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嘴里恨恨地骂道:“胡冬海你个神经病,一天不打架你身子上痒痒是不是,你以为就你能打呀!”说着,趁着胡冬海的第二击还没发出来的时候,顺手便操起了刚刚坐过的金属凳,一阵风似的朝胡冬海扇了去。

  胡冬海三个人赶紧往后一躲,凳子没打到人,却正砸在游戏机上,只听得咔嚓嚓声响,陈耀刚刚玩过的那台水果机的屏蔽上便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妈的,你还真敢下狠手啊!今天老子不给你挂点儿彩就不出这个门儿。哥几个,咱也操家伙!”胡冬海喊罢,和自己的同伴一起,三个人各自回身从旁边操起凳子,向陈耀扑去。哪知道陈耀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见大哥已经动了手,他身边的两个后生也各自操了一把凳子,朝胡冬海三个人迎去。
  一时间,游戏厅里“叮当”“噼啪”“咔嚓”声,呐喊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本正在这里打游戏的放假的学生们,还有来这里消磨时间的年轻人们,见这六个人挥舞着凳子打成了一团,吓得纷纷躲避,逃命似的跑出了游戏厅。

  这游戏厅的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有人在他这里打架,先是打算劝一劝了事,结果一看他们打得不像样子,就跟拼命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没见他们六个打得怎么着,倒见自己的机器被砸坏了十几台,一时也气不打一处来,便叫上了给自己的看场子的四个兄弟,从房间里操起木棒铁棍加入了战团。于是,三拨人马打在一起,将游戏厅变成了战场,个个身上都挂了彩,游戏厅里的机器,更是被误打误撞得伤痕累累。

  正打得欢呢,一阵警笛从远到近响了过来,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于是,胡冬海和陈耀等六个人,以及游戏厅的老板和他的手下,都被抓了起来,一同关进了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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