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她姓赵，桑帅认识她是在豆瓣小组，赵小姐发言说:这个点还没睡的，死心吧，约不到的。
　　桑帅看到帖子会心一笑，二人开始聊骚。聊到男人喜欢左手，女人喜欢右手这种高端动物学命题。后来，赵小姐约去了，临走不忘约桑帅择日独来。
　　桑帅心想，你要真来，我日哭你。
　　这种聊骚的话桑帅聊完也就忘了，豆瓣炮组每天都在上演刺激荷尔蒙的对白，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跟“你好”没多大区别。桑帅常听说夫妻*生活缺乏兴趣，心想大概也是如此。
　　不过，那时那刻，桑帅是真的想来一炮，鸟到床头自然直那么想。他已经忘了多久没碰过女人。认识赵小姐那天的中午有个学生让桑帅好好保护自己的肾，学生还说你那东西太久不用，以后就不能用了。
　　26岁的年纪，走到哪看到听到的都是性，让孤独的男人独处不能。
　　如果桑帅不是日夜颠倒，他就不会凌晨4点还在线。如果不在线，他就不能及时回复赵小姐的豆油。一切一切的巧合都像是设计好的。

　　赵小姐豆油:5分钟内回我，跟你约
　　桑帅:呵呵
　　赵小姐:798边上颐和酒店
　　桑帅:我要说呵呵呵了
　　赵小姐让桑帅惹毛了，她说:靠，告诉我你电话，老娘今晚非要睡了你
　　桑帅告诉她电话，心想给她电话又不会怎样，要是出门那还是算了，傻逼才会信了她的邪这个点去那么假的地方约炮

　　没想到赵小姐真开着一辆迷你来了，到桑帅破小区楼下赵小姐狂响喇叭，桑帅穿着裤衩跑下楼去，车上下来的人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社会阶层的人。一个是大龄苦逼艺术青年，一个是正当好年纪胸大腰细美少女。
　　桑帅有点不敢上前，赵小姐走过来，桑帅他说: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你难道不会装一下吗？哪怕打车过来都行，你这样让本吊吓得抬不起头。
　　赵小姐:少废话，几单元？几楼？有没有女朋友？家里有没有养狗？
　　她边说边走，桑帅还在原地没动。

　　赵小姐:你倒是快点啊，还能不能好好上床了。
　　桑帅说:你闭嘴，这是我家，你听我的。一**声音不能超过65分贝，二不能挠人咬人，我看一下你有没有留指甲……三我家没套套。
　　“我靠，你没套套！”赵小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黑暗中瞪了桑帅一眼，机智地说:我有。
　　他们对话流利，动作利索，进门就脱，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有种你草哭我啊……有只公鸡起床了在叫更，叫了一会估计是累了，公鸡不叫了，二人已经用了有17、8种姿势，打翻桌子上两个杯子，踩脏衣服鞋裤若干。一直是桑帅叫的比赵小姐大声，赵小姐又掐又咬让他有点招架不了。
　　泥鳅戏水草，丁螺捻河蚌，大战不知多少回合，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撕开对方，男的开始抽烟，女的大口大口喘气。桑帅咯噔开了灯，光线刺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赵小姐刚缓过来，又伸手去弄桑帅的小和尚。突然，她像发现史前巨兽一样尖叫一声:你大腿这是什么？咦……
　　桑帅闭着眼睛，神情淡定:男人碰碰撞撞不可避免，我身上不止这一处伤疤。
　　赵小姐:哪里还有伤疤？

　　这是中学打架留下的，脚上这个是劝架踢石头的伤疤，筋断了，这个撞的……
　　桑帅枕着右手，靠在床上抽烟，说那些伤疤的故事。赵小姐依偎在他身上，用冰冷的指尖温柔碰触桑帅的伤疤，她还吻了桑帅小腹一下。吻着吻着，他们又做起爱来。
　　桑帅问她:以后还约吗？
　　赵小姐说:再约一次。
　　忘了有多少次，他们每周都见面，去不同的地方**。早期桑帅都问她，还见面吗？再见一次，每次赵小姐都这样说。似乎他们每次约会都是最后一次，很完美，事后恋恋不舍。
　　桑帅说:我们可以不**，我也会出来。

　　赵小姐问他: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桑帅:我想不是吧。只是不**，我们还能约一起的话，意义不一样。
　　赵小姐:有什么不一样？
　　桑帅:我们选择了性，不是性选择我们。不一样。
　　赵小姐可能是有点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有点为难的问他:如果我们不是聊骚开始，不是炮友，你在人群中见到我，会追我吗？

　　桑帅说: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认识不了，我想不出来怎么去追你，开口第一句话说什么，还有我不懂怎样骗说我爱你，更何况了你比我有钱……很难。
　　“是啊！”赵小姐长长出了口气，她抽走桑帅手里的烟，吸了一口，由于还不会抽烟，赵小姐差点呛到。她望着黑不隆冬的窗外，指尖在桑帅的**蠕动，她说:不是炮友，走不到一起。做了炮友，又永远不会在一起。我们都有病。
　　天色微亮，桑帅套了件黑色背心，回过头问床上的赵小姐:你学过乐器吗？懂不懂乐理，会不会英语？
　　赵小姐侧躺在床上，微笑着摇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懂。
　　桑帅说:那太好了。
　　桑帅取下吉他，一遍一遍地唱着:You`re so fuckin` spe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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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5-25 09:32:19
　　（三）
　　5月末，桑帅在家人安排下吃了一顿相亲午餐。午餐总体来说海鲜不错，蒜蓉粉丝蒸扇贝味道鲜美，盐焖青蟹飘香诱人……桑帅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几乎快忘了身边有一个胸膛犹如大海一般的女人。
　　女人叫什么名字桑帅想不起来了，开始就没打算记住。这顿饭女人聊得很用力，她脑海里能想到城市有关的理解都用语言说了出来，什么:房子贵吗？吃饭贵吧？北京人是不是特别有钱？
　　桑帅不停给女人夹菜，想塞住她的嘴巴，心里想着海鲜还不错。
　　女人约桑帅去海边走走，桑帅说好。海风、空旷、蓝色……大海美得了不得，在这样的地方散步心情原本会很好，如果桑帅不低头的话。每次桑帅低头看到女人假匡威布鞋露出肉色袜子，他就呼吸困难。他忍不住要快点送女人回家，送到她家门口，在门口客套几句，再见都懒得说就走了。
　　桑帅只在家住了几天，托词要工作，下午坐车去了厦门。老家玩来玩去就是那几家KTV，经常有城乡结合部青年在包厢门口拉拉扯扯说着“我真的爱你”此类俗烂的话，上了床又翻脸不认人，各种大逼血葫芦劣质粗口层出不穷，桑帅看不惯这群青年，也看不上这群青年坐下的女青年。
　　这次回家桑帅从心里彻底放弃了留守这里的年轻女人，总觉得语言上隔着一条交流的臭水沟。桑帅又不喜欢说谎，他从来不在女人面前说大话，偏偏有的女人就喜欢听男人骗她，几天没人骗还总觉得缺爱。哪来那么多天长地久，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要支撑起如此伟大的爱情，你真的有那么优秀吗？这些心里独白桑帅说了她们也听不懂，她们只懂她们想懂的。
　　桑帅要是直接说约吗？又会让人骂流氓。

　　正确说法应该是:我爱你，见到你之前我已经爱上了你。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见到你之前我已经日夜思念你。我是真的爱你。约吗？
　　车子路过加油站，过了客运站，开往厦门。车子路过客运站的时候桑帅多看了两眼，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私家车司机痞里痞气嗑瓜子，问每一个背包的旅客，坐车走吗？小旅馆老板娘咀嚼着甘蔗，甘蔗渣子唾到右手上一起扔进油漆桶造的垃圾桶。
　　时间要么是5年，要么是6年，那年桑帅在这个客运站送走一个女孩，约好了大学毕业回来结婚。想起这个桑帅让自己年少的天真浪漫逗笑了，异地后女孩一年内交了三个男朋友，这几年不停加速，有时候也同时开好几个车道。那女孩是桑帅的前女友，桑帅是她的不知道前前前几任男友。如果每交往一个男友纹一个图案，那女孩身上的肉怎么够用。
　　厦门落着细雨的时候，桑帅没有打伞，他在一家家店铺屋檐下悠闲踱步。脚印落在黑色大理石上，走上十几步回头的话还能看得见。
　　桑帅从没想过要在厦门有任何艳遇，他只是想过来走走看看。雨大了之后，体内情愫也在冒泡，孤身一人躺在酒店白色大床上怎么想都觉得憋屈。桑帅打开社交app胡言乱语逗趣附近的女性，有个面部好看的女孩说下雨真讨厌，自己无聊在家看电视。桑帅说下雨是挺没劲的，他明天晚上的飞机去北京，厦门之旅泡汤了。桑帅不是故意说出:飞机、北京、旅行，这几个词，可是无可厚非那个女孩赴会有这几个词的功劳。他们去了一家西餐吧，时间是三四点，外面下着毛毛雨，靡靡之音在耳边萦绕……多美，要是你在那里遇到好看的人一定会爱上他。

　　女孩说她不会喝酒，桑帅便没让她喝酒。吃到一半，女孩说她想尝一口酒，桑帅给她倒了一杯，又多点了几瓶啤酒。女孩可能是口渴了，一杯一口，喝了两杯解渴。
　　桑帅问她厦门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女孩说:可以去海边骑车。
　　桑帅记了下来，以后可以带喜欢的人去海边骑车。
　　女孩喝了三瓶左右，说她醉了。桑帅扶她来到酒店，女孩上半身不醉勾人的笑容很正常，下半身走路踉踉跄跄可能是醉了。女孩说你不要扶我，我自己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摇摇晃晃。女孩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拉窗帘，唰唰两声，干净利落，真乃高手也。她脱了鞋又醉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桑帅洗了个澡，放了音乐，关了灯，心想女孩酒要醒了吧。没有，女孩除了上厕所，醉了一夜。上厕所的时候，走进玻璃墙盥洗室，裤子潇洒一脱，传来哔哔哔的水流声。桑帅很好奇她这是哪种醉酒症状，躺在床上动不了，又时不时哼吟几声，从头到尾眼睛紧闭，两条腿像是瘫痪多年柔软无力。整个晚上桑帅又是揉面又是捣蒜，累到不行，女孩体面酒醉着。天快亮她又上了一次厕所，桑帅侧躺着听到呵的一声，哐哐哐嘭……心想都这个点了，这姑娘体力真充沛，一点不困的样子。

　　晚上美女会比较多，黑夜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白天昨晚一起睡的美女，白天不美了，也是有的。这个女的不化妆算是上等货，可能她不懂化妆。

　　一起吃了早餐，两人各自回住所。桑帅回住所第一件事便是拉黑她，心想这要是赶上月圆之夜，可能就活不到天亮了。晚上干活的时候想到赵小姐，这让桑帅白天看起来有点淡淡的忧伤。
　　飞机在高崎机场起飞的时候，桑帅看了地面一眼，楠楠说了一句:无聊。
　　日期：2014-05-26 12:30:51
　　（四）

　　桑帅一位铸造虚名的大师，一位生活在潮湿角落的织梦人。
　　桑帅从前的同学这几年陆陆续续成了家立了业，稳定生活在他们出生成长的阴雨暖阳的南方小城。桑帅离家后同这群人再没有过深度的交谈，所谓深度交谈多半是聊些安身立命的小事。流浪汉都说生死不过平常事，生死都是平常事了也就再没有大事可以说。酒可以天天喝，想说的话实在没有多少。桑帅一直用微笑避开有些人的问话，什么:一个月工资多少啊？老板人品如何？何时可以飞黄腾达？诸如此类，桑帅一概不做回答，也不做评价。

　　北京一个月一万够花吗？不够。
　　两万在北京够花了吧？也不够。
　　十万、百万、千万、千千万、富甲一方……总够了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这里没有富人，这里遍地都是乞丐。
　　神秘编辑想让桑帅写一个剧本，说是一线明星想做导演需要一部浪漫的小说作为剧本，想要北京最浪漫的爱情故事，他问桑帅写吗？
　　桑帅说:给钱什么都写。
　　桑帅抽烟想了想，浪漫是个什么自行车？富二代豪车接送白富美，拉菲润喉，燕窝润喉，法国餐馆逗蜗牛，总统套房鸳鸯浴，马尔代夫钓小鱼……如此这般，是否够浪漫？想着想着桑帅就笑了，他想起他和赵小姐在北京西站给人带路的那个夜晚，那个写着“问路请找我”的大牌右小角还有一行纳米小字写着“挣钱开房去”，那行字太小，除了桑帅没人注意到，这样的回忆真是美好。
　　桑帅虚构浪漫总也绕不过赵小姐，于是他不得不想着赵小姐写下他脑海里想和她一起经历的浪漫故事。桑帅先是写了北京西站给人带路作为故事一，在喝了那天的第三杯咖啡后桑帅又写了故事二三四五。
　　故事里:
　　赵小姐的海归男是个强迫症装逼犯，他不能容忍赵小姐在家播放地下音乐，他用品味绑架赵小姐跟他一起听古典，家里黑胶唱片机一天到晚咿咿呀呀放着高贵典雅的古典乐章，赵小姐听睡着了。
　　桑帅拄着拐杖，头带着墨镜以钢琴调音师的身份来到赵小姐与男人同Ju的房子为赵小姐家的钢琴调音，他的导盲犬是花了100块从隔壁张阿姨那里租的。男人说他出国后钢琴再没人动过，请桑帅帮他试下音。
　　桑帅举手示意他明白了，坐下后开始弹，桑帅模范盲人微微仰着头，边弹边唱“李伯伯要当红军，红军不要那伯伯，因为李伯伯的屁股大呀，容易被鬼子发现目标……”
　　坐在沙发上的赵小姐噗嗤一声笑了，牛奶喷了一地，她男人露出难堪的表情，桑帅眯着眼睛继续得意唱着。后面歌词可能才是他真正想说出来的吧，他认真唱到“雨打梨花，深闭门，燕泥已尽落花尘……”赵小姐擦拭茶几的手停住了，回过头来看这个盲人。
　　“……但愿你是那知恩知意的心中客，不是那无是无非的糊涂人……”
　　桑帅说:琴是好琴，好马陪好鞍，君多珍重。
　　他说完要走，他那条冒牌货导盲犬进门后就不规矩，此时正在舔赵小姐喷地上的牛奶，男人去牵狗，狗倔强不肯起身。
　　赵小姐站起来腾了腾地儿，他男人在跟金毛比力气，赵小姐走到桑帅身前，摘下桑帅的墨镜。桑帅做了个鬼脸，马上带回眼睛，他塞给赵小姐一块纸条，大步流星走过去抱起金毛犬，墨镜竖插在头上潇洒走出门去，留给屋里男人“卧槽，神马情况”的想象……
　　赵小姐躲到洗手间看纸条，上面写着:今晚4点k歌房，我想听你唱my valentine，你想听什么？唱完一曲各自回家。
　　日期：2014-05-24 10:17:00
　　（二）
　　520是野狗山最陡的一个区，那里常年积雪，说是来到这里的男女需要拥抱取暖才能活下。桑帅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去一次520山区，他买了登山镐、雪地靴，现在只缺一个女人了。
　　赵小姐已经三周没给桑帅打过电话，桑帅猜想他们可能就此散了吧。
　　凌晨3点，再过一个小时是4点。有一天4点赵小姐给桑帅发了一封限时回复的豆油，正是这封豆油两人……桑帅揉了揉太阳穴，尽量稳定自己的思绪，在喝了一天中的第三杯咖啡后桑帅好像又活了过来。往常一样的桑帅把写好的稿件发给一个从来不说自己姓名的编辑，桑帅和他从未见过面，他又是桑帅生活的唯一来源。朝九晚五的城市里谁能想到在这座城市里还住着他们这样一类人，这类人似乎从来不需要安全感。

　　桑帅写文，怪编辑打钱给桑帅。桑帅的文章在各大网站报刊发表，好评如潮，作者一栏写的是一些作家、编剧、明星的姓名……不一定会是什么人。这个世界有钱，足够有钱的人可以雇人办事，有能力的人可以做事养活自己。有的人想要虚名，桑帅可以给他们虚名，桑帅只需要一些面包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到处都是，晒胸晒腿晒血统……各种各样的女人，“这他妈是宠物店啊……”桑帅心意懒散看话题，嘴里念念叨叨。他忍不住要给赵小姐打电话，问她死哪去了。

　　赵小姐开口就骂:大傻逼
　　啊了一声，听到赵小姐暴雨梨花的痛骂，桑帅开口说:你个蠢货

　　赵小姐:草……你敢骂我
　　桑帅:蠢货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赵小姐呵呵呵呵冷笑，电话里失真的笑声像是羊癫疯发作，她说:打你妈逼，你这个大傻逼我就想着你会不会主动约我，好啊，有骨气，少年你太棒了，已经两周了……两周，在我短暂的一生里，你让我等了两周……怎么补偿……我
　　“两周就两周，大不了肉偿……”桑帅碎碎念着，问赵小姐肚子饿吗？两人约了吃饭。
　　赵小姐小背心、黑长裙，性感到刺激日本电影市场。桑帅说:卧槽，你是不是故意的，然后吃完饭你扭头回家……你是不是这样想的。赵小姐坏坏笑着，不说话。心里想的可能是“这个大傻逼，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假装不了生气了，我快让这个大傻逼逗笑了，不可以，忍住，我要假装生气，吓唬他……”说不定她是这样想，女人可不都爱使坏。
　　他们吃完饭时间9点半，这个时间太尴尬了，想上床太早，逛街又太晚。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拿牙签丢对方，一旁的服务员看得脸都黑了。忽然桑帅拉起赵小姐的手，说:走……

　　赵小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她说:干嘛，你不会是想强吻我吧？
　　桑帅把她推到桌子上强吻她，赵小姐又是踢脚又是用力打他肩膀，怎么都挣脱不开。吻够了，桑帅再一次拉起赵小姐的手往门口走去，赵小姐乖乖跟在桑帅后面，手捂嘴巴偷笑。
　　买了记号笔，要了块纸板。两个好看的人举着牌子站在北京西站钟楼下面，牌子上大字写着:问路请找我。桑帅略吊了一点，赵小姐说她从来没听说过约会这样玩的。
　　赵小姐:你认识路吗？
　　桑帅:不认识啊。你认识吗？
　　赵小姐捶打桑帅胳膊，又好气又好笑骂他说:不认路你给人带路！啊……你这个神经病啊。
　　桑帅顶了顶赵小姐，说:嘿，你快看看你手机有没有信号，开个地图什么的，我的手机没有地图。
　　“你……”赵小姐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看到牌子朝他们走过来，赵小姐着急说:怎么办？他来了……
　　桑帅站直了，高举牌子傻笑着。
　　赵小姐:快说话啊……
　　农民工走近用手指着牌子上的字，一字一字大声读出来:“问，路，请，找，我。嘿嘿，兄弟，你知道哪里找工作吗？”
　　桑帅、赵小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找工作？
　　“是啊，是啊，扫地，运货我都行的，喔呢个刚从老家过来，坐呢个火扯，想找工作嗫，泥知道莫？”
　　桑帅摇摇头说不知道，“要不你明天去介绍所看看？”桑帅说。

　　“那能去介绍所……”问路的人失望的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他好像对牌子很有兴趣，走回来说:泥姐个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还要人莫？
　　桑帅摇摇头说:喔……喔姐个不挣钱。
　　问路的人说:不挣钱你还干，你傻啊。
　　那人说完转身走了，赵小姐笑得是直不起腰来。桑帅一直让他不要笑，严肃点，说这是一件充满使命感的事业。他越是这样说，赵小姐笑得越是厉害，都快笑岔气了。
　　迎面走来两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赵小姐突然不想笑了，过来的两个人脖子上带着大金项链，蛟龙出水纹身咄咄逼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人未到声先到:哥们，三元桥去吗？
　　桑帅告诉他们三元桥坐地铁去比较方便。
　　“哪呢？哪有地铁？”
　　桑帅说地铁就在火车站出口那边，桑帅调整了一下身位指给这二个人看。
　　“那走呗？多少钱？”
　　桑帅说:不要钱。
　　“不要钱是咋的？你还要人啊？”
　　桑帅没理他们，牢牢牵着赵小姐的手在前方带路，送他们到地铁口便回来。桑帅心想这样的人真不好伺候啊，说错话都可能起冲突，还好只是送他们到地铁口，再远肯定不去了。
　　他们又站了一会，路过的人用好奇的眼神看他们，没有几个敢上前问路的。路过的年轻的人有掏出手机偷拍的，也有交头接耳说他们是骗子。
　　路过一个姑娘，怯怯望着牌子，一看她，她马上避开眼神。那姑娘又在广场饶了几圈，可能真找不到路了。赵小姐上前问她去哪？姑娘极不好意思说:朋友说了要来接她，还没出现。
　　赵小姐:男的？
　　姑娘点点头，赵小姐又问是不是男朋友，姑娘含糊其辞，说她也不知道算不算男朋友。男的让她来北京，说来北京怎样怎样，姑娘从老家坐了三天的火车来到北京，男的却迟迟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姑娘说着说着眼角温润。

　　赵小姐说:得，我听懂了。走，我们去吃饭。
　　赵小姐请姑娘吃饭，又借了沙发给她睡了一晚。后来确定，是男人图个嘴瘾骗了人家小姑娘，那男人都是已婚的人了，伪装身份整天在社交app上到处勾搭。
　　桑帅说他看不顺眼赵小姐带陌生人回家，他也要去。她们要出去逛街，桑帅又说，他看不顺眼赵小姐跟陌生人到处乱跑，他也要去。桑帅当了几天赵小姐跟屁虫，姑娘回家后他才回家。
　　赵小姐说:你真烦。

　　桑帅说:草啊，要是你让她卖了怎么办咯？
　　赵小姐明白桑帅的心思，她只是不愿意桑帅太走心，一个不留神走进情侣的范畴了。
　　赵小姐说她有个从小到大的跟屁虫下个月回国。
　　“他回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赵小姐说。
　　桑帅说:我五月二十号回南方老家相亲。
　　桑帅回到他的破公寓，整个屋子到处是一些没用处的垃圾，书堆得半人来高，CD填满了他不大的卧室。没人相信，这个年代有这么一个怪人读书听歌一定要买实体。桑帅翻着一堆杂物，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