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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用战略眼光读『西游』
作者:
老夫无奈
日期:2014-05-11 21:23:00
1 从《西游记》的书名说起(1)
现在,解读《西游记》的人,大概快要超过读《西游记》的人了,自然,也有不少很好的解读,读来大有荡气回肠之感。不像《封神演义》的解读者们,顺着假路标一抬腿,就抱住假象啃个没完没了。
鄙人自以为算个喜欢读四大名著的,有一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的想法:不管是读《西游》也罢,解《西游》也罢,首先,要明白《西游记》这个书名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或者说,《西游》这本书的全名,实际上表述了什么样的“中心思想”,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弄清楚,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要先弄清楚,只怕,难免让自己对全书所有情节和故事的理解,离题万里。甚至,已经离题万里了,还自以为提纲挈领,直击要害。
像这种情况,自得其乐当然人畜无害,出而解读,恐怕就要误导别人了,如果文笔再好一点儿,切入点再奸猾一点儿,炒作手段再狗血一点儿,忽悠得人们只看广告不看疗效,那误人的效果,肯定会更大一些。
我的意思是说:看《西游》,最好是从战略的高度、用战略的眼光,去品《西游》、《西游》后面的“东游”,谁、什么东东,一再“东游”、反复“东游”、为什么“东游”。
第一回: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这是《西游》的开篇诗的后半部分,八句,前四句叙述开天辟地的事儿,就是木本水源的意思。木本水源之后,是第五句的“仰至仁”和第六句的“皆成善”,这应该说的是一个明君,手里没有政权,无法让人“仰至仁”,也没办法鼓捣出“皆成善”的和谐局面,什么“覆载群生”、“发明万物”,也都是白日做梦。
换言之,这两句是说,开天辟地之后,玉皇干得不错,各级各界(自然包括宗教界)都比较满意、都应该比较满意,如果他们还不满意,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自然,人家都“至仁”了,你还不“仰”、不满意,甚至想取而代之,那就不那么好玩儿了。
说句废话:作者已经下绊子了,小心让绊倒,跌进坑里出不来。
先看最后一句“须看西游释厄传”,“须看”是广告,意思是说,一定要看看一本叫《西游释厄传》的小说,换言之,只有看了这《西游释厄传》,才能知道什么是“造化会元功”。
看来,《西游记》是小名、乳名、简称,《西游释厄传》才是官名、正名、全称。也就是说,任何思量,都要从这个正名、全称出发,光看小名儿,难成正果。
西游:观音、唐僧、悟空、八戒、沙僧、小白龙六人往西方的灵山有费取佛经,有费就是不免费,就是还要掏钱,不掏钱,拿不走,当然,理解成购买,也错不到哪里去。
也许看官觉得不该这么罗列,不是师徒四人吗?这么罗列的理由,容当另文探讨,不过,有一点肯定不会有异议:无论是四人还是六人,他们都是佛门弟子,都是释家。
释:和尚;六个和尚;六个和尚的上司如来;佛教。
厄:困苦、灾难、阻隔、受困、险厄(险要的地方)——“险厄”属于衍生出来的用法。
以上是“厄”的全部功能,至于“释厄”的“厄”用的是“受困”、“阻隔”还是“险要的地方”,差之毫厘,那肯定要谬以千里。
可以说,谬以千里的人如过江之鲫,归根结底,就是栽在了这个“厄”的手里了。《西游》的最大关键,就是这个“厄”。谁厄?“释”厄。
既然《西游记》的根本是《释厄传》,实际上,东游、西游、南游、北游相差无几,只要“释厄”,就是扼住了“游”的根本。
还得跟这个“厄”较劲。
根据字典的说法,这“厄”上面一个“厂”,像山崖,下面一个“卩”,像人在崖洞下卷曲着身子,不得伸展。其本义是:困厄,遭遇困境。也就是说,如果“释厄”的“厄”用的是本意的话,《释厄传》的主题,就是某些和尚们的“厄之传”,或者,干脆就是佛教教主如来的“厄之传”,再宽泛一点,也可以理解为整个佛教的“厄之传”。
如果这个“厄”用的是引申意思,就是那个“险厄”,那就是某些释家弟子被弄在什么险恶的所在,难以解脱了。
通观全书,佛教没有处在险厄之中,他们的灵山,尽管也是一个山崖之类,却是满山都是光环,几乎是全世界人民往死里向往、崇拜的圣地,更没有被人包围、攻打,教主如来更是稳坐钓鱼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不存在险厄不险厄的问题。至于出场最多的观音,他(她)住在南海,连山崖也谈不上,即使她自己觉得险厄,想伸展伸展,这是他们佛教的家事,不用别人瞎操心,关键是,“险厄”还有一个“险”,观音应该是住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山包上,根本就谈不上一个“险”字。
那么,是唐僧“险厄”?他最后不是成佛了么,这算是他本人最大的成功,此前的险难,转眼即逝,身边还有四个弟子贴身保卫,充其量,是险难,不能说是险厄,因为险厄有困住难以动弹的意思,唐僧不但动弹了,还伸展成了佛,因此,“唐僧险厄论”不成立。
同理,“大圣险厄论”也不成立,他也成佛了,还是个斗战胜佛,能够战而胜之,就毫无“困住难以动弹”的元素,至于说大圣住过五百年大牢,还在老君的火炉子里烤过猴子,这也都让他一一破解了,他弄这两次走麦城的时候,还不是佛门弟子,那就更算不得“释厄”了。
也就是说,这“释厄”的“厄”,用的是“厄”的本意:困厄,遭遇困境;“释厄”就是“释之厄”、释家之厄——一个小和尚遭遇不幸,算不上整个佛教之厄,他没有代表性,哪怕是观音遭遇困境,也应该算不上“释厄”,因为她的代表性也不够,如果如来遭遇了困境,想办什么事儿想尽办法也办不成,弄了个灰头土脸打掉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那才算真的是“释之厄”——释家之厄了。
“厄”就是“困厄”和“遭遇困境”。“遭遇困境”就是厄运,厄运就是“不幸的遭遇”。如来能有什么不幸的遭遇?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理想难以实现而受到掣肘、困厄而使自己陷入困境?
这就是《西游释厄传》用一个神话故事提出并回答的文学命题。
日期:2014-05-11 21:23:26
2 从《西游记》的书名说起(2)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要知道什么是“造化会元功”,就必须先看看《西游释厄传》,那里有具体的答案。
关于“造化会元功”,作者解释了一大篇,看得头大,实际上,大概就这么两句话:自然规律无法抗拒,自然法则不能改变,任何人和组织,都不能违背自然的规律和法则,占取不应有的地位和利益。
自然了,还可以往小里理解:“释”就是“纾解”,唐僧师徒四人,战胜了千难万险,取经成功,都得到了提拔。
第四回:众猴道:“来得好!来得好!大王在这福地洞天之处为王,多少尊重快乐,怎么肯去与他做马夫?”教:“小的们!快办酒来,与大王释闷。”
这个“与大王释闷”的“释”,就是纾解、化解的意思。
不能说这样理解不行,关键是,这样理解,至少会产生以下难题:
1,大闹天宫就成了可有可无的故事;
2,石猴出世,更是离题万里;
3,花果山那个敏感之地,也就成了无关紧要之地——开篇第一回,老吴反复强调花果山有多敏感,生怕他的读者有所忽略,有点儿死缠烂打的意味,应该说,老吴希望他的读者别只看见“纾解”而要看见那个大大的“释”;
4,师徒四人完全可以在和天庭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取经成功——比如真正的历史事件唐僧取经——天庭不来捣乱,他们肯定走得顺当得多,实际上,师徒四人西天取经如果是个成功的故事的话,天庭就是个十足的***分子,取经路上那么多的妖怪,绝大多数都是天庭释放出来的地富反坏右——我的意思说,把“释”理解成“纾解”,等于把天庭理解成坏蛋,这不符合华夏文明关于正统和非正统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而老吴开篇就强调“造化会元功”,正是展示了自己正宗的、坚定不移的三观。
老吴告诉我们,你可以不信这“造化会元功”,信不信由你,只要你看过了这本《西游释厄传》,你就应该信了。比如说,天地山川的出现,就是“造化会元功”;花果山所以可以戳在那里,也是“造化会元功”;天地间有人兽花草,绝对是“造化会元功”;人和动物是由父母所生,更是“造化会元功”。
反之,如果人或者某种动物是石头生出来的,那就是违反大道、违反了自然法则和自然规律,就不是“造化会元功”。简单一点,《西游释厄传》里的大圣出世,违反了“造化会元功”。
这首开篇诗,定下了《西游》的性质:这是个失败的故事,这是个企图对抗自然法则和自然规律而失败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困厄的故事;这是一个政治故事。
至于怎么个困厄,怎么个失败,谁困厄谁失败,怎么个违反和对抗自然规律,只能抓住作者布置的草蛇灰线,慢慢查寻。
日期:2014-05-11 21:23:50
3 擎天柱和那块奇怪石头
从大局上说来,整个西游故事,看不到失败和究竟谁失败了,甚至,看不到困厄在哪里,谁困厄了,那你就只能看到《西游》而看不到“西游”后面的“东游”,更不知道里面阐释的“东游”是个什么东东,既然连看都看不到,也就根本无法理解作者对“东游”的态度了;
看不到这些,你就只能进行一些局部的技术性枝节性战术性的解读,根本无法从战略层面俯瞰《西游释厄传》摆出的九曲十八弯并窥知其全貌;
看不到这些,你看的实际上不是作者心里要让你看的《西游释厄传》而是浅层面的让小朋友提高学习兴趣的《西游记》,或者说,你看的只是热闹而根本就没看见门道。
第一回的篇名,叫《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毫无疑问,这是交代源流、出处的意思。
“心性修持”,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认真进行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建设和改造,上政治课的时候不交头接耳,都听到心里去了;“大道生”——鄙人就是解析“大道”的,弄了一个《以文化战略的大视角解析<道德经>》,感觉没人感兴趣,就祸害《封神演义》,以期引起人们去围观一下华夏文明的最高文化感悟,罪恶目的没有达到,贼心不死,拐回头来,又来祸害《西游记》,对“大道”的理解,自以为可以轻松地甩出吴承恩老先生几条街,究竟吴承恩说的“大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或者说,吴承恩想让大圣、读者们理解的大道是什么,就不去考校了(顺便做个广告:如果真想知道“大道”是什么,隔壁《以文化战略的大视角解析<道德经>》说得很清楚,只要你跟最高明最高端的文化、战略和文明的缘分不是太浅,就可以一目了然)。
“灵根育孕源流出”的“灵根”,指的是花果山——小心,绊子又来了——这花果山:“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更为厉害的是,这花果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也就是说,天地间的任何生灵,包括玉皇大帝的政权以及他本人在内,都靠这花果山才能继续得瑟下去,这里出了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状况,都会惊得玉皇一身冷汗,命根子嘛。再说了,玉皇是政府,是最高权力机构的最大领导人,他如果一不留神,让这个十八层天十八层地的根本折腾完了,那将显得多么没出息?
可以说,花果山有两大使命:
一,擎天柱。天是需要用一个什么东西撑着的,不撑着,说不定就趴下来了——怎么撑着,那是玉皇的事儿,跟咱们平民百姓不怎么相干,咱们肉眼凡夫,也看不到花果山是不是一直就那么撑着蓝天,反正,吴承恩先生这么忽悠,咱们就姑妄听之、姑妄信之。
二,大地根。大地也是生根的,同时,大地更是有根的,没这根,说不定一眨眼,就散了,大地都没了,就连海外的三座仙山,也得跟着见阎王,一切玩儿完之后,玉皇也就别得瑟了,领导谁呀?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这花果山不是表面看到的四季开花八节结果草长莺飞植被茂密,它还是这个大千世界的命门、根本之地。对一个政权来说,拼死也要守住这个命门,让别人按住或者霸占了这个命门,可能关乎它的生死。还有,如果谁要挑战玉皇的地位,想取而代之或者让玉皇变成自己的小跟班儿,最有效、最简便的办法,就是在这花果山下手。
起码,对玉皇大帝来说,这是根本之地,他可以任何地方都掉以轻心,比如台风刮死人了,大水淹死人了,十个太阳一起出来捣蛋他都懒得理睬,让羿拿着箭出来乱射了,再比如,王莽那样的家伙靠忽悠当皇帝了,美帝国主义到处发动战争了,安倍那小子拜鬼了,乌克兰一群脑残夺权了,他都可以眼睁眼闭,唯独这大地根和擎天柱,他得看好了、看紧了,这是他的命根子,就指着它活着了。
一不留神,让恐怖分子弄个爆炸物塞到命根子上,一声响亮过后,天地又回到一片混沌,玉皇即使还活着,找谁算账去?
可以说,这里发生任何事情,哪怕最小的风吹草动,都会让玉皇和他的所有体制内闻鸡起舞。换言之,这花果山,就是玉皇的眼珠子,容不得丝毫马虎。这花果山,是玉皇的圣物,他最大的历史和现实使命,就是把花果山当眼珠子来爱护。
第一回: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既然这花果山这么紧要而敏感,这一块大石头,怎么可以坐在“正当顶上”?它是花果山的一部分吗?老吴说了,这是一块“仙石”。也就是说,这仙石不是花果山的一部分,因为花果山只是擎天柱和大地根,偏偏不是“仙石”。毛病出来了:谁把这一块仙石放到了擎天柱和大地根的上面?用意何在?玉皇知道吗?玉皇批准了吗?
这仙石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按政历二十四气”,既然有两个“按”,就很难说是自然生成的,说是经过加工改造,应该不算胡乱揣测。
这仙石不但压住了玉皇的擎天柱和大地根,小环境也不错: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在这么个地方白天玩儿太阳,夜里玩儿月亮,那日精月华,岂不是吸收得一塌糊涂?再加上“芝兰相衬”,看来,这仙石姑娘,想不整出出点动静,也不成了。
谁都知道,这仙石,就是大圣的老妈。至于谁“按”了又“按”,谁把大圣的老妈妈安置在这里,想来,最关心这件事儿的,首先应该是玉皇——谁要跟老子我过不去?
可以肯定,这件事,老吴一定会在书中交代。
起码,咱们可以从大圣今生完成了什么核心使命,这个使命对谁最有利,来判断安置这块石头的正主儿。
那么,玉皇为什么不吭声?这不是有点儿犯忌讳吗?这么敏感的部位,这么大的原则性问题,玉皇不可能不知道而听之任之。也许,不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大玩家、大手笔本来就不是争一城一地的得失?玉皇想看看后面有什么肢体语言,再定行止?
总的来说,这石头,有点来历不明,这玉皇,有点高深莫测。
不过,老吴一开头就告诉我们了:“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这花果山就是“造化会元功”——自然法则和自然规律——的最高代表和集中体现,弄一块石头来“切中要害”,只怕,其结果只能是“释厄传”。
还有,在这里安置一块仙石,肯定是绝顶高手所为,也肯定是有用心的,而且,用心深远,绝不会是觉得好玩儿,就跟玉皇捣蛋。同时,玉皇对这位大高手和他身后的势力,也一定颇为忌惮,否则,说不定早就动刀子了。
日期:2014-05-11 21:24:10
4 石猴拜天地和玉皇的紧急会议(1)
实际上,这仙石,就是如来的杰作,一般人,谁敢在玉皇的头上动土?这仙石所以“仙”,并不是有什么法力和魔力,而是肚子里怀了孩子,这孩子不是一块小石头,而是能说会动的一个石猴子。仙石的孩子出世之后,她就永远地死去了,再也没有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她实际上是被抛弃了。也就是说,这块石头,并不“仙”,“仙”的,是她肚子的那个胎儿。石头怀胎,这石头姑娘,实际上不是仙石,而是一块怪石、不合常理的怪石、不合“造化会元功”的怪石。弄这块怪石的人,出了个怪招。
第一回: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
石姑娘终于生孩子了,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不过,她是下蛋——“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下蛋把自己下得粉身碎骨,堪称英雄母亲。起码,她弄这一声响亮,必定惊动玉皇,任务完成得完美无缺,死也值了。以下,就是她的儿子,也就是那位“一石卵”,和玉皇以及天地万物打交道了。
“一石卵”才是“仙”,它妈妈不是。
“一石卵……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这是大圣问世后的第一个非自觉行为,这时候,大圣好像还没有什么意识,只是一阵风吹过来,石卵就自动变成了石猴——没壳子的石卵,这可就又违反了“造化会元功”,算是错上加错了。
大圣问世后的第一个自主性动作,应该是“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看官,“学爬学走”正常,因为大圣现在已经是动物了,问题在那“拜了四方”上。大圣的基因里,有“拜了四方”的元素,或者说,“拜了四方”是安置他出世的人赋予大圣的第一个使命。
咱们先放下大圣,拿哪吒出世和大圣的“拜了四方”对比一下,看看这里面藏了什么玄机:
《封神演义?十二回》:殷夫人后又怀孕在身,已及三年零六个月,尚不生产……“启老爷:夫人生下一个妖精来了!”李靖听说,急忙来至香房,手执宝剑,只见房里一团红气,满屋异香。有一肉球,滴溜溜圆转如轮。李靖大惊,望肉球上一剑砍去,划然有声。分开肉球,跳出一个小孩兒来,满地红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腹上围着一塊红绫,金光射目。
哪吒出世,丫鬟宣布他是个妖精,哪吒不是石卵而是肉球,大圣和哪吒,哥儿俩都是卵生。
大圣出世,是见风而变,有点温文尔雅,绝对人畜无害;哪吒是“滴溜溜圆转如轮”,让他老爸一剑砍开,可以说,生出了一派杀气腾腾,必定引来血雨腥风;大圣是“拜了四方”,直接表明自己是来和大家当好朋友、好邻居、好伙伴的,绝对没有恶意,如果什么地方礼数不周,尚请见谅;哪吒带着混天绫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出世,直接表明是来杀伐征战的,或生或死、我生你死,没有任何商量妥协余地;大圣“拜了四方”之后,就“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这是告诉玉皇:老倌儿,我是冲着你来的,但是,你刚刚看见了,我人畜无害,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哪吒“砍开”之后,就“金光射目”,他射的是老爸李靖的目,你瞧,哪吒一辈子认了死理儿了,非杀了李靖不可。
大圣和哪吒都曾经大闹东海,大圣只是抢了一根棍子,还跟东海海洋局局长成了好邻居,这余地留得足够大——两家互相都给对方留下了足够大的余地;哪吒却是恐怖海洋局,杀了海洋局局长的儿子,还抽了筋,只能这么极端了。
大圣和哪吒都曾经大闹天宫,大圣一人不杀,基本上都是虚玩儿;哪吒直接绑架暴打东海海洋局的局长,哪吒和他身后的大高手,没有给玉皇留下任何转圜余地,剩下的,就是谁把谁彻底灭掉了。
转这么一大圈儿,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哪吒是“武斗”,要跟玉皇斗生死,玉皇活着,哪吒和哪吒背后的组织,就得死,哪吒们活着,玉皇和他的政权,就得死,当然了,不死也行,一方成为另一方的俘虏、奴隶、傀儡;
大圣是“文斗”,我们的待遇应该提高,我们的待遇应该高到我们觉得应该有的高度,我们觉得,我们的仙石,就应该居于擎天柱和大地根的上面,我们认为我们的管理能力,可以统帅擎天柱和大地根。
这个理想很灿烂,也很浪漫。咋一看,好像是鄙人的无中生有,那就慢慢考校,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是的话,对玉皇来说,应该是既不灿烂也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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