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越人·棠棣歌

作者: 邪灵退散cong

  日期:2014-07-10 16:41
  楔子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四周变得更黑。周围散落一地的东西还是待在原地,一点都没有变得离我更近一些。我试着勾了勾右手手指,那种经脉逆流的麻痹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直蔓延到肩膀的剧痛。还好,这是皮外伤,骨头没断。深吸一口气,我用右手抓住右边裤腿死命往上一提,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被血液黏连在擦破的皮肤上的裤子被猛地扯开,右腿仍然纹丝不动。我满头冷汗的继续用力,折腾了一阵,右腿终于被我拽的弯曲起来,不再直挺挺的歪着。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侧头看了一眼散在不到两米之外的整箱可乐,那是我自己在几天之前悠哉悠哉地叼着烟提进来的。没想到(如果我的时间概念还没有失灵的话)四天以后的我却被一块爆炸震落的巨石牢牢压住左腿,趴在这个逼仄的耳室内动弹不得。就连一直被我插在身边的大白狗腿都飞落到了几十厘米之外。
  很好,现在的我手无寸铁,慢慢享受等待死亡的感觉。

  如果我的左臂没有断成三截,或许我还能咬牙扯过大白狗腿断了自己被巨石压住的左腿然后得以逃出生天,可是现在,快要渴死的我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箱子可乐等待大限。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自己可能的死法。或是死在哪个惊为天人的油斗里,或是死在蛇沼密林那样棘手的地方,再不济也应该是像爷爷那样子孙满堂围在床边看着我寿终正寝。万万没想到,我会交代在这里——我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的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墓穴里。真是遗憾,我还没有一儿半女,能让我老气横秋的把经验当作遗言传授给他们:“像我们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一定不要忘了把枪别在脑袋旁边。”胖子曾经说过:“我们这一行,出门不带枪,就得打电话叫别人来收尸。”

  我试着张嘴发出一点声音,结果却扯动了肺部,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蛇毒还没有完全过劲,咳了半天喀出一口血痰。“哈哈哈……真是他娘的,装逼遭雷劈……”我无奈的用额头抵住面前湿漉漉的泥土,沙哑着笑出来。为了寻找绝对安静与绝对安全,我开着车来到这个自以为像保险箱一样安全而且又可以避免打搅的废弃小工厂,没想到在蛇毒信息读取的最后几分钟被人摆了一道。这附近最近的村庄少说也有三四公里,就算我嗓子没坏也根本不可能喊来救援。此时此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伙计王盟能在玩扫雷的间隙想起自己夜不归宿的老板,然后敷衍着出来找找我……不过,四天过去了,我连这个念想也断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能出去的话,下次的信息我一定就在铺子里搞定。再出来挑这么偏僻的地方我就以一个月内打眼十次作为惩罚,赔得血本无归!
  四天之中我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几觉,只知道自己醒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黑瞎子曾经教过我:受重伤的时候如果感觉困就尽管闭上眼睛睡。什么“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全是扯淡。要是累得要死还硬撑着不睡那才是真的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
  这次醒过来,我明显感觉到后脑被碎石块击中的昏沉感已经几乎消失,眼前的图像愈发澄明起来。我强忍剧痛用右手揉了揉眼,决定垂死挣扎一下。我知道,这次再睡过去的话,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右手撑在身侧,我几乎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抬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后是腰。右腿裤子几乎全部碎成布条,膝盖明显感到土地上粗糙碎石的摩擦,我顾不上蹭破不蹭破,只是趁自己透支的身体反应过来以前尽量快速的抬起右边身体。只听一连串的“喀啦”声从身体各个关节之间传来,像是全身所有骨头一起碎裂般的痛感让我眼前发黑。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我惊喜的发现我竟然让自己半趴半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长出一口气后,我缓缓苦笑出来:起来是起来了,我离自己的绳子和刀却是更远了。而且我这一趟又不是来倒斗的,根本没随身带来什么用来打洞或是攀爬的装备,唯一能用得上手的就只有那把大白狗腿了。我总不能指望用可乐瓶子垫脚爬出去或者用注射器和针头打洞吧?
  我现在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带动人中和下巴上已经干涸的血痂一块一块剥落,喉咙和牙龈残留的腥味更加明显。鼻子已经不流血了,可是随着我粗重的呼吸还是引得眉骨中间钝钝的疼。我摸黑查看了一下仍然汩汩流血的左腿,知道自己能想办法的时间绝对不多了,可是这里说浅不浅说深不深也有将近十米,对于怎么上去,我完全没有头绪。
  而最让我心惊的远不止这些:在离我的盘口不到四十公里的地方居然有一座墓,它的西耳室上面正对着一座废弃的工厂。这样诡异而又让人想象连篇的熟悉搭配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杭州另外四个盘口的掌柜到底还隐瞒了多少?这次规模恰到好处的爆炸究竟是汪家人想要灭口的仇杀还是我的“自己人”……?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肺部突然又牵扯出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我喉头一甜,一口血又涌了上来。他大爷,这下是伤到内脏了。我出来时穿的随意,连一条领带样子的东西都没有,根本无法把胸廓固定住,只能尽量缩小呼吸的幅度并且减少频率。
  现在到底怎么办?
  日期:2014-07-10 16:45
  我几乎是有些无助的环视着四周,竟找不到一点办法。反复对自己说着不要慌,可是一阵没由来的恐惧仍旧慢慢从脚底升起,迅速攫住了我。多少年了,难道我还是没办法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面对恐惧、困难和绝望的处境吗?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三叔、胖子、潘子、小花还有黑眼镜,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所有危险时刻都在我身边,不是么?更多的路当然还是需要一个人来完成。
  这一瞬间,像是人生走马灯一样,他们的脸在我眼前一一浮现,最后甚至出现了黎簇、苏万、杨好和梁湾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理解这些感觉,不过,真正理解的时候,可能也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汪汪汪——”几声狗叫打断了我的“回光返照”,我半眯着眼睛抬头向洞顶看去,一个熟悉的毛茸茸的大脑袋探进洞口。

  “小、小满哥!”我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了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出来的时候它明明还在后院的天井里锁着,难道是王盟把它解开了吗?来不及细想,我吹了声口哨,招呼它下来。小满哥灵活地踩着左右的碎石,几秒钟便来到我面前。我像是见了亲人一样,不顾一切地揽住它的脖子,把脸埋进它浓密的毛发中。小满哥呵着热气,不迭地用舌头舔着我脸上的血污,眼中透出心疼的神色。它左右摆动着大脑袋,一会儿看我的手一会儿看我的腿,最后停在巨石前,用鼻子拱了一下,发现纹丝不动,便发出一声悲哀的呜咽。

  “小满哥,去,拿来!”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白狗腿。它心领神会,窜出去再飞扑回来,眨眼间大白狗腿已经握在我手中。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逃出去的方法就有一个,而且很容易做成。我指挥小满哥把那一箱可乐拽到我面前,迫不及待的仰面灌下三瓶,然后摸着它脑袋嘱咐它:“你去给我叫几个人过来,要快,不然我可能要断了这条腿。明白吗?要叫几个男人过来。”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大白狗腿在自己被巨石压住的右腿膝盖处比划了一下,告诉它事情的严重性。小满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一转身就窜出洞去,没了踪影。希望这附近的村民能靠谱一些,看到一头心急火燎的獒犬出现,能跟着它追到这里来。

  我坐在原地耐心的等着救援的到来,一瓶接着一瓶的喝那些可乐。天渐渐的亮起来,朦胧的光透过十米高的洞照下来,耳室内稍微明亮了一些,但还是看不分明。由于身体严重缺水,我几乎喝了半箱也完全没有尿意,不过迟迟不来的小满哥倒是让我十分焦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坐化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还是没有任何来人的迹象。我不禁猜想莫非是小满哥回来的途中迷了路或是被民风剽悍的村里人抓去做了狗肉火锅?虽然大量可乐中的碳水化合物给了我支撑下去所需的热量,但无奈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不停流血,我仍然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变得虚弱。
  不行,我不能再被动等待,只能另想办法了。
  现在大白狗腿在手上,我还有绳子和几块从身上扯下的布条,我想我可能真的长了一张该死的乌鸦嘴:要从这里出去,小爷我必须断一条腿了!
  一旦完全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心里倒是变得平静了许多。我开始有条不紊的将那几块布料紧紧缠在膝盖以上两指的地方,又将剩下的两条涂上周围地上的草木灰准备待会儿止血用。
  右手提起大白狗腿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说是没有多少挥动它的力气了。这小臂一样长的精钢砍刀虽然不重,但此刻加上沉重的心理,使我觉得手感非常不舒服。黑瞎子说要把刀用的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现在是要用身体的一部分去弄掉身体的另一部分。左手瘫在一侧,借不上力,我只能用右手勉强攥住因沾染血液而滑不可握的刀柄,对着左腿膝盖砍了下去。
  没关系,只是少了半条腿,小爷出去以后还是一条好汉。背后放暗炮的人,要是叫我逮到了,我一定把你的右腿一刀一刀切断放进炉子里烤熟了然后看着你吃掉。我说到做到!
  而此时此刻,这个狗屁耳室,不是我吴邪应该死在的地方,绝不是!

  我闭眼用尽全力砍下去。砍断自己肢体逃生的这种事,最怕一刀没断还需要补刀。因为你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完全不会有力气对自己再来一刀了。
  “嗡——”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剧痛,我只感到右手虎口被强力震裂,大白狗腿一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在几步之外。奇怪,我是什么体质,怎么骨头这样硬?睁开眼,我才发现,竟是外力硬生生挡住了我刀的去势,而被巨石压住的腿仍然完好无缺的在那里。
  “我靠,天要亡我啊……”我抹了一下嘴角,沾了一手血,“砍自己的腿,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事儿……咳咳咳……”得,这下大白狗腿是捡不回来了。
  挡住我的是一柄通体乌黑的无刃古刀,它那在月光散射下泛着暗哑寒光的黑金质地我真是化成灰也不会忘记。我感到自己的脖颈“咔吧”响了一声,僵硬的抬头顺着那把刀看上去,一只惨白的手紧紧握着它,青筋暴起、双指奇长。我本不用抬头也有十分把握能猜得出这柄刀的主人,但是几乎是无意识地、我的脑袋顺着惯性一抬,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
  胖子说: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眼神,是和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的眼神。在这个世界上,能活得跟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没关系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这是闷油瓶的眼神。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笑出来。果然是快要死了么?竟然产生这样的幻觉?这个人无论如何此时此刻都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该在的地方是长白雪山、是墨脱古寺、甚至可以是再次以阿坤的身份出现在巴乃阿贵家的阁楼上,但绝不可能是杭州郊区废旧工厂下的墓地耳室里!没想到,我的人生走马灯最后一个镜头最长的,竟然会是这个家伙。
  我咳了两声,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血。他站的本就在我面前,我一安静下来,狭小的耳室里便可以听得到任何细微的声音。他就这么沉默的站在我面前、平静地盯着我的眼睛,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我眨了眨眼,眼前的人没有消失,但我仍然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他的幻影,或是他的鬼魂……闷油瓶可能已经死了,死在门后。因为他那该死的所谓家族宿命。
  我可能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僵持了几秒,我终于忍不住开了腔:“你……为什么在这儿?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回答我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虽然在我跟他相处的一年多时间中,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我早就习惯了他对任何人说的话爱答不理的态度,但是此时此刻我突然感到一阵无名怒火窜了上来。“你说话啊,你听不懂我在跟你说话吗?”
  我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用尽全力握住他的刀,黑金古刀看似粗钝的刀刃瞬间划开我手指和掌心的皮肤,鲜血顷刻间顺着刀身流下。“你到底是想要救我出去……还是害死我?要么你就把这块石头给我搬开,要么你就……咳咳咳……你就把我的刀捡回来。”
  “你……出不去了。”他仍旧看着我的眼,动了动嘴,居然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今天、现在,你必须死在这里。”他只是轻轻一收,我用全力抓着的刀就轻易脱手。
  “你……到底是谁?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当然出得去。我……”我感觉他的眼中倏忽间掠过一丝凌厉,不由得挺直了脊梁。

  “吴邪,你错了。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出去的。”他打断了我的话,继续否定着。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几乎浅到看不出来的笑。还没等我琢磨透他说的“他们”是谁,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和它体型不搭配的轻盈跳进洞来。
  是小满哥!
  与此同时,我听到洞口上窸窸窣窣传来人群聚集的声音。
  “下面有人吗?”似乎是村民们被小满哥带了过来,有几个庄稼汉已经迅速开始手脚麻利的放下绳子准备下来救我。
  “老板!老板你挺住!我们马上下去!”我甚至还听到了日思夜想的王盟的声音。

  围拢在洞口的火把将这个空间照的亮了些,我看到闷油瓶紧了紧眉心。我刚要张嘴回答王盟,电光火石间,闷油瓶竟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他的刀呼啸着朝我面门劈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被关了灯。出现在我眼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是闷油瓶的刀准确无误的劈向我的眉心,小满哥见状张开大嘴向他的后脑扑了过去……
  小满哥……这个家伙,你不是对手的。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自己可能的死法。斗里、森林、床上……我甚至到最后也可以接受是死在这样一个一文不名的破旧耳室中。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居然会死在,闷油瓶的刀下。
  盘马的话似乎又回响在我耳边:“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一个会被另外一个害死。”
  原来早在十年之前,他就看到了我们的结局。
  只是那时的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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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努力更新哒
  专注原著风三十年  有意见欢迎提出来
  O(∩_∩)O谢谢
  鞠躬~~~~
  日期:2014-07-11 09:19
  壹·葬礼

  这是我重见天日的第3天,胖子肥硕的身影连同他的拉杆箱一起出现在我的铺子门口。我一个鲤鱼打挺从藤椅上起来,冲到门口去迎他进来,一边向内堂拉长嗓子喊了一句:“王盟,看茶!”
  “天真……”胖子屁股刚一挨着椅子,居然就伸出大手来扯我的脸皮,我没成想他来这一出,躲避不及被他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靠,你干嘛!”不用照,我也知道此刻我的脸颊上一定多了一对儿红红的指印。
  “嘿嘿,不碍事儿,胖爷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人皮面具。别回头再叫张海客他们那群人给诳了,以后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啊!”胖子讪讪地收回了手,摸了一下鼻尖,立马岔开话题:“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线索?是什么?怎么非得把我大老远的从广西叫到眼前来说悄悄话儿?”
  “电话里隔线有耳啊——”我接过王盟端过来的两杯上好龙井,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去里屋玩电脑了。“这几年虽然附近的线路上早前被人安的的监听都被我毁掉了,可是直接在电话里跟你摆明了说我还是觉得不踏实。”
  胖子掀开盖子顾不得烫嘴豪饮了一大口,挑眉示意我继续。
  “三天之前的爆炸你都知道了吧?”我见他点头,便继续说道,“我被一块儿足足有我半个铺子这么大的石头压住了左腿,后来成功被王盟他们救出来了。”
  胖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还是咽了回去,听我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的腿已经彻底断掉了,左臂也折成三截,可是你看现在……”我抬起左腿在空中蹬了几下,又把左臂袖子撸起来,伸到他面前,“竟然除了皮外伤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是胖爷我嘴直,天真啊……跟我说话,你就用不着耍你那磨练多年的江湖套路了吧?”胖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挑眉看我。
  我被茶水呛了一下,有些没回过味儿来,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露出老油条一样表情的胖子。“啊?”
  “你刚才说的,恐怕不是全部吧?换句话说,你是不是还有所保留?”胖子见我呆住,也没犹豫,继续往下说,“怎么我在这一路上打听到的消息……是你们吴山居大掌柜的……也就是现在坐在这儿跟我聊天的吴邪……已经死了呀?”

  我定定地看着胖子,他眼中此时已经没有丝毫老朋友铁哥们儿的情感,有的只是我无数次见到的、他在斗里看到各种恶煞时的冷漠和杀气。余光一瞥间,我看到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把左手按在腰间的凸起处,右手还稳稳地端着那杯茶。
  “这就是我叫你过来要说的。”我无奈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被人当成替身感觉让我很受伤,“除了秘密参加葬礼的几个人以外,杭州城乃至整个夹喇嘛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得到的消息是吴邪已经死了……”
  他没有接茬,按在刀柄上的手仍旧没有收回来。
  “好吧,说实在的,我也认为我应该已经死了。”我诚恳的看着那双写满怀疑的眼睛,“可是,事实就摆在你面前。他娘的我居然没有死!我是一脚踹开已经盖上的棺材盖当着所有人的面爬出来的,真的。如果在我醒过来以前那口棺材已经下了钉子或者已经埋进土里……那你就再也不能看着我这张脸喝茶了,胖子。”
  胖子盯着我的脸,从眉毛看到眼睛、鼻子、嘴再到下巴,然后再看上来。我就这样一言不发地任他来来回回端详了有三五分钟,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按在刀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他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倒也不一定,我还可以看着张海客。”
  我额上的血管跳了一下,突然有些心疼这一壶我自己都省着喝的上好龙井被这个粗神经的胖子当白水一样往肚子里灌。不过我知道现在的他应该是已经完全相信我就是我了。
  我从棺材里睁开眼睛的时候体力已经神奇地完全恢复。当听到外面传来的哀乐和隐约的哭声,我来不及多想身上的伤,一脚踹开了棺材盖坐了起来。还好在场的都是跟我很近的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角色,棺材里突然坐起来个人这种事儿也算是见过不少。不过还是有几个年岁较高的爷爷辈儿的人险些晕倒。我花了三四秒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在自己的葬礼上,并且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诈尸了。

  一会儿来更第一章的下半截~~~
  日期:2014-07-11 16:58
  清楚地记得当时秀秀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她旁边的花儿爷立马伸出手臂把她护在身后,也皱起了眉头。我有些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咳,各位,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我可能没死……”
  “啪!”我的话被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我保持着脸被扇得侧向一旁的姿势听到了刚才一个箭步冲上来打我的小花激动地跟我妈说:“阿姨,是活的!吴邪可能真的没死!”
  该死的解雨臣,检验我是不是活人的方法有那么多你何必非要抽我一嘴巴呢?这属于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这笔账我先记下了……然后就是秀秀也跑过来瞪大眼睛惊喜地抓起我一只手。那正好是我之前断成三截的左臂,我出于自我保护条件反射性的想要抽回来,却惊愕地发现它居然已经完好如初!

  我有些崩溃地浑身翻找伤口,皮外伤都还在,只不过已经被清洗干净,腿上和腰侧那几道最深的口子向外翻起白皮,还是很疼。但这就是我现在全部的伤势了。没错,全部。我断成三截的左臂此时灵活自如、而被巨石压断的左腿正是我刚才用来踹开棺材盖的那一条。我宁愿此时的自己还是一个左臂左腿统统断掉的半残,也不愿发现现在这个诡异的结果!他娘的,居然全好了!
  我妈才不知道我此刻心里怎么想,一把扳过我的脑袋搂进怀里:“儿啊,你居然回来了!你一定是听到妈妈叫你了是不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说着竟又要哭出来,蹲在旁边的我爸连忙用手按住她的肩膀这才止住。
  我抬眼就看到了也快步跑到棺材旁的二叔,他若有所思地推了下眼镜,看了我几眼,又环视了一圈灵堂,叫过几个刚从痴呆中恢复过来的伙计低声耳语了几句。我估摸他一定是吩咐着先不要把我“死而复生”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免得想要杀我的“他们”再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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