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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里遇见真爱 薄晓时分
作者:
雷本祖
日期:2014-06-09 06:37:00
第一章:一切如风
暗夜里,我遥望苍穹,默数点点繁星,想起过往……
是不是每一个星星,都会有美丽而又动人的故事,是不是人间的风情万种,都会在星辉里蓬蓬勃勃。仓促中记下的,或许有些草草,忙乱中感动的不仅仅是你我,还有从我身边经过的风……
想起一件旧事,想写出来。动了几次笔,看看不尽如人意,又放弃了,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昨夜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有了冲动勇气。我经常熬夜,凌晨一两点钟常事。在我的窗台上,搁置着一小捆粗绳子,那是我平常晒被子用的,昨夜不知为何竟速速往外抽动。我有点吃惊,探头看了看,果真有一黑影,似猫非狗,蹲踞着,舔着舌,狺狺有声。这是什么东西?我惊悚。就从这呆头呆脑的东西入手吧。我坐了下来,开始了这次创作的旅程……
站在青山市的十字街头,抬头看天,低头视脚,我已经重复N遍了。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我知道她已注视我很久了。我懒得看她,又开始抬头、低头。她重重地咳一咳嗓子,我转回了头。目光所及,真有种想哭的感觉。在我面前站着一位女人,岁月的沧桑改变了她原本的模样。我不知道是叫她大妈还是老姐,更可笑的是,她竟冲我伸出了中指,勾了勾,想借一步说话。我有点忐忑,迟疑不决。她说话了,“你想租房子住,没有合适的?”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已去过好几家房屋中介。”她笑了,露出一口黑牙。我厌恶地转回了头。她凑了过来,几乎靠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能闻见从它牙缝里喷出的臭味。我慌忙闪身,夺路而逃。她的动作异常敏捷,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扎了几下,没想到她的力气比我还大。难道我碰见了传说中的灭绝师太。我有点慌恐。或许她也看出了我的敌意,笑了,“我有一套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合适的话,租给你行吗?”
原来是这样,真是虚惊一场。我错以为她是出卖肉体的老鸨。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提出了一些条件,“房子太好我不要,面积太大也不要,还有房租太高也不行”。她挥了挥手,“暂且不谈,我带你去看看房子,然后再说。”
我的心情变得凉爽起来,开始端详起面前的女人。一件灰褐色风衣松松垮垮罩穿在身上,不像是女人装,大概是从别的地方捡来的。两只衣领高高竖起,紧紧贴在耳边。头发被熏染成黄色,乱蓬蓬,不够齐整。两只眼睛灰蒙蒙的,像被涂了一层油蜡。或许是不适,右边那只眼流着泪水,吧嗒吧嗒,沿着鼻翼往下淌。这一副尊容,黑夜里冷不丁见了会吓出病来。
大约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瞅啥呢?走吧!”我收回了思绪,心头一振,潇洒的说:“大妈,您前头行!”“说什么呀,人家至今未婚”。我苦笑不得赶忙改口,“老姐,你请前头带路。”她回过头,恨恨地说:“我有这么老吗?”我有点不耐烦了,吼道:“叫什么好,总不能叫王八壳子乌龟蛋吧。”
她一听来了精神,娇滴滴地说:“大嫚,叫我山东大嫚。”我哑然失笑,真服了,赶忙叫了一声,“大嫚,山东大嫚,走吧!”这一通啰嗦下来,我都出汗了。
大嫚前面走得飞快,七拐八拐,窜上了瑞昌路。我走的气喘吁吁,在青山的地界上走路真是费劲,到处都是波螺油子马路,起起伏伏,就像海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我喘着气,问了一句,“大嫚到了吧。”“快了,就在前面。”这位山东大嫚真是厉害,讲起话来,气不喘,心不燥,从从容容,一副水波不惊。真是见了鬼了,我都快瘫坐下来了。这一番飞奔,终于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停了下来。我勾肩缩背喘息了好一阵,才支起身打量了一下。
日期:2014-06-09 06:54:22
第二章:凶宅幽灵
@1*************这是一栋四层的住宅楼,墙上的水泥大部分已脱落了,只留下一圈圈灰黑色的泥砖。靠近楼的底层,由于绵绵阴雨,上面爬满了鲜绿的苔藓。咸湿的海风从楼顶飘过,老楼颤了颤,几乎坍塌灰飞烟灭。
我有点扫兴,就像溺水的人,拼命爬上了一艘船,却发现这艘船已灌满了水,快要沉了。大约丧气的模样她也看见了,一声未吭。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戴在了脸上,然后,将目光瞄上了房顶。我也顺着她的视角瞅了过去,原来在楼顶有一只黑猫趴伏在那里,好像这只黑猫也正在注视着我们,目光阴恻恻的。我笑着说:“山东大嫚,看猫也要戴上墨镜,你不会是猫的天敌吧!”她没有理睬我,只是吸了一下鼻子,说:“猫的位置,就是我要租给你的房子,两室一厅,没装修,房子不新,面积不大,正好满足你的条件。”顿了顿,她又说:“最后,就是房租的问题。”我摆了摆手说:“你站在这里说话顶屁用,我先到房间里看看,总不能比划了两下子,就把钱掏给你吧!”
她一言未发。把墨镜拉下来一截,死死盯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紧跟在背后,亦步亦趋。最后,来到一堵豁了口的断墙边,她把衣襟提了提撅起肥大的屁股爬了进去。我大声嚷嚷,“这里就没有正门走吗?怎么能像狗一样。”“有,走后门不是近嘛!”乍一听,有道理。
日期:2014-06-09 06:55:26
@2*****************她在楼道口东张西望,怎么看,怎么像做贼。确认没人发现,闪身进入了楼道里。楼道很黑,开始有点不适应。深一脚浅一脚爬行,爬到二楼,情况似乎能好一些,可以看清脚下的水泥台阶,也不知经过多少人的踩踏,早已把棱角给踏平了。四周的墙壁,如同被烟熏过,一层层全是黑灰。越往上爬,心里越嘀咕,连同额上涔涔冒出的汗水,觉得人生真是失败,不如狠狠心从这里跳下去算了。就这样摸摸索索、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爬到了四楼。
我把背包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说啥也得先喘口气。风从楼道里的窗户灌了进来,说是窗户,另一扇早已不知去向。剩下的这一面也是破损不堪,随风荡过来晃过去,发出一声声怪响。这时,我在窗户边上发现一样东西,毛茸茸的,蹬着一双眼睛。我跳了起来。她也看见了,冷冷地说:“那是小美养的宠物。”我慢慢凑了过去,它拿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见了。我心里一紧,冲了过去,探身往楼下张望,它不会是掉了下去吧。看看下面没有什么,只是一堆乱草和石头,我放了心。回头看了一眼山东大嫚,她面无表情,悄悄伸出中指,往上捅了捅。我又探出头向上看去,一条粗大的黑白相间的尾巴像壁虎似得紧紧贴在屋檐上。
大嫚窸窸嗦嗦了半天才在裤兜的夹缝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朝我晃了晃,说:“本来有两把,另一把在小美手里……”“等等!”我有些疑惑,“你两次提到了小美,小美是谁?”
日期:2014-06-09 06:56:09
@3*******************我眼睛直视着她,她闪躲着我的目光,把脸拧向一边说:“是租房客。”我不放心,追问:“她也拿着钥匙,我的东西丢了怎么办?”“不会的,小美不会再来了。然后,不过……”她吞吞吐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她眼里有一丝慌乱。
打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的怪味迎面扑来,我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走半步。样子有点惶急,眼睛也不敢往里看。只是重复着说:“好了,好了,房子就这样子了,现在就交钱吧!”事已至此,多少还有一点犹豫。心里想,如果房租价钱合适,权且凑合也行,总比流落街头要好吧。我问:“多少钱?”“你有多少钱?”她反问了一句。不知何时,大嫚嘴里竟然叼了一根烟,猛吸一口,喷了过来。我躲开了烟雾,用手捏了捏兜里的钱,已经被汗湿透了。
“现钱不多,大约八百块左右,还有几张零碎的毛票在另一个裤兜里。”我把钱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换晃了晃,不想被她一把就抢了过去,她连数都不数,迅速揣进了包里。“行了,这些也够了。”她挺大方。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跑,我没有给她机会,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裳拽了回来。“合同呢,租房合同呢,是一年还是一天?不说清楚就跑。”“当然是一年,合同在物业那里,我马上回来。”停顿了一刻 ,她指了指靠里那间屋,说:“那间屋里的东西不要动,是小美的,过几天会有人来拿,你还是先住外屋这间吧!”话音未落,趁我不备她连滚带爬逃下了楼,好像大白天遇见了鬼。
我摇了摇头,提起了包进了屋里。里间的那扇门虚掩着,看得清里面有一双女人穿的红拖鞋。我稍稍喘了口气定了定神。这一番折腾下来,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还是先洗个澡再说吧。我关上了门,在关门的一刹那,一只枯藤似的手臂硬生生挤了进来,长长的指甲几乎触及到我的脸…
日期:2014-06-09 06:57:20
@4************************我急忙拉开门,却与外面的人撞了个满怀。她退了一步,喘着气,虾米似的背耸动着。花白的头发,赤褐色面皮,眼睛却很生动,小小的两粒,深陷在眼窝里。尤其是眉毛,更是了得,用黑炭粗粗画了两笔,一高一低,像极了城隍庙里的土地奶奶。我忍住笑。她却心急火燎。一开口就像放鞭炮。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一句也没听懂。
我叫了声:“大妈!”她想说什么又突然噤了声,瞧瞧我身后,看看我头顶,伸出手指了指,眼睛里有些许恐惧!我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怎么啦!
顺着她看的方向我抬头望,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横贯两壁之间,中间部分像是承受不了过重的物体被压的弯曲,铁管之上就是黑乎乎的墙壁,此外也没有什么。我说:“大妈,这是暖气管水管,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心里暗笑,老人家可能痴呆!她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语速放缓了,我也听懂了。
“你是跟谁来的?”
“女房东。”
“呸 !”老太太吐了一口。“这个破鞋真是不得好死。”
“大妈,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不解。
“小伙子,你被这**骗了,这房子不能住,你快走吧!”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我只给了她很少的钱。”
“好什么好,待会你就会哭的。”大妈自言自语嘟囔着说。她忽然向我靠近把嘴巴贴在了我耳边,悄悄地说:“这屋里原来住着一位叫小美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我频频点头,“大妈,我很想知道,小美她去哪儿了?”
日期:2014-06-09 06:57:56
@5****************老太太冷笑一声道 :“还能去哪儿?就在你身后……”
啊!我惊叫一声回头搜寻,“在哪里?”
老太太又在那里比划像个聋哑人突然遭遇了不测又不知该如何解说,指着,指那,最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像是来自地狱,小眼泡也浮动起一层泪光,“孩子,你没看见?小美就在上面……”
我开始感觉到不安,这老太太不会是神经病吧!或许这根这破水管真发生了什么故事?我想说句安慰的话,却突地跳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的话,“大妈,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老太太登时泪水奔流,那么小的眼睛里竟然水花四溅。我懒忙解释,“大妈,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糊涂了,该吃药了,不是骂你的话,人老了不吃药精神会错乱的,这是我二大爷说他自己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大妈哭的更厉害了,止不住的泪水汹涌澎湃恰似黄河之水天上来。我不乐意了,大吼一声,“别哭了,有事说事,没事哭丧这不是要人命吗?你看你老人没人样哭没哭像,难看死了!”
日期:2014-06-09 06:58:31
@6**************别说还真吓住了她。她止住了哭又改为唱了,就像农村唱戏的老太太那样,嗓子眼儿里搁了一根马尾弦吱吱作响,音容悲戚的让人毛发倒竖。“多好的姑娘啊!又漂亮,又大方,见了我,大妈大妈地叫着,嘴可甜呐。我腿脚不方便,上班下班回来,总是为我捎米捎面,有时还做饭给我吃,小美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搓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追问:“大妈,你告诉我,小美到底去哪儿了?”
“能去哪,还不是那儿。”大妈又指向了那截破水管。我真是急得不行,“你快说呀!”
老太太又开始比划着,颠着脚在水管子底下拨拉着,声调悠长,“回来吧!孩子……。”
这回我算是明白了,她是在收回死去的亡灵。小美这个女孩子看样子是已经死了。事情快要变得清晰了,我的心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连呼吸也愈来愈困难了。老太太突然转身,面对着我,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索,她把它勒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用手拼命往上提着,长长的舌头也从口腔里伸了出来,流着涎水,扯丝不断。她的鼻孔洞开,鼻毛纠缠的黑洞里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此时的我,再也无法支撑住,就像被人从背后猛击了一棍,整个儿瘫软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到了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声音。期间夹杂着哭声和骂声。并且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诉说着,只不过涕水都抹在了我身上。有几句我倒是听得很真切,“小美啊,你可不能怨我,他们那么多人抢你 ,我想留也留不住你,还好,我在你兜里放了一把钥匙,你记得回家啊!今晚就回来吧!”
日期:2014-06-09 07:00:45
@7*******************我睁开了眼,惨白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楞子照了进来,周围出奇的安静,仿佛都睡了,在大妈的背后,我见到一只灰白色的影子伫立着,看不清脸,我知道,那东西也与我交接目光,眼里透露出星子般的光亮。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我感到万分恐惧甚至头发梢都变得根根僵硬,人整个蹦了起来,哇啦哇啦喊叫跑下了楼梯……
日期:2014-06-09 07:01:07
心里的某个地方,那么的冰凉。其实,都有一段悲伤,却欲盖祢彰。遥望天涯的两端,你不在身旁,即使眼里的晶莹泪光,也追不回往昔的原谅。不能言说的你,一路跌跌撞撞,又忍不住回想……
日期:2014-06-10 21:11:36
@8****************跑下了楼梯我稍作喘息,背后的恐惧一浪一浪紧追不舍,我的脚步变得迟缓而又无力。我循着来时的路爬出了小区。黑夜沉沉,两旁的路灯散发着疲倦的光芒,我沿着瑞昌路向南走去,身后的法国梧桐被风摇落一地的树叶,噼里啪啦,紧追我匆匆的脚步。不知行了多远,来到一处位于山坡上公园。踩着柔软的草坪,跨过修剪整齐的冬青枝条,进入了一座六角凉亭。微弱的灯光下,一排木质躺椅,上面堆满了生活垃圾,用手拂了拂,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泡面调料包,黏糊糊,我把手指含在嘴里,辛辣油腻。才发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饥饿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身体立马散了架,瘫坐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我身后方,传来了脚步声。回头望,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正踩着石阶,缓缓爬行。借着路灯的光亮,我看到了久违的熟悉身影。一袭风衣,包裹着肥胖臃肿的身体,两只衣领,像狼的耳朵高高竖起,遮挡住大半面部,更不用说,乱蓬蓬的发红肿流泪的眼睛……。人生何处不相逢,只因缘深情浓,这句话也许不合适,反正,我早已怒从心头生,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大喝一声:“拿钱。”
日期:2014-06-10 21:13:13
@9****************声音洪亮,如炸雷一般,震的一对狗男女瞬间懵了,男的干脆失足坠下了,一声声惨叫不时传来。女的也想溜走,被我一把薅住了头发,没想到,我的力气也是惊人,生生掠下了一缕。女人哀嚎着蹲了下去,大喊 ,“救命,要钱给钱,只求留命。”
把我看成打劫的了。
不妨玩她一玩,我学着绿林好汉的口气,断喝:“你有多少钱,速速招来。”她竟然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冲冲,“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吓死我呀,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干啥?”“干啥,我吃饱了撑的,行了吧!”我没好气地回敬。接着,我把老太太的话原原本本讲给她听。她冷笑道:“你知道她是谁?”“她是谁?”我追问。“那是我妈。”我吃惊不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你妈?有这样骂自己的女儿,而且很难听。”
“你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说:“那房子要拆迁了,我妈想留给我弟弟。所以每次租房的时候百般阻挠,真是可恨。”我这样的人是习惯于听慌话的,看着她,半信半疑,“是不是小美死了,死在了屋内。”
她笑了,带着苦涩的笑,“这也是我妈说的。小兄弟,人活着本来不易,死更是轻易不得,貌美如花的小美,说死就死了,糊弄鬼去吧!”见我不语,她又说,“你回去吧,回去和老太太说,从今往后,赖良和你断绝母女关系!”
“谁是赖良?”我问。
日期:2014-06-10 21:18:17
@10****************女人指了指鼻子,“我呀,名字挺酷吧,虽然我姓赖,可是我有良心,哈哈。”说完话转身去离去,临走又抛下了一句话:“小王八蛋,今晚大嫚本来有好事,全被你搅和了。”
赖良走了,扶着哼哼唧唧的中年男人走了,我放松下来。虚惊一场!倒觉得这老太太多事了。这一晚上,唬的我团团转,差点没把我累死。想到这里,饥饿感又涌了上来,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汉阳路的拐角,有一家正在营业的拉面馆,灯火正旺,门楣上写着,正宗兰州牛肉拉面。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女店主正在看电视,颜面悲戚,似乎陷入悲伤情景剧里不能自拔。我要了一碗拉面,外加一小瓶二锅头。里屋走出一位回族男人,戴着一顶白色帽子,留着山羊胡。他的眼睛直视着我,说:“本店没有白酒,也不许喝酒,抱歉。”以前也听朋友说过,回族人开的店不供应酒类,也不允许喝,觉得不理解。其实,私下里一想,也许是山东人喝酒黏黏糊糊,彻夜不散的毛病;也许是有些人喝酒爱惹是生非,借酒发威。总之,种种因素吧。面很快就端了上来,我三口两口就解决掉了,摸了一下嘴,走到了门外,觉得意犹未尽,似乎缺点什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家小超市。我推门走了进去,老板娘是一位中年女子,身材匀称,笑容可掬,尤其是一双大眼睛,让人忍不住多望了一眼。当我拿了一瓶酒走出来的时候,老板娘随后叫住了我,“你这瓶二锅头劲太大,送你一瓶水兑着喝,这样不会伤胃,我老公就是这样喝的。”我千恩万谢,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位美丽而又多情的女人,在这盛夏的夜晚,让我头一回感觉到人间尚存温暖。
日期:2014-06-10 21:18:53
@11*************回来的路上,我喝了一口酒,火辣辣有点呛喉,又喝了一口,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我站在了楼下,开始打量这座已沉睡的老楼,中间的几排窗户不翼而飞,张着口吐纳着夜的黑。我住的这栋单元楼,死寂寂的,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盏灯很像媚狐的眼睛而且是独眼。远处,一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辉煌的灯火映照天际,顶端的探射灯偶尔也会扫过这里,让人不禁有急景惆年的凄惶感。我摸索着上楼,顺便又吸了一口酒,陡增了无限的勇气。酒真是好东西,可以壮胆,也可以让人无所不能。我爬上了四楼,门开着,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声息。老太太大约知道我还会再来,始终留着门。我有点得意,暗想,我雷某人不是吓大的。我快速走了进去,用力把门关上。房间很黑,我摸索前行。按常理,电灯的开关应设置在进门的位置,我上下摸了半天,竟一无所获。不会是在里面吧!我这样想着,又在客厅的旁边搜寻,这回摸着了,我摸到了一截手臂,软软的,带着温热。即使我喝了酒,即使我胆子已修练的钢镚硬,这一回还是吓得我冷汗直流。我缩成一团,颤着声问:“谁?”
灯亮了。昏暗的灯光下,映照着老太太僵尸般的脸,深陷在眼窝里的两只小鸡子眼,有冷焰火一闪一闪。只有酒可以壮胆,我掏出了怀里的酒,一仰脖,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我晃了晃,揉揉眼睛,血涌上了头顶。我已不再害怕了。
老太太张着嘴,还想说什么,我已抓住了她,像抓老母鸡一样,扔出了屋外。砰,我重新关上了房门,这下好了,一切都安静了。我偷偷瞄了一眼里间的那扇房门,门开了一条缝,我又看见了那双红艳艳的拖鞋,它静悄悄地卧在那里,可是那扇门,恰在此刻,毫无声息关上了。谁在里面?
日期:2014-06-11 19:52:22
@12******************天花板垂下一盏灯,晕黄的光照,墙壁斜印的背影,不知何处渗透进来的风,灯一摇一摇,影子却纹丝不动。我的影子呢?我寻找。靠近客厅进门的一角,我的包安放在那里,我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顺便拍了拍,一股烟瘴,抖落的不止是尘烟,还有未曾燃尽的纸片。我捡起一片,随手一拈,搁在鼻子尖,很熟悉的气味,冥纸的味道!谁在祭奠谁,谁的冤魂曾停留在这里。看着橘黄色的地板被烟熏过的暗褐色印迹,有一种不安从我心头掠过!小美是人是鬼,是不是老太太设的局?我苦笑。我推开了我住的那间屋,烟尘弥漫,拧亮了灯,同样是晕黄一片。一张木制大床,光秃秃,没覆盖任何衣物,暗红色的写字台,一盏台灯,一把油漆剥落的靠背椅子。我又看了一眼客厅,空无一物,只有灯绳在那里兀自晃呀晃,这房子好像被人洗劫了。我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浓浓地喷了出去,屋子里就有了烟火的味道。我又瞄了一眼那盏不时晃悠的灯,它竟然不动了,我分明看见了一只纤细的手臂在那里扶着,我擦了一下眼睛,手臂又不见了。我有点惶恐!把房门关上了。我脱掉了上衣,把瓶里最后一点酒也喝完了,躺在了硬硬的木板床上。我太累了,想睡一会儿,不再想这乱七八糟的事。也许是酒精的挑逗,我难以入睡,小美这个名字再一次从心底跳了出来,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我心里默念着两个字,小美,小美,尖锐地声音,像一根铁钎撬动起我多年不愿再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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