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治疗师:揭秘夫妻那些事儿

作者: 怀旧船长

  日期:2014-08-06 07:44:47
  1.婚姻是一场战争
  “你有病呀!”
  “你才有病!去死吧!”
  大清早,闫兰和张五洲就在新居的客厅里开炮,把装修经理吓得杵在那儿。
  原因并不复杂,只为一个面盆。

  面盆让装修经理换了五次,闫兰还是不满意,黑了脸要求再换。张五洲劝说妻子,差不多就行了,不就洗个脸吗?闫兰想起老公在装修过程中始终胳膊肘向外拐,选东西又无品味,心头的火苗直往喉咙蹿。
  结婚两年来,闫兰深悔当初看走了眼,嫁了个怂(注:应为上尸下从)人,屁钱没有,光知道与狐朋狗友深夜大醉,时常吐得翻肠倒肚。要不是她咬牙交了这套房子的首付,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可气的是,老公有窝也不会收拾,处处添乱,真想一把掐死他!
  “姓张的,这不是你们家的窑洞!你妈把洗脚盆涮涮就拿出来洗脸,那是在西北!你丫再不闭嘴,就给老娘滚犊子!”闫兰拿出东北大妞的凶劲儿,训斥老公。
  日期:2014-08-06 07:45:11

  “你他妈的找抽啊?敢说我妈!”张五洲气得嘴都歪了。
  “你抽下试试!”
  “啪”的一声,闫兰漂亮的脸蛋顿时起了个坟包。
  “你……你敢打我?”闫兰发疯一般扑向老公。二人抓扯在一起。装修经理本来就讨厌挑三拣四的女客户,假模假式地劝,就是不伸手拉。
  一般情况下,小规模的家庭武斗若无旁观者,很难持续。然而今日当着外人的面,小俩口铆上劲了。混战结果,张五洲脸上多了几道血痕,闫兰小腹挨了一脚。装修经理这才抢到两人中间,捧手作揖,哀求二人住手。
  坐在地上的闫兰双手捂住肚子,阴冷的目光斜射老公,半晌才迸出两个字:“离婚!”
  “那就,立刻!马上!他妈的这破日子,老子受够了!”张五洲喘着粗气,“谁不离谁是王八蛋!”

  日期:2014-08-06 07:46:10
  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门可罗虎。
  闫张二人赶到后,才发现今天是周六。值班人员说除了特殊日子如七夕、QingRen节、妇女节什么的,或者特殊情况需要结婚才给予办理。办理离婚,工作日再来。
  二人回到车上,默然无话。
  张五洲摸了摸脸上的伤,终于说:“兰兰,对不起。但你打人也不能抓脸啊,叫我如何见人?”
  “别装了!”闫兰恨声道,“就凭你那一脚,我这辈子做尼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幸好我长了个心眼,没要孩子。要不然,刚才你那一脚太给力了!就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脸说!”

  “对不起!”张五洲肠子都悔青了。平时,他在刷微博时若是遇上一个男人打女人,都会义愤填膺地写几句评论再转发,好像那女的是他的亲姐妹,恨不得把那男的打成阳萎。但今日老婆的九阴白骨爪实在厉害,他只得设法让自己英俊的脸蛋儿少几道血痕,才下意识地踹出一脚,而且自认为踹得并不重。
  日期:2014-08-06 07:46:34
  “说对不起有啥用?”闫兰的气也消了很多。凭良心讲,老公是自己放弃了一个富二代拧着家里人选的。此人除了常常深夜醉酒回家这个陋习,其他作派尚可忍受,对她也还忠诚。“结婚才两年就这德性了,往下日子怎么过?我看,咱俩还是好聚好散吧,免得让你打死!”
  说着说着,闫兰的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张五洲侧身去抱她。闫兰一扭身,哭得更伤心。
  越要强的女人,眼泪越具有杀伤力。张五洲重又坐好,说:“兰兰,是我错了。这婚,咱还是别离了。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不行!”闫兰撕了张纸巾揩着鼻涕,“咱俩吵架打架都十好几回了,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张五洲开了车门,到马路对面的商店买烟。结婚后他答应闫兰戒烟,但每次吵架他都要抽几根。完了再戒,吵完再抽。
  日期:2014-08-06 07:47:14
  他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连抽了两根烟。路旁的树叶嫩得闹心,北京的春天在薄薄的雾霾中显得顽强。张五洲回想起与妻子坎坷的情感历程,把刚点着的第三支烟踩在脚下,再把刚买的烟和打火机扔进垃圾箱,疾步走了回来。
  哭过的妻子连坐姿都没变,呆呆地望着前方。
  “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爱你的,不能离。”张五洲低声说,“装修,你说了算;房贷,全部由我还;我以后按点上下班,不再出去喝酒;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妈妈从丹东接过来一起住……咱回去吧,我写保证书。”
  闫兰仍然呆呆的坐着,连她的口头禅“不行”都不说。

  张五洲这才怕了。一个话多、事多、管控欲强的女人,连这几件事都不能刺激她,就很危险了!
  “再加一条!”张五洲咬了咬牙,“工资卡,归你!”
  日期:2014-08-06 07:47:47
  闫兰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突然扭身看着他:“张先生,你说的这些,的确是三个小时前我需要的。丰琴给我讲过:如果一个女人还想管她的男人,说明她对婚姻还有信心。张五洲,刚才你把烟扔进垃圾桶,说明你这次真的下了决心,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对咱俩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这才两年呀,就千疮百孔了!提这些还有啥意义?”

  “那你说,如何才能让你有信心?”张五洲真的是被老婆的冷静吓到了。
  “没有办法。”闫兰平静地摇摇头,“你,我,工作压力都很大,再闹点不愉快,死的心都有。说白了吧,你我都不懂婚姻,都有问题。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有。我抓你的脸,你打我的耳光、踹我的肚子,不过是表象,真相是你我都有病。你刚才去抽烟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所有的婚姻都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有人会消失,也有人会受伤。趁现在我们伤得还不致命,赶紧停战是最理智的选择。”

  日期:2014-08-06 07:48:33
  这一席话把张五洲说蒙了。他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说什么。
  闫兰接着说:“我要说的就这些。走吧,回出租屋去,把各自的东西收拾了。房租下月到期,早点散伙吧。手续,周一来办。”
  “你看……这事闹的,不是要搬新家了吗?咱俩的新家!家具都订了啊”
  “那只是套房子,不是家。别废话了,走吧。”

  张五洲只好发动引擎。
  周六的街道不堵,但张五洲觉得心头从未这么堵过。
  突然,他问:“丰琴最近还好吗?”
  “别对我的闺蜜叫得这么亲密好吧?”闫兰冷冷地说,“还是叫叶丰琴好些。”
  “是。”张五洲边开车边说,“我想请她出来。中午咱仨一起吃个饭?”
  “人家双休日最忙。”闫兰摇摇头,“听说也只有双休日有点活儿,你就别折腾了。我知道你想干啥,想请她咨询一下?没用!丰琴自己还没嫁出去呢,都没有婚姻经验,尽给人家背那些过时的心灵鸡汤,我觉着连她自己都不信。”

  日期:2014-08-06 07:49:20
  “那不一定。”张五洲开始并线,准备上三环,“照你的意思,非得患过肿瘤的医生,才能看癌症吗?”
  “你想干嘛?”闫兰直起身来,“你不会真的要去看病吧?”
  “真的。”张五洲认真地说,“兰兰,你刚才说得对,咱俩都有病,而且我的病比你重。反正叶丰琴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咱去看看吧。”
  “你真的要去看?”

  “还是看看的好。”张五洲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的婚姻不能再持续下去,我同意离婚。现在的社会太繁杂,能把问题交给第三方处理最好,就算没啥效果,钱也是让你闺蜜赚了,总比让人蒙了强,对吧?”
  “是倒是,”闫兰点头,“不过,这公司可不是丰琴的。她不过在那儿打工。”
  日期:2014-08-06 07:50:06
  叶丰琴所在的公司,离中央电视台新址不过数百米之遥。一幢有些老旧的写字楼,并不开阔的大堂墙壁上挤满了各公司的LOGO。闫兰给叶丰琴打完电话,领着张五洲上了十二层,就看到了一个半圆形的公司标识,上写:中途岛婚姻家庭咨询机构,被大字包围的图形是浮雕般的小岛。穿着白色衣衫的叶丰琴站在这个标识下的粉色玻璃前台后面。
  见到闫张二人,叶丰琴在职业的微笑外加了几分亲密。她把二人引进会客室,倒了两杯纯净水,竖起两个指头轻压嘴唇,柳眉往后一挑,轻声道:“二位稍等哈。今天四个咨询室都是满的,待会儿连我都得上场——放心,我得设法请戚博士亲自为你俩看看。”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玻璃珠在盘子上滚动。张五洲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心头就如同有小动物在蹦达。

  日期:2014-08-06 07:50:41
  “你先忙去吧,我们不急。”闫兰碰了下闺蜜的手,“万一没时间就算了,反正我们是近水楼台嘛。”
  叶丰琴扫了一眼半掩着脸的张五洲,掩口笑了下,把性感的小嘴凑到闫兰耳边,悄声说:“咋的?九阴白骨爪练成了?”
  “去!”闫兰轻斥一声。
  叶丰琴顺手抓了两张A4纸,上头是密密麻麻的测试题。按规矩,客户在预约前必须把这份题卷做完。不过由于叶、闫二人关系不同,可以临时填写。叶丰琴取了两支笔,煞有介事地指导二人如何填写,就出去忙了。
  门关上后,闫兰似笑非笑地说:“张五爷,是不是觉得叶妹纸的屁股特好看?”
  “你……你这是怎么啦?”张五洲盯着题卷,“她的屁股,关我屁事!”

  “那刚才是谁的眼珠子追了丰琴的屁股一路?”闫兰“切”了一声,“甭往歪处想!这姐们,追的人太多。就算咱俩掰了,也根本轮不上你!”
  日期:2014-08-06 07:51:27
  “你这人吧……”张五洲欲言又止,决心至少今天不再与妻子抬杠,“我这会儿哪有心情?算了,还是赶紧做作业,待会请专家看病吧。”
  “德性样儿!”

  二人再无话说,伏案做题。闫兰边做边东张西望。以前她到过楼下,没上来过。现在看来,整个公司的区间大约200多个平方,隔断是厚厚的灰色玻璃,除了会客室透明,其余皆不透明,透出某种神秘。
  她曾听叶丰琴讲过,前来咨询婚姻家庭问题的人,都要建立保密档案,会谈是在隐秘的空间进行。据说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戚晏容是留美医学博士、国家注册高级心理咨询师。公司虽然才开办三年,规模也不大,但在业内颇有名望。没做什么宣传推广,依然有不少客户慕名而来。
  日期:2014-08-06 08:23:55
  2.戚博士疗法
  双面A4纸上的测试题不难,无非是一些比简历稍微详细一点的个人基本情况以及简短的问题,且都有答案,无非是勾选。对从事网络工程技术的张五洲来讲比较简单,十分钟就做完了。而对于从事英语教育的闫兰而言,反而犹犹豫豫,生怕答错了。即便如此,她也只用了二十分钟。

  做完题没事干,二人又无话可说,就各自拿出手机刷微信。两个小时过去,闫兰终于见叶丰琴进门来说:“对不起二位啊,久等了!今天我们这儿来了个特殊的客户,快三个小时了还没完事儿。”
  闫兰是个急脾气,放在平时早闪人了。今日她耐心等候,就是要听听专家的意见,再决定离不离婚。叶丰琴是她初中时的同学,虽然后来一人学医,一人学外语,但关系非同一般,也不便让她为难,就说反正周末没事,再等一等。
  日期:2014-08-06 08:24:30
  叶丰琴收了二人的答卷,迅速瞄了几眼。张五洲说:“叶医生也是专家,反正这里没人,不如你给我们看看也是一样。”
  “那可不成。”叶丰琴笑道,“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太熟的人不给看,因为不便实施扰动。”
  “扰动?”大学时选修过工程专业的张五洲一愣,“你是说,要人为破坏?”
  “差不多吧。”叶丰琴说,“就是打破家庭原有生活模式,甚至是角色转换,以期家庭成员深刻认识自身的问题。不过由于咱们是这种关系,就不方便了。”
  张五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办公区一间咨询室的门开了。叶丰琴有些紧张地出了会客室。
  闫兰见两个女人走了出来。前头的女人珠光宝气,挎着紫红的LV包,体态丰盈,昂首挺胸,一身贵气;后面的女人戴着眼镜,身穿白褂,素面朝天。闫兰一眼就看出后面的女人是戚博士。

  日期:2014-08-06 08:24:58
  戚博士和叶丰琴把客人送到电梯口。待电梯门关上,叶丰琴才小声向老板说了几句什么。戚博士听完后点点头,返身向会客室走来。
  “我是戚晏容。”闫兰但觉一种温和得令人发困的声音传来,“两位久等了,对不起。”
  闫、张二人起身,一一与戚晏容握手。
  “丰琴,请二位到一号室吧。我一会儿就来。”戚晏容微笑着离开。闫兰猜想她是要回办公室或是去洗手间。
  所谓“一号室”,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封闭小房间,只有一台饮水器、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四周没有任何图饰,甚至看不到一个字,只有白色。不过灯光倒是比较柔和。先前那个贵妇般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还很刺鼻。桌上放着的那杯水依然满着。叶丰琴边收拾水杯边说:“看来,这位贵妇三个小时没喝水。你们可别学她。特别是女人,给肠胃补水可比给皮肤补水有用。”于是又给二人倒水,接着补充道:“既然来了,戚博士又亲自给你们看,就认真点。说句心里话,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尊敬的人就只有戚博士了。二位珍惜机会吧。”

  日期:2014-08-06 08:26:16
  叶丰琴出去后,小房间里,二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闫兰用肘碰了一下丈夫,小声道:“还真别说,心头怪紧张的。一会儿,你先说啊。平时对我藏了些什么,都要坦白,就当进了局子,知道吧?”

  “知道了。”
  隔了大约一刻钟,戚晏容才推门进来,再把玻璃门关严,走到二人对面坐好,把两份做好的测试题平放在桌面上,温和地看着二人,说道:“对不住,刚才我回办公室有点事。现在,我们可以随便聊聊。请你们将前因后果讲讲吧,究竟是什么回事?”
  闫兰嘴快,先把今日的冲突大致讲了,再数落丈夫常常深夜醉归,平时家里拖把倒了也不扶;张五洲也不客气,把闫兰骂他母亲、平时管得太宽等琐事讲了。
  戚晏容一直认真倾听,不时在小本本上记录。
  闫兰见戚晏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戚博士,难道我们的问题很严重吗?”
  日期:2014-08-06 08:26:46
  戚晏容说:“根据你们填写的答案和所述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你们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张五洲一惊,小声问道:“戚博士难道没有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吗?我们经常吵闹,偶尔会动手。闫兰要跟我离婚……”
  “对我施暴的是你,好吧!”闫兰抢白。
  戚晏容打断她的话:“与刚才这位女士比起来,你们的问题就不叫问题。不过,你们有一点做得非常好,就是认识到情感发生了变化,及时求助第三方进行心理咨询,说明你们都想把包袱卸下。这种心理非常健康,你们也会获得比同龄人更多的幸福”
  闫兰听蒙了。她说:“戚博士,您的权威不容质疑,因为丰琴是我的发小,她的话我是绝对相信的。但是……我们在两个小时前还去离婚来着,怎么会是小问题呢?”
  日期:2014-08-06 08:27:08
  戚晏容等她说完,才笑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常识: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一生中至少也有上百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那些声称‘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夫妻,是在生命即将结束时用更为广阔的爱掩盖了微不足道的恨。你们结婚两年,发生点口角,肢体偶有碰撞,但从心里还是舍不得对方。如果你们这种情况也算问题,那天下的夫妻都有问题。”
  张五洲连连点头。
  闫兰却如坠五里雾,眨巴着眼睛,露出怀疑的神情。
  戚晏容打开电脑,调出了一段视频,再把电脑屏幕掉过来请闫张二人看。
  原来是他俩在会客室的录相。不过,这段视频此时是快进播放。
  “这……有什么关系吗?”张五洲也有些蒙。
  日期:2014-08-06 08:27:44

  戚晏容耐心地解释:“二位请看,画面虽然在快进,但你们的肢体语言并没有明显的互斥。张先生还为闫老师加了两次水。闫老师也有三次用肘部轻碰张先生。真正面临婚姻破裂边缘的夫妻,其肢体语言是冷漠和排斥的,甚至有厌恶感。你们虽然才结婚两年,但已经培养了一定程度的默契。这种默契,你们自身浑然不觉,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往往认为只有嘴巴才能讲话,实际上肢体语言更能暴露内心的秘密。从二位的肢体表现来看,张先生对闫老师已经形成依赖,凡是操心的事,多是闫老师所为。结合你们所做的题卷,可以判断在你们的家庭生活中,闫老师为主,张先生为辅。”

  闫张二人都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啊!”张五洲的头像鸡啄米似的,完全信服了,“不瞒戚博士,在家,我就是一奴隶……”
  日期:2014-08-06 08:28:21
  “小样!”闫兰用肘碰了丈夫一下,眉头舒展开了,“不过……戚博士,我家这位把我当沙袋……我真的很伤心。再发展下去,我担心会被他活活打死……”
  戚晏容微笑着说:“那就请闫老师再详细描述一下这个过程吧。”

  闫兰出口快,语言形象,很快就将早上那一场扭打说得绘声绘色。自然,在丈夫踹她的节点上,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张五洲一听,就急了:“戚博士,您看看我脸上的伤,周一我都不敢去上班!”
  戚晏容静静地听完,说:“闫老师,你信任我吗?”
  “当然!”闫兰不假思索。

  “好!”戚晏容起身出门,找了把指甲刀来,递给闫容:“请闫老师把抓人的手指甲剪了吧。哪个手指头参与作案,就剪哪个。”说着,在桌上垫了一张纸。
  闫兰抬手,看着心爱的红指甲,犹豫着。但东北人的性子上来了,只见她拿起指甲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右手除拇指之外四个指头的指甲全部剪平了。
  张五洲一怔。平时,老婆爱甲如命,没少往美甲店送钱。如今说剪就剪,令他心头发毛。因为,他隐约感到不妙。
  日期:2014-08-06 08:29:05
  果然,戚晏容走到他的身旁,轻声道:“张先生,现在闫老师已经去除了作案工具。请把您右脚上的鞋袜都脱下来吧。”
  闫兰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公。张五洲红了脸说:“戚博士,您看……这,这不太雅观吧?”
  “张先生没进过医院吗?”戚晏容淡淡地说,“我是医生,别说是你的脚,就是要你脱裤子,也很正常。如果张先生坚持不脱,我也不勉强。”

  张五洲被逼到这份儿上,只得咬牙脱了鞋袜,有些害怕地问:“博士,您不会把我的脚切下来吧?”
  戚晏容没有正面回答,慢慢地戴上手套,把他的光脚丫顺过来放在椅子上,然后用一支粗芯红笔小心地描着。戚晏容学医时曾在解剖学上得过高分,因此按闫兰的描述,将线条从脚弓、外侧和五趾绕了半圈,然后转头问:“闫老师,踹在你小腹上的着力点,是不是这个部位?”
  日期:2014-08-06 08:29:30
  “差不多。”闫兰见戚晏容表现出医生的专业精神,心头也有些打鼓:指甲剪了还能长,但要是真的把老公的脚切掉半边,可咋整……
  戚晏容不慌不忙地把笔收起,再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目光突然变得森冷,让张五洲心头一寒。“张先生,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我来?”
  “戚博士……您不是开玩笑吧?”张五洲冷汗都快出来了。

  “谁跟你开玩笑?”戚晏容铁青着脸,“你知道你这一脚踹的是什么位置吗?如果闫老师怀了宝宝,这一脚就能杀人!如果让你的孩子的命与你的半只脚换,你换还是不换?”
  张五洲哑口无言。他看着那红得割眼的粗线条,才觉得问题严重了。不过,他脑子转得快,抢着说:“戚博士,您要是真下刀,就是故意伤害!警察会上门找您的……”
  日期:2014-08-06 08:29:59
  “张先生,您看看这个!”戚博士拾起桌上那张题卷,“这题卷的最后有清楚的条款,凡是签名的人,即认可本机构以任何方式调解家庭纠纷。为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本医生将按划定的红线,以最快的速度切除这个潜在隐患。放心,我在手术室工作过,会给你止血包扎,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
  “老婆,求你了!”张五洲明知不太可能真的切了他的脚,但还是有些害怕,“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闫兰当然也知道不太可能真的要切,就说:“戚博士,我看就饶了他吧。只要他写个保证书,我可以考虑暂不离婚。”
  但戚晏容的手术刀已经贴上了张五洲的脚。只见她左手捏住张五洲的脚趾,右手持刀,冷冷地对张五洲道:“张先生,请别乱动。乱动的后果,可能要多切一块,懂吗?”
  张五洲脑袋一晕。突然,一阵刺痛传向脑际,他分明感觉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如同镰刀割断麦秸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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