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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峰探案系列——之十四、十五及二十 完美谋杀案
作者:
范青_2006
日期:2014-05-13 19:09:00
寂 寞 杀 心
上 篇
一
望着渐渐远去的火车,郭小峰依然沉浸在感慨而幸福的情绪中,女儿真是长大了,而且还是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成长着……
许久,他才转回身,带着依然不平静的心情慢慢向站外走去,并且,这份不平静一直陪伴着他度过整个下午的时间,直到他决定下班回家的那一刻。
事实上,那一刻他的心情反而更不平静了,尽管他的行为依然如往常,整理好一切该整理好的,很沉稳地起身,关好办公室的门,向遇到的每一个同事点头招呼,从容地等电梯,坐下去,再来到停车的地方,解锁开门坐进去,平静地发动,接着向家的方向驶去。
马路上也一如既往,华灯繁茂,车流如织,来到新的一年之后所有的车辆又恢复了旧日蜿蜒前行的特点。
就在一切的如常中,郭小峰也继续表面如常地把车在自己的车位上停好,走了下来,锁好车,然后再接下来,才一改旧习,没有依习惯从地下车库直接乘电梯上楼,而是步行走到了一层,再走到小区的院子里,然后看向自家那幢楼的最高处。
然后,郭小峰的心,在今天第二次,“咯噔”了一下。
女儿今天的坦白确实给了他巨大的惊喜(详见《听出来的凶手》),除了为感受到女儿的成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解除了他——从昨天傍晚到今天女儿开口前之间——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压在心底的忧惧。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昨天下午回家后突然而起的忧惧!
日期:2014-05-13 19:28:00
昨天下午没有紧急工作的他,为今天女儿的要走,特意一早和女儿联络,问晚上想做什么,晚饭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女儿则回答说此刻正和同学一起,马上就回家,不如他们先回家汇合,然后再做决定。
于是他连忙安排一下提前回了家。
一进门,他就在玄关处看到了云宝的靴子和外衣。
原来已经下班回来了。那时的他只是这么条件反射地想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地如以往一样自顾上楼去了,只是当他路过书房时,却踌躇地站住了,为他看到云宝正站在一个书柜前,背对着门半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他是最不习惯别人站在他的书房里的,这要求最初源于在他年轻时,因时而会把一些资料带回家看,或者自己也要写一些东西,很怕别人无意中把这些给搞乱了的缘故,到后来则是时间一长积久成习,即使现在什么都电脑化了,也依然讨厌别人没事儿站到他书房里,连女儿也养成了拿完书随时离开的习惯。
这情况离去的妻子知道,女儿知道,到他家玩过儿的几个下属知道。
至于云宝,他倒从未这么交代过,不过就在她第一次来他家住的时候,一看到她参与一些简单的家务劳动,他就一边客气地告诉不用做这些事,一边偷偷让女儿转告云宝,如果一定觉得不好意思,想做点而什么才心安,那其他房间随意,书房和他卧室的卫生他自己来打扫,不用她们。
他不知道女儿转告与否,但后来因为也没再在书房见过,所以也没再想过,现在看,大约女儿转告的客气,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脾气了。
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不过话到嘴边,又迟疑了,现在书房早没什么怕乱的资料了,本来已经跟云宝心存芥蒂,女儿明天又要走了,她肯定也要走,那何必在最后一天再因为微小的事情引起不快呢?
他这么想了,但那种隐私空间被打扰的不舒服还是让他没移动脚步,还是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让她赶快出来。
然后就在他这么左思右想间,不知是不是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云宝也突然回了转身。
四目相对的那一眼,他一下子愣住了,再接着,继续有些不能相信地先看到那泪眼中的委屈变成愤怒,再看到那愤怒变成心灰意冷,最后看到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书柜,然后低下头从他身边匆匆离开了。
再接下来他觉得脑子一时变得有些迟钝,一直迟钝到听见楼下客房门关上的声音,才稍微回过神些地走进书房,来到云宝刚才站过的地方,伸手从书柜里拿出自认为是她刚看过的东西,为只有那样东西的封面还有一份暖暖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们家影集中的一本。
接着,他有些机械地打开,一张张翻着,一直翻到他认为有可能是刚才看的那一张,为这一页不仅摸起来温暖,而且还附着湿湿黏黏的泪渍。
轻轻划着眼前这张被泪水弄得有些模糊的自己的照片,他的脑海中浮现上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感觉到云宝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就仿佛他对云宝也从没过什么特别的好感那样。尽管云宝是个朴素低调装扮下,虽然不抢眼,实际却颇为秀丽,气质文雅的年轻女人。但仅此而已,他看见她,跟看见茫茫人海里无数个或漂亮或平庸或难看的女人感觉差不多,顶多有一个外貌的评价而已。
总之他一直都认为他们是两个绝缘的人,至少对于他是,当然,准确地说,对于直到刚才与云宝四目相对那一刻之前的他是,而再之后……
日期:2014-05-13 20:30:00
然后就在他困惑时,手机响了,是女儿的,为告诉他路上堵车堵的厉害,不知什么时候能“堵”回家,所以她已经早下了车,步行好一阵子,这会儿又饿又累,想在路上找个地方吃饭,添点儿力气歇歇脚。
他连忙和女儿约了个大家都不走冤枉路的饭店碰面。
接着,他来到了楼下,客房的门已经打开了,云宝正在低头收拾着她自己的东西,但似乎还在时不时地擦眼泪,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声调干板的说要去外面吃饭。
“不,谢谢,你们去吧。”云宝低声但干脆的回绝了。
他暗自出了口气,云宝这么红着眼睛,女儿看见会不奇怪吗?
接着,他突然想到更可怕的问题——他曾经猜错了吗?
似乎是,至少就刚才那目光,似乎就说明他猜错了。
至于之前……
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女儿平时是和云宝看着很亲热,但是以前女儿和佳慧也是这样呀,也是有座不坐,非俩人挤在一起说笑打闹,而且似乎和同学之间也是这样,女儿一向外向爱热闹。
而去年夏天呢,当时云宝和女儿确实穿的特别少,而且也在一起,但仔细回忆回忆,似乎脸上并没什么暧昧样儿,看起来都是震惊。一直他都认为这是他陡然进门吓的如此,可仔细想,未尝不存在其他的可能。
所以,现在完全存在他搞错的可能的。
只是如果他曾经的担心是错的,那是完全错了?还是只是错了一部分?比如只是云宝方面他猜错了,可关于女儿,却没猜错怎么办?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女儿坚持要请云宝来家住的态度,还有那对他询问的默许,顿时忘了刚才的诧异,万分恐惧起来!
这后来又忽然而起的恐惧使他昨晚一路都忐忑不安,见到女儿更加紧张地都有些不自然了;而女儿的情绪,则更加低沉,尤其是开始,对于端上来的菜,开始是几乎一筷子都没动,只是坐着低头发呆。
最后还是他打叠起精神主动开口:
“怎么,不好吃吗?”
女儿抬起头看看他,突然拉过他的一只手,然后把小脸埋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的手心潮湿了。
他登时被吓了一跳,女儿性格一贯独立、开朗活泼,还有些男孩子气,几乎从没有过这种委屈柔弱的小女孩儿模样儿。
“怎么了?”他连忙追问。
过了一会儿,女儿的脸从他的手掌中抬了起来,拿起一张纸巾一边擦眼睛一边囔着鼻子说:
“没什么?就是特别舍不得你,爸。”
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女儿的伤心使他瞬间也产生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不过四周的食客已经有人开始吃惊地看他们了,这使他连忙克制住情绪,笑了笑,刻意玩笑地调侃说:
“不至于吧,这么舍不得爸爸?难得难得,爸爸真感动,就是怕有的人是一时脾气,一到了学校,呵,一高兴,转眼就忘,每次电话都嫌我罗嗦的人是谁呀?
”
但女儿的情绪还是很低沉,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继续边哭边带着抱怨嘟囔:
“为什么我当初不就在本市上个大学呢?或者你要是也在北京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就不会那么闷了!”
眼看更多的人注意他们了,心里也不好受的他只好摆出爸爸的威严,希望能扭转女儿的越来越低沉的心情。
“哎呀,天天跟那么多同学在一起玩儿个不停还嚷闷,你们年轻人可真不得了,真娇气,嫌闷就再多做点事儿,你不是报名当奥运志愿者了吗?好好做事,够忙就不闷了!”
“再忙也闷!”女儿恨恨地回答,又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新涌出来的眼泪,然后哽咽着说:“因为没有你,爸,我想和你在一起,那样我们就都不会寂寞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一辈子都不想和你分开。”
他不知道女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感伤?但他知道,他要赶快劝住女儿,因为领班已经刻意从这里过了三回了,露出担忧戒备的目光。
“哎呀,”他继续用略微夸张的玩笑声调小声惊呼:“爱梅,你这话听得爸爸直害怕呀,我以前还指望你现在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回头能孝敬爸爸呢,看你现在哭得怪难受好像挺离不开爸爸似的,可再琢磨你这话?又好像以后不打算管我了,想想我还曾指望将来老了能投奔我姑娘呢,现在看,我是不是想错了?喂,郭爱梅,你给爸爸说句实在话,等爸爸老了你到底管不管呀?是不是不准爸爸去找你?将来一定跟爸爸分开呀?”
这番话终于止住了女儿的眼泪。
现在回想,女儿初一那天傍晚和昨晚突入其来现出来的伤感,一定跟那俩长舌丫头告密有关。
唉!
郭小峰不由得又怅然地叹口气。
对于还没有心上人并开始独立生活的女儿来说,现在就听到父亲另有人生的消息,内心一定很难受,而“寂寞”那个词,想来并不是说她自己,而是在说他,女儿认为“寂寞”才会使他另有人生。
寂——寞!
郭小峰又默默品了一会儿这个词,不由得又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除夕之夜女儿从那俩长舌丫头哪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还有之后的心理,但从昨晚和今天的情况,他猜女儿在难过之后,多半是意识到自己要在外上学,而且至少再上两年半,没有办法陪伴爸爸,因而“退而求其次”,想着假定这个家如果一定要再添个女人,就添一个她自己更能接受的女人吧?
所以,根据女儿今天的话,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相信,云宝这次被邀请到家里住,尽管不是自己最初的猜测,但也根本不是女儿今天自称的:为了试试他的态度,眼下的女儿不可能那么不懂事。当然,这其实也算一种不懂事……不过他觉得自己没脸这么苛求,尤其是今天女儿的表态……不过……
郭小峰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昨晚女儿伤心的模样,还有今天那始终无法消失的落寞神情。
所以恐怕从内心里,云宝也不是女儿希望进来的,她内心真正想保有的,恐怕还是那个看来残缺的家,这份让步,只是两相权衡下的被迫。
郭小峰的鼻子再次酸了起来,也涌上一份内疚。
但这一次,他迅速控制了下自己,脑子又转回到马上就要面对的情况——云宝。
那份茫然又回来了。
这种事岂是可以硬“拉郎配”的?自己再心疼女儿,顶多为女儿的缘故,索性放弃现在开始新的人生,直到女儿真正独立以后再说,但也不可能为女儿的缘故硬跟谁相处,处不来而硬在一起过,那滋味可太难受了,还不如一个人呢。
反过来对云宝呢,自然更是这样,因为云宝年轻,工作也好,又摆脱了早年困窘的生活,所以更没理由委屈自己。女儿和她毫无关系,就算相处得再好,单为女儿的愿望,她就跑来充当这种角色?
那太不可能了!
如果肯,那只有一个答案:云宝自己也愿意,而女儿也知道她愿意,毕竟谁也不可能完全不判断就请人,至少请正当职业的人做这种事。
但——
郭小峰的脑海里又回到了昨晚的困惑:如果女儿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事实上,在昨天下午回家之前,他都从来没感觉到云宝对他有什么特殊好感。
在他的印象中,云宝就是只有和女儿在一起时才会一脸柔和,满脸微笑;看到他时,虽然也会摆出个笑脸,但一看就是客套的。而一旦遇到相对较长时间的相处,比如三人一起吃饭,便变成了锯嘴葫芦的模样,并且那模样,不仅是她自己不想说话,还含有“请不要问我什么的”含义。
而从他,既然对方不想沟通,又是个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人,那就更注意不让自己多嘴,所以除了必须的客套,他也不说什么。
所以说起来,尽管云宝在他家住过两阵子,但于他,却始终仿佛一个无声的影子,或者一个游魂,不知不觉习惯了但却完全隔膜无知。
当然,这都是曾经。
现在的情况是……
郭小峰又抬起头看了看家里那扇透出光的窗户,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又动了一下,因为这光,就仿佛那目光,充满了让他怦然心动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个巡逻的保安走了过来。
“啊?”郭小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噢,没有没有。”
他连忙摇头,又冲保安笑了笑,不再呆立,赶紧迈步向家所在的单元大门走去。
日期:2014-05-13 20:43:00
马上就要面对了,郭小峰一边伸手按下电梯按键,一边提醒自己:所以还是想一会儿怎么说吧。
下午的他曾努力想过云宝为什么会喜欢他的缘故,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出来的两个答案是,一,大概可能因为自己够老,对于一个自幼欠缺父爱的云宝,也许产生了一种吸引力?
他不知道事实是不是真是这样,但似乎都这么说。另外,即使不缺父爱,成熟男性,尤其是一个各方面条件不太差的男人,对很多年轻女孩儿来说,也是有着很强吸引力的,之间谱写出恋曲的,也并不少见。
他自己就有这种亲身感受,而且这种多少含有特殊意味的喜欢,有时还跟年龄呈反比的趋势,尤其是中年以后,他自己年龄越大,喜欢他的女孩儿年龄居然越小?
不过他倒没觉得这是自己厉害,只觉得跟身心发育的因素有关,二十上下,甚至更小些的女孩儿,生理意义上的发育虽然完全成熟,但跟到了三十岁之后的女人还是不同。总体上精神的成熟似乎还欠缺,所以成熟男性,尤其是有一定知识、地位和阅历的男人对她们产生的吸引力,常常超过那些年轻力壮,但性情、内涵还有待磨砺和丰富的同龄小伙子们。
可问题是,这些都是一时的,等这些女孩儿到了三十来岁或者更大一些的时候,心智和身体都会不仅彻底成熟,甚至还可能强大起来,接下来变会开始喜爱与年龄相仿,或旗鼓相当的异性相处;甚至反过来,母性增强,更怜爱迷恋柔弱些的男人,“姐弟恋”眼下也是不少的。
而云宝现在三十出头,正是心智和身体都非常成熟的时期,而且她的经历也说明她本就是个自立自强的人,所以不喜欢自己才是正常的。
当然,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这样,但他觉得这变化的答案可能更接近第二种,仿佛女儿说他的——寂寞。
寂寞总能使人心灵的“眼睛”不自觉地大睁着,有意无意寻找另一双同样渴望,彼此相惜的“眼睛”。
而就他的了解,似乎从她外婆过世后,云宝就一直单着,那因此可能产生了情感转移也太正常不过了。
说起来有几个人一生中不是或真或假,或长或短的对很多异性心动过呢?尤其是情感没有寄托的时候。
但这种“寂寞”下时常而起的心动,并不强韧,哪怕一时很狂热,一旦分开,劲儿过去之后,常常很快就烟消云散,甚至有时过后回想起曾喜欢过的某些人都会觉得好笑,——怎么自己还喜欢过那样的人?
郭小峰又下意识地摇摇头,微含自嘲地咧了咧嘴,然后下定决心地告诉自己:既然不得不面对了,那就按下午想好的,装傻过去,因为云宝与他从根本上不合适!
日期:2014-05-14 15:30:00
二
郭小峰终于打开了家门。
但云宝并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尽管玄关处有她的大衣和靴子,可房间里却寂静无声,仿佛无人一般。
郭小峰又刻意弄出较大的声响,不过依旧毫无丝毫回应。
他走进客厅,看到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几样小菜,其中两个盘子上面还扣了两个碗。
郭小峰立刻又大声咳嗽了两声,但依旧声息全无。
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郭小峰抬头看向楼上,并没有灯光,一片幽暗,但他认为云宝就在,虽然这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纯粹猜测而已!
不过他的猜测也很少错,正确率高的常常令他的下属感到吃惊,甚至有人说郭支队有时“神”的像个鬼怪。而另外一些会说话的下属则恭维地说:郭支队脑子里破案的那部分一定被“神”摸过,所以才那么“神”。
当然不是,他自己很清楚,不过是自己比较注意观察,而且有常识而已,而现在这积累的常识不仅让郭小峰突然觉得自己能猜出此刻云宝可能在哪儿,还自认为能猜出了这行为背后真正的意思。
而这最后的推测令他的肚腹中即刻产生一种许久未有的,那种痉挛刺激的渴望。
当然,他立即努力控制住了这种情绪,并且提醒自己:这也太快了,不合适。但与此同时,云宝昨天望向他的那双眼睛,又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那陌生中又含有的似乎很熟悉的眼神,宛如一湾微漾的湖水,晃呀晃呀晃的让他渐渐觉得自己仿佛坐上了一艘行驶在巨大风浪中的海船上,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又静立了一会儿,郭小峰终于有些迟疑地抬起了脚。楼上没有灯光,仅有从窗外映入的混合着都市霓虹的阑珊夜色为他照明,然后,就在这半明半暗中,他走入了卧室。
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云宝果然坐在他的床边,低头咬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郭小峰一直不能想象能有另外一个女人以“那样”的动机坐在他的卧室。
但很奇怪,此刻他并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
是因为她早就在这个家生活过,来来回回间已经无声地把自己渗入进来,因此她在这个家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显得很自然的缘故吗?郭小峰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觉得很自然,而且还惊讶地觉得接下来不管做什么,仿佛也都不会有什么犯罪感和心理障碍。
郭小峰又走近了些。
一直垂着头的云宝终于扬起了脸。
看着眼前这双终于又直面自己的眸子,郭小峰发现这一次既没有怨恚也没有诱惑,只有陌生和茫然,仿佛在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这毫无诱惑的迷茫眼神却让郭小峰的心突然又抽紧了,他不由自主地又走近了一些,近得可以伸手摸到她的脸。
他其实真的伸出了手,但却又悬在了半空中,为已经混乱的头脑里仅存的一丝迟疑的理智。
云宝又低下了头,停了片刻,凝视着那只结实有力的大手,慢慢伸出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结实的指腹上,仿佛弹钢琴那样,从左到右,一个,一个,一个的轻轻按下,如同按下五个琴键,然后又从右到左,继续一个,一个,一个的轻轻按下,就这样一一按过去,又一一按回来……
那一下一下持续不断地敲击,仿佛只在说一句话,又仿佛在奏一支曲,或者,只是在不断地叩击,仿佛叩击一扇门,为叩醒一颗沉睡的灵魂,让它起身出来看一看,是谁在门外这么执着,这么久久不停……?
那只不断敲动的手突然被攥住了!
日期:2014-05-14 15:42:00
云宝又仰起了脸,那眼神依然毫无诱惑,单纯地仿佛在说一句简单的话,一个回答,又仿佛一个询问?
郭小峰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一把将对面的女人拉起来拥入怀中,并不是为他克制不了自己久违地强烈欲望,只是因为他突然毫不犹豫地全然推翻了原有的决定, 因此就毫不犹豫立刻决定用对方提出的方式来回答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女人猛然拉入怀中,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嘴唇压到那柔软的唇上,但就在这唇齿相接的一刹那,他却仿佛又陷入了新的幻觉,不知道怀里紧拥的到底是一个陌生的新人,还是那个还了魂的故人?
这突然而起的幻觉也突然使他仿佛发了狂,含有愤怒的狂,那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对死神的狂怒!
为什么瞬间就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给他一点点机会,哪怕一点点呢?也让他可以努力,努力争取多挽回哪怕一点点的时光,也好让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在他最爱的人的耳边清晰而温柔的回答一次那六个字,让她在挥手告别前,手心里不仅能感到他温暖的呼吸,耳边还能回荡着他的声音,他们二十年默契的心意!
积压的愤怒使郭小峰疯狂,也使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向死神证明自己的力量,只是本能地如同角力那样,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女人,像疯了一样,然后让自己深深的进入她,仿佛觉得这样,就可以深深地扎根于另一个生命,并如真的生命之根一般,可以拦住死神无声的脚步,可以保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可以使他的灵魂恢复原有的完整,可以使他近乎干涸的心田再次滋润肥沃,生长出新的鲜花,弥漫出曾经久久飘荡的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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