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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我心的隔壁
作者:
夏天夏天在等待
日期:2014-09-05 22:16
[ 一 ]
夏夜夜半,阴雨连绵。
浮躁的空气在被雨水冲刷过后变得清新异常,带着咸腥的泥土气息,灼热而缠绵。天边不时传来滚滚闷雷,偶尔还有几道称得上漂亮的闪电。
我下了晚班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雨很大,而傍晚出门前由于匆忙,再加上看到了瑰红如霓彩的夕阳,偏偏就没有带伞。但好歹离公寓还算挺近的,于是我把挎包大剌剌地举在头顶,打算一路小跑回去。
我工作的地方是坐落在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俗称“土豪的更衣室”。每天,那些行走在钞票上的富家子弟和豪门太太,在这里挥金如土,有些说好了来买礼服最后居然购下半家店的睡衣。起初我也觉得很惊愕,但渐渐司空见惯。有钱人就是一个闲到发慌的种群,他们没有其余的娱乐方式,唯有如此来培养一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兴趣。我并没有愤青的潜质,更何况曾经我也是一个虚伪的有钱人,所以自然不会对此产生一些偏激的想法。说实话,我丝毫不介意这种现象,他们买得越多,我的分红和利息就越丰厚。我把他们的大手笔当成是一种慷慨的赠予,但从心底里是不承认这种变相施舍的。
至于我,揣着重点大学的毕业证书,而今日却落魄到在男士精品店里做卖衣服的销售员。不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迫。出于五年前那场骇人的变故,使我彻底失趣于出人投地。
顾家家业衰落,欠下巨款,父母因为躲债,甚至没来得及和我说一声便不知去向。那时我在商学院念研一,起初还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次去银行办事时被告知账户冻结,这才发现了这个骇人的大窟窿,而那个时候顾家已经岌岌可危。对于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又有着近乎变态的自尊心的女生而言,这样的打击无疑是致命又残忍的。也是在那时候,我莫名其妙地结束了长达六年的初恋,初恋男友生性软弱,听父母之命与我分手,他抱着我哭了,然后去了外省继承家业。
有一句古话说得极是,祸不单行,而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其中难以接受的内涵。你几乎不能想像,一夜之间失去亲情、爱情还有财富的凄厉。于是每天都感觉像是走在刀尖上,血淋淋的,很深刻。
因为失去了盛气凌人的理由,所以转而就变得内敛含蓄,与此同时我被迫开始接受各种廉价食品和清仓打折货,泡面易拉罐与我为伍,T恤牛仔裤躺进衣柜。我就这样意志消沉又浑浑噩噩地过好几个月,最初的那段日子很辛苦,因为不习惯经常反胃还落了体虚胃病,直到今天依然反复发作,劳神又伤身。而有那么一天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彻底习惯了这看似颓废又穷酸的生活状态。
我惊讶于自己的变化,同时也感慨现实的力量。
感谢社会和现世残酷又仁慈地削平了我锐利的锋芒,将我打磨得圆润又温吞。曾经的我好高骛远,眉眼里藏满咄咄逼人的倨傲。也许是力争上游二十余年太过疲惫,这些年只想要把自己湮没在人潮里,变得平庸。不再为被看轻而恼,不再喜欢奋力争取,我同城市里千万平凡的工薪阶级一样,随波逐流,日子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当然,过分放任和洒脱,甚至看轻得失也并非全是好事。这些天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追得紧了,而我算算年薪不过八九万,每个周期还要定期替父母还清一部分的债务。一次结算就硬生生克扣去我大半个月的工资,再加上日常花销,我成为了一个光荣又痛苦的“月光族”,一年省吃俭用也凑不出多少钱来买一套稍好些的房子,一直借宿在朋友家也并非长久之计。再说我的好友兼房东温婉最近有请我扫地出门的想法,因为她交了新男朋友。于是,为了解决栖身问题,我不得不跑遍了整个木城,托了无数中介,终于在半年前租下了堪堪一套破旧的房子。
这是坐落在市中心蓬荜高楼之间的一栋矮小群居公寓,没有防盗门,夜晚楼梯间漆黑一片,楼层里总是有一股潮腐的酸味。墙体泛着微灰,有些粉刷还硬化脱落,总之到处是斑驳的痕迹,实在是格格不入,有伤市容。
住在这里的,多半是一些失业的人或是还没找到工作的与我一样饱受漂泊之苦的毕业生。我们在这个城市里辗转着,在最底层挣扎,木然地随着人群缓缓向未来迈进。好在人心善良,在住的多数同龄人都未经社会锤炼,我们互相鼓励,邻里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条件实在是艰苦了一点,这幢破房子还面临着随时被市府强拆的风险,但日子总归还算舒心。
我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但却放弃机会,甘心居于这片略显局促的天空之下。房子不大,也就五十多平米,墙壁上遮了款式有些陈旧的墙纸,进门就是厨房和洗手间,走两步就是床,伸手就能开电视,客厅和餐厅是一体的——现实版的蜗居。
也许你会问我有没有觉得不甘心,我只想说,这么多年,父母不曾再次谋面,男友亦是杳无音讯,这的确令人感伤不已,但我早已学会如何淡然。可奈何曾经的创面太大太深,久而不愈,虽不会引得我大恸大悲,但至少独处的时候,心口还是会因撕扯而阵痛。
雨下得有些大,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雨水顺着额前的刘海不断淌下来。最近忍痛新买的裸色长裙沾染了地上溅起来的污水,裙裾上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污浊。上身的白色薄T恤渗饱了雨水,紧紧贴着背上的肌肤。最糟糕的是一双穿了不久的凉鞋在路上断了鞋跟,我不得不将它们拎在手上,赤着脚走完剩余的路。
当我回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弄堂外突兀地停着一辆看起来很炫的黑色跑车,车牌尾数是熟悉的28。心里咯噔一下,想必是有人来找我了。果然,当我狼狈不堪地拽着皮包一步步走上五楼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灯光,就真的看到一抹颀长的人影安静地立在我的门外。
日期:2014-09-05 22:22
一件整齐到没有任何褶皱的衬衫,一双浸过水却丝毫不减光泽的皮鞋,看样子是刚从应酬里脱身。而我的门板边还靠着一把深墨色的长柄伞,尖端杵着粗糙的地面,不断淌着夹杂了泥沙的浑浊的雨水。
来人轻轻抬起眼,目光平淡,一双眼是一如既往的深邃,犹若是一潭澄澈幽深的水,望不见底。他轻轻注视着我,眸光深沉。深灰色的瞳孔像是汇聚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悲哀,让人畏惧也让人心疼。
我一直惊讶于他的眼睛,明明应该充满锐利和冷峻的眼角居然透露着这样的温柔和哀伤。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这恶劣环境里的光鲜的男人,我想我需要说明一下。
他叫陈安笙,就法律范围而言,是我的先生,就道德层面而言,他和我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连朋友都不算。
出于某些特殊目的,我们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匆匆领了证。他厌倦了和不感兴趣的人相亲,面对婚姻不敢束缚,而我为了还清一笔不小的债务,面对债务保全性命,双方各取所需,倒也无何不妥。欠他的钱我已分期还了一大半,虽然他本人从不接受也不稀罕这几千几百的,但我总有各种办法把这些鸡毛蒜皮的钞票强制性地塞进他的腰包。我不喜欢亏欠别人的感觉,那样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卑微。
我们结婚三年,整个过程非常低调,出于保护隐私,于是并没有曝光给媒体。也就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煞有介事地同『居』过一个月,之后自然就各过各的,几乎没有过多交集,就算见面也是出于一些不可避免的客观原因,带着公式化的生硬。而今天我再次见到他,实在有些惊讶。至此,他因为出国洽谈商务,已与我大半年没见过了。
然而重逢的场景,我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西装革履,而我一身邋遢,站在他面前,只剩下丑陋的卑微。
“来多久了?”我自然地将垂在脸颊两侧依旧湿漉漉的头发安静地拢回耳后,从湿透了的皮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不久,两个小时而已。”陈安笙的眼神从别处渐渐聚焦过来。
“来者皆是客,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吧。”我拿钥匙开门的手腕顿了一下,保持着礼貌又疏离的姿势。
陈安笙看我的眼神里有了薄薄的愠色,但他不吭声,我也不予理睬,自顾自将手里的高跟鞋放进鞋柜,去卧室里洗了脚,拖沓着一双人字拖出来,陈安笙依然站在门边,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我看见他握着门把的手背上爆出了青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那鲜有起伏却醇厚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闷闷炸响:“顾安初,我走了半年,你居然住进了这种地方?”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只是顺着他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厨房门边堆了几个箱子,里面是没来得及吃的方便面,有我最喜欢的口味,是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餐。原本就局限的空间还堆满了各种杂志和书籍,凌乱不堪。
“嗯。是啊,就住在这种地方。”我学着他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很自然地取出一包方便面,走进厨房烧水,“没什么不好啊。如果你觉得不习惯可以先回你的大别墅,时间也不早了,你工作辛苦,睡眠不足容易衰老。”
“我是没给过你钱吗?”陈安笙的语气生硬了几分,靠在门外,看起来不太友善,“找我帮忙就是这样一件令你所不齿的事情?”
我拆包装的动作顿了顿,几个调料包夹着一些面饼碎跌落在案板上:“我不感兴趣,你可以全部拿回去。”
对于钱这方面,陈安笙的确非常上心。定期会托人给我送来很行卡或支票,碍于我的自尊,通常是几万到十几万不等。但是我一分都没动过,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当然除了结婚前那一次。
“顾安初!”他的话里藏了敛不住的愠怒。
“哦。”我淡然地应了一声,懒洋洋地拨弄着手中拆了封的包装袋。
空气里是剑拔弩张的暴戾因子,我们沉默了少顷,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闷的响声,待我再次抬起头,陈安笙已甩门而去。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和陈安笙之间的真实情况,我们的交流里从来都不存在融洽这个词,甚至经常触及对方的容忍底线。
或许是出于一个绅士的自我修养,三年以来,他待我很好,他会告诉我的上司平时多关照我,逢年过节慰问品和新衣物都会以邮包的形式送到我手里,每月的生活费自然也必不可少。但是大多数时候,我并不接受,通常把这些还未拆封的礼物带去给他父母和长辈,倒也讨得了不少关心。相较于陈安笙而言,我目前的公公婆婆要好相处得多。
尽管实质上我俩没有半份情意可言,但是对外,需要带家属的重要场合和夜宴,他必然会携我出席。逢场作戏,十指相扣是必修,他还会毫不惭愧地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和眉眼。他的吻细密又温柔,但却带着敷衍和冰凉。于是在别人看来,我们夫妻感情如胶似膝,简直荒唐得可以。我自己都没法看清,陈安笙偶尔温润的眸子里,那些缠绵,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所以,对于这个人,我选择敬而远之,不愿多花心思去揣摩他深藏不露的内心。我没有这个资格,更没这个耐心。
草草吃过宵夜,带着昏昏的睡意,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窗外,骤雨未停。有人的哀伤藏在雨幕背后,天晴了也就褪尽。恍若是我们的生命,在接受一场神圣的洗礼。
日期:2014-09-05 22:31
[ 二 ]
“顾安初,我穿这件雪纺裸色长裙好看,还是这条黑色的收腰百褶半身裙好看?”
我安静地坐在时装间外的布艺沙发上,手边是一本精致的时尚杂志,封面的女郎唇色红艳,妖娆而迷人。
温婉那带着一点川腔的语音徐徐传入耳畔,我淡淡地看过她两手中的成衣,向右边挑起下巴:“这条。长裙之类的淑女款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把清纯硬生生穿出妩媚来,有点说不过去。”
说罢,合上眼睑假寐,轻抿了一口浓厚而醇香的现磨咖啡。土豪商店就是有一个好处,免费的招待服务非常到位,连咖啡供应都要用一张碎花牛皮纸列出清单来,以便任你选择。对于我这种工薪阶级而言,衣服不是天猫淘宝,就是扫荡清仓打折货,坐在这里,倒是有白吃白喝的嫌疑。
事实上,我的确是来蹭吃喝的,好不容易拼出一个周末双休的假期,对于我来说,除了补觉就再没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然而,两个小时前,我被温婉这个做事一向说一不二的彪悍女人从床上拖起来,一路押到商场。她大言不惭地对我说来帮我重新塑造形象,但结果,她只不过想拉一个人来给她提供一些基本可以无视的建议。
“那是我的资本优越。女人味,你有吗?”温婉挑眉,斜我一眼,视线扫过我的宽领T恤和牛仔裤,抹了有色唇彩的薄唇上下翻吐,“全身上下的曲线简直就是直的,穿衣品味也真的是一塌糊涂。”
我皱了皱眉,眼神里有了嗔怪。
“陈安笙娶了你做老婆,简直就是瞎了。找来演戏,也该寻一朵像样点的野花,而不是一盆半残的猪笼草。”
温婉这个人,肠子直,说话从不拐弯,有时候话说过了,也不觉欠妥。
“陈安笙。”
在心里碎碎念的名字,唐突地搬到台面上来,竟觉得生疏。我一向不喜将自己和他同时论及,他绅士,沉郁,据说多金但深情。我的名字出现在他户口本旁边,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一场圣惠的恩赐。
而我不然。
陈安笙总是像一个影子一样微微罩着我的生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俯瞰着我的一步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气息逐渐深度侵入进我的生命,在血液里蔓延而开。但是不幸,这并没有使我对他产生半点习惯和依赖。那个雷雨交加的夏夜,他像一个旁人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悄悄淡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日子就是这样平静而又自然地过去,我由于工作上的业绩突出,竟然得以升职,成了楼层的副经理,不必再站着卖衣服了,薪水也翻了几番。
而事实上,我与他又是三个多月没再见过面。其实我也习惯,他有过一次为期两个月的短暂婚姻,我有过一次失败如黑历史般的初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们同病相怜。然而结婚三年,我和他互不过问。他在外面有没有养女人,我有没有找男朋友谈情,这都无关彼此痛痒。
我一向是个自以为为人处事颇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还不至于无聊到挖别人隐私。陈安笙也一样,他是个精明的资本家,自然高我一等,从不会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当然,说到没有把握,谢天谢地,这其中也包括我。
对于温婉的说法,我默认,所以只是垂着眼睑,安静地看着时装杂志上靓丽的模特:卷发,细眉,红唇,贝齿,无可挑剔的身形裹在形形色色的布料之间,怎一个养眼就能一笔带过。下意识地竟将她们与陈安笙联系起来——我并不了解他,只是单方面觉得,他的女人,一定也如这般风情万种,销魂妖媚。
鲜花和猪笼草的差距,显而易见了。
日期:2014-09-06 10:13
“顾安初,女人,是靠衣服撑起来的。陈安笙是少见的主,你有得宠的资本。不抓住他的心,现在被人唤作陈太,日后离婚一拍两散,不仅半分财产都要不到,失业下岗都没人管你。”温婉见我不答复,倒是自己替我开始剖析现状了,还不忘将一条欧式紧身裙和一双足有十多厘米高的镶钻高跟鞋塞进我手里,推我进更衣室。
待我换下一套实在不怎么上台面的地摊货,踩着细高跟扭扭捏捏走出来往镜子前一站,竟觉得欲哭无泪:无袖款,深v领,超短裙。薄薄的布料堪堪裹住臀部,两条腿几乎全部裸露在空气里,入秋的凉风从店门外穿堂而入,冻得我直哆嗦。
温婉看见我抱着手肘轻轻地跺着脚,非常好心地递来一件米色的半袖风衣,还不忘用满意而夸张的眼神上下打量几眼:“啧啧,衣服一换,整个人气质好多了。简直就是一个风*的小妖精。就可惜发型稚嫩了点。”
我嘴角扯动着,感觉自己穿的不是衣服,而是单纯把几万块带着铜臭味的人民币简单又粗暴地套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对金钱和品味的一种侮辱。
“买那么多奢侈品啊,你上司送玫瑰改送人民币了?”我瞥见她脚边的十几个袋子,目光微露惊愕。
温婉在我因家道中落而颓废的时候就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时至今日,因为火爆脾气和高胜诉率,在木城已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我曾旁听过一次她担任被告法人的审判,温婉这妞当场就和法官闹得不欢而散。
值得一提的是温婉的上司,他在律政圈子里一向以抠门著称,不仅长期逼迫律所员工义务加班,还以各种理由克扣年终奖。她作为一个极富个性又精炼能干的律政先锋,再辅以本身难以忽视的柔媚气质,成功地勾住了上司的心。据说他正在轰轰烈烈地追求温婉,即便当事人表现出无比的厌恶,依然不愿放弃。
“去你的,少给我提那个抠门精。官司不会打还到处占我便宜。”温婉斜我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富有光泽的指甲,“看着好了,总有一天我会爬到他头上去。”
“那钱从哪儿来的?”我看见她低笑着从自己的lv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勾起唇,一双杏花眼里噙满了笑意,目光轻佻又妩媚:“你男人的。”
我一怔,左手渐渐收拢,从后面掐上自己的腰身:“银行卡什么时候到你那里的?”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从你床头柜里拿的,好几张呢,都是金卡,数额可观呐。”温婉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刚才把玩着颈前玛瑙坠饰的玉手抚上我苍白的脸颊,“我还给他发了短信通知他说要花钱。哦,用的是你的手机。”
我深呼吸,屏着气从袋里摸出手机,略微发颤的食指划开锁屏,在短信界面里,赫然躺着一段内容让我瞠目结舌的信息——
“亲爱的。可否挪用夫妻共有财产?”
“For sure。密码是婚期。darling。”
我几乎敢断定,陈安笙看到这条露骨又直白的短信时一定深知不是我本人,即便如此,而他依然饶有兴致地在后面按照一样暧昧的语气毫不惭愧地进行了回复。我能想象得到,当时,他脸上一定有一丝玩味的笑。其实事实真是如此。
“多少钱?”
我垂下眼睑安静地删掉了短信,抬眸对上温婉带笑的眼睛,语气平淡,实则已方寸大乱。事已至此,我再气恼也只是无理取闹罢了,也就耐下性子由着她去了,反正用的不是我的钱。
“两百万的存款加三十万的透支。”
不知道为什么,于我而言如此严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自然。温婉眼里笑意更浓。而我刚才没吃午餐,血糖偏低,现在又听到了如此震撼的消息,两眼一黑,堪堪扶住柜台,才避免了昏过去的可能。
我曾在陈安笙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对他给的钱毫不在乎,虽然今天花钱不是我的本意,但毕竟其中也有一些是温婉自作主张替我购置的新衣。而今未来若面对他,便又平白失却了几分底气。心里不禁有些愠恼和无奈。
我发誓下次再也不让温婉随意进出我的草窝了,特别是在我睡着的时候。
“初初,你的黑眼圈太浓,发型太凌乱,皮肤太干燥。不化妆穿一身名牌简直浪费资本。”温婉顺势挽过我的手,“走着,我带你去形象改造。”
我踩着十几厘米的极细高跟慢悠悠地迈开步子,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跟因为压力过大在往外倾斜,整个人都没有适当的着力点。虽然平时在商场工作能够穿着高跟站上小半天,但这毕竟不如现在脚踩的这双来得夸张。
我咬着下唇,裹紧了敞领的风衣,却还是在走进理发店之前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美丽冻人,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日期:2014-09-06 10:44
[ 三 ]
被温婉这个可怕的女人抓进理发店差不多三个小时,她翻着发型的展示杂志和理发师有模有样地讨论着我的脸型适合什么造型:要直发还是梨花烫,要平刘海还是斜刘海,要深棕色还是亚麻色。
作为当事人的我没有一点发言资格,只是默默地望着镜子里及腰的长发被咔嚓剪落了一段然后卷上了彩色的烫发夹。我痛苦又任命似的阖上双眼,从微开的隙间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
陈安笙曾经对我说过,他不喜欢烫发的女人,出于中国正统的教育影响,他们家似乎无法接轨国际范,只能接受传统的原始发型。陈家上下,贵到老夫人,低到佣人保姆,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长直。
感觉到发梢末端徒增的重量,我微微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还在想着,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不会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顶着朋克风的爆炸头或是留着旧上海歌厅小姐似的大波浪。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就成了陈家最特殊的一份子,搞不好会让公婆媳妇之间关系紧张,反过来还得落一个伤风败俗的千古罪名。怎么看都不划算。
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索性在软软的沙发椅上打盹。
还好纯属是我多虑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发梢尾部微微的小卷,嘴角动了动,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有些妖娆的新发型。还好卷发的弧度没有很大,还好卷曲的头发没有太长,就算不喜欢了,一刀剪掉也是可以的,并不影响整体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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