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老家具那些年,遇到一些沾染了戾气的陪葬品

作者: 刨花木匠

  日期:2014-09-29 23:36:24
  我是个老木匠,在这行当里干了三十几年,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师傅学手艺,一直到二十岁才算正式出师。出师也就意味着我可以自己出来挑大梁了。
  我自己出来单干那年正好赶上**结束,由于破四旧时被抄走的物品都开始返还原主,其中就包含着大量的老家具,这些老家具由于保管不善,所以大多都破烂不堪。那时师傅总是感慨我的天赋不够,做出的家具太死板,我索性也不给人做家具,跑去开了一个专门维修老家具的修理铺。
  在当时那种特殊的环境之下,修理铺的生意还不错,后来国内外收藏老家具的势头看涨,我就跟朋友搭伙,干了一阵子倒卖老家具的生意,也赚了不少。
  那段时期,我接触到不计其数的老家具,从普通百姓家的到富家大户的家具,甚至是皇亲国戚用的贡做家具。接触的多了,就发现老家具里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有许多你想都想不到。好的东西有,阴毒的也不少,只有真正接触到了,才有体会。

  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伤了根本,所以就不干了。主要也是因为岁数大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由于每天在家闲的难受,我就学会了上网。我在网上看到,这几年又兴起了收藏老家具的热潮,有很多人不得其法,买到了假货,还有人不会保养,使许多珍贵的老家具蒙尘,甚至有人买到老家具之后,身边发生了一些怪事。
  其实知道门道的话,这些事都可以避免。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我就在这里给大家说说我修理、倒卖老家具那些年的事儿,对老家具感兴趣的人都可以看看,也许可以使你少走许多弯路。
  日期:2014-09-30 00:07:00
  先说我师傅,没拜师之前我叫他席爷爷,是我爷爷家的邻居,拜师后,按照规矩就得喊师傅,刚开始不太习惯,时间长了一天不叫都难受。师傅他本身是个手艺相当精湛的老木匠,一生中做过的木匠活不计其数,到后来我自己出来干的时候,遇到难题时都还会去找他,可惜他在我出道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去世前仅仅给我留下了一套他用了大半辈子的木工工具,别小看这套木工工具,有句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具趁手,多破烂的老家具都修理的出来。
  不过这套工具中缺少一个重要的工具——墨斗,原因是师傅去世之前,特意嘱咐在他死后,把墨斗给他拿在手里代替打狗饼。据说人死进入阴间之后,会遇到拦路的恶狗,打狗饼就是为了对付恶狗的。
  师傅笑着说,墨斗是鲁班祖师发明的,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还有人将墨斗当做鲁班祖师供奉,辟邪打鬼最是厉害,可比劳什子打狗饼厉害多了。
  师傅去世之后,我自己制作了一个墨斗,睡觉的时候就把墨斗放在床底下,我不知道墨斗是否真的能辟邪打鬼,反正墨斗放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感觉特别安心。
  老家具修理铺刚开业的时候,收到的大多数都是大件家具,衣橱,五斗柜,甚至还有架子床,这些家具都没什么特别和珍贵之处,纯粹是居家过日子用的。
  我修老家具,本着师傅教给我的‘修旧如旧’的原则,尽量恢复老家具的原貌。尽管我比较年轻,但是因为我修的精,活做的也快,所以来找我修家具的人挺多,不逊于那些老师傅。
  日期:2014-09-30 07:18:00

  干这一行的时间长了,我经常能接触到一类人,他们也是随着这股返还老家具的风潮出现的,以倒卖老家具获利。古玩界一般称他们为‘茬帮车贩子’,茬帮车这个词还是从老家具上来的,本意是为丢失部件的老家具做配活,拆东墙补西墙。虽然是讥讽,但也算贴切。
  巴玉树就是这样一个茬帮车贩子。他从各个渠道收购老家具,那时候的老家具不值钱,普通的白木家具在信托商店(跟现在的旧货市场差不多)十几块钱甚至几块钱就能买一个,但硬木家具的价值要高的多,茬帮车贩子通常就是倒卖这种硬木家具。
  他收购到的老家具多数都有破损,必须修好了才能卖上好价钱,他到我的修理铺来过几次,后来我们混熟了,他一收到老家具就过来找我。
  有一次巴玉树带来一个紫檀木的镜台,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接触镜台会发生什么的事,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拿来我就修,从不问来历。
  日期:2014-09-30 12:26:00
  镜台是小件家具,古代女人化妆打扮用的,跟现在的化妆箱功用差不多,它做的比较小巧,顶端有个可以支撑起来的架子,是放置镜子用的,下面一般是抽屉,可以放置香粉首饰一类的东西。

  我打开镜台下面的抽屉,第一层是空的,下第二层抽屉里放着一面铜镜,拿出来放到镜架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照着镜子扒拉了几下头发,铜镜的工艺不错,镜子里的人像还算清晰。巴玉树得意的笑道:“原装一套,咋样?这东西能值不少钱吧?”
  我挑剔的看着镜台,虽然有几处破损的地方,但是问题不大,整体是紫檀木制作,镜架上还镶嵌着黄杨木,镂空雕刻,立体感很强,工艺和用料都很不错。而且还有原装的铜镜,老家具这东西,跟古董一个性质,都讲究一个‘全’字,东西完整,价值立马就上来了。
  “是不错。”
  巴玉树高兴了,“小徐,你给我好好修,用最好的胶,完事了哥请你喝酒。”
  巴玉树三十岁出头,大了我将近十岁,在我面前向来以哥自称。他性格豪爽,跟我很对脾气。不过他爱喝酒,自称千杯不醉,而我是沾酒就醉,听见喝酒就打退堂鼓。
  “修完你请我吃顿饭就行,喝酒就算了。”
  巴玉树嘿嘿一笑,“行,北头那家新开的驴肉烧卖听说不错,咱们就奔他家去。”

  既然巴玉树发话了,我自然给他往好里修,鱼鳔胶是修理老家具时最好的粘合剂,那是实打实千锤百炼出来的好东西,虽然在强度上不及乳白胶,但是灵活多用,跟老家具打交道的木匠都知道。
  我小心的把镜台开裂的地方粘合起来,说起来也奇怪,紫檀木的稳定性很好,就算历经几百年也不会发生像一般细木家具可能会产生的收缩开裂。
  原因很简单,紫檀木被采伐之后,首先要经过最少长达十年的‘放料期’,之后锯成厚板材继续放料,最后还要经过两到三次的烘干,只有这样处理过的紫檀木,才能做成家具。
  紫檀木开裂,除非是受到了外力的作用。

  我把粘合好的镜台放到通风的地方,把玩了一会儿铜镜,吹着温热的风,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竟然天黑了。
  我开修理铺用的是自家的老房子,前面开修理铺,后面住人,非常方便。我锁上修理铺的大门,捧着镜台就回后院去了。我一直以来都跟爷爷一起住,前年爷爷去世了,现在整个房子就我一个人,白天忙忙活活的还不觉得,一到了晚上,那种彻骨的孤独,挖的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简单对付了两口饭,我倒在床上继续睡,可是睡到后半夜怎么都睡不着了,我坐起身,望着杂乱的屋子发呆。其实有时候我是刻意不收拾屋子,屋子里东西多,看着就不那么空。
  可事实上,一个人的心是空的,就算你在屋子里放再多的东西也填不满。
  我走到镜台跟前查看鱼鳔胶粘合的情况,感觉到没什么问题,就随手拿起铜镜放到了镜架上。镜台散发着一股老家具特有的霉味,细闻还有点儿淡淡的香气,可能是当年放在里面的脂粉香还没散吧。

  日期:2014-09-30 16:51:00
  灯光照在铜镜上,黄澄澄一片,我盯着里面的人看了一眼,发现镜子有点儿模糊,像是蒙了一层呵气,淡淡的一层却让人看的不太清楚。
  我随手拿起一件脏衣服在上面抹了一把,那层呵气没有被擦掉,反倒更明显了。我再擦,呵气仍在,我用力的擦,呵气越变越重,最后整个镜面像是浸在一团白雾当中,明明是镜子,却只能照出一团朦胧的人影!
  我害怕了,不再擦拭铜镜,任它落下镜台,掉到桌子上。

  我等了老半天才伸手拿起镜子,再次放到镜台之上,这时铜镜上的‘呵气’淡了一些,我又擦了一把,我的样子稍微变得清晰了一点。我心里松了口气,还要再擦,这时我发现铜镜里的我不太对劲,光秃秃的耳朵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副耳环!
  日期:2014-09-30 18:15:00
  我再看,我的相貌在铜镜中变得十足女气,可是我知道那明明就是我!
  这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狠狠把镜台推到一边,镜台震动,好险没掉到桌子下面去。可是铜镜竟然还稳稳当当搭在上面,镜子里的人像做着跟我一样的动作,那一张脸却似哭似笑……
  我后退几步,撞到了床,突然想起床底下放着墨斗,于是我弯腰拿起墨斗,狠狠的朝铜镜掷去!
  铜镜‘咣当’一下掉在地上,由于惯性,墨斗兀自翻滚了几下,掉到了门边上。
  过了好半天,我才慢慢过去捡起铜镜,铜镜的镜面上被坚硬的墨斗砸出了一个显眼的痕迹,不过那层呵气消失了,黄澄澄的铜镜照出的人像跟白天如出一辙,我勉强扯动嘴角,镜子里的人也一副笑的很勉强的模样。
  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做了场噩梦。
  我取回墨斗,紧紧的攥在手里,把镜台和铜镜放在了修理铺里,然后蜷缩成一团躺回床上,屋子里有些闷热,可是我却感到一股透心的寒冷。
  日期:2014-09-30 22:51:00
  我取回墨斗,紧紧的攥在手里,把镜台和铜镜放在了修理铺里,然后蜷缩成一团躺回床上,屋子里有些闷热,可是我却一阵阵的发抖。
  这一夜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第二天巴玉树兴冲冲的来了,以往我从来不问他家具的来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我怎么看镜台和铜镜都觉得诡异,这样的东西要拿去卖掉不是害人吗?

  我详细跟巴玉树叙述了昨晚发生的事,巴玉树嘴巴张的老大,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不是睡觉睡蒙了,看错了?”
  我心里很不痛快,要不是冲着巴玉树经常照顾我生意,我跟他大小也算是朋友,这事我压根不会管。要是我跟他关系更铁一点儿,没有这层主顾关系在内,我八成会当着他的面把镜台和铜镜给毁了。
  日期:2014-09-30 22:53:00
  我又劝了几句,巴玉树虽然吞吞吐吐,但是就是不松口,我也懒得深究了。把镜台和铜镜都交给他之后,他要请我吃驴肉烧卖,我说啥都没去。要是平时我保准就去了,可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是一点儿胃口都没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巴玉树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来,我每天忙于修理各种老家具,基本上没有闲暇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一晃过去了十天,那天我正跟一个民国时期的红皮柚木老式沙发较劲,巴玉树突然来了,不过两手空空,脸色不太好看。
  我就奇怪啊,他哪次来不捎上两件老家具,他那辆用来拉老家具的三轮车都成了他的独门标志了。
  我问他,你这是来串门来了?
  巴玉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工具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小徐啊,”巴玉树终于开口了,“哥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家房子挺大,就你一个人住,我能不能搬过来和你住两天?”
  日期:2014-09-30 22:58:00
  我放下手里的工具,皱着眉头看他,据我了解,巴玉树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有女人有孩子,不过因为他一年到头总是东跑西颠,很少着家,所以他女人跟他闹离婚,后来索性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一待就是两年多,巴玉树求了几次都不回来。因为这事,巴玉树酒后没少跟我诉苦。
  巴玉树在本市有一栋房子,是他结婚的时候盖的,比我家这老门老户的好多了。
  “你放着自家的砖瓦房不住,跟我挤个什么劲儿?我看你还是尽快把嫂子接回来是正经,咱两个大老爷们在一起住算怎么回事?”

  巴玉树叹了口气,“小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最近好像是得梦游症了。我听人说,得这病不好治,这还是次要的,最怕自己一个人睡,万一梦游时爬到楼上或者什么危险地方,那不是摔死了吗?”
  日期:2014-09-30 23:16:00
  我诧异的看着巴玉树,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病,要是像巴玉树说的那样,还真是挺严重的。
  巴玉树又道:“我不会住太长时间,我找了个老大夫开了几帖中药,吃完应该就能好转,你照看我几天,等哥的病治好了,决不能亏待你。”
  我一寻思,反正家里有地方,一个人是住,两个人也是住,顺便还能帮帮巴玉树,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就答应下来。
  巴玉树带着简单的行李就搬进来了,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一个让我惊诧的东西——紫檀木嵌黄杨木镜台。
  我问他,你怎么把这玩意也拿来了,他说他最近正联系买主,经常带在身边方便看货。
  日期:2014-09-30 23:27:00
  我见他完全把我那天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心里挺不痛快。我带着几分恶毒的想,没准儿他得夜游症就跟那个邪门的镜台有关。
  我事先跟巴玉树做了声明,让我夜里看着他,可以,但是必须把镜台放的远远的,我可不想再被它吓一次。巴玉树答应了,亲手把镜台锁到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里,放在卧室旁边的杂物间里。
  到了晚上,巴玉树沾床就睡着了,速度之快让我惊讶,那呼噜声惊天地泣鬼神,连带着咬牙放屁打吧嗒嘴,太暴力了,我在他旁边拼了一张床,也躺下了。
  人心里有事儿,一般都睡不踏实,再加上旁边躺着这么个雷神,根本没法睡好,到了半夜的时候巴玉树的呼噜声突然没了,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旁边有响动,知道应该是巴玉树开始梦游了,于是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那时候信息不发达,关于梦游症很少有人了解,我也只是听说梦游的人中途如果被喊醒会被吓死,也不知道真假。我从来没亲眼见过梦游的人,难免会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个梦游法。所以巴玉树起身之后,我没有碰他,更没敢把他弄醒,反而像看戏似的,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日期:2014-10-01 08:04:00
  巴玉树起身下床,动作有些缓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让人感觉一点儿焦距都没有。我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有丝毫反应。
  他下床的第一件事是穿鞋,我很惊讶,他竟然还知道穿鞋。他在床边站直了身体,左右摆动了一下脑袋,然后毫不迟疑的就往隔壁去了。
  我跟在他后面,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进入隔壁后,直接奔着木头箱子走去,我心里不知怎么竟然咯噔一下。
  只见巴玉树从兜里掏出钥匙,从容的打开锁之后取出镜台,然后把镜台放到了木头箱子上面,铜镜也取出放在镜架之上。
  我正要猜测他下一步的举动,他忽然站着不动了,站了老半天,又突然坐下,不,并不是正常的坐姿,而是把腿盘成了很标准的8字形。说实话,一个大老爷们的腿能有多柔软,他盘腿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听着叫人牙酸。
  巴玉树坐好之后,举起了右手,五指呈钩状,然后他的右手往头发上拂去,之后是脸,然后是肩膀,最后停在腰部的位置。他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弄,几次之后我才看明白,原来他是在梳头。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美,像是一个美人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长发及腰,他不停的梳着,嘴角还勾起满足的笑容……
  你能想象当时的情形吗?幽暗的光线下,一个平时很爷们的男人做着如此怪异的动作,简直能把人吓疯掉!
  我吓的头发根都炸开了,看热闹的心态荡然无存。我想立刻把巴玉树叫醒,可是叫喊声憋在嗓子眼儿里,怎么都喊不出来。又想起巴玉树白天交代的,叫他的时候千万不能太突然,要是吓到了,可能这辈子就跟精神病挂钩了。
  我突然间灵机一动,拿开镜台和铜镜,他照不着也许就不梳了。
  日期:2014-10-01 18:29:00
  我怕吓着他,也怕他有什么异动,所以一举一动尽量不发出声音,我蹲下,先是看了看他的眼睛,他双眼空洞无神,仍然机械性的做着梳头的动作。我故意挡在他和铜镜之间,巴玉树仍然没有反应。
  我放心了,拿起镜台和铜镜就走,刚刚起身,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巴玉树突然暴起,五指呈钩状抓住了我的头发!
  因为修老家具每天都弄的满身灰尘,我为了方便清洗,把头发剃的很短,巴玉树的手指只短暂的在我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下就脱手了,不过仍然挠的我头皮火辣辣的疼,可见他的手劲儿有多大。
  我顾不上疼,抱着镜台就往院子里跑,巴玉树两眼直勾勾的,在后面追我,很多年后我想起这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巴玉树的速度相当快,我刚跑到院子里就被他追上了,他一只手铁钳一样的抓着我的肩膀不放。我这时也顾不得吓着他了,大声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叫他快点醒来,不停的叫。

  日期:2014-10-01 18:34:00
  我叫了十来声,他的手逐渐放松,然后整个人往后面栽过去,我把镜台和铜镜扔在地上,及时接住了他,要不非摔个好歹不可。
  别看巴玉树人长的精瘦,可是挺沉,我把他拖回屋里,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呓语不断,但是不醒。我心道,坏了,可能是我喊的太急,把他吓出病了。
  我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决定带他上医院。正好院子里停着他用来拉家具的三轮车,不用我扛着他走。
  我把他折腾到三轮车上,一路骑着到了医院。我去的是家大医院,夜里有值班大夫,大夫扒开他眼皮看了看,说没有大事,只是脱力,给挂了个吊瓶就算完事。

  以前的医院没有现在那么多的检查项目,大夫的话就是权威,我虽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也只能大夫说什么就听什么。
  巴玉树打针,我就在旁边看着,折腾了大半宿我困的要命,坐着就睡着了,正睡的香就感觉有人推我。我睁开眼一看,巴玉树醒了,吊瓶也打完了。他整个人除了精神有些萎靡,看不出别的变化。
  我们俩回家了,一路上巴玉树神情阴郁,除了问自己梦游时的情形,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们到家后,天都蒙蒙亮了,我回屋补觉,巴玉树把扔在院子里的紫檀木镜台和铜镜装进木头箱子,放到三轮车上,骑着就走了。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对付了一口饭,打开修理铺的大门,这时候巴玉树仍然没回来。我想起他把镜台拉走了,难道他还在找买家?

  日期:2014-10-01 18:37:00
  昨晚的事,我觉得多少跟镜台有关,我不相信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这时候还想着尽快把镜台处理掉,就不是一个单纯赚钱的问题了,而是他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
  天刚擦黑的时候,巴玉树才回来,我看见他的三轮车是空的,心里顿时一松,又是一沉。
  巴玉树还带回两斤驴肉烧卖和一瓶白酒。
  酒桌上,我问他把镜台弄哪儿去了,他喝了一口酒,叹一声气,“小徐呀,大哥要跟你道歉,要是早听你的劝告,哪能得这个孬病。”
  见我没吱声,他继续道:“实话跟你说吧,那个镜台我是从一个小姑娘手里收上来的,一块收上来的还有两个,一个画屏和一张琴桌。收的价钱都不低,不过我怀疑,那就是个托。”
  我听巴玉树说一共收了三个,当时就是一惊。
  日期:2014-10-01 20:20:00
  事实上,今天巴玉树不是去卖紫檀木镜台,而是去找那个小姑娘了。不过他过去后,才发现那栋老房子已经是人去楼空,朝周围人一打听,都说老房子已经空置很久,竟然没人知道那栋房子有人住进去过。
  巴玉树把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酒液飞溅。巴玉树能靠倒卖老家具混的风生水起,各方各面的关系都不少,消息也灵通的紧,他暗地里找到一个叫马哨的人,那人是个专门卖消息的,他的消息快,而且准,只要你出的起价,就能知道你想打听的事。
  巴玉树塞了三百块钱给他,要知道在80年代,三百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马哨很快就有答复了,他说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来历,不过却知道巴玉树手上的三件老家具是怎么来的。就在前不久,有一伙儿专门做土里生意的人,悄悄的运到本地一批东西。
  这里说的做土里生意的人,指的就是为盗墓贼销赃的二道贩子。他们收购盗墓贼手里的金银玉器,破铜烂铁,什么都收,然后再秘密运往外地卖掉。
  一般他们都有固定的销售链,大多都卖给了做古董生意的人,不过这次有几件木器,古董商没收,再加上风声日紧,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茬帮车贩子的身上。

  日期:2014-10-01 21:17:00
  巴玉树重重叹了口气,“我看那几件是好东西,所以二话不说就收了,没想到竟然是坟里头挖出来的。”他转瞬皱起眉头,“可就算是坟里挖出来的,也不能那么邪性呀?难道女鬼附在那上头了?”
  我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个烧卖,“这里头的门道,我倒是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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