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一个僵尸,讲述一个恋上母亲、被父亲虐待的僵尸故事

作者: 叶严奴

  日期:2014-10-04 10:54:09
  第一章 回忆
  这个冬天,很冷,从严冬开始,这里的大雪就没有停过。除夕的早晨,凛冽的北风夹带着雪花狠狠扑打在地面上。一个约十五岁的少年走在村外的田地中,雪花打在他脸上,他裹紧身上的大衣,眯着眼睛,一直先前走。这个少年,把戴在脖子上十字架摘掉,握在右手手心里。突然,在北风地嘶吼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小姜……小姜……”
  他停下来,四处张望。远处的雪地中有一个凸起的坟墓,小姜极目望去,喃喃自语:“妈妈。”
  小姜回想起这几天做的梦。
  在梦中,小姜变成了自己的外公。在外公家的院子中,他无望悲戚地蹲在地上,右手拿着一瓶剧毒农药,然后他举手抬头,把一整瓶药水灌入口中。他丢掉药瓶,啧了一声,像是喝了一瓶极为辛辣的白酒。小姜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涌入腹内的农药水,觉醒似得胡乱搅动,痛得他来回滚动身体。

  月光落下来。小姜翻滚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僵硬,最后完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小姜的身体缓缓产生一丝丝冰冷的感觉,然后这种冰冷蔓延开来。最后,他身上竟然长出层层白色的物质,像是霜。
  小姜觉得上齿中的两颗隐隐发痒,于是他狰狞着磨了一下牙齿,挣扎着站起来之后,开始拖着不太灵活,甚至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院落的一角。那两颗牙齿越来越痒了。
  小姜走到旁边墙上挂着的镜子面前。小姜张开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上排牙齿两边的两颗牙齿至少长长了一寸。
  小姜推开外婆家的门,看到转角处的竹子在洁白的雪花映衬下,显得格外翠绿和生机勃勃。外婆家是北方典型的四合院,灰青的砖瓦,暗红色的木门,不大不小的花园和雕刻将就的窗花。走进堂屋,没看到外婆,小姜直接走进卧室,看到外婆坐在床上,手捧《圣经》,对着外公的黑白照片吟诵《诗篇》里面的篇章。
  小姜:“外婆!”
  外婆扭头看到我,先是惊讶,接着十分惊喜。她说道:“小姜来了,快进来。”
  小姜走上前,坐到外婆对面的床上。小姜道:“好大的雪,好几次差点滑倒了。”

  外婆道:“这个冬天,雪多。我给你倒杯茶,暖暖身子。”
  小姜站起身,说道:“外婆,你别动,我自己来。”说完,自己走到方桌前,倒了两杯水,一杯端到外婆面前,一杯捧在手里,坐回原处。
  外婆问道:“大海、小妍没和你一起来吗?”
  小姜回答:“他……没来。“
  外婆又道:“大海,忙,一天到晚。他手艺好,一年到头都不愁没活。忙着好,忙着就忘记了很多事情。”
  小姜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沉默。
  外婆问:“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小姜点头。
  外婆又问:“小妍呢?”
  小姜答:“也好。”
  小姜把手上的十字架戴在脖子上,接着古怪地盯着中堂画里面的耶稣。

  外婆看着小姜胸口的十字架,叹气道:“这是你外公送给你妈妈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小荣死的那天又送给了你。”
  小姜抬头盯着外婆,怯弱道:“外婆,做了一个梦。”
  外婆警惕道:“哦,是什么?”
  小姜回答:“和外公……有关。”
  外婆表情变得稍稍有点严肃,对着小姜慢慢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小姜指着院子,干着嗓子道:“那是晚上,就在那……”
  听完小姜的叙述,小姜外婆的表情有点复杂,她不住地伸手触碰那本《圣经》,然后说道:“小姜,你外公在你生下来那年失踪了,不是自杀。”
  小姜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外婆皱着眉头,试探地问道:“你觉得,他得了病?或者变成了僵尸?”
  小姜突然看着外婆的脸,回答:“我不知道,我觉得,外公想要告诉我什么。”
  外婆笑了,说:“你还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啊僵尸啊那些东西。”
  小姜看着外婆手中的《圣经》。
  外婆看到小姜的视线,用手拍了一下《圣经》后,道:“小姜,那些灵魂都在天堂和地狱。”
  雪路中,小姜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姜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又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小姜走进小周庄,路过屠户家门时,看到屠户在剥一只猪皮。

  屠户以杀猪和卖猪肉为生,每次杀猪,都会把猪蛋留给小姜,他说小姜最喜欢吃猪蛋,可是小姜记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说过。
  屠户向小姜招手道:“来来,你最喜欢的猪蛋,我给你留着呢!”
  小姜走过去,接过屠户用塑料袋给他包好的两个猪蛋,道谢之后,就回家来了。小姜走进大门,看到周大海在东屋里,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鸟刨,正在小心翼翼地刨削着手中的一只木雕马。周大海看到小姜走进来,赶紧把手中的鸟刨和木马藏到电刨机上的报纸下面。
  小姜看了周大海一眼后,赶紧低下头,把塑料袋放在窗台上。他走进堂屋,看到小妍,穿着白色羽绒服,像天使一样,右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笑,她在看已经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语文课本。
  小妍抬头看到小姜,笑嘻嘻道:“哥,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小姜介意身后的周大海,故不敢大声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小妍看着小姜,笑道:“你怎么了?”
  小姜走到卧室里的柜子旁,扭头怯弱地瞅了一眼东屋里的周大海,确认周大海没有留意他们两个后,安心地用右手稍稍用力拍了一下桌角,回答:“《白雪公主》在里面呢,你怎么不看?”

  小姜猛地吸了口气,然后举起手看到右手掌心被木桌上的钉子扎了一个不小的伤口,看着血液快速地流出来。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先是越来越快,之后是越来越慢,直到最后,自动凝固起来。
  小妍惊惧地喊:“哥,你的手?”
  小姜把手放下,赫然看到伤口上的皮肤变成了紫色,小妍震惊地站起来,低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姜手上的伤口。小姜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捂着伤口,走到壁橱下,拉开抽屉,拿出来一卷绷带,接着在伤口上缠了几圈。小妍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走到小姜面前。小妍举起剪刀,剪断绷带,又从小姜手中接过绷带卷。小妍抬起头看着小姜,心有余悸道:“哥。”
  小姜故作轻松地甩甩那只受伤的手,说:“没事!”
  小姜从小妍身边走过去,用脚尖把地面上的几滴血液碾来碾去,直到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小妍把绷带卷和剪刀放回原处后,安静地站在门槛后看着小姜做的这些。小姜一回头,就看到她眼睛里面的担忧。

  这时,小姜看到周大海走出东屋,背对着小姜走进厨房。东屋是周大海用来做木活的地方,和厨房只有一墙之隔。厨房和东屋对面也有两间屋子,分别是西屋和堆满木料的仓库。西屋是小姜的妈妈周莲蓉生前每天向上帝祷告的祈祷室。自从周莲蓉死后,周大海就把西屋锁上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不过,小姜和小妍都知道,每年的几个重大节日和三月三妈妈的生日,他都会在午夜时分偷偷进去的。

  周大海走进厨房后,用烧火棍捅煤炉里的蜂窝煤。小姜赶紧走出堂屋,走到东屋里的电刨机旁边,然后掀开报纸,小姜看到钢卷尺下面放着两个不知用什么木材做的木马。这木马让小姜感到不适,他皱了一下眉头,仿佛里面隐藏着某种诅咒。
  小姜突然又感觉到另外的某种不适,猛地一抬头,就看到周大海躲在窗户后的两只阴沉的眼睛。小姜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抖落了手中捏着的报纸。报纸落下去,重新盖住了那块木板,而小姜的心也在缓缓下坠。
  吃饭的时候,周大海用不可捉摸的眼神打量着小姜,问:“周小姜,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你妈妈在哪?”

  周大海突然这么问,令小姜措手不及,只见他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的鞋子。周大海见小姜不回答,也不介意,继续古怪地问:“或许,你当真认为她死了?”
  小姜的脑海里突然想到昨天夜里梦中外公的牙齿,竟然鬼使神差地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小姜的眼中一片茫然。
  周大海裂开嘴,在笑容中露出牙齿。他问:“周小姜,你说说,她死了吗?”
  小姜赫然地摇头。
  周大海大笑,笑得像个无赖。他接着说:“对了,你妈妈确实没死。”
  周大海笑得更开心了。
  小姜的表情显得更加嗫嚅了。
  周大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夸张地大笑,说:“对对对,周小姜,老子没有白白养你这么大……兔崽子,你一定要带她回来。”

  周大海站起身,走到电刨机上拿出一个木马,返回到座位上后,递给小妍,道:“小妍,过了今晚你就十六岁了,明天,爸爸再送给你一件特别的礼物。这个你先拿着。”
  小妍拿在手中,咯咯地笑。小姜在旁边站着,看着小妍纯真的笑容,心底温暖且发酸。
  日期:2014-10-04 11:53:00
  “周小姜”
  隐隐约约,我听到黑暗中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在通道里,我双手贴着左边的石壁,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石壁面虽然凹凸不平,但是十分滑腻,摸起来像是上面刷了一层蜗牛身上的液体。我越是向前走,心中的恐惧越是沉重,直到最后这种恐惧使我的手臂开始颤动,然后是双腿抖动,最后整个人都晃动起来了。于是,我俯下身子,蹲在地上。
  缩在地上,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惟恐惊醒了黑暗中某种邪恶而又极其恐怖的生物。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赫然看到前方一米多的地方,有个光溜溜的物体。我狂乱地向后爬,使得腿上的神经几乎要剧烈抽搐。再也看不到它之后,我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后我才注意到地面上也铺满了类似于蜗牛身上的液体,而且比墙壁上的更多更厚,我甚至感到就连身上也沾满了那种淅淅沥沥的液体。我极力抑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恶心,慢慢向前爬过去。越来越近了,我离那个光溜溜的东西越来越近了,但是当我看到那个东西后,立刻忘了恶心的感觉。我僵在原处,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听力瞬间消失了。

  恐惧立刻攫住我,因为我看清了刚才那个“东西”实则是一具尸体。我忘记了喊叫,身体的各个部位也变得毫无知觉,恐惧像是一波波的雷达在我的意识里不断扩散。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横亘在通道中间的物体。我的视线原本是落在他的中间部位,当我视线向左移动到他的头部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一张人皮。现在我的眼睛不仅完全适应了黑暗,而且鬼使神差地能看清黑暗中的秋毫。这使我看清楚这张人皮有着人类的肤色,只是皮肤粗劣,看似不像是人类的皮肤。那么尸体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之后,才会由里向外腐烂,而且恰恰只剩下一张皮呢?莫非……我伸手按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是一张用橡胶做成的假人皮。

  我松了口气,可是我的手脚还是不自主地向后退。突然,我的一只脚踏空了。我赶紧用膝盖顶在地上,同时惊骇地看到我的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我拼命地往前爬,直到离悬崖边有三米之遥,才坐在地上,接着目瞪口呆地盯着悬崖。石洞外的天空中缭绕着浓重的雾气,又使这里平添了几分诡异。我越发收缩起自己的身子,仿佛要把自己攥成一个圆形,接着眼睛一酸,几乎要哭喊出来。
  我不放心地瞅了一下悬崖边后,立刻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自己的鞋子。猛然间,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我惊恐地再次定眼看向悬崖的边缘。看清之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因为我和悬崖的边缘只有不足两米的距离了。这不可能,那一米的距离哪里去了?悬崖没有任何陷落的迹象,我也没有分寸的移动,这不可能。
  “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心悸地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从悬崖那里走了约有七八米的路程才到了这里,难道石道在不断缩短?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我感到身体不断往后退,现在我的两只脚已经完全悬空了。我赶紧向石道中用力地爬,经过那个橡皮人时,我的一个膝盖压上它时,它兹兹地叫了起来;我更加没命地往前爬,眼睛一酸,几乎要哭喊出来。

  当我与悬崖有五米之遥时,我回头寻找那个橡皮人。我看到它在缓慢地向悬崖移动,速度慢得几乎不易被察觉,接下来我注意到橡皮人的肚脐上有条吸管延伸出来,大约有一米的长度;吸管 内侧有暗黑色的污垢。我恍然大悟,刚才橡皮人发出的声音也应该是来源于此。我压上它时,里面的空气和水通过吸管向外排出的声音。
  我转回头,看向石道深处,里面仍是十分灰暗。我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很快就走到石道尽头的洞窟前,期间也没有遇到其它橡皮人。

  石洞中间放有一个矩形石壁,约有三米高,两米宽,像是古代建筑的影壁。影壁的左边躺着一个没有充气的橡皮人,右边也躺着两个橡皮人,但是都是鼓鼓的。我屏住呼吸,在尽量远离影壁的情况下绕到影壁左边窥探影壁后的情形。当我站在扁扁的橡皮人面前,我看到橡皮人肚脐眼上延伸出来的吸管流出来鲜红色的液体;在这种阴暗恐怖的石洞中,我顺理成章就认为是血。我硬是立刻把双眼皮挤成畸形的单眼皮,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个光滑的橡皮人,接着,我抬头看向影壁的背后。紧贴这影壁的背后放着一张方桌和两把太师椅,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方桌上面供有一个无字灵牌,还有一张冥照,但是冥照上面也是一片空白。如果这还不够诡异的话,那么位于灵牌上方钉在影壁上的一把黑色长发就足以令任何人闻风丧胆了。桌子对向的是一个幽深的石洞,但是我不确定是因为黑而显得深,还是因为深而显得黑。我看着这个高不过两米,宽不过一米的门洞,直感到毛发直立。

  我怔怔地愣在原处,脑中是一片空白。
  日期:2014-10-04 12:17:00
  正在我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时,我听到石洞中传来混沌的金属碰撞声。这极其细微的声音立刻在我脑中引起轩然大波,在我心中造成阵阵痉挛,我侧耳细听,四周又死一般寂静,仿佛在说刚才的声音是一场幻觉。我继续弓着身子,弯腰细听,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我终于再次捕捉到那种声音,而这次我觉得声音像是两根狼牙棒相互轻微撞击产生的。碰撞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似乎还有巨斧在地上被拖拉的响声。声源离我越来越近,分贝也在不断加大,我内心的恐惧也不断地晕染开来。

  日期:2014-10-04 13:05:00

  正在我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时,我听到石洞中传来混沌的金属碰撞声。这极其细微的声音立刻在我脑中引起轩然大波,在我心中造成阵阵痉挛,我侧耳细听,四周又死一般寂静,仿佛在说刚才的声音是一场幻觉。我继续弓着身子,弯腰细听,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我终于再次捕捉到那种声音,而这次我觉得声音像是两根狼牙棒相互轻微撞击产生的。碰撞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似乎还有巨斧在地上被拖拉的响声。声源离我越来越近,分贝也在不断加大,我内心的恐惧也不断地晕染开来。

  终于,等我内心的恐惧将要炸开时,我看清了走出来的那个人。他穿着的确良黑色长裤和白色短袖衬衫,周身环绕着飘逸和阴森两种气息;他光头推得干净发亮,脸上也没有丝毫杂生的胡须。总体说来,让人首先觉得此人是极具修养之人,然后才会觉察到他那种常年深藏屋阁、少见天日造成的阴森感。不过即使如此,也会令人肃然起敬,可是怪就怪在,他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皮鞋上面坠吊的巨大脚链。这种脚链由巨号钢筋制造而成,显然是为了困住一个力大如牛的人。但是为何不伦不类的拷在一个体形瘦弱的人身上呢?

  他眼神矍铄地盯着方桌上方的头发,艰难拖着沉重的脚链继续往前走。走到方桌面前,他停下来,抬起右手举起影壁上乌黑的头发,探头过去深深地亲了一下。接着,他转身在靠近我这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这时,他才转头看向几乎要昏倒过去的我。他对着我笑,露出两排齐整洁白的牙齿。
  我嘴巴哆嗦地问:“外……公……你是……外公?”

  他没有回答我,仍旧在笑。随着笑声越来越大,他的嘴巴裂开了,而他的食道管也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通道,更深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从那黑洞里突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引力,仿佛要把宇宙万物都吸进去。我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向前移动,尽管我极力定住自己的身子,但是我的绵薄之力在那种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之下,无济于事。于是我猛地抓起地上的橡皮人朝他口中丢去,接着我没命地往洞口的方向跑。我注意到原来圆形石壁上粘着的,且不断向外流动的液体此刻由于巨大的引力而向后流动。我更加没命地跑,同时压抑地哭。

  仿佛经过了像僵尸的一生一样长的时间,我终于踉跄奔到在悬崖边。我胆战心惊地回头看,看到那个人的头部已经完全变成了漩涡,此刻正拖着沉重的脚链向我奔来。我脚下一滑,身体立刻向后倾斜,接着就跌下悬崖,但是在我落下之前,我看到因为铁链长度有限,它被突然拉紧的铁链绊倒,扑在地上。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由他的口变成的巨大漩涡,此时此刻正发出一种哀鸣,而这种哀鸣中依稀可以捕捉到几个字:“周——小——姜。”

  这是我九岁那年做的梦。但是,五岁那年,我的外公,因病而死。
  日期:2014-10-04 13:56:00
  我对外公相貌的印象来源就是他生前留下来的照片,十几张照片分别是在祖国各地的不同地方留影,但是每一张照片里的外公都是穿着的确良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脚踏一双无论何时何地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以及被刮的干干静静的光头和下巴。

  所以我确定,我在石洞中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外公。只是,我所在的村庄附近以及十里外的外婆家附近村庄也没有山,更别说山洞了。那他会在那里呢?还有最后他四肢撑起的那个漩涡是什么?那时候,仅凭我九岁的智力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的。
  这是我第一个关于外公的梦。虽然连续好多年日复一日的,我都在做这个梦,但是直到九岁我才看清楚梦中的内容。后来我还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更加荒诞不经,甚至很多时候,我拒绝回忆它;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是荒诞,还有对我整个家族的诅咒。
  我外公是农药师,一生的精力都灌溉到土壤中,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长期与各种农药朝夕相处的他在晚年的了不治之症,癌症。祸不单行的是,医生在癌症后面加了两个字,晚期。当时,家人为了延缓外公的寿命,家中储蓄用完后,立刻变卖家产。按外婆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病入膏肓的外公,眼看着挺富裕的一个家就要因为自己变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实在不忍心,终于在一天晚上拿起一瓶剧毒农药,于家中的一间空房子服毒自杀。而我的第二个梦境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在梦中,我就是外公。我藏在他体内,切身体会到彼时彼刻他内心的绝望悲伤。“我”举手抬头,把一整瓶药水灌入口中。药水一入口,“我”就感到一股辛辣之气在口中稍作停留,接着急速涌进腹中,在“我”身体中热辣辣的翻腾,像是一团火。“我”丢掉药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我”腹内的肠道像是被胡乱搅动一样,发出痛苦的声音;“我”的脑袋像是烟花一样,不停地一遍遍绽放。就在“我”痛苦地要大喊大叫时,“我”身体里的某个部位,突然缓缓产生一丝丝冰冷的感觉,然后这种冰冷越长越大,迅速扩展到全身。“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披在“我”身上。“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我”身上长出层层白色的物质,像是霜。

  之后的一段时间,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知觉,但是“我”藏在外公身体内的意识仍旧能够感觉的外公绝望的情绪。接着,他或者是我,挣扎着站起来。“我”觉得上排两边的两颗牙齿隐隐发痒,然后“我”就拖着不太灵活,甚至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院落中,在压水井旁边用水冲掉身上白色的物质。那两颗牙齿越来越痒,“我”就走到旁边墙上挂着的镜子面前。“我”张开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那两颗牙齿至少长长了一寸,狰狞地挂在那。接着,我就被吓醒了。

  之后,我还做过一些片段的梦,梦中妈妈也有两颗这样的牙齿,甚至有一次我梦到自己也有。每次自梦中惊醒,我都在黑暗中身体颤抖,紧闭双眼。我告诉自己,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小时候,我们都喜欢看林正英的僵尸片。
  事实上,外公那天夜里的确没死。外婆后来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入睡前她就感觉到外公的情绪低落,于是就假装漫不经心地和外公闲扯着村里邻家的琐屑小事。外婆的用意是想通过说话,打发外公的低落情绪,但是自始至终几乎就是外婆一个人在说,黑暗中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外公只是时不时地嗯啊两声。外婆那天恰好很累,估摸着外公不会做什么傻事,也就无趣地安静下来,片刻就睡着了。外公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一两个小时候,他在外婆安详而又韵味十足的呼吸声中悄然下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尽管彼时,外婆睡得很熟,奈何老年人睡眠质量不高,睡得很浅。所以即使外公拉开卧室门的声音很轻很小,外婆还是醒了。外婆睁开眼睛后,没有立刻起身。等她听到外公走进院子后才轻手轻脚地起床跟过去。聪明的外婆目睹着外公的一举一动,她没有轻举妄动是想给外公时间去思考、去留恋,但是等看到外公仰头样吞农药时,她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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