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搜鬼拾遗》易读

明清搜鬼拾遗

作者: 射月将军

　　日期：2014-10-19 20:41:30
　　第一章　井妖
　　乾隆四年，京考在即。
　　清晨，蒙蒙雾气正浓，黄少宾已经带着行李，和同村的黄正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程。两个人晓行夜宿，走了十多天，眼看离京城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晌午，两个人走到一处村落附近。两人饿的肚子直咕咕叫，随身带的干粮也早就吃光了，还好身上还有些银两，正好到村子里去买点饭吃。两个人拖着疲惫的步子就进了村。
　　黄少宾俩人进了村子，却发现村里寂静无人，毫无生气。越往村子里走，两人越觉得气氛诡异。但见家家户户院门大开，却一个人也见不到。

　　走到一家门前，黄少宾向里喊道:“敢问家中可有人？”院内却无人应答。黄少宾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言语。
　　两人奇怪，连续走了几家都是如此。黄少宾不由犯嘀咕:难道大白天撞鬼了不成？好好的一个村子，怎么连个活人都没有？这里莫非有什么邪门？
　　黄少宾和黄正走到村头，又走到村尾，竟真是见不到一个人。两人顿时心中害怕，无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就算村里人都去赶集会，难道也带着鸡狗牲畜一起去吗？村里连只鸡狗都见不着。”黄正小声说。

　　“要不咱到一户人家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家里没人，咱俩就随便拿点吃的东西就走。这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黄少宾摸着肚子说。
　　黄正点点头，两个人又拐进一个胡同，找到一户人家。黄正在外面喊了几声，见家里无人应答，两人一对眼神，抬腿就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
　　刚一进院，黄少宾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心里不免打鼓。再往屋里走，猛然眼前一幅景象让他俩目瞪口呆。就见屋子正当中散落着白森森的人的尸骨，地上血迹未干，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有一个骷髅头正端放在堂屋的一张八仙桌上，两只劭吡允幼呕粕俦隽饺恕�
　　黄少宾和黄正见了，两人吓得“妈呀”一声，掉头就往外跑，他们也分不出东西南北，连滚带爬，拼命跑出村子。两人狂奔了一里多地，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两个人一屁股坐在路边，累得直呼呼喘气。黄正说:“现在咱们怎么办？是去告官还是继续赶路进京考试？”
　　黄少宾说道:“现在去告官，又要耽误几天行程，恐怕耽误了我们考试。还是先去赶考，等出了考场，咱再报官不迟。”

　　黄正心有余悸地说：“我琢磨着，可能是村子里进了什么野兽，把村里人都吃光了。幸好咱俩跑的快，没被野兽吃了。”
　　黄少宾说道：“是不是野兽，管不那么多了。咱还是赶路要紧，别误了进京赶考的大事。”
　　两个人商量好，辨认好方向，继续上路进京。
　　黄少宾和黄正受了惊吓，又加上又累又饿，两人实在体力不支，歇歇走走，这就眼看着日头落下去了，天色渐渐讼吕础；慕家巴猓安蛔糯搴蟛蛔诺辏粕俦隽礁鋈瞬挥傻冒蛋底偶保畔录涌焖俣龋糇呗撸涂醇懊娌辉洞τ懈霾菖铮锩娌皇泵俺鋈绕挂嘉诺饺獾南闫�
　　黄少宾两个人大喜，总算看见有人了，说不定还能饱餐一顿。两人很快走到草棚跟前，就见草棚前搭着锅灶，上面一口大锅，里面咕噜咕噜炖着肉，一阵阵肉香扑鼻而来。灶前正坐着一个老头在烧火，旁边案板前一男一女正在包着馄饨，案板后面正烧着开水。
　　烧火那老人见黄少宾俩人走过来，忙起身招呼:“两位客官，行路辛苦，在这里吃碗馄饨吧！”
　　不用那老头说，黄少宾和黄正抬腿就进了草棚，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那老头走过来，面色和蔼地对他们说:“两位赶路辛苦，想必早就饿了，就在老汉这里吃点吧，吃饱了好赶路。”
　　黄正一听，忙一把拉住老头说:“怎么，这里附近没有人家可以借宿吗？”
　　老人呵呵一笑说道:“看两位面色，听口音，你们是外地来京赶考的吧？从这里往前再走三里多地，就有一家客店，两位还是抓紧时间吃，抓紧投宿，住下后，还有时间温习功课。十年苦读，博取功名，关键就在此时啊。”
　　老人和蔼地笑着，回身出去，一会端进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黄少宾和黄正一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此时闻到馄饨肉香，哪里还顾得读书人的斯文，抓起筷子，低头就吃起来。
　　馄饨入口，黄少宾就觉得鲜香绝美，比起他平常吃的馄饨来，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吃完了一碗，竟不觉得饱，两个人又连要了两碗，肚子里仍是感觉饥饿。黄少宾平时曾听村里老人经常说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不可不多加小心，尤其吃住行走，万万不可大意，免得被贼人偷了银子，害了性命。所以，黄少宾吃到后来，心知有异，吃了两碗馄饨后，不敢再要了，见黄正还直喊饿，又要继续吃，他忙眼色示意，不让黄正再吃了，然后起身掏银子结账。

　　老头笑呵呵过来，把饭钱结清，送黄少宾和黄正出来。临走，那看头突然问道:“两位小哥，你们刚才可是从一个村子里过来？”
　　黄少宾点了点头。那老头神色严肃，从腰里掏出两块崞岬哪九疲莞粕俦龊突普⒄档�:“两位恐怕要有杀身大祸，时间就在今晚。这个东西能防身，两位千万不要弄丢，熬过今晚，两位须早早赶路，不可久留。”
　　老头一句话说得这俩人惊惧不已，忙问老人原由。那老头却对他们一摆手，又回到灶台前烧他的火去了。
　　黄少宾看看手里那块木牌，崞幔土亮粒指谢螅胍话隳九撇⑽蘖窖Ｔ倏茨抢贤罚丫辉倮硭牵幻ψ派兆约旱幕鹑チ恕Ｕ饬┤嗣婷嫦嚓铮幻骶屠铮锤詹爬先四巧裆锲坪跽馐路峭俺！＜热桓四九疲蔷湍米牛挡欢ㄕ婺芊郎肀芑觥�
　　想到这里，黄少宾跟黄正对着那老头一拱手，说声多谢，两人转身就上了大路，直往前面客店赶去。
　　说来也怪，刚才黄少宾和黄正吃馄饨时，连干三大碗都不觉饱，仍是饥肠辘辘，饥饿难当，此时却感到腹中充实，如吃仙果，体力倍增，脚下有力。不多时，两人就远远看见有灯火晃动，隐约有人说话声，马的嘶叫声。黄少宾两人大喜，看来前面就是客店，今晚可以住下了。
　　日期：2014-10-20 19:38:00

　　待到黄少宾和黄正赶到客店，天已完全讼吕矗偷甏筇诘苹鹜鳎扌橄侠幢蓖目腿硕荚诔苑购染疲黄松貌蝗饶郑慵饧铱偷晟馓乇鸷谩�
　　“两位打尖还是住店？”早有店伙计笑嘻嘻地迎上来，招呼黄少宾两人。
　　黄少宾说道:“我们吃过饭了，今晚只住店。请问有干净点的房间吗？最好是安静点的。”
　　店伙计看看两人，忙笑着说:“两位是进京赶考的吧？这几天赶考的人特别多，客店都住满了，好点的房间没有了。后院还有一间客房，就是简陋了些，不过绝对安静，温习功课再好不过了。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在这住下。这方圆十里，除了这里，再也没有别家客店了。”
　　黄少宾想了想，只好答应。店伙计喜笑颜开，这就准备带他们去客房。正在这时，店外又走进十多个人，看打扮，竟是一身短打，全都暗持兵器，个个英气凛然，神色警戒，略带一些疲倦。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形高大魁梧，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两眼精光四射，却也难掩疲惫的神色。店伙计见来了客人，扔下黄少宾和黄正，又笑嘻嘻地向那些人迎过去。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领头那中年汉子没说话，先是环视了一下客店大厅，又四下看看，神色戒备。随即，那汉子声音低沉地问道:“伙计，可有僻静的客房？我们有人途中染了病，需要好好休息。”
　　店伙计点头哈腰地说道:“有，有。小店后院有间大客房，可容各位休息。”
　　那中年汉子“嗯”了一声，又说道:“如此甚好。赶紧给我们做饭，把马喂好。不可在饭菜里做手脚，如若被我们发现，小心烧了你们这店，杀了你们这帮狗头！”
　　那汉子说话声音不大，却是杀气森森，极是吓人。店伙计知道碰到了硬茬，反应倒快，忙笑脸答道:“不敢不敢，打死小的们也不敢。”
　　那中年汉子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快领我们去客房，小心侍候马匹！”
　　“是是是。”店伙计忙头前带路，领着这帮人就去后院。黄少宾和黄正也提着行李，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
　　一番折腾后，那十多个人都被安排在后院一间大房子里，黄少宾和黄正则住进了隔壁一间小屋。果然如店伙计所言，黄少宾他俩住的这间客房实在太过简陋，靠窗是炕，炕对面一张桌子，桌上一盏油灯。店伙计费了好大劲才把灯点着，灯光昏黄暗淡。
　　安顿好行李，店伙计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黄少宾和黄正两人都已疲惫不堪，又加上白天受了惊吓，身子实在支撑不住，死人一般躺倒炕上，再也不想动弹。
　　黄少宾疲累不堪，却无法睡着，脑海里翻腾着白天所遇情景。
　　黄正突然问他:“你看隔壁那帮人是做什么的？”
　　黄少宾说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与我们何干？我看多半不是好人吧。”
　　黄正翻身起来，说道:“谁还看不出来，他们是镖局押镖的。你没看见前院那好几大车的货物，若不是贵重财物，谁会请镖局走镖啊？”
　　黄少宾看了看他说道:“看刚才那领头的汉子说话神色，好像不是寻常人物。管他们是镖局的也好，打家劫舍的贼人也好，我们只管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快睡吧！”说着，他探身吹灭油灯，回身倒头就睡了。

　　黄少宾和黄正连日来晓行夜宿，极是疲惫，躺下没多久，就深深睡着，鼾声渐起。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黄少宾猛然被院内一阵声音惊醒，脑海顿时想起白天那卖馄饨老头对他说的话，本能地往枕头底下一摸，还好，那块木牌还在。再看身边的黄正，睡得如死人一样，鼾声如雷。他又马上起身向窗外看去，就见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店伙计，另一个则是身穿锦绸长衣，手持折扇的青年男子。借着店伙计手里灯笼的光，他看见这青年男子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着装不俗，颇有富贵王府公子的气势。

　　就见那男子说:“真是岂有此理，我不会少你银子，却让我住这腌臜客房。你们当真是店大欺客！”
　　店伙计陪着笑说道:“客官，不是不给您调换客房，只是现在客人们都睡了，不好再惊扰人家。您先在这里委屈一晚，待明日我再给您调换。”
　　那青年男子气愤地说:“哼，明日？明日你们就把我忘了。只怕明日你也会把那街头乞丐般的客人也安排到我房间里来住！”
　　两人说话声音很大，前院客人都被吵醒，恨恨地向这边喊:“什么人如此聒噪，让不让人睡觉！”
　　两人不再争执，店伙计把那男子领进黄少宾隔壁的一间客房里。隔着墙，黄少宾就听见那男子仍是气愤不已:“罢了罢了！今日倒霉，碰上你们这等不会做生意的，你家爷爷气也要气死了！”

　　店伙计又是陪笑，又是解释，好不容易把男子安顿好，关上房门，提了灯笼回前院去了。
　　黄少宾听隔壁那男子仍是不停的叫骂埋怨，好一阵子过去，那男子也骂累了，不再言语，好像是躺下睡着了。
　　黄少宾静静地坐了半天，重又躺下，却再也睡不着，看着窗外发呆。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是月色如水，遮月乌云早已散去，银白色月光洒满客店每个角落。
　　黄少宾突然内急，摸出枕头底下那块木牌，揣在怀里，翻身下炕，开门出屋，来到院子里，找了个僻静角落去方便。舒爽过后，他提起裤子就要往回走，可就在他刚要迈步时，无意间看见一个体形长大的东西正趴在那十几个人的客房窗户上，向里看着什么。
　　黄少宾心头一紧，赶紧缩回去，躲在隐蔽处，偷偷向那边观看。就见那怪物浑身酵却肿常鼙忱茄凡克洞笕缍罚奖叱ぷ懦こさ亩洌谥兴凰挥猩＝枳旁鹿猓粕俦隹吹们宄枪治锝乖甑乩椿刈笥铱醋牛窖凵磷怕逃墓猓璐罂诼冻鲆桓卑咨拟惭溃肥钦刹馈�
　　看着这不像狼不像熊的怪物，黄少宾吓得都快要窒息了，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继续瞪大两眼向那边观瞧。

　　日期：2014-10-21 17:52:00
　　过了一会儿，那怪物好似没有了耐心，口中嘶嘶叫着，迈步奔向房门，推门而入。黄少宾稍微镇了镇心神，蹑手蹑脚地靠近客房窗户，用口水舔破窗户纸，透过缝隙向里观瞧。
　　就见那怪物进入屋内，扫视着炕上睡着正香的那十几个人，然后目光停在炕边上一个人身上。黄少宾看得清楚，那人正是昨晚那镖师打扮的中年汉子，他此时睡得正香。那怪物伸出利爪抓住那汉子脚踝，向外拉扯。
　　明清时期走镖的都有个规矩，过村住店，不管在哪，夜间休息时，必须头里脚外，和衣而睡，一有动静，翻身就能下炕应敌，以防不测，若是反应稍一慢了，就有可能丢掉性命。头朝外脚朝里，遇敌必死无疑。
　　那中年汉子倒也机警，猛地整开眼，跟那怪物四目相对。他正要喝喊下炕，那怪物出手极快，一把抓住那人脖子，像提婴儿一样把他从炕上提了起来，瞪着绿荧荧的巨眼，獠牙外露，嘴里呵呵有声，好似在嘲笑那中年汉子。
　　那汉子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身子悬空，拼命踢打抓挠，竟碰不到那怪物丝毫。怪物突然烦躁起来，猛地张开血口，白森森的尖利獠牙对着那中年汉子的脖子就一口咬下去，一股鲜血从那汉子脖颈处激射而出，一阵筋肉分离声，脑袋瞬时被那怪物咬断，无声无息中，那中年汉子已是身首异处。
　　那怪物捧着那颗人头，看了半天，竟然不吃，随手扔在一边，又伸出利爪去抓第二个人，仍是如法炮制。转眼功夫，客房内十余人全都在睡梦中脑袋搬家，尸横当场。
　　窗户外面一直观瞧的黄少宾早就吓得魂飞天外，腿肚子发软，脚底下却像灌了铅，抬不起腿，迈不开步，就呆呆地站在那了。那怪物把地上的人头尽数拣起，正待离开，突然它好像发觉窗外有人，立即扔掉那些人头，转身就向屋外冲去。
　　黄少宾傻站在那里，心里恐惧万分，却丝毫挪不动腿脚，暗叫命苦。没想到十年苦读，没换来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却不明不白死在异乡。转念间，那怪物已经电光石火般冲到他跟前，两只利爪照着他脖子就抓了过来。
　　突然那怪物凄厉地惊叫一声，爪子还没碰到黄少宾，猛转回身，像见到更加可怕之物，拼了命地向院外逃蹿。它看似身形笨拙，竟然行动如电，翻过院墙，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黄少宾被这怪物吓得丢魂丧胆，站在原地半天没挪地方。好久，他才醒过神来，飞快跑回屋去，插好门栓，一头扑到炕上，扯过被子蒙住头，身子仍抖如筛糠，惊悸不已。
　　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黄少宾跳下炕，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行李，这就催促黄正赶快起来赶路。谁知他招呼黄正好几声，却不见应答。黄少宾上前就去推他，黄正仍然昏睡不起。黄少宾又急又气，把黄正拖起来，大声喝骂，却见黄正身子就像剔了肉的骨头，软绵绵，松塌塌，全然支撑不住。
　　黄少宾心说不好，赶紧把黄正身子放平，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竟是十分烫手。“糟糕！这家伙生病了，这可怎么办？”黄正心急如焚，“离京考就剩五天时间了，路上再耽搁些，又少去两三天，到了京城再寻了住处，再安顿好，哪里还有时间温书，如何金榜得中。这个狗杀才，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这个时候！”
　　黄少宾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一时束手无策。这时，门外有人说话:“敢问仁兄，可否让小弟进屋一叙？”听声音，好像是昨晚刚住进隔壁的那个青年男子。
　　黄少宾赶紧拿过被子把黄正盖好，过去开门。果然来人正是昨晚那美男子。那人倒也斯文有礼，微笑着对黄少宾拱手说道:“小弟周扶，保定人氏，乃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昨晚才刚住进这里，只因小弟是孤身一人，甚感寂寞，特来拜访仁兄，恳请叙谈解闷。”
　　黄少宾本来想马上离开这里，但看眼前情况走是走不了了，总不能把黄正扔下不管，现在又有人来拜访，只好把那个叫周扶的男子让到屋里。

　　一番寒暄后，周扶看见躺在炕上的黄正，疑惑不解，黄少宾便说道:“这是我的同村伙伴，近日也是跟随我一起进京考试，谁知走到这里竟生起病来。眼看京试日子越来越近，我却无法赶路，真是愁煞人。”
　　黄少宾不住叹气，周扶微微一笑说道:“黄兄不必烦恼，这等小事何足道哉。朋友生病，当尽力照顾，抓药看病需要银两的话，黄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京试日期虽近，但不足忧虑，我随身骑有快马，能日行千里，莫说京城，就是远在云南，只消半日就可到达。到时黄兄可随我一起进京，路上也好有个伴。”
　　黄少宾听他言语，心里半信半疑，但面上仍是笑脸敷衍。坐了半天，周扶见索然无味，就起身告辞了。把周扶送出门，黄少宾扭头向昨晚出事那客房看去，外面并无异样处，只是那门上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一把锁。黄少宾又壮起胆子走近窗户往里观看，屋内摆设整齐，炕上地下干干净净，未见丝毫血肉尸骨，昨晚发生之事，好似在做梦一般。黄少宾暗道奇怪，难道真是做梦不成？
　　”
　　黄少宾奇怪不已，但未敢多想此事，还是治病救人要紧。黄少宾赶紧出门去请郎中来给黄正看病，这一日折腾，看病抓药，只把黄少宾累得头晕眼花，银子也花费了不少，眼看着连住店的钱都要不够了。
　　两天过后，黄少宾见黄正仍是发烧不起，嘴里胡言乱语，病情更加严重了，黄少宾又急又恼，他自己寻死的心都要有了。这天早晨刚起来，店伙计就过来了，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催要住店钱，黄少宾好说歹说，那店伙计死活不依，非要黄少宾先交了店钱，要不就赶出店去。

　　两个人争来吵去，店伙计一把薅住黄少宾衣领，要去见官。店里的客人们都过来围观看热闹，议论纷纷，但无一人上前替黄少宾解围。正在闹的不可开交，周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分开众人来到近前，掏出银两递给店伙计，替黄少宾付了住店钱，店伙计这才放开黄少宾，恨恨而去。
　　周扶对黄少宾又是一顿好言安慰，也回房去了。黄少宾此时心下黯然，自知此番怕是赴试无望，顿时心中哀伤，回屋找了根绳子，脚步踉跄走出客店门，直往荒僻无人处而去。
　　来到野外荒僻处，黄少宾找了一棵歪脖树，栓好绳子，这就要寻短见。猛然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喊道:“贤侄不可如此！”
　　日期：2014-10-22 19:11:00
　　黄少宾死意已决，哪里管得了其他，抓住绳子就往脖子上套。随即大腿被人抱住，一个老者的声音说道:“贤侄，这是何苦，有事不妨给老朽说来，不必如此寻死觅活。”
　　黄少宾使劲挣扎，却摆脱不了那老人缠抱，折腾半天也上不去石头，够不着绳子。黄少宾累得气喘吁吁，扭头对那老者说:“我生死由命，今日阎王不让我活在世间，我何必赖活着！”
　　那老头说道:“贤侄十年苦读，本是为中得金榜，光宗耀祖，如今却如此轻生，可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可对得起十年苦读光阴？如此就了断了，死可无憾？”
　　那老头一句话说地黄少宾愣住了，他回过头来，却见对面那人正是前日摆摊卖馄饨的老头。黄少宾对那老头扑通跪倒，大叫:“老伯救我！”

　　老人忙把黄少宾搀起，说道:“贤侄，你这几日遭遇我全都知道了，今天我是特来救你的。现在你不要回店里去了，马上跟随小儿赶去京城，不要误了考试。”说着，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一对青年男女。
　　黄少宾惊奇道:“老伯如何知道我的遭遇？”
　　老人一笑，说道:“这几日我一直住在店里，暗中保护于你，才没让你被妖精所害。那妖精会变幻人形，会人言，知人礼，且凶恶异常，很难对付，老朽本事有限，治不了它，只能暗中保护你不为妖精所害。趁现在妖精正在休息，贤侄快快随小儿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头说着，示意旁边那小伙子过来，这就要带着黄少宾赶去京城。黄少宾还惦记着黄正，忙说:“不可不可，跟我同行进京的伙伴还在店里，我去带他一起走。”

　　老头一摇头说道:“不要去了，你那伙伴命浅福薄，早被那妖精摄走了元魂，现在已经气绝身亡了。”
　　黄少宾大惊:“什么？黄正死了？今天早晨看他还好好的啊？”
　　那老头叹了口气说: ”
　　你那伙伴不听我劝告，把我给你们的木牌扔在路边，没有神物护身，所以被妖精趁虚而入，吸走了元气，现在只剩了个肉身。你看他现在还在生病，其实那是妖精在迷惑于你，不出今晚，你们二人就尸骨无存。”

　　黄少宾惊得瞪大了两眼，问道:“那妖精如此害人，店主也不管吗？”
　　那老人哼哼一笑，说道:“店主跟妖精正是一伙的，一个谋财，一个吃人肉，哪里会管？要不死的都是过路的客人，你可看见店主和店伙计被害？前几日有一趟走镖的住在店里，正是被那妖精咬断了头颅，吸净了脑髓，那几大车货物也被店主尽数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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