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的世界

作者: 皆有可能啊

  日期:2014-10-31 15:57:00
  顺着前台小姐的眼光,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挪了挪。手里的一把旧伞正滴着水,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洼水迹。一根伞骨的线断开了,那根钢丝正倔强地向伞外延伸。
  前台小姐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平静地问:你要销户?
  嗯,不留底。
  请问你的姓名?

  薛国强。
  前台小姐略感惊讶地站了起来:你就是薛国强?请稍候,我去叫您的客户经理。
  一头雾水地看着匆匆而去的小姑娘的背影,薛国强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
  现在是下午2点多,薛国强很少这个时候不在电脑边看行情。今天是多少年来的一个例外。

  薛国强打量着接待大厅。
  做了将近十年的期货,自己开户的期货这家期货公司还是第一次来,当初开户好像是一个小伙子上门办理的,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工作了。
  不过,刚才的接待妹妹好像是知道我的样子,薛国强意淫着,难道是我有几次大赚的交易记录被她看到,对我心生仰慕?紧接着薛国强又一阵泄气,因为如果那样,他亏得死去活来的交易一样会被她看到,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没看到呢。那或许是她无聊时浏览客户资料的时候,无意看到了我的照片对我暗生情愫?这个也没准,虽然现在是落魄了些,潦倒了些,鞋子脏了些,外套邋遢了些,但说到底还勉强还算个帅哥,被小丫头暗恋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

  说不定真是这样,薛国强继续胡思乱想。等会试着约她一下看看,小姑娘形象不错,有点像周迅,但嗓音比周迅强太多了,到时就这么夸夸她,忽悠她去卡拉OK一展歌喉,再随便点些瓜果冰啤,来几首煽情应景的对唱情歌,处男之身从此失去也说不准。薛国强不由一阵伤感。这么多年来,除了研究期货,研究行情,亏了赚,赚了亏,亏了再大亏,内心世界倒是够丰富了,与外界的交往几乎隔绝。如今都三十多了,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这次说不定就是机会,等会办完事一定鼓起勇气问她要电话号码。

  他是来销户的。也就是说,和期货彻底告别了。按昨天的估计,他的账户上还有2千多块钱。一般期货公司都要求客户留一些资金在账户上,只有彻底注销账户,才会让你全部取出。薛爱国今天就是准备全部取出,也就是所谓的不留底。他仔细算过,这个月房租水电费已经拖了,电话上个星期也欠费停机,脚上鞋也开胶凑合不下去了,刚才冒雨赶过来,双脚已经泡在水里了,这会儿正湿热得难受。这些都是需要马上处理的。账户的钱,解决这些应该还有些剩余,省着点应付一段时间的生活费,加紧去找份工作,挺过这一段时间,也就好起来了。至于欠亲戚朋友的钱,熬过了这一段再说吧。想到这里,薛国强的心情一落千丈,刚才请小周迅唱歌喝冰啤吃果盘的念头,迅速的萎缩了。

  日期:2014-10-31 17:27:59
  二.
  薛先生,这是我们的黄经理。小周迅领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过来。
  薛国强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年替他开户的那个小伙子,现在都是经理了。
  黄经理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薛先生,我们昨天一直打电话给你,你都关机,你是看到我们的短信留言过来的吧。
  等等,薛国强有些迟疑:你们昨天一直打电话给我?看到黄经理和小周迅一个劲的点头,薛国强不由得振作了些,没好意思说自己手机欠费了,短信当然也没看到,只是奇怪他们找他的原因:难道他们看到我昨天跌停前果断平仓,欣赏我的干脆和坚决,觉得我有操盘手的潜质?或者从我平时的操作中,看到了我不同于别人的地方?虽然自己的账面和操作记录一样惨不忍睹,但说不定他们从中发现了我超乎常人的期货思维,准备招纳我做他们自营盘的操盘手也未可知?薛国强把头往里面的办公室伸了伸,心想没准是他们老总专门吩咐他们要我来面谈的,我要挑一间好一点的办公室,现在提要助手可能太早,等他们了解了我的实力以后,再向他们要求把小周迅调过来做下单员......

  薛先生,黄经理的声音打断了薛国强的遐思:是这样薛先生,你有三手螺纹的多单,昨天下午螺纹跌停。在跌停前我们发现您帐户的保证金余额可能不够,所以打电话提醒您。
  为这事啊,薛国强大为失望,看黄经理的眼神有点恼火,不耐烦地说:我电话没电了,在跌停前一分钟我就把多单平掉了。谢谢你们的提醒。

  黄经理说:我们看到您的平仓单了,您下单的瞬间,螺纹就被巨量封住跌停,一直到收盘都没打开,您的平仓单没有成交。
  薛国强的脑子轰的一声。还有这事。
  黄经理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天上午跳空低开,我们的风控第一时间把您的仓位平了,现在您的帐户是负数,也就是说您还欠我们公司7856.38元。我们今天又联系了您一上午,给您留了短信,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薛国强的脸色变白了。上周他看螺纹跌得差不多了,抄底开了一收多单,然后就是一路阴跌,周一看跌了快100点了,就又补了一手,补完后螺纹就开始拉升,弄得他一个劲后悔,因为他的资金可以补两手的,当时郁闷得不得了。昨天开盘看到还往上冲,心里就像猫抓了一样难受,好不容易等到回调,毫不犹豫地用剩下的资金追进去又开了一手多单。果然螺纹回调后继续上涨,当时美得想找个人亲一口,心想这次总算没错过行情,满仓待涨了。没想到下午开盘就开始下跌,还越跌越快,他的心也随着行情越来越凉。眼见着要跌停了,他一咬牙点了一下平仓键,随即关了电脑,蒙头大睡。

  即使跌停平仓,帐户好歹还有两千多块,明天就去销户取出来,彻底不做了,这是他沉沉睡去前的最后的意识。
  今天中午醒来,胡乱掰了几块方便面,就着昨天的凉水干吞了几口,就一路打听冒着雨,拖着半湿的身子和被雨水灌满的鞋子,步行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期货公司......
  薛国强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他只记得离开时背后听到小周迅大惊小怪的呼声:黄经理,收盘了。这螺纹真怪,昨天跌停,今天又涨停......
  期货公司让他在一张欠条和交易记录上签了字以后才放他出来。黄经理看他的目光有点复杂,但他已经没精力和心情去分析那目光的含义了。走在大街上,薛国强满心悲苦,真正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滋味。十年,整整十年的青春年华都被期货毁了。当初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大好青年,因为无意中接触了期货,从此一步步地陷入了深渊。从一开始抱着发财的梦想信心百倍,到后来亏得万念俱灰,只是靠惯性在麻木地坚持。亏得越多越不甘心,总想着有一天能连本带利地全部捞回来。多少次的爆仓都没让他绝望,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每天除了看盘,交易,就是对着K线图沉思发呆,幻想着能发现行情的奥秘。

  十年来他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研究行情,他的天赋资质、悟性理解力都属于上乘,尤其是记忆力出类拔萃,他强迫自己背下了几乎所有主流行情近十年的K线图。无数次他都觉得找到了宝藏的钥匙,有几次真真切切地觉得已经是确定无疑地获得成功了。但现实一次比一次残酷。每次的顿悟都是以更大的惨败收场。
  雨下得更大了,夹着大风裹着落叶,肆无忌惮地泼洒。薛国强麻木地举着伞走在街上,积水已经没到了脚踝,风不停地把他的伞吹翻。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什么,他侧过头来,看到几个穿制式雨具的工人在路边一个劲的对他比划,他晃晃脑袋,一边想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一边无意识地往前走。
  他看到那几个工人发疯似的朝他跑来,随即,就感觉一脚踏入了虚空......
  我掉到下水道里了,那一瞬,他甚至有一种满意和轻松。乌黑的水迅速把他包围,淹没。

  日期:2014-10-31 18:19:06
  第三章 重生
  “二狗哥,二狗哥!”
  “狗子,狗子你醒醒。”
  “二狗哥你醒醒,二狗哥你醒醒啊”
  薛国强隐约听到一个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呼喊,感觉还有个男人一边不停地推晃着他的身体,一边也在喊二狗。
  二狗?薛国强懵懵懂懂地一片混乱。我是二狗?我这是到了冥界了吧,老天不公啊,上辈子不幸招惹上了期货,被折磨蹂躏的死去活来万念俱灰,栽倒下水道的那一刻还暗自庆幸总算解脱了。没想到入了冥界,身份还这么悲摧。听这名字就不像是什么风光神气的身份,没准还要吃二茬苦,受二茬罪。
  想到这里,薛国强心神黯淡,索性闭紧了双眼,任由身体被那男人摇得来回晃动。
  “二狗哥...”感觉声音就在旁边,紧接着被好像一个人扑了上来,一张湿乎乎的脸也贴在了薛国强的脸上,声音撕心裂肺:“二狗哥,你怎么啦,让你别熬夜打游戏,你非不听,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你几天几夜不睡啊,二狗哥,二狗哥你别吓唬我啊......”
  打游戏?薛国强一个激灵,“冥界不会也有游戏吧,难道我没死,被救活了?不对啊,那我也不该被当作二狗啊。难道我遇上了传说中的穿越………………”
  小姑娘的声音还在继续,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脸:“二狗哥,你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去网吧打什么红警,你就这点工资,全被那个网吧老板骗去了,弄得你自己早饭都没钱吃,你这是何苦啊二狗哥......”
  薛国强听不下去了,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游戏瘾病人身上,和上辈子一样,兜里估计连几毛钱都翻不出来。这小子也没啥出息,一个红警破2D游戏,画面粗糙丑陋,IA弱智可笑,都是我早年玩剩下的,也值得这么迷恋。等等,自己当初也是对红警如痴如醉的,难道我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薛国强睁开双眼,实在受不了小姑娘还在冒泡的鼻涕,把头往旁边偏了偏。

  “二狗兄弟,你醒了”,随着一声惊喜,薛国强看到了另外一边一个男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带毛黑痣。
  “二狗子,你可吓死俺了,你不知道刚才看到你头栽在水缸里屁股朝天的架势把俺吓成什么样了。”带毛黑痣的脸上透着喜悦,“幸亏小月发现得早,你是没听到她刚才喊救命的声音,都叉了气了,附近有狼都要被她唬得跑出八里地去。”一旁的姑娘用手背抹了一把大鼻涕,哭中带笑地说:“俺也吓坏了,今天一大早你来店里,就看你脸色不好,问你吃了没有,你也不搭理俺。俺就知道你肯定是昨晚去网吧打游戏打了一夜,啥都没吃就过来上班了。俺还说给你买两个包子垫垫,刚买回来,就见你拿个盆去舀水,然后就一头扎到水缸里去了......”

  带毛黑痣发觉有点不对,用手轻轻拍着薛国强的脸:“狗子,狗子,你没事吧,还能说话吗,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张大哥,你能认出我不,看看这是几?”说着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着,5根黑粗的手指上还沾着面粉。
  “张大哥,小月,”薛国强虚弱地叫了声,“我这是在哪?”

  “二狗哥,你在咱们面条店里啊。”小月把他的脸扳到她那边,“二狗哥你别吓唬我啊,你看看我,认得出我吗?”
  小月十五六岁的年龄,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工作围裙,圆圆略胖的脸上一脸焦急,两腮还挂着泪痕。
  薛国强心里不忍:“小月,我没事,我就是脑子有点晕,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什么面条店?”
  小月又哭了出来:“二狗哥,都怪俺不好,俺不该看你打游戏和你怄气,你心里不痛快才睡不着觉去网吧打游戏的,二狗哥俺下次再也不了,你要打游戏俺陪你去,你饿了俺去替你买包子,保证不让你再饿着了。”
  “狗子,别急”一旁的张大哥也道:“你这是饿晕了,在被凉水一激,脑子肯定要糊涂。咱这是在咱们开的面条店里,咱们三开的,你管下面,我管收钱进货,小月管端面和收拾碗筷。”
  薛国强大概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处境。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躺倒的地方大概就是厨房了,旁边一口一米多高,三人合抱的大水缸,估计就使刚才他栽进去的地方。厨房里除了灶台就是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其他地方也堆满了杂物,一看就是最简陋的操作间。
  “扶我起来吧,”薛国强挣扎着坐起,张大哥和小月急忙一边一个地搀扶着他走到外间坐下。外面的房间也不大,放了两张粗木桌子,每张桌子前配了几条长木凳子。
  张大哥对小月说:“快,快去给狗子到碗热水喝。”
  小月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个包子,“狗子哥,你饿了吧,你快吃,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日期:2014-10-31 20:50:41

  第四章 麻烦
  几个包子下肚,又喝了一碗热水,薛国强身体暖和了些,但神情还是萎靡,耷拉着脑袋凝视着地面的某一处,脑袋一片空白。
  “狗子,你衣服都湿透了,回屋里换了,蒙头睡一觉,今天外边你就别管了,有俺和小月呢。”张大哥看出狗子状态低迷,忙对小月说:“小月,快扶你狗子哥回后屋歇歇。”
  原来厨房后面就是一间小屋,一共两间房,小月把二狗扶进了那间稍微大些的房间。一看里面一张大炕,两套被褥,估计是和张大哥合住的。另一间大概就是小月住的地方了。

  “狗子哥,你快把衣服换了歇歇,”小月麻利地从炕边的小柜子里拿出几件衣服放在二狗身边,“狗子哥,你先睡会儿,啥时候醒啥时候喊俺,俺给你送吃的。马上要上客了,张大哥一个人忙不过来,俺先去了。”
  “我现在就是二狗子了,”小月走后,薛国强扒下了湿透的衣服,也没换小月帮他拿好的衣服,拉开一条被子就把自己裹住躺下了。
  看来这二狗子的境遇比自己前世好不了多少,前世看人家穿越以后,不是美女如云,就是挥金如土,再不就是封侯拜相,吆五喝六,在看看自己,薛国强一阵心酸。
  被子上发出一阵阵的酸腐霉味,薛国强虚弱得无力计较。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二狗子现在在哪里,不会是和我互换去了我那个身体里了吧,那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不对,好像还不如现在的我。”薛国强仿佛看到这自己前世的情形,桌子上堆满了吃剩下的食物包装,还有几桶不知多少天前的方便面桶,里面的残汤估计都发了霉。当时的薛国强是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些的。有的只是对着电脑整天地苦思冥想,方佛陷入了魔怔,蓬头垢面,形销神枯,对外面的一切都麻木漠视,只想着有一天能发现一套终极的秘诀,让自己扬眉吐气,从此翻身。

  但愿二狗子别投胎到我的身体里,薛国强吐了口气,看现在的样子,虽然穷些,苦些,但至少周围还有人关心自己,还有人为自己着急为自己哭,虽然哭的是二狗子,但自己现在就是他了,比起上辈子电话停机都没人知道,死在出租房里几个月估计都没人会发现的薛国强,还是现在的二狗子活得更像个人,更有点人的味道。

  不知昏睡了多久,就听到门被呯的一声大力推开,紧接着就听见小月急切的喊声:“狗子哥,狗子哥,你醒醒,你醒醒。”薛国强想起张大哥形容小月今早喊救命时的声音,如果有母狼,真能被唬得后退不少公里。“狗子哥,你醒了吗,快出去看看,张大哥被人打了,都流血了....”
  二狗,也就是薛国强一下子醒了,张大哥?对,就是早上和小月一起救他的那个脸上有带毛黑痣的男人,三十多岁朴实憨直的汉子,如果不是脸上那个黑痣,一眼就能让人有亲切感。自己屁股朝天地栽在水缸里,肯定也是被他拖出来的。他被人打了?二狗不想动弹,感觉还没睡醒。虽然张大哥救了二狗子,可他毕竟是薛国强,只是借用了二狗子的身体,感激之情还没那么强烈,再说从掉到下水道里的那一刻起,薛国强就已经万念俱灰,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何况他这时候的身体情绪,出去打一架也是不现实的事情。薛国强半梦半醒地没动窝。

  小月上来摇他,“二狗哥,二狗哥,你快醒醒,张大哥头都被打破了。”
  薛国强不好再装睡,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问:“小月,怎么了,谁打了张大哥,为啥打人?”
  “就是上次来闹事的那几个,那次你不是拿长条凳把他们中的一个打趴下了,现在他们又来了,还带了一大帮人,要张大哥赔他们钱,可张大哥哪还有钱啊,最后的几千块钱全赔给网吧老板了,就这还不够,说好了剩下的以后每个月还,现在他们又来闹事,张大哥说没钱,他们不答应,还动了手......”
  薛国强有点好笑,“怎么张大哥也喜欢泡网吧玩游戏啊,那也不会欠网吧老板那么多钱啊。”
  小月看着他,目光显得有些担心:“狗子哥,你没事吧,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张大哥哪里会去网吧啊,他连电脑都不会,不是你上次在网吧和人打赌玩红警,最后你输了玩赖被人家抓住了,你和人家打了起来,把网吧里的好多电脑都砸烂了,网吧老板这才找张大哥赔的。”
  “好你个二狗子!”薛国强心里暗暗骂了起来,“一听就是惹事生非的主,没钱还泡什么网吧,还打赌玩赖。打架斗殴看来也是常事,甭问,平时肯定无理搅三分,有理跳上墙,见鸡追鸡见狗撵狗,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敢抄起长条凳去劈人,有点种。”

  薛国强坐了起来,穿上旁边的衣服下了床,跟着小月来到了前屋。
  张大哥捂着头蹲在墙角,血从手指缝里汩汩流出,把手都染红了。地上全是瓷碗的碎片、煮熟的面条和汤汁。长条凳东倒西歪,一张饭桌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双脚悬空不停地晃着,右手拿一根短棍一下一下地往左手上拍打,嘴里不干不净地正对着薛国强骂:“你小子还敢出来,胆子够大啊。那天爷爷人少,被你劈了一板凳,爷爷认栽,今天咱们把帐好好算算。”
  小月冲了上来:“那天是你先欺负人,在俺面前说下流话,俺狗子哥气不过才教训你的,怨不得旁人,你要算账找俺来,俺就不信没有王法了,俺去把大家喊来评评理,俺就不信你耍流氓还占理了?”
  “想不到二狗子还这么仗义,”薛国强暗自点头,本来不想多事的,但听说小月被欺负,心里不由的有点火气。
  薛国强上辈子失败落魄,对亲情特别敏感。小月几乎在他刚穿越到二狗身上时,就让他感觉到了亲情。虽说自己认识小月才半天多,但小月趴在自己身上哭得满脸鼻涕,怕自己饿着要陪自己打一夜的游戏,还替自己买包子,心里对小月不由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上辈子他其实也没享受过什么亲情,大学毕业后工作没几天就辞职做期货了,一直靠老爸老妈的接济生活,最后还把他们养老的钱都赔光了,一直也不敢回去面对他们,心里对他们有着深深的愧疚。
  薛国强把小月拉到身后,打量了一下对方。
  来的人有7、8个,大都剃着板寸,刺着纹身,围着中间的那小子站着。那小子二十岁出头,五官到还清秀,就是一双眼睛有点三角带斜,此刻正歪着头瞪着他。
  “你打算怎么办?”薛国强问。
  “怎么办?”那小子斜眼一瞪,“要么拿一万块钱出来,算给我的补偿费,要么,你今天也躺在这,让我拿长条凳劈你一次。”
  薛国强吸了口气,虽然二狗子前世可能也是个硬角色,但从附身到他身上的感觉来看,他的身板最多也就是一般水平,真打起来,对方这么多人,除非拼命,难有成效。薛国强不想刚穿越过来就被打残,还是把今天对付过去,以后慢慢再说。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硬气:“一对一单挑估计你也不敢,你不就是仗着人多嘛,老子今天就是盯上你了,我就是被打死了也先把你咬死再说。”
  斜眼一刹那有点畏惧,随即跳下地强硬道:“呵呵,都这样了你小子还这么狂啊,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见你怎么把我咬死。我数三个数,要么马上给钱,要么你就躺下。”
  薛国强看了一眼张大哥,他头上的血还在流着。“我打了你,你也把我大哥头打破了,你不就是要钱吗,这样你先让把我大哥送到医院,他现在血流得这么厉害,出了人命你也跑不了。一万块是吧,我给你。”
  小月在一旁惊呼:“狗子哥,咱哪还有钱给他们,你赶快把张大哥送到医院,我去找警察来评理。”
  斜眼眼珠一转紧接着说:“行啊小子,给钱就行啊。认怂了?你马上拿钱,我马上帮你把你大哥送医院。”

  “我现在没钱,十天后你过来,我不给你钱随便你把我放倒,我保证不还手。”
  斜眼看到张大哥的血流了一地,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也不踏实,口气一转:“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拿不出钱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今天先饶了你,咱们走。”
  小月不依不饶“狗子哥,你疯了,一万块,那咱们得卖多少碗面条啊,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啊,不行咱不能答应他们,你看住他们,俺马上去喊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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