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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史书闻鬼哭----正读 资治通鉴
作者:
夜读史书闻鬼哭
日期:2014-11-19 11:17:00
夜读史书闻鬼哭
――正读《资治通鉴》
寒星疏挂,明月当空,手捧一卷古史。柔和的日光灯下,书中的蝇头小楷影影瞳瞳,似幻似灭,每个名字、每个数字上面都站着一个或一群身影。他们的尸骨早已湮没在黄土里、黄河里、淮水里、秦岭里……但他们绝没有消逝。他们的DNA一次次分解、重构,塑造了我们的皮肉;他们的行为方式一次次沉淀、变异,形成了我们的风格。他们古老的血液还在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他们曾经的话语构成了我们的语言体系,他们曾经的经历构成了我们的记忆细胞。他们用毛笔书写方块字,我们用键盘敲出你我他;他们在庙堂江湖纵论三国两晋南北朝,我们在电视电脑里笑谈始皇高祖武则天。我们其实就是他们的一部分,他们以我们的方式存在世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一卷薄薄的黄纸旧书,将千年前的他们与我们连接在一起。正在阅读的我们,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历史不仅是过去,更是当下,刚流过的一秒已然属于曾经我们的他们。
读史到痴迷处,耳边总是响起一片嘈杂声,扔下书仍响个不停,却从没听得真切。如是百年,精神恍惚,面色蜡白,索性躺下睡他个天昏地暗。半梦半醒又是百年,这一处嘈杂又奔袭呼啸而来,由远及近,像狂飙的火车,像飞流直下的瀑布,像轰鸣起降的战机。振聋发聩之间,终于听到了嘈杂中挟裹着的马蹄声、耳语声、嘶杀声、战鼓声、乞怜声……这些声音一闪而过,变幻莫测,有时是一种声音奏鸣,有时是多种声音同时响起,如同一个声音的大集市。渐渐的嘈杂退却,诸音渐稀,最后一个鼓点隐去,最后一声马蹄远去,耳边一点点安静下来,仿佛整个宇宙慢慢按下了静音模式。就在这诡谲的静谧之时,于千万光年之外,传来一声长长的抽咽之声,非男非女,非人非兽,犹如深潭里掉落了小石子,密林里两片树叶拍打在一起。停下半秒,抽咽声悄然无闻,再响起时它已到达九重天内。它正急速前进着,抽咽的频率越来越快,离耳朵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消一刻,它已经睡在身边了,贴着耳朵响个不停,这一声声抽咽虽极低沉却极真切。它分明是千万种音声、千万种音调、千万个生物同时作用的结果,里面有号啕、有低泣,还似有咿咿呀呀的呓语,这分明是鬼哭之声!
这个只听到声音看不到图像的梦境反复出现,声声鬼哭直敲心门,他们哭了多少年已无可考,有多少鬼集体悲苦也无可考。他们为什么哭却能找到答案。他们大多死得无声无息、荒谬冤屈,活着的时候他们发不出自己的声音,死了更无人替他们发声。在史书里他们是数字,甚至数字都不是;在一脉相承的后代眼中,他们是空气,甚至空气都不是。他们存在过,却没下痕迹。他们是真正的孤魂野鬼,从没有收留他们的时间和空间,唯有聚在一起悲哭才能让他们得到些许的安慰。遗忘了他们的我们,在不久这将来也要加入悲哭抽咽的队伍。
历史,不应被歪读为人人可以践踏的权谋之书,也不应诵读为高挂云端的圣经天书。历史应该成为解读我们自己,读懂曾经的他们的钥匙。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人,不是一个手握权仗的皇帝,更不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小姑娘。他不装腔作势,不装神乱鬼,就像邻家的老头子一样,把他经历的过往,向我们娓娓道来。他当然有他的正直和偏见,对他的正直我们要深掬一躬,对他的偏见,我们也有义务纠正。尤其对他忽略的亿万小民,我们需要重新正名。
以此为序。
日期:2014-11-19 11:36:52
001 三家分晋
公元前四零三年
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通鉴》以三家分晋作为开头,可谓用心良苦,正如当年批《水浒》,说《水浒》好就好在投降,当了反面教材。三家分晋这个反面教材让司马光有话说,这话上达天听,直接说给最高统治者说。司马光开头就是三个问号,劈头盖脸扔给皇帝,“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赵宋皇帝读了这段,恐怕会头上冒汗,脑中空白,这不是借周王的锤敲我的钟么?
老夫子告诉皇帝,天子可不是只有权力没有义务,天子如果不能很好的司礼、司名、司分,就会导致礼崩乐坏、军阀混战。造就这个乌漆墨黑的战国时代的第一责任人正是周天子,周威烈王要泉下有知估计得冤死。此时的周王相对于韩赵魏,是绝对的弱势群体。他手里的牌不多,大王小王早就被老祖宗丢河里了,花牌也在与诸侯们的拼杀博弈中用完了。现在只剩下刻印张、发慰问品这张方块二了。他不打这张牌,韩赵魏三家可以凑出四条二轰死他。生存尚且不能保证,何谈礼、名、分这些高级货。东汉末年,汉献帝之伏皇后受老爹株连,被大才子华歆从宫中的夹墙里抓着头发拖出来。临走,她抓住皇帝这个救命稻草,执帝手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献帝对一起来抓捕自己媳妇的虑郗说:“郗公,天下宁有是邪!”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政治。
周王能不知道司马光说的这些不过是遮羞布吗?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遮羞布一撕,亮出真家伙,你就别活了,仁义道德、君君臣臣到了这种时候往往一钱不值、不堪一击。别人给你跪拜的时候,如果闻不到血腥味,看不到危机,不知道防微杜渐,你离死也不远了。权力,对玩政治的人来说是护身符、保命咒,不牢牢抓到手里,心就不会踏实。理解了这些,中国历史上父子兄弟朋友相残的故事就好理解了。
日期:2014-11-19 12:00:52
002智瑶上台
公元前四零三年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西人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话让人深以为然。说起智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前重庆市委书记,他们都是绝对的高干出身,长得都帅,能力都强,且都能言敢为。但这种人就有一种缺陷,不懂低调,太张狂。他们如果是一小人物,说不定能成一个不错的老板,再不济也能成为致富能手。实力很重要,但如果迷信实力,以为实力能解决一切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示弱以人是强者的智慧。劝你低调一点的人,多半都是你真正的朋友。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西游记》里的唐僧能领导三个本领高强的徒弟,《水浒传》、《三国演义》里的宋江、刘备这两看似比较软蛋的人能当大哥割据一方。干大事的人,必须懂得仁者爱人这个道理,只有这样才能得人、才能得人心,各种各样的下属才能对你心服口服。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武功盖世,单枪匹马就能干大事的人, 灭亡是迟早的事。
日期:2014-11-19 12:02:23
003立长还是立贤?
公元前四零三年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赵简子、智宣子选择继承人的事,司马光打了一个包,放一块说。这个对比太强烈了,说服力指数五颗星,赵宋皇帝不被忽悠都难。自古以来,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很多人都想插一竿子,利益绝对大大的,但风险也大大的。当年,明朝永乐皇帝想要废太子,立更像自己的朱高煦,征求解缙的意见,解缙的一句“好圣孙!”虽巩固了太子的地位,但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他在蹲了五年大牢后被活活动冻死,一代才子就此殒命。
司马光很好的借助了编书的平台,夹带着自己的私货影响皇帝,中国文人这种文字游戏玩得太多了,藏头诗是这个学科分枝的巅峰。中国人想要表达自己意见,直抒胸意有多难!最近,看到一篇文字说《红楼梦》表面写的是才子家人,暗里写的是明亡清兴的历史,本以为是胡说八道,后来一查这一说历史悠久,并不是新提法,蔡元培先生的考据派就是这个观点,可见不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是这样“满纸荒唐言”就更好理解了。
赵无恤真贤还是假贤,很值得一问,竹简能在袖子里藏三年?老先生可能也未必相信。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要立什么样的接班人,立贤还是立长,猛一看,还用问当然是立贤,当然要用好人当领导啊。但贤与不贤怎么评判?康熙皇帝废太子,闹得兄弟几个各分一拨斗了个死去活来,老皇帝差点也被政变推翻。贤与不贤的评判很主观,恐怕很少有人就认可自己的兄弟比自己贤,凭什么他接班没我的份,不都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吃鼻涕时候的囧样。立长,就没有这些问题,长还是少,上帝决定,谁都得服,争也争不来,大家都别觊觎,维持团结政权才能稳定嘛,排排队吃果果,前面的先吃,就没那么多事,可惜司马老先生怕是不懂。
日期:2014-11-19 12:03:21
004移帅还是让马?
公元前四零三年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鐸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
智瑶与赵无恤的第一次交手就此展开,一开局,智瑶就要让赵无恤让一只马,不然就直接将军。是移帅还是让马,赵无恤没有像韩、魏两国一样自毁长城,而是选择直面强敌,这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每天在宫里一呆,左佳丽右美女,白天喝喝小酒,晚上赋赋诗,这样的生活想想都美得牙打颤。选择开战,安逸生活必然不保,性命也堪忧。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从这一点上说赵无恤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猛士。赵无恤不仅是猛士也是智士,他选择了府库不如邯郸实、城墙不如邯郸厚的晋阳作为最后的决战地点,颇具远见卓实。城墙厚、府库实,没有人替你出力,你自己去玩吧,玩死你。说不定还有自己人朝你开黑枪,外战没打就可能在内耗中垮台。
日期:2014-11-19 12:04:18
005逼兔子咬人
公元前四零三年
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絺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
智瑶不是二杆子,就是迷信权力到了疯狂的地步,自己抓了大小王,四个二,就敢打明牌,这不是找死么。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这是掐着别人脖子让人服,但凡有一点力量的人都会出于生存的本能踢你两脚。再强大也要低调,不然很容易被群起攻之。楚霸王不懂这个道理,公然结果了天下共主,还以为别人不敢把他怎么样,结果就是自刎乌江。
魏桓子与韩康子听到智瑶潜意识不受控制有感而发的感叹,拉袖踩鞋,手脚并用,心情激动可见一斑,共识就此达成。这个生动的细节让史书有了可读性,让历史人物走下了神坛,桓子和康子像极了被人绑票的张三和赵五,听说迟早要撕票,两人摸摸小手,目光如炬,不用一句话就达成了统一战线。这样的描写都要归功于另一位司马老先生――司马迁,但这是不是历史的真实,需要打问号,多半出自太史公的合理想像,属于历史的再创造。因为年代久远,历史的有些细节无从考证,这样的再创造,小子认为不仅可以接受,还应当受到推广。但再创造应当有一个限度,古希腊的《荷马史诗》把神话与历史杂揉到一起,可读性是强了,但却失去了历史的本来面目,后人只能当作文学作品看。这一点太史公的分寸拿捏很准,想像只是填补历史的空白,这比起当下胡乱演绎的历史剧又不知道先进了多少。
日期:2014-11-19 12:08:05
006智瑶之亡
公元前四零三年
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唯辅果在。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智瑶灭亡之前忽视了一切响起的警报,对韩、魏没有任何防备,他迷信实力和威权。把同盟军想得过于单纯了,岂不知是自己单纯了。同盟之所以达成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共同利益一旦消失,同盟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可能。智瑶将最终吞并韩、魏的心迹一剖白,敌友立分,内哄必起,他却还大梦不醒。抗日战争时期,国共之间虽联合抗日,但双方总是摩擦不断,这都是在提醒着双方,最终的敌人就是现在的友军,日本这个共同的敌人一消失,双方就开始深沟高垒,架枪架炮对准对方。
智果因为先见之明逃过一劫。可惜在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人总是受不到君王待见,没有活生生的失败做参考,对于眼光放远未来的人,大家都不喜欢。农耕文明造就的小农意识,到现在也没有消除,大家都盯着眼前、盯着当下,现在没有用的事,没人认真琢磨,这种实用主义思想是中国在文艺复兴后全面落后西方的罪魁祸首。毕达哥拉斯在教授弟子学习几何时,有个弟子问他,学这玩意有什么用?老毕鄙视地回敬他,你想有用,那就给你一块钱。西方人很早就领悟到不能用有用没用来评价知识的价值,不然相对论会从何谈起?元素周期表又何以被发现?甚至此刻我们使用的键盘也不会存在。
日期:2014-11-19 12:09:26
007国士与家奴
公元前四零三年
三家分智氏之田。赵襄子漆智伯之头,以为饮器。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入襄子宫中涂厕。襄子如厕心动,索之,获豫让。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乃舍之。豫让又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子乃为所欲为,顾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求以报仇,不亦难乎?”豫让曰:“不可!既已委质为臣,而又求杀之,是二心也。凡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者也。”襄子出,豫让伏于桥下。襄子至桥,马惊,索之,得豫让,遂杀之。
司马光在这里引用的是《史记》刺客列传,但却没有引全,漏掉的内容其实话相当重要,在此补引:襄子乃数豫让曰:“子不尝事范、中行氏乎?智伯尽灭之,而子不为报雠,而反委质臣於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独何以为之报雠之深也?”豫让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於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这段对话揭示了千百年来,鸿学大儒们讨论的一个中心话题――君与臣之间的关系。
司马光不引全可能是出于篇幅的考虑,但更有可能的是在夹带他的私货。在太史公看来,君臣互有义务,为君死节值得推崇,但并不是什么君都值得死节。这是太史公对暴君昏君的提醒,你他娘的让我含冤入狱,去我的势,我凭什么为你去死,汉武帝能让《史记》留下来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有胸怀的皇帝,能让人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丝亮光。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我们以为历史一直在滚滚向前,孰不知历史不是一只会走直线的乌龟。到了宋代,这丝亮光却黯淡下去了,司马光认为臣对君就只剩下死节一条路了,不论君王怎么待你,只要是臣就要死节。当然,这只是理论情况,死不死节还要看你自己,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当然是豫让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以国士待我,我就以国士报他。但人性这种奢侈品,王侯将相尚且不敢奢望,平民百姓就更别想了。到清代臣子干脆就沦为皇权的家奴了,到了新中国更有一句豪言壮语――崇拜领袖要到迷信的程度。天下宁有是邪!
《史记》里豫让的故事本来很能激醒历史上的统治者,被司马光这么上下其手之后意思就完全变了。把反面典型用成了正面典型,这个正能量以超大功率拍到神宗的马屁股上,挠到了统治者的痒痒肉上。这种曲解历史的行为司马光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亮剑》热播的时候,小子专门把小说也找来读了一遍,再看电视剧就想骂娘了,人物还是那些人物,事却完全变了,小说中着墨的重点消失了,对历史的批判被没头没脑的改成了男女的感情纠葛,李龙云悲怆自杀的结局,偷梁换柱成了其乐陶陶的毕业答辩,除了骂人我无话可说。这些编剧相对司马光来说更加不堪,但编剧很无辜,作者很窝心,这就是当下的历史,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司马光老先生呢。
日期:2014-11-19 12:12:20
008彩票中奖
公元前四零三年
魏文侯以卜子夏、田子方为师,每过段干木之庐必式。四方贤士多归之。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
魏文侯这样的统治者千年一遇,估计司马老先生编这一段的时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遇到这个的统治者能不激动吗。统治者但凡把自己的峥嵘稍稍藏起来一点,博学鸿儒们就会击节称叹,庆幸自己赶上好时代,过上了好日子,亚克西!圣朝明君承载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关于政治的一切理想。但司马光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建立一个制度,让圣朝明君的出现不像摸彩票一样不靠谱。统治者的权力无边无际,对统治者监督无从谈起,权力被滥用是正常的,没被滥用是非正常的。
日期:2014-11-19 12:13:05
009马屁股
公元前四零三年
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问于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
上级腆着脸问你,我这人怎么样的时候?傻子都知道这是马屁股主动伸过来的时候,此时不拍更待何时。聪明人就应该怎么高大上怎么说,表扬得越仔细越好,最好有生动的例子做辅证。有的人可能还难为情,这特么不是太明显、太假了么。注意,能这么问的人,脸皮肯定比你厚,往死里拍,没错。黄长烨回忆金日成有一次问他,把自己与马恩列斯毛等导师并列是不是太过了?这既是问题也是问题的答案。你要不知道这是领袖的伟大谦虚,那你的政治修养就是小学三年级水平。七千人大会上,永远健康力排众议对最高领袖一顿猛拍,搞得领导集体面面相觑,明着和会议主题唱反调啊。不料永远健康的话音一落,最高领袖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大家只好一起站起来鼓掌,会场气氛一下就从纠正错误转到领袖崇拜的正确道路上来。永远健康的继承人地位就此就被暗暗许下。
翟璜这个配角由于抢戏抢得好,从男二号直接上位到男一号,被人代代传诵,但小子认为任座才真正值得传诵。任座这样的人历代被称为直臣,这样的人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地照着周围的黑暗,给人以希望。实际上,把中山封给兄弟还是封给儿子,小子实在看不出有多大区别。但在一片诺诺之声中,敢于发出不同声音,就让人服,这在今天这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尤其是面对权威的时候。古代中国除了政治权威,其他的权威真还不多,现在各行各业都有权威,他们大都攥着印把子,拧着你的命根子,一动嘴你努力了一年的论文就成祭文,一动手你努力多年的心血就成心病,不把他高高捧着,你的小命随时玩完。
和谐社会,不是一团和气,对不同声音我们应当尊重,毕竟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大家的意见和想法都一样,想一想十几亿人都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一致。说出来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宽容一点,仇恨就会少一点,真正的和谐才能多一点。
日期:2014-11-20 09:08:40
010无法适从的永远正确
公元前四零三年
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谮之鲁侯曰:“起始事曾参,母死不奔丧,曾参绝之。今又杀妻以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鲁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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