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关于金钱、欲望和爱情的一段黑色记忆

作者: 陈侎

  日期:2014-12-19 16:14:00
  这是一个关于爱情、金钱、欲望和背叛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我的头脑中徘徊了很多年,为防止半途而废,我贴出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以保证小说的完整性,避免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
  这个故事的部分情节源自我一位朋友的亲身经历,大部分是虚构的,但其中有很多是我个人对青春的回忆。
  相对于青春的短暂和单纯,成年人的世界是残酷而漫长的,很多的背叛和罪恶就是源于这种残酷和漫长,这些背叛和罪恶在黑暗中发生,在阳光下消逝。
  这个小说的部分章节和文字可能读起来会有不适,但这是真实的感受。
  很感谢天涯还有驻足天涯的网友,我的第一部完整的小说《孤谍》获得意料之外的认可,也给了我继续写作的动力。
  别不多说,让文字说话。
  夜·色

  序
  夜,很深,很沉。黑暗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每个人、每件事,每种思想,最终都要归于黑暗,黑暗是世间万物的最后归宿。
  灯光只是给黑暗披上了一件虚伪的外衣,只是人们躲避恐惧的自欺欺人的发明。总有那么一刻,灯火会永远熄灭,一切会归于沉寂,一切都会没有意义。
  潇潇正在走向那种无边的沉寂,她的心一直在往下沉。随着凌晨时分窗外最后一盏灯光的熄灭,她感觉到了那种无尽的黑暗,世间万物如被风吹散的灰尘般正在消失,从她的眼前闪过,一粒粒离她远去,转眼被黑暗吞噬。她突然觉得恐惧,她不愿意就这么消失,她渴望看见光,看见世间的一切,善与恶、悲与欢、贫与富,无论什么她都能接受,但她不想消失。
  她感到窒息,一种无穷的力量使她正在失去思维,她正在被黑暗吞没,将在瞬间永远消失。但她不甘心,她奋力地挣扎,奋力地呼喊。
  潇潇猛地惊醒了,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汗水浸满了枕头。
  她爬起来,打开台灯,屋子里刹那间充满了柔和的光,这些光使她感到温暖,感到安全。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了一口,她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她重新躺到床上,没有关灯,也没有入睡,她只是安静地躺着,盯着天花板,等着天亮。只有等到阳光普照的那一瞬,她才能真正摆脱恐惧,而不是靠灯光带来的那种幻觉。
  潇潇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她一直不敢独自一人睡觉,她害怕黑夜,害怕孤独。从六岁开始,她就一直和母亲一起睡,她的这个习惯造成了她父母长期的事实上的分居。她九岁那年,奶奶来到她家,她和奶奶一起睡,十五岁那年,奶奶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猝然死去。直到去大学报到的前一晚,她都是和母亲睡在一起。从进入大学一直到结婚那天,她一直住集体宿舍,尽管有种种不如意和不方便,但潇潇对这种宿舍生活最大的满足是可以避免夜里独处一室的恐惧。当偶尔发生她一个人过夜的情况时,她会把大学同学周小雅叫来陪她一起睡。周小雅是潇潇最好的朋友,她对潇潇的主要义务是在需要的时候陪她睡觉,必须随叫随到,哪怕是结婚那天——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大学毕业后潇潇进入省城的一家水电设计院工作,在潇潇工作两年后,单位一次派她和一个男同事去出差,他们住在同一家宾馆的不同房间。深夜里潇潇敲响了男同事的门,她穿着睡衣,裹着毛毯,带着阴冷的寒风闯进了男同事的房间,然后爬上那张空着的床,对目瞪口呆的男同事说:“今晚我睡这里,好么?”说完她倒头就睡。
  男同事一夜没睡,他借助窗外透过的灯光,看着沉沉入睡的潇潇,他听到潇潇发出的轻微均匀的鼾声,看到她薄薄的睡衣里面露出的黑色蕾丝内衣,闻到她轻柔曼妙的体香。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睡姿,但他的内心突然涌动着一种正待喷发的火山岩浆般的激情,使他不能自持。他甚至大胆地轻抚了潇潇伸出被子的赤裸的小腿和脚,那种肌肤相亲的触电感使他的激情勃发、宣泄,他觉得他们在这一刻水乳交融。

  他就是潇潇后来的丈夫,屈乐川。
  日期:2014-12-19 16:14:17
  十个小时前,潇潇洗完澡穿着浴衣出来,屈乐川正在穿西装准备出发,他说他晚上有个应酬,临时的,快来不及了。
  潇潇没有吭气,她躺到床上,对屈乐川说:“非要出去吗?”她没有提醒他,今天是他们结婚纪念日。哪怕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变得冷淡,对她的感觉已经变得麻木,他至少应该记得这个日子。
  屈乐川低下头,亲吻了她的额头,说:“我真的有事。”

  他的吻是敷衍的,淡漠的,无情的。潇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进浴衣里,放在自己的胸口,摩挲着自己的肌肤。她渴望能借此唤起他久违的欲望,唤起他对她的激情,哪怕是用这种低贱的方式。但屈乐川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觉得有些尴尬,急于把手拿出来,离开她的身体,她感到屈辱。
  十年前,也是这一天,潇潇和屈乐川领到了结婚证,回到他们临时租住的那间狭小的屋子里。他们迫不及待地上了床,笨拙地脱去衣服,他们彼此对对方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和欲望。他们很快就摒弃了初涉禁事的羞耻,互相欣赏对方赤裸的身体,亲抚对方,互相融进对方的身体,感受对方的激情。
  十年前的这一天,他们一无所有,他们能给予对方的只有情感,能让对方享受的只有肉体。那间简陋的小屋,却充满了青春原始的力量,这种力量在他们之间膨胀,仿佛随时要爆炸。
  但现在这种力量已经荡然无存。
  十年前的这一天,屈乐川发现潇潇是处『女』,他的内心是怀着深深的歉疚的。潇潇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和潇潇之前,他有过女人,而且不止一个,但她却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处『女』。她身上散发着的处『女』的体香使他着迷,她在床上展现的处『女』的娇羞使他感慨。他曾经暗暗地下决心,他要使她幸福,使她的付出有所值,使自己的不安被赎回。
  九个小时前,屈乐川走进了一家咖啡馆,他看到了嘉嘉。她正在等他,看得出她已经等了一些时间,长发带着倦意搭在胸前,遮住了她原本刻意裸露的肉体但却恰到好处地增加了肉体的诱惑。她并不见得比潇潇十年前更漂亮,也并不比夜店里的其他女人更性感,但对于男人而言,年轻才是女人招降他们的利器。女人不一定都拥有漂亮,但女人一定都曾经拥有年轻,女人短暂的青春才是男人长久的追求。

  屈乐川在嘉嘉对面坐下,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同时保持着尊严,他要用尊严征服女人。他要向对方表示,他是个懂情趣、要面子的正经男人,哪怕他正在做的是偷情的勾当,他也要保持这种尊严。这不是虚伪,这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随着男人年纪的增长会变得固执,变得真诚,变成一种一成不变的仪式。
  嘉嘉笑了笑,这个笑其实是一种礼貌的笑,打招呼的笑,毫无意义的笑。但对坐在对面的屈乐川而言,却是一个多情的笑,妩媚的笑,暧昧的笑。女人的笑可能有很多含义,男人却永远只会理解成一种意思。
  屈乐川的右手伸进桌子下的阴影中,轻轻地拨开裙边放到嘉嘉的腿上,他尽量温柔地摩挲着紧贴着腿的丝袜,感受着丝袜里面隐藏的细腻和活力,他喜欢这种暧昧,享受这种诱惑。
  十年前的这一天,屈乐川和潇潇整夜沐浴在浓烈的爱意中。尽管早已筋疲力尽,但他们的身体依旧紧紧地相拥在在一起,他们誓言要这样永远拥抱,永不分离。
  十年前的这一天,潇潇终于成了女人,那一年她二十八岁。但她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一样无知,说的是比十八岁的少女还要傻的话,同时和十八岁的少女一样的可爱。她尽情地感受到男人的给她的力量,享受这种力量,那天,她认为生活是美好的,哪怕是贫贱的生活。

  对于人生来说,十年的时间不算长,但它可以改变很多,可以留下很多,可以坚持很多,还可以证明很多。
  日期:2014-12-20 14:08:23
  潇潇
  潇潇的名字叫肖晓华,但每个人都叫她潇潇,她的家人、同学、同事、朋友,肖晓华这个名字似乎只是在填档案材料的时候才有用。她很喜欢潇潇这个名字,在一切非必须的场合,她都告诉对方自己叫潇潇,潇潇和肖晓华的关系,就好比鲁迅和周树人的关系。
  潇潇的初恋发生在大三那一年,那一年她周围的很多人都开始恋爱,她们和男朋友一起上图书馆,一起进食堂,一起出没在学校小树林的夜色中。他们出双入对,搂搂抱抱,肆无忌惮地肌肤相亲。中文系总是女多男少,这样的现实使潇潇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成了剩女,她成了她们这个宿舍甚至她们这个班差不多唯一没有谈恋爱的人。其实潇潇的条件很好,以师大的现实而言,她的长相在生物系可以打满分,物理系可以打90分,在历史系可以打80分,在外语系即便是在各种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挑剔变态的目光下依旧可以打60分过及格线。但她是在中文系,中文系的女生是唯一不靠相貌来打分的女生,她们总是以“才情”这种模糊而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对女生进行评判。“才女”这种女人,不可能出现在中文系之外的任何一个系,中文系最性感的女生就是才女,而潇潇是才女之一。尽管“才女”本身就没有固定的标准,但中文系的男生却总能从女生的日常生活中寻找到关于“才女”的各种蛛丝马迹。

  对“才女”的鉴定实在是中文系的固有传统,任何一个系的男生都无法进行这种鉴定,这种鉴定是经过中文系男生数十年锲而不舍的追求得到的重大学术成果。他们可以从一个女生喝汤的姿势、上游泳课穿的泳衣、看电影吃的零食、丝袜上的暗花、从澡堂出来时梳头的方式乃至月经来潮时和你谈话的表情等等各方面汇总而来的信息进行分析,进而得出你是否是才女的结论。如果你认为能写几首无病呻*的情诗或在恶俗的都市晚报上发表几篇豆腐块文章就是才女,你就大错特错了,一个合格的中文系的男生会义正词严地告诉你:这里是中文系,不是表演系。

  潇潇并非没有喜欢的男生,她一直对班上的一个男生有好感,这个男生作为中文系的传统男生其实是不合格的。中文系的男生是阴柔的,自恋的,他们总是喜欢仰天长叹:“天呀,为什么体育系那个把《离骚》说成是色情诗歌的蠢货会钓上了我心目中的女神。”他不知道的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恰好也认为《离骚》就是一首色情诗。在莫言未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前,一个女生在和你喝咖啡时幽幽地说出一句:“你喜欢《丰乳肥臀》吗?”,中文系的男生是唯一能对女生的话作出正确理解同时也作出正常反应的人。中文系的男生最喜欢的名言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但他们永远都在沉默,既没有被憋死,也从来没有爆发过。

  日期:2014-12-20 14:15:47
  潇潇暗恋的男生叫杨立,杨立在中文系是特立独行的,这不仅仅因为他俊朗的外表和疑似官二代的背景,他有个外语系的女朋友就是他特立独行的证明,而在正常情况下,中文系和外语系犹如青蛙和蝗虫一样没有共同点。
  潇潇暗恋杨立起源于大三开学不久后的一次意外,那天天很热,潇潇在宿舍里习惯地把裙子撩起来别进腰带里。但她下楼时由于疏忽只把前面的裙摆拿出来,后面的依旧塞在腰带里,她毫无知觉地走出女生宿舍,引发了在宿舍外面等女生的各种男生的一片骚动,他们用木化的眼光盯着潇潇春光乍泄的身体。杨立也是这群登徒子中的一员,他正在等他外语系的女朋友,却意外地看见了这一幕。他在完整地看了整个过程甚至邪恶地发现潇潇的『内』裤上有个破洞之后,迅速地跑到潇潇背后,用身体遮挡住暴露部分,然后告诉潇潇发生了什么事。潇潇羞愤难当,回头怒视并用目光谴责了那些来自除中文系以外的各个系的恶人,而对于同样邪恶的杨立她却非常感激,杨立瞬间成了英雄救美的男主角。潇潇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潇潇『内』裤上有破洞的消息就成了男生宿舍的热门话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班的男生都是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潇潇。

  这件事以后潇潇开始对杨立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当然,事后潇潇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她认为杨立也不能逃脱登徒子的干系,并且他肯定也借机窥视了自己的身体。当她第二天洗自己的『内』裤发现破洞时,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满是洗衣泡沫的盆里。这样一来,潇潇就认定杨立成了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体的男人,尽管那天有很多男生都看到了,但他们都不认识,不认识就无所谓,就相当于没看到。杨立不一样,他们不仅仅是认识,而且几乎朝夕相处,这件事使得潇潇感到很不安,同时她又感到幸运,因为杨立至少是个阳光帅气的男生而不是那些猥琐阴暗的中年男教师。

  潇潇其实错了,男人是否猥琐和年龄外貌毫无关系。猥琐是汉语里少有的专门形容男人形象的一个词,女人是永远不会猥琐的,只有男人才会。每个男人的心底都隐藏着猥琐的基因,不同的只是,有些男人在大庭广众下就会表现出来,而有些男人在独自一人的夜晚里才会释放。猥琐就像犯罪,只要没被抓到你就不是一个猥琐的人。
  潇潇因为一次偶然向周小雅透露了她的情感秘密,这次偶然是建立在一次必然的基础之上的。这个必然就是周小雅失恋了,她约潇潇出去喝酒,潇潇喝多了,她对周小雅讲了这个事,而那天晚上本该喝醉的周小雅却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状态,这个事实仿佛说明单相思是一种比失恋更严重的心理疾病。
  然后这件事就传遍了宿舍,蔓延到了教室,然后杨立就知道了。杨立开始注意潇潇,他并不喜欢潇潇这种类型的女生,但当他知道潇潇对他单相思后,他开始对潇潇感到好奇。男人对女人的好奇心是他们追求女人的原动力,他们只有在好奇心得到满足后才会决定是不是与你继续交往,这种好奇心可能会因为任何一种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产生。

  既然潇潇暗恋杨立已经不是秘密,大家也就创造各种条件让他们在一起,上课让他们同桌,看电影让他们同座。渐渐地,杨立也发现了潇潇的很多优点,比如她的身材很好,一个情场高手总是把身材看得比外貌重要,原因很简单,在同等条件下,女人能把身材保持得比相貌时间更长;而且潇潇的相貌假定抛开中文系苛刻变态的评判标准的话,实在是可以满足一个男生的虚荣心的,尤其在师大这种被为人师表的高尚道德洗脑的学校里。尽管离师大不远的理工大学的男生喜欢把这句话改成“为人师婊”,但这并不能否定师大女生追求内在美更甚于追求外表的现实。

  甚至于当杨立拿潇潇和他外语系的女朋友比较的时候,他也竟然发现潇潇并不输于她,而且越来越觉得她其实各方面更优秀。
  其实这是杨立的错觉,造成这种错觉的原因是杨立已经部分满足了对他女朋友的好奇心,但却完全没有满足过对于潇潇的好奇心。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一天,确切地说,在杨立外语系的女朋友到另一个城市去实习的那天,杨立决定和潇潇谈恋爱,于是潇潇的初恋就开始了。
  日期:2014-12-20 14:56:34
  潇潇的初恋并不是甜蜜的,幸福的,相反,她的初恋是紧张的、迷茫的。她和周小雅不一样,周小雅在高一时就完成了自己的初恋,她是带着三次恋爱的经历进入大学校门的。在和潇潇喝酒之前,她已经因为失恋喝过八次酒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天晚上她没喝醉而潇潇却喝醉的现象。潇潇不一样,她在大三才开始体会周小雅高一的生活,而杨立并不是周小雅在高一时遇到的男孩。
  杨立在大三的时候已经可以当很多人的情感顾问了,初恋对于他已经成了一个类似犯傻这样的词汇。甚至他需要的也不是恋爱,恋爱对于他已经没有吸引力,结婚又显得太早。他只是需要女朋友,或者准确地说,他只是需要一些能满足他不同需要的女朋友,比如满足虚荣心,满足好奇心,满足男人对欲望的正常追求。他不但有个外语系的女朋友,还和医学院的一个大四的女生打得火热,固定在每个周六去送花。

  这些事潇潇并非完全不知情,但她却以为,既然杨立已经言明和她谈恋爱,这些和他们恋爱无关的东西就会自然消失,不但她是这么想的,杨立也是这么说的。
  潇潇对于恋爱的理解和杨立完全不一样,她的恋爱观很符合她中文系才女的身份。她认为,双方总是要互相了解、熟悉、沟通、适应,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且内容十分丰富,从吃饭睡觉穿衣到看书学习工作,总之涉及从形而下到形而上的一切方面,并且应当贯穿两个人从认识到结婚的整个阶段。杨立的想法却不然,他并不反对双方有个沟通熟悉直到了解的过程,但他认为这个过程非常短,比如午饭时两人决定谈恋爱,到晚饭时他就觉得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至迟到第二天午饭,他就认为这个过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去看电影,散步,泡夜店乃至夜不归宿,这一套程序犹如生产流水线一般按部就班,产出的是被称为爱情的产品。

  日期:2014-12-20 14:57:09
  潇潇既然决定和杨立谈恋爱,就有必要尽到一个恋人的义务。这种义务包括,和杨立去看电影,并且在电影院里第一次被杨立抚摸手臂、头发、脖子等部位。之后和杨立一起散步,并第一次被杨立搂住腰、肩膀等部位。然后在很晚的时候在离女生宿舍很近的路边告辞,并第一次被杨立亲吻了脸颊。
  潇潇认为她的义务到此为止了,并且她很小心地穿了牛仔裤、长袖衬衣加外套,尽可能地减少了自己裸露的部位,使杨立无机可乘。至于未被衣服包裹的部分,潇潇并不反对杨立的亲热举动,尽管她不是很喜欢这种举动。这种打扮很快就成了她和杨立约会的标准服装,为了防止出现不可知的意外,潇潇在和杨立的恋爱期间甚至没有穿过一次裙子。
  杨立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让潇潇臣服,即便不大肆宣扬他那从系主任到辅导员都知道的官二代身份,仅凭他在中文系出类拔萃的长相也足以迷倒潇潇了。他认为潇潇的矜持就如同阳光下木柴里的水分,很快就会被挥发殆尽,他只需在他们之间擦出一点火星,就足以使潇潇燃烧,到时候装模作样半推半就的反而可能是他。
  但杨立没想到的是,他们看了一场又一场电影,散了一晚又一晚的步,道了一次又一次的别,他从来没有取得超过第一次的突破。他们看电影的次数是如此的多,以至于有一部非常糟糕的电影他们竟然看了三次。第三次整个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忍无可忍的杨立终于厌倦了在黑暗中单调乏味地抚摸潇潇的手,他孤注一掷地企图把潇潇放到在沙发椅上,却在他的嘴离潇潇的脸只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被潇潇朝他嘴里塞进了一小把爆米花。

  潇潇后来一直很讨厌吃爆米花,和杨立谈恋爱的日子她每场电影都要吃两大包,那不间断的如老鼠啃柜子角般的咀嚼声使杨立在电影院的黑暗中培养起来的热情一次又一次被浇灭,同时也使得潇潇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看见爆米花就想吐。
  日期:2014-12-20 14:57:47
  杨立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恋爱生活,他不想变得像潇潇一样傻里傻气,牵个手都要找没人的地方;也不想把他们的恋爱弄成柏拉图似的,整天没完没了地在一起谈话。他想要一个成年人的恋爱生活,不仅仅满足于在电影院里摸摸手或者在分手的时候用嘴唇碰一下她的脸,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决定用成年人的方式使这件事进行下去,而且用不着和潇潇商量,他认为潇潇有这个义务。当然,他决定这么做的部分原因是他外语系的女朋友马上要结束实习回到学校,时间也很紧迫。

  在又一次从电影院出来后,杨立和潇潇没有按照他们惯常的路线散步,而是去了师大图书馆边上的一片小树林,当然是杨立坚持去的,潇潇只是没有反对。她也没法反对,尽管她知道这片被称为“情人林”的树林意味着什么。她在心里并不情愿,但杨立有力的手紧搂着她的腰。每当她出现犹豫、迟疑的征兆时,杨立就加大搂腰的力度,坚决地、不容置疑地推着她前行。
  他们终于走进了这片树林,这片漆黑、暧昧的树林,每个师大的学生都曾经在某一个或某一些夜晚在这里驻足、流连。他们在这里也许得到了人生的初吻,也许第一次接触到异性的身体,也许获得了满足,也许咽下了苦果。每个进入树林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走进树林本身就意味着你选择同意。
  日期:2014-12-20 14:58:23
  潇潇紧靠着一棵树,杨立用仿佛要喷火一般的眼光看着她,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从胸腔喷出的气体直喷到她脸上,潇潇感到有些窒息。随后杨立的嘴唇凑上来,在潇潇脸上吻着,然后找到了潇潇的嘴唇,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的那一瞬,潇潇没有感受到那种情人相吻的激动和幸福,她只觉得惊恐,她死死地咬着牙,紧闭双唇,抵抗着杨立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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