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08 19:08:00
　　娘说，我出生那年，江湖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适应多元化的新江湖，娘办起了文化武馆。
　　文化武馆，主打武术，文科辅助。各类武术，比如少林派的少林拳，武当派的九宫十八腿，峨眉派的白眉拳，还有八卦老八各类掌。
　　乌烟瘴气的江湖，武馆的老师也并非实至名归的江湖人。耍少林拳的少林人头发都拖后脚跟了，一天不沾肉腥就教不了课。踢九宫十八腿的老教授连祖宗张三丰都忘了，会几套拳法，却把武当之最的剑法还给祖师爷了。至于峨眉派的周妈妈，除了长得灭绝人性，改编了本盗版的《峨眉拳谱》，插了漂亮的图画，至于拳谱中所谓的五花八叶扶那也是解释的五花八门。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整个江湖已然找不到看过《少林宗法》的少林人，熟悉内家拳的武当人和会背皎皎峨眉月，光耀满江湖的峨眉人。

　　娘开的这个武馆，除了武术，另配文化课。所谓文化课，不外乎四书五经，策论，和数学。娘不让我习武，一来呢，她清楚在她手下拿工资的这些老师们都什么德性。再一个，她说，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
　　家里大事小事，吃喝拉撒，进账消费都由娘一人做主，为了完成对我最好的教育，爹就成了我的私人先生。
　　爹也不是安分的主，娘若在旁，爹就给我使眼色，于是我就装模作样，正正经经地背起了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娘笑呵呵地往我手里撒一把瓜子就走了。
　　娘一走吧，爹就把他刚写的戏本子给我看，那时候我看戏入了迷，偷偷和阿爹去看窦娥冤去看西厢记，在武馆一片吵嚷的哼哼哈嘿中。
　　这时候爹可高兴了，买跟糖人往我嘴里戳，得意地说，他们有他们的江湖，咱有咱的。
　　日期：2015-01-08 19:10:43
　　爹怕娘，不过我不怕。我曾跟娘说，思春这名字不好听，大师父都提出来了。
　　娘说，哪个大师父。
　　爹战战兢兢地说，就那个头发老长的，一喝醉酒就跟人耍拳的，自称炮拳老王子的炮老师。
　　娘说，反了他了，扣工资扣工资，把我们家小思春都带坏了。
　　其实这事跟炮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我懂事起，加上老爹的叛逆教育，煽风点火，我早知道，我这名字不光淫秽还前尘未了。我跟老爹提过这事。老爹说，这名也不是他取的，他没这权利改。
　　老爹还说，你之所以能跟我姓，还、、、、
　　连给闺女取名都没有做主权，老爹在家是多么没地位。我跟娘一说这事吧，娘二话不说，连骂带打，幸亏我发育良好，她还没找到家伙呢，我就一溜烟跑远了。
　　跑累了再回去，饿了一顿，娘说让我好好反省。我在柴房跪着，可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我想起古时候有个王守仁先生，他想当圣人，他老爹生气不让他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格了几十年柴米油盐才格出一个人欲便是天理的真知。

　　我就是想改名，谁也灭不了我的人欲。
　　娘不忍心，看我没吃饭，给我端了饭菜过来，准备实施怀柔政策，我大馒头一啃，颇有声势地说，说什么，也要改！
　　“你个小疯丫头，有种别吃！”
　　我肥肉大咬，“说什么也要改！”
　　“丫头，这名字对娘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爹早就把这里的七七八八跟我说了，他说，本来这事不应该这么早告诉你，这时候跟你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春儿，爹肯定会把你当亲生闺女来看待。

　　我心里冷风一起，戏剧里面的常见桥段，老费爱玩出了名，这回不是在玩我吧？爹看我两眼直出了一道光，便把娘当年的风流韵事细细道来。
　　“其实你爹早就死了。”
　　“我不管，说什么也要改！”
　　“你想改成什么啊？”
　　“我能把这姓改了吗？”
　　娘横眉冷对。
　　“改成费小好。”
　　日期：2015-01-08 19:16:52
　　因为改名这事儿，娘还让炮师父来游说。
　　娘知道我和炮师父关系好。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炮师父便来武馆任教了，那时候的他真是个小王子，青春逼人，亮光堂堂，他喝醉打拳的时候，武馆外面站了不少他的女粉丝，挥着油菜花喊，阿炮阿炮我们爱你。

　　我七八岁的时候，他离开武馆，娘说是去办事，再回来，白了一半的头发，整个人沧桑不少。
　　炮师父爱喝酒爱下棋，他和爹下棋，和我喝酒，他经常把我抱怀里，在落满星光的草堆上，小时候，蘸酒给我喝，大了碰杯痛饮。
　　炮师父说，妞妞、、、别跟你娘倔。
　　我没理他。
　　炮师父第二次跟我说，妞妞，炮叔叔一直觉得你挺听话的。
　　我没理他。
　　炮师父第三次出现，还未开口呢，我惊喜地说，这人谁啊。
　　炮师父这次并非独自出现，他身旁还跟了个小随从，最主要还是个小帅哥，剑眉星眸，肩上还停了只鸟。
　　我摸他鸟，“这鸟可爱啊，还有一点黄。”
　　“这是鹰，”他冷冷地说。
　　“你逗我呢吧，这鹰好袖珍啊。”
　　“妞妞，你别乱摸人家的鸟。”
　　“这是珠鸢，我都训好久了。”
　　“让我来训训你的鸟吧。”
　　男子轻巧地躲开，“你也玩鸟啊。”

　　“你说说你，大男人要训也是训个隼，你居然训鸢。”
　　“妞妞，来，我跟你说正事呢，别玩鸟。”
　　刚开始，炮师父还跟我扯改名这事，说着说着就说到训鸟少年身上了。炮师父说，作为江湖中人，混到了叫兽级别的，都想着桃李天下，教出一两个威震天下的江湖侠客。可是现在武馆的学生吧，一个个没有理想，不思进取，做一天学生耍一天拳法，指望他们一统江湖，简直痴人说梦。但是这个小伙子吧，不一般，有潜力。
　　我说，你哪看出他有潜力的呀。

　　炮老师给我分析，第一，他长得帅，大侠也是个看脸的行当。第二，他会训鸟，大侠也是要有宠物的。第三，他精通少林五拳。
　　炮老师咽了下口水，回头张望不远处默默逗鹰的少年，接着说，“刚刚吹牛了，不能说他精通少林五拳，因为少林五拳啊，由少林拳，虎拳，豹拳，蛇拳，鹤拳组成，他只是会了个皮毛。”
　　“那你就收他当学生了？”
　　“不是妞妞，你听我把话说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穷。”
　　“所以呢？”

　　“他穷，他就交不起学费，他交不起学费你娘肯定不让他念啊，所以我就把他收作弟子。这学生和弟子还是有区别的。教学生只要负责让他们手中有盾就行，弟子得心中有茅盾。”
　　“谁说的？”
　　“我偶像，达摩老祖。”
　　我回头，看着苍月下镀上一层银辉的少年，问炮老师，他叫什么名呀。

　　“达摩。”
　　日期：2015-01-08 19:19:20
　　达摩的出现让我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有了更多乐子。
　　达摩平时不上课，他去山上训鸟的时候，我就跟着一块儿去，跟娘撒个谎，说去晨练。在达摩的影响下，我竟然知道了黑翅鹰，百尾鸢，黑长尾鹰，不同的种类的各种鹰。

　　我们还给他的珠鸢取名叫一点黄，因为这鸟的腹上有一点黄。
　　本来日子也就平淡而过了。可是武馆的周师太和炮老师结了仇，达摩这事就被供了出来。娘不怪炮老师私自收徒，娘只恨没把我看紧。
　　娘又逼我背四书五经了，娘让爹看着我背，不光背，还要默，我受不了娘的管束，顶她嘴，凭什么呀，凭什么要我背这些东西呀。
　　“凭你不矜持！”

　　我知道娘这回是真生气了。娘假生气的时候，会说丫头。但这回，撑白了一张脸，铁青铁青的，我知道不该多嘴了，默默地啃着《中庸》。
　　“春儿，不，小好，娘让你看这些东西是希望你做个大家闺秀，文文静静的，不要学娘年轻的时候。”
　　“你年轻的时候很野吗？”
　　“小好，你只有做个大家闺秀，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矜持，才会控制，才不会跟、、、”娘说不下去了，“才不会跟在男人后面跑，才不会犯错！”
　　“小春！你后悔年轻时候跟在、、、、？”爹略激动地拉着娘的袖子。
　　“不后悔，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
　　那晚的星光格外璀璨，黑乎乎的天空上，随处而见的星星忽闪忽闪。我捧着论语，想着老爹跟我讲过的他和娘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听说也是这样璀璨的星空，听说娘喜欢的男人，我真正的爹爹也如这星空一样，黑夜，亦是光明。
　　我其实想跟娘说，矜持是天理，也是人欲。不克制是天理，也是人欲。大家闺秀是天理，也是人欲、、、
　　但是娘也对我说，我逼你读书是天理，也是人欲。
　　于是在无数个飘着暖阳的冬日，武馆的学生都开始因为寒冷懈怠练功了，我还待在屋子里从《论语》读到《中庸》，一本一本，不知疲倦。
　　达摩会站在窗口，捧着一点黄，向我露出好看的笑容。
　　当我从《诗经》读到《春秋》时，武馆在一片寂静中迎来了寒假，而空寂的武馆中不时传来的哼哼哈嘿必然是来自达摩。
　　因为老爹跟我说，炮师父也开始逼达摩练拳了，他发现这小子除了玩鸟就是烤鱼，再不练拳，过几年不是在花鸟坊打工就是在集市弄个烧烤摊，还怎么指望他去一统江湖。
　　于是在往复一日的寒日里，我和达摩一唱一和。
　　“哼哼哈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断！”
　　日期：2015-01-08 19:21:42
　　我在被迫修行四书五经的同时，人也消瘦了一圈。炮师父说，妞妞，都怨那个周**，要不你娘也不会关你禁闭。
　　我说那你干嘛要限制达摩的自由。炮师父深沉地解释，像达摩这种自由的人，生来就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炮师父说，周婊恨他，是因为周婊原先给炮师父的情书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得到回应本不可气。周婊曾向炮师父讨回情书，意思是，不答应无妨，把小女子的情书还给在下。
　　但是情书早被炮师父卷糖饼了，实话不好说，说扔了也太伤情面，炮师父便迟迟没还。
　　周婊以为炮师父会留着情书日后羞她一遭，一再讨要无妨，便施与坏手段。坏手段也施尽了，颜面还未要回。
　　这下好了，周婊课也不上了，势必要和炮师父决战武馆。
　　虽说武馆中的学生们刀枪棍棒打惯了，可平时都是小打小弄，大场面谁都没见过。一听说周婊要决战炮师父，当日武馆里便聚集了学生，武馆外面也迎来了好多看好戏的围观群众。
　　连一向不问江湖恩怨的老爹都纸笔伺候，说最近在改编神雕，没见过真场面的武打较量，正好，这回开开眼。
　　我和达摩也在一旁观战。达摩说，炮师父擅长炮捶，集技击与气功为一体的拳术，如果打的好，刚柔相济，气势勇猛。但炮师、、、打不好
　　“至于周婊，使的是峨眉拳，峨眉拳我没见过、、、”
　　周婊衣着淡绿衣衫，脸若白霜，不顾三七二十一，“左面旌旗，”只见她腾空跃起，身轻如燕，左腿便朝着炮师父的脸颊甩去。
　　炮师父翻身躲过，毫无打斗之意，“我说周妹子，不就是一封，”
　　周婊一言不合，冷眼望向场外观众，出其不意地转身，右横摆腿，炮师父双掌置于胸口，抵挡进攻。

　　“有话好好说，我不跟女人打架的！”
　　周婊不言一词，“风云突变，”换步压肘冲奉马步冲刺拳，一股巨大的冲力使得周围冷风阵阵，炮师父单手挡拳，双脚马步，还在着急地解释，“周妹子，你的情书不是我不想给你，包糖饼了。”
　　“包糖饼了！”
　　“你！去！死！”周婊怒发冲冠，活像走火入魔的周芷若，一个弓步，劈拳，朝炮师父连环劈掌。

　　达摩给我解释，这是峨眉拳中的鞭炮齐鸣，势如破竹，威力无边。
　　我说你不是没见过吗？
　　达摩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
　　之后，脸肿着，青紫一直未消褪的炮师父对达摩更加苛刻，威逼利诱达摩，如果不好好练功，就把一点黄烤了。
　　日期：2015-01-08 19:24:01
　　炮周一战后，周师太声名远扬，整个青州的百姓都知道文化武馆里的周某某冷冽能斗，谁说女子不如男，各家媒体争相采访，活生生把峨眉派的周师太打造成了古墓派的李莫愁，集智慧武力冷漠于一身的峨眉派“周莫愁”。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金字招牌往文化武馆里一杵，武馆外求学峨眉拳的学生络绎不绝，好些以前是炮师父的学生也转而去学峨眉拳了。
　　娘倒是挺高兴，但是爹不乐意，爹说江湖中人，打一架就过去的事，何必耀武扬威，有这么多后续。

　　在炮师父整日借酒浇愁，无暇顾及达摩的时候，我和达摩一块儿训一点黄。但是一点黄比达摩还自由，不管怎么训，仍旧懒洋洋地耷拉在达摩肩上。
　　我也问过达摩，你父母是何许人也。
　　达摩就像炮师父所言一样，没有自由，也没有出路。达摩说，爹不知是谁，娘是夷洲人，一点黄还是娘交付给他的。
　　我说，怪不得听你的口音这么、、、怪。
　　我想起老爹跟我讲起的费费爹的事，寻找爹是发展命运的开始，我说达摩，你娘让你来这是让你找爹的吗，也许你爹是什么王爷呢。
　　达摩抚摸着一点黄说，我来这是因为想出来走走，和我娘无关，和我爹无关，而且，我爹早死了，我出生那年，病死的。

　　我说达摩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达摩唉声叹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江湖太平静了。
　　日期：2015-01-08 19:24:49
　　炮老师在武馆的日子里有过两次出走，每一次都和比武有关。第一次出走，踢九宫十八腿的师父大胜，第二次出走，耍罗汉拳的学生大胜。
　　炮老师这次重蹈覆辙，准备第三次远行。他说他第一次出走，去到了黑水，那里民风剽悍，钱财被当地人抢夺了不说，还遇上了马贼，更可气的是，当年的马贼头子怎么看也只有九岁十岁的样子。把他绑在树上，强行逼他张嘴，灌童子尿。

　　后来还是个暹罗人救了他。这个暹罗人，看打扮吧，女儿身。听声音吧，男儿身，怎一个人妖了得啊。这个暹罗人也练少林拳，不过路数杂一点，除了少林拳，还会吸阳法，抓了炮师父，吸了一半的阳气，害的炮师父三十多岁的样一副五六十岁的皮囊。
　　“怪不得那次你回来后，整个人都老了，我还以为你失恋了。”
　　“妞妞。这次炮叔叔又要远行了。我准备带着达摩一块儿走。我一走吧，达摩是不能待这儿了。当初是我收留的他，所以我得对他负责任。”
　　达摩说，老炮，你有什么企图赶紧说。
　　“是这样的，那个暹罗人啊会少林拳，我准备把你引荐过去，让他教你。”

　　“他要是不教呢？”
　　“他不会不教的。他可喜欢帅哥了。这个暹罗人很娘的。到时候只要你乖乖听他话他肯定教
　　你。不过，你千万别让他近你身，被吸了阳气，你就跟我一副老样了。”
　　日期：2015-01-08 20:05:09
　　达摩临走的前一天下午，把一点黄交托给我，说一路上不说凶多吉少，但肯定是有去无回了，一点黄还小，无法长途奔波，更主要的是，这玩意训了这么久还这么随心所欲，看来达摩并非它命中的主人，不如由我来训。
　　达摩说，若以后相遇、、、
　　我看着在冷风中甩着胳膊，冻得说话都不带喘气的达摩，心想，未必有什么以后了，炮师父每次一走便是两年四年，过去走，甩一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次走，没力气甩衣袖了，却把达摩带走了。
　　达摩临走时，天微亮，昨夜的积雪刚化，我呼着冷气跑出屋子。
　　老炮说，妞妞，外面冷，你不用来送我们，回去吧。
　　我把盛在衣裳里的瓜果糖人倒在达摩怀里，达摩嗔我，“我们是去学艺，不是去冬游，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你看妞妞，就是心好，还记得给我们送吃的。”
　　“你们等等，还有呢。”
　　我返身回房，把行李背过来，“里头是衣服和我过年的压岁钱，零花钱，这年头，劫匪也看不起穷光蛋的。”
　　“妞妞就是好，衣服和钱都帮我们准备好了。”
　　“对了，一点黄！”我冲着里屋响亮地叫喊，一点黄扑棱这翅膀朝我飞来，“不用训，叫它名字它就飞来了。”
　　“这回没有别的了吧？”
　　“我最爱的零食，钱，我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没有了，”我一身轻松，钻进马车，“走走走，可以走喽。”
　　日期：2015-01-09 19:46:07
　　达摩和炮师父轮换着驾马。

　　炮师父说，妞妞，你看你小时候，爱玩斗蛐蛐，叔叔特意帮你去买山东蛐蛐。你想吃田鸡，我就去田里抓，但这回你玩大了。凭你娘的个性，这武馆我以后都没脸回了，再回去，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娘？
　　我把桃仁塞炮师父嘴里，“我都十八岁了，一次远门都没出过，我娘年轻的时候、、、 、、、”
　　“妞妞，你要知道，你娘是迫不得已，当年发生旱灾，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娘无家可归，可是你不同啊。”
　　我靠在炮师父肩膀和他撒娇，“哎呀，就当是去冬游嘛，有炮师父在，没人敢欺负我的。”

　　“是吧！达摩！”
　　炮师父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炮叔叔估计是没指望了，但是达摩关键时刻肯定会救我们一命。这小子腰间全是龙血草的叶子。”
　　“我听黄姨说过，龙血草可以活血化瘀，达摩心思可真细腻啊。”
　　“草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你看那锋利的叶子，像不像一把迷你刃。”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日期：2015-01-09 19:47:10
　　炮师父说，早几年的黑水，人们捕鱼为生，他停伫在天沟镇，遇到马贼，暹罗男子正好途经此地，救他一命。
　　炮师父耍拳不行，但腿法矫健，尤擅逃命，跟鹰王有一拼。我说你遇到马贼不会逃吗。
　　他说这天沟镇的百姓一个个剽悍异常，混在土匪堆里也不像个好人。马贼和正常百姓一样活动，况骑在马上的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能有什么提防。

　　“可是，我看他们没你说的这么剽悍嘛。”达摩观察镇上往来百姓，确实呵，要说阴气盛行，也不至于。
　　炮师父走得胆战心惊，撺着银子说，“你们注意个人财产啊。”
　　“对了，天沟镇的姑娘也不是一个混字能形容的，你们想想看啊，我这么热爱妇女同胞的一个人。”
　　“怎么混？”
　　“这么说吧，你娘属于女人中的泼妇，周婊属于女人中的刁妇，但是天沟镇的姑娘就属于女人中的悍妇。”
　　我忍不住在扎堆的男人群中扫视炮师父口中的悍妇，可是哪来的悍妇，连个雌的都没人影。

　　“你们发现一件事没，我们到现在还没见过一个姑娘。”
　　“而且，”我被过往的百姓盯得发怵，“他们老盯着我看。”
　　炮师父带我们去见暹罗人，他说这个暹罗人从他乡赶到黑水，好不容易扎根在天沟镇，这几年不会搬离的。天沟镇，小地方，物价低，房价低，唯一的缺陷就是，民风不是那么淳朴。这个暹罗人啊，在他们家乡，十岁的时候因为穷困，净身变性，成了打点折扣的女儿身。他从主人家千里迢迢逃到黑水，练功，没练葵花宝典，居然开练少林五拳，不过这厮太热爱武学了，四五种门派的武功混合着练，差点走火入魔，没死成，能吸人阳气了，能吸人阳气但吸不了阴气，也吸不了内力。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天沟镇的十方街，店铺林立，万象横生，“以前我来这儿的时候，还没这么多做买卖的，现在，人人从商啊。”
　　“你们看，”炮师父走到一家美容美发铺前，“以前暹罗人就住这儿，现在、、、”
　　他回头一瞅，“还住这！来来，你们赶紧进来。”

　　日期：2015-01-09 19:48:23
　　进得铺子才看清这暹罗人的扮相，中性女儿妆，眉间红痣，潋滟红衫，手持羽扇，巧笑倩兮，“哟。”
　　暹罗人的热情扰到我了，他刚准备牵我手，达摩挡我身前，“只能看，不能碰。”
　　“哟哟哟，我都一个月没见姑娘了，这谁家的姑娘啊，青天白日怎么敢到处乱跑啊？”因为变性，暹罗人的声音也愈加尖细，铺子里原先还有客人在，暹罗人脸色突变，客人便匆匆离去。
　　“青花公子，你还记得我不？”炮师父拘束，又带着讨好的语气询问。
　　顷刻，四周门窗紧闭，青花公子凝神端坐，束杯而抿，“当初逃了的是你，如今回来的又是你，作呀。”
　　“青花公子，这天沟镇怎么没有姑娘啊。”
　　“还不是那个马贼所为，当年劫你时只有十岁，如今可是玉树临风的好男儿，江湖人称金戈铁马的徐戈。”
　　“是那个臭小子啊，金戈铁马就是说的他啊。”

　　金戈铁马的故事以前听爹爹说过，金戈铁马的主人公并不使戈，使刀，有匣里金刀血未干之称的千寻宝刀。这宝刀在徐戈手里劈甩自如，刀剑合一，甩劈之间，势如疾风，无迹可寻，故名千寻宝刀。
　　而这享有金戈铁马盛名的主人公徐戈在江湖中流传的各类故事版本中邪恶参半，黑白两边，传说他出生时克爹克娘，十七岁克妻，妻死后，未再娶，平时的业余消遣就是在镇上抓黄花闺女玩，自己玩，也赏给马贼的那帮兄弟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