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04 22:19:39
　　人死后是否会变成鬼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又很容易回答，我要说的就是发生在我身上，有关生二胎的事儿。
　　我祖籍山东，二本毕业之后，来到苏州，在一个工业园区做技术工作。大前年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婆，一年之后我们结婚了。

　　我的家乡多少都有点重男轻女。我和老婆第一个孩子是女儿，所以家里从上到下都觉得不过瘾。家长三番五次在耳边吹风，弄得我也觉得父母说的有道理，碰着这两年国家政策放开生二胎，我就谋划着再生一个。
　　现在最大的阻力，其实是我老婆，原因很简单，女儿才7个月，她还在产后忧郁症的阶段，所以一万个不愿意。我倒觉得没什么，两个孩子岁数差别小，以后可以一起上学，也不会照顾小的，而忽略大的。
　　女人嘛，情绪都不稳定，比方说这次，老婆又假装生气，“女儿在身边，你不怕她吃醋？”
　　女儿就在床边的摇篮里。

　　其实我知道她也不是特别反对，而且女儿还小，哪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连哄带骗，一番云雨之后，我们各自睡去。我找了借口，故意没带避『孕』套。可是第二天早上，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日期：2015-01-04 22:21:00
　　我买的过渡房小，一室一厅，我一出卧室就看见房门是大开的。这楼是九十年代末期的老公房，六层高，一梯四户。Z字型的楼梯上来之后，排成一溜，门外就是楼梯的扶手，我买在3楼，此时，时不时的有楼上上班的住客从门口经过。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进贼了。可转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丢。
　　老婆问我是不是忘记关门了，可是我死活想不起来。另外，昨晚夫妻行过房，这点基本措施还是有的，我不是那种大意到会开着门做那事儿的人。
　　一天无话。
　　到了晚上临睡前，我留了个心眼，临睡前把门牢牢的锁上。为了以防意外，我还特地在床边放了一根棍子。我住的小区不算坏也不算好，不过门口老是贴着防火防盗的告示。
　　女儿半夜哭醒过几次，我跑到客厅检查，都没什么异样。大概四点钟以后，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一觉睡死了过去。
　　到了七点起床，我吓了一跳，门又开了。
　　日期：2015-01-04 22:26:00
　　事儿就变得有些令人发怵了，我站在门口发愣。隔壁的老太太买菜回来，还说你们家起的真早，天还没亮，就看见门开了。
　　我只好尴尬的笑笑。这事儿肯定有蹊跷，没准是哪个孙子恶作剧。

　　我仔细回忆昨晚的细节，四点之前肯定没什么意外，事儿就是发生在4点到7点之间，这个恶作剧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又到了晚上，我和老婆商量好，她睡卧室，我抱着一床被褥睡客厅。死活今天晚上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让房门天天早上都开着。
　　我抖了个机灵，还特地在门把上抹了面粉。这是电视里看来的，如果真的有贼，必须有指纹证据。
　　灯一关，屋子里就黑漆漆的，很安静，只能听到水声滴答。人在这个时候精神是非常紧张的。说实话，就算发生了那么蹊跷的事儿，可我还是困得要死。我白天上班很忙，这个想必上班族都有体会，尤其到了下半夜，这种煎熬简直到了难以坚持的地步。

　　我的眼皮直往下耷，到了后来，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清醒状态，只听吱呀一声，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睁眼一看，门又开了一半，门外的月光照在走廊上，清幽凄惨，要多瘆人就有多渗人。
　　我握起棍子，三两步冲到了门口，走廊里的音控灯亮了起来，哪里还看得到人影。我蹲下身子企图听听周围有什么动静，却一无所获。这个时候，老婆抱着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又，又开了？！”
　　我也没工夫搭理她，转身一看，瞬间就怔住了，感觉双脚发软，有股子霉掉的冰凉感，从脊梁骨窜了上来。
　　门把上有个手印，手印很小，而且是从屋里把门向外推开的。
　　我“唰”的一下，就看向了老婆手里抱着的女儿。感觉女儿冲着我很诡异的一笑。我浑身一抖，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又恢复了正常，用小手在扑腾她妈的脸。
　　面粉的渣渣涂得我老婆满脸都是。

　　日期：2015-01-04 22:30:00
　　十分钟后，我和老婆一头一尾站在女儿的婴儿床前。女儿没什么异样，呜呀呜呀叫唤着要她妈抱。可我和老婆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门把上的手印是女儿的，大小纹路都一样。
　　七个月的孩子只会爬不会走，这是常识。就算会走，她也勾不着门把手，就算勾着了，也没这个力气打开房门。
　　可偏偏她就做到了？！
　　女儿出生时6斤8两，各项指标正常，一直到昨天为止，除了肠胃出现过一些小问题，其它完全健康，毫无破绽可言，怎么会一样子发生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呢。
　　老婆问，“咱，咱们不会生了个怪物吧。”
　　“别瞎说，”我打断她，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没底，想想是不是我们夫妻俩中的一个梦游，抱着孩子去打开了门？
　　但转念又不对啊，我和老婆在结婚前半年就同『居』，算起来住在一起已经超过三年了，如果说有梦游的毛病，早就应该发现才对。
　　难道是她产后抑郁症，直到最近才病发出来？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蓬头垢面，一脸惺忪，让我又感到不寒而栗。

　　“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你最近有没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我问道。
　　我老婆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她的脸色很难看，坐在床边低着头想事情。
　　凌晨时分很安静，周围像被抽成了真空，“哇——”的一声响破整个房间，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这才缓过神。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老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起孩子，喂起奶来。
　　等一切都规整好，再次把女儿哄入睡，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我还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和办法来，当然没法报警，唯一的可能就去找医生，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老婆说，“要不这样，你再等一天，白天请个假在家补个觉，晚上别睡了，如果真是我在梦游，再去医院也不迟。”
　　日期：2015-01-04 22:47:00
　　我觉得老婆说的很有道理。
　　到了上班的时间点，我给公司的老板打了个电话。那边语气不是很好，因为我们正在进行一个项目。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管着自己的一摊子事儿。因为生育，前段时间我已经请了不少假，是以好好工作为承诺的，可就在项目的节骨眼，又提出请假，老板不悦也可以理解。
　　但我实在没法，“七个月的女儿生病了”，这种理由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老板，也无法拒绝。

　　老婆是市图书馆的行政，此时还在休产假，所以一整天都抱着女儿，让我在房里好好睡觉。我哪里还睡得着，喝了四罐啤酒，才昏昏睡去。
　　到了傍晚时分，我被老婆推醒，睡了一天，可我觉得脑袋更沉了。
　　晚饭没做，老婆从冰箱里取出了几罐剩下的罐头，就着面条，胡乱就算是把晚饭解决了。
　　吃过了晚饭，老婆带着孩子回到房里，我留在客厅里抽烟。电视频道被来回切回，到最后也没有一个落点，最后停留在了体育频道上。
　　家里有种即压抑又奇怪的氛围，老婆很有默契的和我保持这沉默，几乎一整天，家里发出的动静，就是女儿饿了尿了之后的哭喊声。
　　时间过得很慢，让人度日如年。不过经由一整天的消化，我现在反而平静如水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坦然面对就好。
　　日期：2015-01-04 22:50:00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滴答不停，中途老婆出来拿了一盒药，看上像是助眠的药丸。我没说什么，服了药丸后不久，里屋传来了轻鼾声。
　　一切都和平日没啥两样，唯一不同就是我在沙发上怔怔的盯着电视。今晚无论如何不能睡，这是我给自己的底线。
　　我备了三盒烟，半斤尖椒凤爪，还有一盒方便面。
　　即将到来的这一晚，究竟会发生什么，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当时我是不知道的。这种未知，即让人恐惧，又让人期待。但是真相揭晓的时候，我宁愿当晚我又睡着了。
　　大概是在凌晨三点五十分的样子，电视节目已经结束了，荧屏上透着微蓝的光，我早已把灯关了，坐在黑暗中。卧室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转过脸看过去，那动静是从婴儿床里传出来，老婆还在床上安稳的睡着。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向外透着凉气。女儿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然后顺着婴儿床的栏杆，爬了出来。
　　她看上去动作非常娴熟。到了地上之后，在月光下，就看见她小小的身影缓缓的爬了出来，我心里发毛，一声也不敢吭。
　　女儿爬出了卧室，竟然扶着门站了起来。她就从我的眼前走过，虽然她是个孩子的身形，但却佝偻着背，一步一顿，俨然一个乱发苍苍的老太婆的模样。
　　我吓得毛骨悚然。
　　女儿慢慢的走到了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她回过头看着屋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陌生的声音，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让我差点尿裤子。

　　她说“我让你们生二胎！”
　　日期：2015-01-05 00:05:00
　　这个声音就像一只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发出来的，寒气逼人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怀疑是我听错了，熬了一夜产生的幻觉。
　　可紧接着，女儿的嘴巴里又冒出个咯咯的笑声，阴森恐怖，我整个脑袋都快要炸开。
　　那个曾经逗我玩，逗我开心的小女儿，现在就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大概是本能上感到恐惧，我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屁股，就是一丁点动静，惊动了她。女儿突然唰的转过头来，目露凶光的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战，“豆——豆豆（我女儿的名字），是，是我啊！”
　　可她似乎根本听不到，就像望着仇人一样盯着我，并且蹒跚着朝我“走”了过来。
　　她稚气的脸上，却充满了饱经沧桑的成年人才会有的表情，眉头紧蹙，牢牢泯着嘴唇，眼中的恶意，仿佛我是她的仇人似的。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也不知道这个小不点一身的怨气是从哪来的。而我竟然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
　　“豆，豆豆。”老婆出现在了卧室门口，想必她也是被这动静所惊醒了，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
　　房间里很暗，只有电视机微蓝的荧光，夹杂着惨白的月光，让每一个恐怖的分子都渗透到我们的骨头。

　　日期：2015-01-05 00:11:00
　　老婆的声音都打颤了，“豆，豆豆，我是妈妈啊！”她想冲上去抱女儿，可挪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老婆心有不甘，缓缓的蹲下身子，张开双手，“豆，豆豆！”
　　女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可脸上的凶意，并没有丝毫减退。她转过身子朝着老婆方向挪去。
　　换了个角度，我仿佛看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豆豆的领子，所以才能让她站起来。
　　而此时，豆豆却加快了脚步，一下子冲到她妈的跟前。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子难以想象的力量，竟然一把就把我老婆的双手推开，紧接着两只小手狠狠的掐住了我老婆的脖子。

　　我就像被点了穴似的立定在原地，迈不动脚步，整个脑袋仿佛被掏空了，竟傻傻的只看着。
　　老婆挣扎起来，照理说，七个月大的婴儿，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成年人的对手。可老婆现在却完全处于下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跟我一样，被超出常理的事情，惊得忘记了反抗。
　　很快老婆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的双眼上翻，青筋曝露，命悬一线。我这才反应过来，大踏步的走过去，想要扒开豆豆的手。
　　但她的手臂居然坚硬的像块铁板，手指如同老鹰的爪子，死死的钳住老婆的脖子。

　　我拉了一会儿拉不动，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女儿闷哼一声，脸上随即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我一阵心疼，到底这还是个七个月大的孩子。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亲生，两边都是心头肉，而且豆豆行为古怪，力量巨大，但肉身却还是柔弱的不堪一击。这叫我如何是好。
　　老婆快要支持不住了，我硬起心肠，高举拳头，准备一拳砸下去，在最后一瞬，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了一个灵感。
　　一切皆因它而起，试试它会不会管用呢？

　　我叫了一声，“豆豆，爸爸妈妈不生二胎了！”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也许是这句话起的效，就在说完的一瞬间，豆豆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一看有效，我激动起来，用商量的口吻和气的又说了一遍，“豆豆，爸爸妈妈答应你，再也不提生二胎的事儿了！”
　　话音未落，豆豆松开了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砰的一声，紧接着，房间里传来7个月大的婴儿，应有的哭喊声。
　　日期：2015-01-05 12:47:00
　　惊愕的状态起码保持了有一个小时。整个过程，女儿一直躺在地上哭。可我和老婆，却谁也不敢上去抱她。到了太阳冒出来，我才算缓过神。阳光稍稍冲淡了一点恐惧感，起码我能够站起来了。
　　豆豆大概是哭累了，现在正躺在地上安静的睡着，她的小嘴微嘟，脸色红润，只是因为脸上的泪痕没有擦干净，显得有些脏，其他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我和老婆面面相觑，这样下去总不是事儿。老婆应该是被吓得不轻，死活不肯再去抱女儿，这个工作只好我来做。刚抱起孩子就发现她的后脑勺被摔出了一个大包。
　　包不大，但却很明显，鼓出来一块。

　　老婆一下子又心疼了，到底是做妈的，就算是个怪物，也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她冲上来摸着女儿的脑袋，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还算好，没出血。”
　　我把豆豆平放在婴儿床里。
　　“怎么会这样？”老婆轻声抽泣着。
　　我哪里知道。

　　“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粘上了！”她又说。
　　我知道老婆说的是什么，可是类似的玩意儿我是从来没有去想过。不是不敬畏，而是“鬼上身”“鬼打墙”之类的东西，实在离我太远。我从小受的就是唯物主义的教育，看上街上那些算命的，看字的，第一反应就是骗钱，——而且我连恐怖片都不看。
　　“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婆擦着眼泪问。
　　说实话，我又不认识什么神婆神棍，而且祖上也没人信仰这个，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找组织。
　　什么组织呢？就是医院，起码女儿摔了一个包，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日期：2015-01-05 12:50:00
　　此言一出，老婆也觉得合适，于是我们草草洗漱了一番，就抱着孩子去儿童医院了。
　　医院里人满为患，我们站在大堂里不知所措，想想这应该挂哪个科呢！老婆说，女儿脑袋摔了一个包，就挂外科吧，起码要照个片子，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排队挂号的时候，我接到了公司来的电话，老板快要疯了，昨天请假不算，今天还无故旷工，他问我是不是不想干了，我脑子里面全是女儿的事儿，现在还哪有功夫去想工作的事儿。

　　随便敷衍了几句借口，我不由分说的便把电话挂了。
　　等待很漫长，我们坐在诊室前的长椅子上，老婆心疼女儿一会儿把她抱在怀里，一会儿又端在手上仔细看，这种既怕又爱，即可怜又恐惧的心情，估摸着没几个人能够理解。
　　好不容易轮到我们，我一下子语塞想不起来该怎么解释。
　　“怎么了？”医生很年轻，也很冷淡，摆着一张痛经的脸。
　　“没什么？”
　　“嗯？”
　　“不，我的意思是我女儿走路摔了一觉。”
　　医生抬起头摆弄着孩子的脑袋，“她这个年纪，你们家长一定要小心，还好摔得不重，我开点药。”
　　“不是，她好像摔得挺重的，会不会有内伤？”
　　医生依旧语气冷淡，“稍微有点医学常识好不好，如果真伤的重她会不哭不闹？”
　　“我还是不放心，医生你看能不能给她照个CT？”
　　“你们这些家长总是过度溺爱，没事儿找事儿，你知不知道照CT产生的辐射，对孩子造成的伤害也是很大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放心。”我软磨硬泡着，大概是看我可怜，医生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
　　日期：2015-01-05 12:52:00
　　“如果有鬼存在，不用怕，神也一定存在。”
　　忘记了这句话是谁说的。想想是很有道理的，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大自然总是要保持平衡的。

　　如果豆豆真的是鬼附身，那么刨去那些招摇撞骗的假道士，我终归可以找到一个来解决这个问题的高人。
　　可我偏偏选择照CT。
　　人害怕的是什么呢？其实是未知。如果真有一个鬼的实体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许你也就不会那么胆颤了。
　　然而现代科技实在是过于惊人，它可以把一些东西事无巨细的呈现在你的眼前。被鬼附身的婴儿，在CT里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或许你看到那个东西，比实体的鬼恐怖百倍，这些都是我事先不曾预料到的。
　　日期：2015-01-05 13:25:00
　　CT室的门口也要排队。我们刚到，就看见一个瘦得如同纸片的老头被推了出来。他微张着嘴，头上的毛已经掉光了，蜡黄的脸上全是老人斑，眼神无光，一眨不眨，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推着他的大概是他的儿子，一边跑，一边喊着，“我爹好像没气儿了。”
　　周边有人被这句话突然逗笑了起来。死亡看的多了，多少有点麻木。
　　我和老婆抱着豆豆安静的坐在长廊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轮到了我们。
　　很难形容一对刚当爸妈的人，看着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孩子，被推进那个巨大的仪器中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豆豆是如此的小，就像一块娇嫩的豆腐，而那个仪器此时正张着大嘴，要把她吞噬进去。我很害怕她会被嚼成骨头，才送出来。
　　我们没法进入那个房间，只能隔着玻璃窗张望。豆豆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走廊的隔壁，便是CT室，两个年轻的医生，坐在电脑屏幕前观察着。我也只能通过他们的表情，来猜测到底豆豆的身上有何异样。
　　年轻医生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老头，看上去是他们的导师，时不时的会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我的心是悬在嗓子口的，他们一旦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来，这就意味着情况不妙。整个CT的过程，持续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我也紧张了五分钟。但似乎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几个医生的表情很淡定。
　　就在豆豆快要出来的一瞬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儿。
　　日期：2015-01-05 14:15:00
　　年轻医生还很平静，身后的那个老头突然俯下身子，推起眼镜眯着眼看着屏幕。
　　我心里一抽，接下来却更奇怪。老头迅速站直了身子，尽管时间很短，但我还是捕捉到他这背后的含义。老头肯定看到了什么，但是他立马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正在掩饰，和年轻医生比划着不用大惊小怪，只是自己看错了。然后，他的视线透过玻璃窗，开始寻找起走廊里的人。他一定发现了我和老婆就是豆豆的父母，而且我正在盯着他。

　　当我们视线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立即就把头转过去了。
　　我没有刻意观察，可我知道他一直在偷瞄我。
　　“我女儿有什么问题吗？”出来后，我假装问着他。
　　“去问医生吧。”他回答的很平静，“这样——，孩子还小，别耽误了治疗，我现在把片子取出来，你们带上去给医生。”老头貌似镇定的说道。

　　我抱着孩子，和老婆出了CT室。
　　“豆豆，别怕，爸爸妈妈都在呢？”老婆又开始心疼起孩子。豆豆在我的怀里扑腾起来，也许是刚刚从个陌生的环境出来，一见到亲人，立刻就活泼起来。我以为是这样，但却不是，豆豆一个劲儿把脖子往上扬，我终于发现，她的目的是要把视线绕过老婆，看向身后。
　　我回过头，发现老头一直在CT室的门口看着我们。发现我回头，转身进入办公室，再也没有出来。
　　日期：2015-01-05 14:16:00

　　“CT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些外伤，抹点药，以后小心点就行了。”外科的一声看着片子说道。
　　“真的没什么？”
　　“你这个家长很奇怪，难道你偏要我说出些什么问题才甘心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来，豆豆，跟医生阿姨说谢谢。豆豆，豆豆！”
　　豆豆趴在我的肩上，不管我怎么叫就是不肯回头。
　　我们打上了车，我总觉有哪里不对，隔了一会儿，老婆颤颤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豆豆有点奇怪？”

　　“什么？”
　　“她一直盯着同一个方向在看。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的，自从豆豆从CT室出来之后，她就一直盯着我的身后，无论是墙壁，还是我们下楼梯，拐弯，坐上出租车，她的视线就像指南针，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我打了寒战，无论我们的方位怎么改变，豆豆视野前有什么阻挡物，可就像有块磁铁似的，让豆豆一直盯着CT室的位置，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