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人生如尘烟,纵有爱恨纠缠,终究随风飘散!

作者: 司空苍雪

  日期:2015-01-09 10:37:00
  《尘烟》
  无情总被多情恼,尘烟散尽,悲欢离合晓。轻锣慢鼓唱良宵,一把心酸扰人觉。
  别把忧愁赋年少,年少轻狂,泯愁强欢笑。笑渐不闻声渐悄,离歌弹罢曲终了。
  ————
  人生如同一缕尘烟。生于烈火之间,却最终随风飘散。留下来的,只是那或浓或淡的气息。
  林东,出生在十年浩劫后期的一个北方小村庄中。从一个孤苦的少年,历经半生风雨,终于走上社
  会的上层。这期间,有无可奈何之下的良心泯灭,有交织不清的爱恨情仇。

  “出人头地”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有一天,他真的做到时,却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高处不
  胜寒。”
  —————— 
  引子

  这是一所破落的学校。
  坑洼不平的操场,长期被黄泥黑水所霸占。一间简陋的平房,冬日飘雪,夏日落雨,偶然的一个晴天,阳光从屋脊的缝隙中洒下,金色的光铺在孩子们的课桌上,便成了学生们最幸福的事。偶尔拿一面小镜子,对着阳光晃动,形成一个个闪动的光影,也就成了孩子们最大的乐事。
  白招弟是这所学校的唯一的一名教师。她只有初中文化,初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县里的高中,便在父亲白迟的帮助下,成了一名民办教师。而原来这所学校的教师,却被白迟取消了教师资格,回家种田去了。
  白迟在这里就是皇帝,说一不二。他从二十几岁就当上了村支部书记,一当就是十几年。这村子里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就连民办教师的工资,也是由他发的。当然,钱是由县教育局拨出的,经由他那位在乡里当镇长的大舅子,再辗转到他的手上。等工资发到学校教师手里时,已经十去六七,所剩无几了。所幸的是,民办教师除了工资以外,还有生产队里记下的工分,教一天书,便等于在生产队里劳动一天,工分是不能减的。因此在吃穿上,民办教师还是比那些啃土刨泥的农民要好上一些。

  现在更是不同了,白迟的女儿当上了教师,那工资自然是要全额发放的。白迟为了消息传出后,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便主动在村里公布:现在政策好了,国家重视教育了。县里给各乡的民办教师涨工资了。由原来的每月十六块二,涨到了现在的每月三十五块四。
  白招弟对父亲的做法略有不满,但作为女儿,却也说不出什么。人家全村的人都不说话,她一个做女儿的,还能戳父亲的脊梁骨不成?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眨眼间,白招弟便在学校里待了四年。白迟通过关系,将她转成了正式教师,工资也又翻了一翻。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天空无云,碧蓝如洗。阳光斜过树梢,照在学校的教室里。白招弟正在给学生们上课。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新的一课——我的家乡。我们先把课文读一遍,我读一句,你们跟我读一句,好吗?”她的声音很柔,也很动听。除去他父亲的关系,学生们还是满喜欢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的。她总比之前那位既凶又丑的老男人强多了。
  “好!”同学们的声音异常的整齐。
  “我的家乡”,白招弟读道。
  “我——的——家——乡!”孩子们异口同声。

  “我的家乡坐落在蓟运河畔!”白招弟声音轻柔,仿佛置身文中。
  “我的家乡坐落在蓟运河畔!”孩子们跟着他读了起来。
  ……
  “我喜欢那饭菜的香气,我喜欢这飘渺的饮烟,我爱我的家乡!”
  “我喜欢那饭菜的香气,我喜欢这飘渺的饮烟,我爱我的家乡!”
  孩子们手捧着那厚重的,手抄的语文课本,读得很认真。这是写他们家乡的一篇文章。蓟运河,不正是他们夏天常去戏耍的地方吗?

  日暮西沉,饮烟袅袅。喧嚣了整日的村庄,终于安静下来。
  一个孩子用那双生满冻疮的小手,将书和本子一本本装进粗布缝制的布袋中。他叫林东。一年二百多个上学的日子里,他总是第一个到达学校,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他不愿回家,父母喋喋不休的争吵,使他幼小的心灵深处,对家有一种莫名的厌烦。
  但他又不得不回家,对于这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心中还没有太多家的概念,只是知道,那里是他必须去的地方。
  前两天刚刚下过的大雪,染白了整个村庄。道路没有泥泞,在这寒冷的冬季,即使有阳光的照射,雪也不会融化。车辙与脚印印在铺满积雪的大地,把道路装点得乱七八糟。
  林东推开家门,穿过堂屋,径直朝房间走去。
  王素娥已将饭菜做好,坐在里屋的火炕上,借着昏暗的煤灯补着衣裳。林长庚一如继往的坐在炕桌旁,手里摆弄着扑克,好像要从中钻研出什么学问。
  见林东进来,王素娥放下手中的针线。从炕上一溜身下到地上,转身走去堂屋,将锅里热乎乎的一盆白菜端进来。林长庚似是没有看见林东,依旧把手里的扑克一张张的摆在桌上。王素娥端着菜,想要放到桌上,可桌面却被扑克牌占据,丝毫没有让地方的意思。
  “老林,把牌收收,小东回来了,该吃饭了。”王素娥声音不大,却充满着怨气。
  林长庚没有动,仍是把手里的一张牌放向桌面,头也没抬的道:“吃吃吃!我在算运程哩,可不能因为吃饭,把我的运程打断了!”
  “哐”的一声,王素娥重重的将菜盆墩到炕沿的木板上,油水从盆中溅出,滴落在炕上、地上到处都是。
  “算吧算吧!再算这个家就要被你给算进去了。看你年年都算,哪年把钱赢回来了?算来算去,还不是越算越穷?”王素娥把声音提高了一度,用以喧泄心中的不满。

  林长庚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扔在桌上。一脸黑线的抬起头,看着王素娥怒道:“你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这一吵,搅了我一年的运程,看你明年不去喝西北风?”
  说完,一把把牌扫到地上,把炕桌一推,起身披了件棉袄,出门去了。
  林东自始至终都站在墙角,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父母的争吵。他清楚得很,此时他绝不能上去劝阻,越是劝阻,他们吵得越凶。
  王素娥抹了把眼泪,把菜盆端到桌上。对林东道:“小东,吃饭吧!”
  林东去锅里拿了两个黑面馒头,递给母亲一个,然后默默的吃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菜却吃的很少。
  王素娥看了看林东,道:“多吃些菜,不用给你爸留。他一出去,还不知哪个点回来,死在外面,也说不定。”
  林东没有理会母亲,他知道母亲说的是气话。自他记事起,他见得最多的,就是父母的争吵,但父亲从未打过母亲,母亲也总是在争吵过后,给父亲洗衣,做饭,从未间断。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父亲出外打牌,凌晨两点才回来。因为输钱而火气正盛的父亲,回到家中,因见没有饭菜而向母亲发难。熟睡中的母亲,被父亲从梦中吵醒,一番吵闹过后,仍是起身为父亲做了饭菜。
  林东对父母的争吵很是不解。十岁的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爱。但他知道,他们家庭中的三个成员,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那一夜,林长庚并未回来得很晚。他进家时,林东刚刚躺下。王素娥也刚把补好的上衣收好。饭菜在灶台的余温下,还冒着热气。林长庚沾着菜汤,啃了两个馒头。然后一把抱起王素娥,把她放到炕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隔了一张炕桌的林东,并未睡着。他静静的听着炕桌另一侧传来的动静,知道父母在小小的争吵之后,再一次的重归于好。
  “你轻点,孩子在旁边呢!”这是王素娥的声音。
  “小东,小东!”林长庚轻轻的唤了两声。
  林东没有吭声,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彰显自己已经熟睡。
  炕桌的一侧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便是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和一下下啪啪的撞击声。透过炕桌的缝隙,在黑暗中,林东依稀看到,父母身上的棉被在蠕动。林东默默的看着,他不知父母在做什么,十岁的他,对于人间的许多事情,还都不懂。他不敢出声,生怕打断了父母正在做着的伟大的事情。
  声音渐息。再次传来王素娥的说话声:“老林,快过年了,拿些钱去集上扯块布料,给小东做条裤子吧,他身上那条都接过两次了。”
  “嗯,等明天我去赢些钱,就去买。”林长庚喘息着说道。
  “你又要去赌?”王素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
  “放心,这次一定会赢,我就不信,我还能总输哩!”林长庚自信满满,仿佛大把的大团结已经铺在了他的面前。

  屋子里静了下来,王素娥没有再与林长庚争吵,含着泪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林长庚。少顷,屋内传出了鼾声,林长庚已经进入梦乡。唯有王素娥辗转难眠,泪水早已把枕头浸湿。
  林东不知何时睡去的。梦里他见到了母亲,拿了一条崭新的蓝色的确良裤子递给自己。父亲在一旁数着大把的钞票,边数边笑,嘴里不停的叨念:“果真转运程哩,果真转运程哩!”
  林东笑了,母亲笑了,三人开心的笑容,在林东的梦里定格!
  日期:2015-02-01 10:55:28
  一、头骨
  在河北与天津的交汇处,有一条绵延的大河,名为蓟运河。该河拥有悠久的历史,在岁月长河中,缓缓流淌了两千多年。
  林东坐在河畔上,手里握着一根钓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的浮漂。三多站在一旁,手里提着网兜,把刚钓上来的一条鲫鱼塞进网兜里,又把网兜放进了水里。

  “东子,今天收获不错,中午我们可以美美的吃一顿全鱼宴了!”三多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笑呵呵的对林东说着。
  林东没有吭声,依旧直盯着浮漂。浮漂忽然在水面上轻微的颤动了几下,然后猛烈的摇曳起来。林东兴奋的站起身,用力提住鱼竿,使劲的往回拉,可是令他意外的,他感到非常吃力。
  “别急,可能是大鱼,要多拉一会儿!”三多在一旁很有经验的说着。
  林东使劲的把鱼竿左摆右摆,可与以往不同,鱼钩似是钩住了什么东西,任林东怎么拉拽,鱼线都是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三多也过来帮忙,两人不停的摆动鱼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时间,鱼钩似是有了一些松动,林东用力的向回一扯,把鱼钩甩出了水面。可是,就在鱼钩刚一冒出水面的时候,林东和三多不由得被鱼钩上钩着的东西惊呆了!

  日期:2015-02-01 10:56:18
  那是一个被河水冲刷得惨白的干枯的头骨。林东吓得一把扔了鱼竿,不敢直视,而又十分好奇的侧目看着。
  三多比较大胆,走到头骨近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这是一个人的头骨,怎么会被扔到水里了呢?”
  “我们去报警吧?”林东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看了看头骨,又看了看三多。
  三多的脑袋向拨浪鼓一样摇起,边摇边说:“我可不找那麻烦。再说,这头骨都这样了,人肯定死了好多年了,报警有个屁用!”说着,用力一脚踢在头骨上,想把头骨踢进水里。可不想,鱼钩还钩在头骨上,头骨在地上滚了不远,却被鱼线扯住,停在了岸边。
  “三多,不管这人死了多久,是怎么死的,我们都没办法做出判断。说不定他有什么冤屈呢!报了警,也算给他一个申冤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就不去管他了。”
  “好,听你的,你书念得多,比我懂得多!”三多嘻嘻笑着,拉着鱼线,把那头骨又从水边拉了回来。
  日期:2015-02-01 10:57:13
  经过这么一闹,二人已无心钓鱼,迅速收了渔具,直奔乡里的派出所。

  派出所是没有能力检验头骨的,那个矮胖的派出所所长问清了林东与三多的来历、住址以及发现头骨的经过,便留下头骨,放二人回去了。临走还没忘表扬了二人一番。
  头骨很快经由县局,送到了市局。不得不说,在那个年代,公『安』干警们的工作效率与办事的认真负责,是值得称颂的。
  经过DNA检验,该头骨的DNA样本与十八年前失踪人口中的一位妇女稳合。干警们一下来了精神,也许十八年前的一桩悬案,将会因为这一个头骨,而真相大白。
  公『安』刑警们通过十八年前的卷宗记录,迅速确定了死者身份,并找出了与死者相关联的家属,就此对十八年前的这桩悬案,重新展开了调查。

  日期:2015-02-01 12:33:15
  蒋玉坤正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目光灼灼的扫视着下手的各级公司主管。最近他感到有些头痛,经营多年的酒楼生意,已出现连续三个月的亏损。对于一个大型的连锁酒店来讲,每一天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三个月的亏损,使他被捉襟见肘的资金运转,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会议了。这种频繁的各级主管会议,对于金满楼连锁酒店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分管各个分店的经理,先后论述了近十天来的经营状况,虽自上次会议之后,各部都做了一些应对方案,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蒋玉坤皱着眉,听着一个个难听的数字,不断的沉思着。
  日期:2015-02-01 12:33:41
  “当当当!”会议室的门被敲了几下,随后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孩,怯生生的探进头来,小声的说:“蒋总,外面有人找您!”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蒋玉坤的沉思,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心中有些生气。这是主管级的重要会议,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眼的服务员敢来打扰?不过,多年来在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早已把他锤炼得极具涵养。他没有冲女孩发火,而是简单交待了几句,起身朝门口走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打断他的会议!
  蒋玉坤走出会议室,见那女服务员仍站在门边,在她身旁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日期:2015-02-02 11:47:07
  “蒋总,他们找你,我……”女服务员拘谨的看着蒋玉坤,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蒋玉坤摆了摆手阻止了。

  女服务员身旁一个身材略高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右手,笑着说道:“蒋总,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唐晓,这位是我的同事耿飞。”
  蒋玉坤一愣,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与唐晓的右手握在一起。双眼中露出询问的目光。
  唐晓再次笑了笑,说:“今天冒昧的来打扰蒋总,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您妻子齐凤娇的情况。”
  蒋玉坤眼神一怔,颤声问道:“凤娇有消息了?”
  “我们最近得到了一些线索,已经证实,您的妻子齐凤娇于十八年前已经死亡。”
  蒋玉坤身子一颤,眼泪瞬息间自眼眶流出。唐晓注视着蒋玉坤的表情,没有说话。

  瞬间的沉默过后,蒋玉坤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长叹了一声,道:“哎!我找了她十八年了,如今总算有了她的消息。”
  日期:2015-02-02 11: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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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队,你说这齐凤娇的死,会不会和蒋玉坤有关系?”从金满楼酒店出来,耿飞坐在副驾上问着唐晓。
  “这个还说不好。齐凤娇究竟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落水都不清楚,光凭一个头骨,我们很难判断她的死因。况且,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许多线索与证据都消失了,要想侦破,难度不小!”

  日期:2015-02-02 11: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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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玉坤送走了唐晓二人后,没有回会议室,而是待在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那张豪华的老板桌抽屉中,取出一个镜框。镜框有书本大小,枣红色的木框边缘,被擦拭得十分光亮。镜框中镶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蒋玉坤颤抖的捧着镜框,眼泪再次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镜框玻璃上。他不停的,小心翼翼的擦着,生怕眼泪的滴落,会使照片中的女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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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02 11:51:07

  自从那次唐晓二人走后,市局再次派人来过两次。他们也曾找过林东和三多,根据他们指正的方位,在方圆数十米内进行了水下探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达半月的探索,齐凤娇的尸骨,竟然被他们找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令刑警们烦恼的是,虽然找到了尸骨,却是看不出任何死因,许多有可能判断死因的方法与线索,均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齐凤娇的案子,再次成了悬案。公『安』局再次找到蒋玉坤沟通,想要定性为意外落水而结案,可蒋玉坤不依,他的理由很简单:齐凤娇十八年前便和自己搬来了市区居住,虽也偶尔乘车回趟乡下娘家,但并不会经过蓟运河,又怎会意外掉入河中呢?市局无奈,原告不依,此案便不能结案,只能再次划为悬案,待查到有力证据,再行侦破。

  日期:2015-02-02 11:52:20
  自从公『安』局来村里找过林东之后,村子里再次流言四起。特别是公『安』局在蓟运河畔长达半个多月的搜索,并搜出一幅骨架之后,流言更是愈演愈烈。所有的流言都是指向林东的。流言的主题,便是说林东杀人抛尸,被公『安』局发现,过不了多久,林东便会被公『安』局抓走。林东听着四处飞起的流言,不禁好笑,他太佩服村民们的想象力了,甚至流言还被编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有血腥,有情爱,非常生动。

  日期:2015-02-02 11:53:44

  村子里最为林东担心的,莫过于陆晓曼了。她第一个找到了好友林可儿,非拉着她一起去找林东问个明白。
  林东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着急而一脸愁容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感动与冲动。他不顾林可儿在侧,一把拉过陆晓曼,把她拥在怀里相恋四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紧这个可爱的女孩。他看着怀中的陆晓曼,用手轻轻抹去她腮边的泪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不自觉的低头,生涩的吻了下去。陆晓曼在林东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眼泪情不自禁的再次滑落,同样生涩的回应着这个她爱了很久的男孩。两唇相交,迸发着爱的火花。

  此时此刻,在二人脑海里,同时浮现着过往的一切。两人初识,还均是懵懂少年,那一段段青涩的回忆,如同影像般回放。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一下子把他们又拉回到了童年……
  日期:2015-02-03 11:13:52

  二、林长庚
  一九八四年,冬。
  昨天的一场大雪,把蓟运河畔的这所小村庄妆点得一片银白。田地里刚刚冒出头的冬小麦,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像是铺了一层棉被。路边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落寞的矗立在风中,像一个个守望者,见证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陆晓曼挽着林可儿的胳膊,走在放学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路上留下两串整齐的脚印。

  “晓曼!”
  白河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从后面跑来。到了二人近前,摘下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块红纸包装的,橡皮大小的东西,递到陆晓曼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晓曼,给你!”
  日期:2015-02-03 11:20:33
  “这是什么?”陆晓曼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
  “泡泡糖!我舅舅昨天从城里带来的,我专门给你留了一块。”

  陆晓曼看了看身旁的林可儿,又看了看白河,道:“我不要!”
  “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可好吃哩,还能吹泡泡!”白河说着,把手里的泡泡糖向陆晓曼口袋里塞去。
  陆晓曼下意识的一躲,躲到了林可儿的身后。林可儿一伸手,把白河手里的泡泡糖夺到手里,端详了一下,拆开纸包,一下塞进嘴里。
  白河气得大叫:“林可儿,那不是给你的!”
  “噗!”林可儿把口中的糖吐在地上,道:“还你就是了,谁稀罕!”

  日期:2015-02-03 11:23:49
  白河气得脸色发白,双手握拳,直勾勾的瞪着林可儿。
  “怎么,想打人?”林可儿轻蔑的看着白河,“你敢打我,我东哥不会放过你!”
  “哼!又拿林东来吓我,我才不怕他呢!”白河气鼓鼓的说,手中的拳头却是放开了。
  “是吗?”一个男孩从后面走来,肩上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布口袋。正是林东。

  白河看到林东,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林东,你爹是个赌鬼,死了阎王爷也不收他。”
  林东怒了,从后紧追,却因跑得太急,一不留神脚下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白河就机跑远。林东看着白河的背影,气得身子不住的发抖,父亲的种种,再次浮现再了他的眼前……
  日期:2015-02-03 11:37:06
  白河说得也没错,林长庚确实是个十足的赌徒。夏赌三伏,冬赌三九,无论春耕秋收,他的身影很少如其他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他有他的生活方式,他的生活大部分时间只在那方寸之地,一席土炕,一张牌桌足矣。他的生活中,除了吃饭、睡觉、创造下一代之外,便只有赌。
  当然,我们不可否认,林长庚的赌技,还是很高明的。除了不会千术之外,他的记忆力和技巧都无可挑剔。长年的赌博生涯,使他更加确定,自己选择赌博之路,一定前程大好。于是,他便在这条路上,更加大踏步的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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