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失忆:到底有谁是能真正相信的

作者: 海客WALKER

  日期:2015-01-24 17:39:48
  我醒了。坐了起来,头颅中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我想给痛的地方按摩一下,可是手捏到头顶,却不知道到底痛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看不出来,猩红色的窗帘缝隙间透进来一些青光,显得房间内的陈设格外厚重,我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午后。
  我坐在床边,双手按在床上,低着头,喘着气,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应该打开灯——不,既然现在是白天,那么就应该拉开窗帘。想到白天和夜晚的区别,我突然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像我根本不该思考这些问题似的。
  我急忙站了起来,走进旁边的卫生间,开了卫生间里的灯,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来,洗了两把脸,感觉才算是清醒了一点,我手按在洗面台上,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在烦闷些什么。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镜子中自己的脸,好长时间反应不过来。我实在记不起来……
  我记不起来我是谁了。
  这张脸看上去是陌生的,可是又不是完全陌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像那种见过两三面的半生不熟的朋友,在街上或是酒店里遇到了,却不敢上去相认……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大概是睡的太迷糊,刚起床还没完全清醒呢。于是我又开了水龙头,洗了洗脸,再抬起头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我心中一片茫然。
  这个镜中的人是我么,还是我被人换了一张脸?如果这不是我的脸,那么我的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再想其他的事情,发现名字也记不起来,家世、工作、朋友,什么都记不起来。
  日期:2015-01-25 13:08:00
  我擦了擦脸,回到卧室床边,拉开窗帘。一时间,房间里亮的晃眼。我眯着眼,打量着房间。这是一件很普通的宾馆房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视,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房间里,我也想不起来了。昨晚上我什么时候住进来的?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从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条街道,行人车辆往来,只是一条北京寻常的街道——北京!——我知道这里是北京,然后呢……北京的什么地方,我却想不出来,也无法从窗户外的景物中辨认出来。
  我的头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因为阳光刺眼,还是想事情太多。我心中一股怒气涌了出来,直想找什么人或东西发泄出来,我坐在椅子上,一挥手,将茶几上烟灰缸拍了出去。烟灰缸砸到床头柜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我的怒气慢慢平息下来。可是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日期:2015-01-25 13:14:00
  说来奇怪,虽然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是好像我并没有特别着急,而是有一种无奈、甚或是逆来顺受的感觉,仿佛这种失忆的情形是我所熟悉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思讨着,照正常人来说,如果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住了,那么一定会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生活。然而我不是这样,这倒并不是说我完全不着急,而是这种心急的感觉只是似有若无,更多的是一种烦闷和无处发泄的怒气,还有一种深沉的悲凉。
  我坐在椅子上,希望能够想起来点什么,但是只要想上三五分钟,我就感觉到隐隐的头痛,这疼痛并不强烈,但是同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几次之后,我注意到,头痛的地方源于头顶右侧的一点,也就是说,头痛的部位是由那一点引发,并扩散开来的。我伸手摸索这头顶,想要找到那一点。
  在头顶偏右三公分的位置上,我摸到一块异常的地方,这块头皮上并无毛发,且十分光滑,其形状像是一元硬币,被头发遮住之后,难以分辨。
  这是一块金属材料。
  我心中烦闷陡然扩大,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茶几。
  日期:2015-01-25 13:21:00
  我必须要先去医院。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我匆匆穿好衣服,到洗手间中洗脸并简单打理了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我又一次感觉到眩晕。
  这张脸……这个人……是谁?从哪儿来?经历过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在现在这里?
  正准备出门,想起来落下了什么东西,我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口,却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没带的。

  突然,我恍然大悟,是钱包。我总不能空手出门。
  我回到房间里,想象自己会把钱包放在什么地方,我检查了衣柜、床头柜,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掀开被子,没有,在床四周的地板上看了一圈,也没有,拿起枕头,一个褐色的钱夹露了出来。
  我拿起钱夹来,钱夹鼓囊囊的,里面不知塞了多少东西。拉开金属拉链,里面一沓钱几乎爆了出来,我把钱抽出来,捏在手里,从厚度判断大约有一万多。我把钱扔在床上,检查钱夹里的其他东西。
  里面还有两张银行卡,其中一张是中国银行的信用卡,另一张是建设银行储蓄卡。我把卡拿在手里,禁不住愣了一会儿:这是我的么?密码是多少?还有另外一张卡,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心里禁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这是一张身份证。我吸了一口气,看着身份证正面,上面的照片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这身份证用了好长时间了,有磨损,但还是能看出来,照片那人就是我从镜子里看到的那人,也就是……我。
  这是我的身份证。
  日期:2015-01-25 13:56:00
  我立刻拿起来看上面的信息:冯立亨,1986年3月17日。

  我叫冯立亨?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86年生人?那么我今年是二十九岁,这倒是和我看上去的年龄相符。
  再看,性别,男,民族,汉,这都没有什么稀奇的。住址,北京市朝阳区朝阳公园南路8号——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想不起来。
  我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脑中眩晕的感觉又出现了,才将身份证放回到钱包。
  冯立亨,这真的是我么?现在要做一张假身份证可谓容易的很。
  日期:2015-01-25 13:59:00
  我必须要马上去医院,我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诚然,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去医院自然应该是他的当务之急,但是我心中却感觉到事情远不止是这样,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我必须尽快有所行动,而去医院则是我能做到的头一步。
  我将钱包放入衣兜,出了房间。出乎我的意料,走廊上光线充足,橙色的墙面、棕色格子地毯,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了温暖、明朗的气息。
  来到楼下宾馆大厅,我迅速的扫了一眼站在厅前经理模样的人,和在柜台的两个工作人员。经理没有看到我,柜台前的一个工作人员抬头与我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另一个也没有注意到我。
  日期:2015-01-25 14:01:00
  我心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推门出去的时候,阳光晃了一下,我眯起眼,下意识的摸领口,想要找出一副墨镜,但是什么都没有,心中有些失落。瞬时间,我想到,为什么我会扫一遍大厅里三个工作人员的眼神?为什么我会迅速对他们进行观察?对了,一定是我想看出来他们与我失忆这件事有没有了解,如果我是因为发生在宾馆的什么事情而失忆,那么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能够认出我来,如果他们有直接的关联,那么我也可以看的出来。

  很短的时间,我判断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普通客人,就只通过一个眼神——我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能做出这种判断?为什么我这么笃定?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习惯?
  日期:2015-01-25 14:37:00

  走到街上,突然站在开阔的地方,我有些不舒适,手下意识的向裤兜里摸去,心里感觉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但是到底缺了什么,我却想不起来,我站在当地,朝两边张望了几秒钟。
  旁边走过一个女孩儿,矮矮胖胖的,梳着马尾,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校服,从我面前低着头走过,好像周围人都不存在一样,她手里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只顾盯着看。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的手机不见了。
  我非常确定我有一部手机,因为现在人人都有手机,这情况我是了解的。可是刚才找钱包的时候,我已经翻过了房间所有的角落,没有手机,而且没有充电器、数据线一类的东西,照正常来说,既然我来住到宾馆里面,自然应该带这些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
  日期:2015-01-25 14:43:00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找一家医院,我正想叫一辆出租车,却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即是一家医院的大门——朝阳医院。我快步走去。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医院里的人仍然很多,五六排人面无表情的排着队,等着挂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甚痛苦的命运,我站在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一开始,我以为这感觉是那种每个人到医院都会自然而然产生的想要走脱的感觉,随后我发现并非如此,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以至于我看到四周环境时候,感觉十分荒谬,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安排在这里的道具、布景。我禁不住警觉起来。

  我在一所宾馆醒来,而旁边就是一家医院,我隐约感觉到一种被安排的意味。似乎我醒来之后会直奔这家医院,是有人预先意料到的。
  我转身走出医院。
  日期:2015-01-25 14:44:00
  在医院门口,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告诉司机到人民医院。阳光刺眼,司机把遮光板拉了下面,我后悔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满天的光都射了进来,照到我脸上,我闭上眼,用手遮住眼睛。

  过了四十分钟,出租车到了人民医院。我站在医院门口,心中仍然感觉到抗拒。为什么我一上车就说到人民医院?为什么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人民医院?我可以相信我自己吗?
  隐约中,我感觉到,有一个针对我的阴谋,正在暗中悄悄的铺陈着。
  日期:2015-01-25 21:45:00
  我好像是一个孤单的外来人,被抛在一个陌生的巨型城市中,我好像身处有力而不声张的暗流中,被裹挟着缓缓前进。这个城市我并不陌生,我看到的一街一景,一楼一宇,我都有熟悉的感觉,我一定在这城市里呆了很长时间了,或许是太长时间了。现在我失去了记忆,就如同花栗鼠失去过冬储藏的榛果一般,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感觉到恐惧,同时对这种恐惧感到陌生,好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感觉了一样。我定了定心神,恐惧立刻从我心中被驱走了。
  我想,我经历的一定不是一次单纯的失忆,否则,我不会只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宾馆中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当然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否有亲朋好友。)然而,让我确信这件事情不简单的,还是这种强烈的排斥和梳理感,好像我知道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知道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因而对所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日期:2015-01-25 21:47:00
  我对自己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其他人未必如此。我看着人民医院的招牌,心中有些犹豫,这犹豫的感觉又让我很烦躁,我在门口来回踱步。既然我想要到医院,心中想起的第一家就是人民医院,那么想必我对人民医院非常熟悉,或许是我以前经常来这里,或许有其他渊源,这情况其他人想必也了解。
  可是如果为了谨慎起见,我不能进人民医院,那么我又能进哪家医院呢?我所想起来的任何一家医院,都可能是我熟悉的,都可能会被其他人利用。因而,我是不能相信我自己的。除非我在马路上随机找一家,否则我岂不是不能进医院了?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我的想法太荒谬,我怎么会是那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会有人为了对付我设下这么精心的陷阱,又对我如此了解呢?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为自己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人物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日期:2015-01-25 21:48:00
  我摇了摇头,向医院大门走去。
  进入大厅,那种感觉又来了……和在朝阳医院一模一样的感觉:荒谬、抽离、排斥……这次,甚至身体也觉得有些不适,似乎有些反胃,要冒出冷汗来,当然也可能这只是心理作用。
  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排斥的并非是朝阳医院,而是所有的医院。
  为什么?

  这感受如此强烈,我无法忽视其存在,只能退回医院大门之外。假如我不能到医院诊断、医治我的症状,那难道我要永远都失忆下去。
  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日期:2015-01-25 21:49:00
  这个念头让我有些吃惊,我赶紧将它从脑海中赶走。
  在医院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排斥医院、排斥这个环境?另外,我是不是能把医生请到外面给我治疗?我不知道我的财力能否支撑。我摸了摸钱包,鼓鼓的钱包让我略微放下心来。我为什么带了这么多现金?那几张银行卡里是不是有更多的钱?可是我连密码都不知道。

  看不了医生,我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面带倦容匆匆进入大门的,有被人搀扶,小心翼翼下着台阶的,远处,还有人身穿住院服,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在院子里透气的。那些有人陪伴的病人,脸上的表情未见得比孤单的病人更有生气,然而毕竟是有人陪伴的。
  我突然想到,身份证上那人是否真的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
  日期:2015-01-25 21:50:00
  我在附近找到一家联通的营业厅,要求办一张实名电话卡。营业员胖胖的,小眼睛,每次抬头都会笑一下,她拿过我的身份证,放到仪器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继续办着业务。我的身份证是真的。
  我顺便买了一部手机,花了六千多块,买了之后有些后悔,这用掉了我很多现金,如果银行卡我始终不能想起密码,或是银行卡没有多少钱的,那我以后怎么办?但是买手机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选了这一部,似乎我平时的生活是比较优越的。
  我对营业员说:“帮我查一下,我还有几个其他号码。”营业员为我打出一张纸来。我拿过,看了看,纸上只有一个号码,尾号是“5678”,十分好记。我问能否替我补办这个号码的电话卡,营业员说,补卡或是查询通话记录都需要此号码的服务密码,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服务密码,只好作罢。
  我在附近的移动营业厅查询,结果是没有移动的号码。

  带着新手机出了营业厅,已经傍晚了,落日余晖洒在高楼上,城市像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让人目眩神迷。突然我的口袋振动起来,我一时间不明就里,过了五秒钟,才明白过来是新手机在振动。
  我取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日期:2015-01-27 02:33:00
  我盯着屏幕,心中疑惑:怎么我刚买了手机,刚办了新号,就有人给我打电话?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时间,谁能知道我这号码?
  最有可能的是广告骚扰电话——一定是的,可能有人在无差别的拨号,推销什么东西。
  然而我心里却知道,不是这样。

  我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挺年轻的。
  “谁?”
  “亨哥吗?”
  我想起来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冯立亨,于是嗯了一声。
  日期:2015-01-27 02:36:00
  “亨哥,怎么换号了?”这人的声音十分热切,像是与我很熟,但是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你哪位?”我问,声音冷冰冰的,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因为我觉得不该对朋友这么冷漠。
  “哥,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对方语气中透着惊讶,不像是装的。我若说我失忆了,他会相信吗?我该不该说出来?
  “不会吧哥?”对方语气有些撒娇的意思了。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对方大概是听到我不高兴了,连忙说:“我是林子,听不出来吗?”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林子说:“哥你怎么回事儿?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你,怎么又突然换号了?”
  “我手机丢了。”
  “丢了?跟我说啊哥,我给你弄新的。”
  “没必要。”
  “那你把号补回来呀。”

  “我把服务密码给忘了。”
  “哎呀哥,多大点儿事儿,你给我说一声啊,我随便找个人都能办。”
  他这么说,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想了想,说:“算了,想换个新号。”
  林子赞叹说:“哥你最牛逼!号说换就换了,太潇洒了……”
  “行了,废什么话!”我喝断他,“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我才换的新号。”

  林子喝喝笑了两声,说:“这还不容易么?”
  听他说的这么轻松,我倒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说:“今晚上我们有局,你能来吗哥?好久都没见你了。”
  “什么局?”
  “几个哥们儿,都没见过你,你要能来,我就太有面子了。”

  日期:2015-01-27 02:44:00
  听林子说话的语气、方式,这人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也应该跟我很熟。我说:“嗯。”
  “来不来呀哥?”
  “好吧。”我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毕竟这是找回我原来生活的第一条线索。
  “太好了!”
  “在哪儿?”
  “还是在liv呀!十点多吧。”

  听他这语气,我们应该经常在liv聚,所以我本想问哪个房间,却没问出口。
  “好。”我挂了电话。
  站在马路边,我愣了会儿神,直到旁边路过一辆本田车的鸣笛声将我惊醒。林子说起liv的时候,我立时就知道,liv是工体西门的一家夜店,我对这地方是有记忆的,以前一定经常去,可是在那里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情,却都记不起来了。
  还有,我为什么不跟林子说我失忆的事情呢?是我不相信他,还是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呢?见了面,他发现我有异常,又该怎么办呢?
  失忆这种事情,能瞒得了旁人吗?

  日期:2015-01-27 02:46:00
  我在一家快餐店吃了碗牛肉面,等到九点多,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工体西门。天气有些冷,二环路上,车仍然一辆接一辆紧挨着,出租车走的时快时慢。我看着窗外,略微感到有一丝紧张,不知道在liv等我的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会揭示出我拥有什么样的人生。
  十点多,工体西门还很冷清,几家夜店的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但是人没有几个的,只有一些穿绿色大衣的保安在缓缓踱着步子,不时的互相攀谈。
  我进到liv里面,果然,我对这里并不陌生,我清楚的知道这夜店的布局,舞池在哪儿,洗手间在哪儿,自然就想起来了。然而除此之外,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林子在哪里等我,我没一点头绪。

  无奈之下,我拦住一个服务员,想问她林子在哪儿,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她会知道林子是谁吗?见我不说话,这个身穿制服,留着长头发,戴着假睫毛的服务员说:“有什么事?”我说:“算了。”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走开了。
  这时旁边一个穿工作制服的男人走上来,看样子是一个销售经理,他说:“大哥,来找人吗?”
  日期:2015-01-27 02:53:00
  我点了点头。
  “在哪房间?我带你过去。”

  “我不知道是哪房间,但是这人是这里的常客。”
  “哦?是哪位客人?”
  “叫‘林子’。”
  “林子?您是说林哥么?”他的态度立刻有了变化,初时他只是礼貌性的与我搭话,现在则明显语气更软、更热络。我点了点头,虽说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但是就姑且当成是吧。
  “您这边请,林哥在‘射手座’包间。”他边说边带我向前走。
  “他们人都到了?”我一边走一边问,先随口打听些情况。“是啊。”他说,“林哥他们几个已经在里面了。”
  看这销售经理的态度,林子应是常客,且在这里颇有面子,但这经理没有认出我来,说明我来的不多。我得再多套点话出来,如果我直接问,他是肯定不能说的。
  “林子最近来的多吗?我好久没来了。”
  “多!林哥常来。”
  “这小子现在有钱了。”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这点钱对林哥不算什么。”经理撇了撇嘴。
  “哦?”我装出一副被提起兴趣的样子,“我跟他好久没见了……”
  经理说:“林哥可不是一般人!每回来这儿请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几次还是我们老板亲自组织迎接的呢!“说完这话,他微微侧头打量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够不上“有头有脸”。我发出一声赞叹,他继续说:“我们老板现在估计也在包间里呢。”

  “你们老板?”
  “对呀,赶上我们老板在的时候,总是要过去给林哥敬杯酒。”
  日期:2015-01-27 02:59:00
  他斜着看了我两眼,见我不说话,大概是意识到我也是“林哥”的客人,他又赶紧说:“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没看,随手塞在兜里。他却不知我这时想的是,没想到林子竟然是个颇受人尊敬的角色,从他给我打那个电话看,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什么小跟班儿呢,根本没觉得他是什么人物。
  到了射手座包间,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包间,里面已经有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见到我进来,一个年轻人立刻站起来,迎了过来。其他人也都抬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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