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昼凶夜—— 绝望中挣扎,何处才是生路?

作者: 圣神妖魔

  日期:2015-03-26 10:43:53
  崇山峻岭,叠嶂起伏,长年累月云遮雾绕;
  空谷幽壑,纵横交错,成日整夜兽啸虫鸣。
  盘旋蜿蜒的残破山道,时而冲上山尖,时而隐入谷底,自远处来,又往远处而去。
  皓月静悬天际,散发幽怨光晕,千丝万缕映照大地,凄冷空寂。
  一阵喧嚣,由远而近,顿时打破了山野长空的静寂,惊起栖息的飞鸟,驱散觅食的走兽。
  一辆破旧不堪的吉普车,喘着粗气,冒着黑烟,带着浓尘滚滚从漫天阴霾中艰难的现出身形来。
  吱吱嘎嘎颤颤抖抖,就似快要散架般的蹒跚前行一阵,终是难以为继,声消灯灭熄了火,软塌塌趴在路道中一动不动。
  车门一开,跳下一人,是个年约三旬的汉子,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很是精壮魁梧。

  一路辛苦,让他浑身上下失去了本来颜色,灰头灰面疲态尽显,一举一动中都带起一股尘灰,簌簌四散。
  他站在车外稍停片刻,一脸焦虑,接着快步来到车子前端,动作很是麻利的打开了引擎盖,一番详查之下,便知这车已废,不能再用了。
  低声咒骂几句后,他狠狠将引擎盖打了回去,踹了车身一脚,从车里取出一个公文包,极不情愿的顺着路道,朝前深一脚浅一步的迈去。
  他叫雷靐,特种兵出身,退伍后在家乡的镇府里谋得一职位,今日出行,是去一个地处荒僻偏远的村子,做些人口普查的工作,趁便帮忙解决积压下来的邻里矛盾,家中纠纷。

  这屯子曰“土木石”,村如其名,藏在与世隔绝的闭塞环境之间,当地居民一睁眼一出门,所见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无穷无尽的密林,还有数不胜数的嶙峋怪石,与外界的联系,只有一条穿行于危崖险沟之间的破败小道。
  晴天尘土飞扬,雨日泥泞遍地,异常难行。
  可谓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蛮野之地,外人罕至。
  雷靐每隔月余或是数月,都来此一趟,算是熟门熟路了,但此行,却是让他积攒了一肚子的闷气。
  坏就坏在那辆车上。

  这是一辆早就超过使用年限的老车,又是常年跑在路况极差的山道中,蹦蹦跳跳,动辄就得大修小补,车况不容乐观。
  一路行来,这车就故障不断,走走停停,慢腾腾就似蜗牛挪步,最后干脆趴着一动不动了,而此时已到夜里,却离土木石村的地界尚有几十里的路程。
  这令雷靐实在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孤身只影,走在荒凉清冷的山道中,两旁长草萋萋,高树株株,在凄厉的狂风中起伏不定,发出骇人声响,如众鬼呼号,又似群魔乱舞。
  这让雷靐有些胆战心惊,不失警觉,拿着手电筒,时时左瞧右望。
  花了差不多两钟头的快步走,行将进入土木石村地界时,突然,夜风从前边带来一股恶臭,难闻至极。
  腐肉的气味!
  雷靐眉头一皱,心头抽紧,脚下放缓,加倍小心起来。
  日期:2015-03-26 14:02:00
  传闻,山林间,多有无主新坟,里边所埋,都是暴毙之身,坟冢造得极为潦草随意,并无棺木,尸身上随随便便覆盖上一层薄土即可,经风吹雨打,泥土尽去,腐烂的尸身就暴露了出来。
  暗夜之中,又是荒山野岭,孤身一人真要是遇上此情此景,倒也惊骇得紧。
  “呸!”雷靐冲地狠狠吐了一口,思道:“都是以讹传讹的荒诞事,信不得真,自己吓自己罢了!”
  一念至此,胆气徒增,大步顺路直行。
  越是往前,臭味越浓,待得转过一道山坳,便见得夜幕笼罩下,土木石村静静坐落于群山环绕之中。
  上千户人家,在一片树林子间若隐若现,灯火全无,悄声灭息,宛如毫无生气的死地。

  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臭味,就是从两旁山坡上传来。
  雷靐捂住嘴鼻,电筒随意一扫,立时吓了一大跳,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只见树下草间,坟冢座座,不计其数,白幔处处,随风飞舞。
  当真是触目惊心!
  让雷靐透不过气,几欲窒息。
  坟冢不假,但非无主,坟头上插着的成串纸制长钱便可证明,这些坟中死者,都有亲人祭拜,只是尸臭从内涌出,足知掩埋得极为匆忙潦草。

  “离我上次来,不过短短两月,怎么就死了那么多人?”
  雷靐愕然中,胃中翻江倒海,忙是快步逃离了恶臭的包围,一头冲进村子中。
  在前往村支书宅院的路途中,雷靐更是惊讶的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留有曾办过丧事的痕迹,有些新,有些旧。
  土木石村住户,十有八九都姓李,因此另有一俗名,叫李家屯。
  村支书名李木子,在村长这职位上一干就是一辈子,既是干部,又是族长,在村中威信很高,一言九鼎。

  镇里或是县里每次来人,都吃住他家,所以雷靐对其宅邸并不陌生,七拐八折一阵,便到了院门口。
  驻足一瞧,院门紧闭,里边悄无声息,就连李木子养着看家护院的两条大狼狗,平日里有事没事都叫得震天响,此刻也是丁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也走了吧?”
  雷靐心底闪过一丝忧虑,还是走上前来,拍打起门板来。
  “谁啊?”
  “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鬼吵什么?”
  良久,听得里边传来回应,院中亮起灯火,随着埋怨声,脚步踢踢踏踏移到门前。
  雷靐吁出一口长气,心中大石落了地,这声儿熟悉,正是李木子本人,忙不迭应道:“老爷子,是我,镇上的雷靐!”
  “吱嘎”一声,门板开了半面,露出李木子皱巴巴的老脸,揉着惺忪睡眼一瞧,顿时满面惊容,不满道:“哎呀,真是四雷同志,怎么下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还三更半夜一个人鬼鬼祟祟,难道想搞突然袭击?”

  言语声中,忙是将雷靐迎了进去。
  村里人都称雷靐为四雷,李木子也不例外,皆因雷靐初次来时,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名字带着四个雷,到哪都是轰隆隆,热闹得紧,众人哄笑中,四雷二字自此传遍全村。
  日期:2015-03-26 20:32:00
  雷靐满怀歉疚,边走边道:“村子里的电话出了毛病,打得不通,只好先来了再说,想不到行到半路,车子又坏了,就把行程给耽误了,实在情非得已,还望老爷子恕罪!”
  “电话坏了?”李木子停下步子,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几十年的老线路了,估摸着不中用了!”
  雷靐眼光一瞥间,竟见乱石搭砌的院墙边,散落着一堆木料,放置着两口薄棺。
  “这老人家年岁虽大,却生性开朗豁达,从不杞人忧天,看淡生死,怎么现如今也担忧起自己的身后事来?”
  “一个人,却备两口棺木?”
  一念至此,雷靐心底猛地一惊,一股凉气从脚板底腾腾往上直窜。
  老支书儿女们都拖家带口,常年在远方打工,除开春节,一般不归,家里就剩他与老伴相依为命,不正是两口人?
  看来这村子真出了大事,莫非有致命染疾,才导致村民短时间内接二连三丢了性命,老支书对此心知肚明,才提前备好了棺木,以防不测之需?
  雷靐不敢再想。
  进到正堂之内,李木子老伴李氏早候里边,并给火塘重新燃起旺火,架起锅头,忙乎不停。
  雷靐打过招呼,与李木子一道,落座火塘边。
  李木子顺手一捞,取来放置旁处的烟筒,一声不吭,咕噜噜抽起了闷烟,烟雾缭绕中,眼光闪烁,面色阴晴不定。
  “老爷子,山中多了许多新坟,是不是村里出了什么祸事,也没见着你们上去汇报情况?”

  许久后,雷靐再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李氏闻言停了手中动作,看了李木子一眼,嘴唇动动,欲言又止,最后变得轻叹一声,低头继续干活。
  李氏这般神态,尽入雷靐眼中。
  李木子徐徐吐出一口浓雾,沉默一阵,方道:“没事!”
  “不对吧?”
  “老爷子,若是死上一两人,倒也正常,但一下子间去了那么多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份,还说没事,可就睁眼说瞎话咯!”
  雷靐双眼炯炯,直逼李木子,不怒自威。
  李木子略显尴尬,咳嗽了几声,气氛压抑下来。
  恰在此时,火上铁锅冒出热气,雾汽升腾,滋滋直响,李氏忙是取下,倒出一碗热水,递给雷靐,道:“四雷同志,喝口水暖暖胃!”
  雷靐谢了,接过轻吹,也不抬眼,直望着碗中水,缓缓言道:“老嫂子,那你说说看,这种现象正常吗?”
  李氏转望李木子,半响后咬牙几番,终是下了极大决心,道:“老头子,你就跟四雷同志明说了吧,瞒是瞒不住了!”
  “闭嘴!”李木子眼一瞪,怒道:“你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
  雷靐笑了笑,浅呷一口水,道:“老爷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已至此,何必还遮遮掩掩,纸能包住火?”
  李木子低头吧唧吧唧吸着烟,烟雾在嘴鼻间进进出出,良久不语。
  日期:2015-03-27 08:52:00
  雷靐也不着急,捧碗慢饮。
  李木子总会说出真相来,只需给点时间,让他想个明白。
  就在这时,院外脚步纷杂,多人来到,拍门声急迫至极,啪啪不绝于耳。
  有人喊道:“曾祖叔公,不好了,我爹瞧着今夜熬不过去了!”
  李木子面色一变,放下烟筒,长身而起,急步走出屋外。
  雷靐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

  大门一开,涌进许多人来,看到雷靐在此,齐齐不由一愣。
  李木子背对雷靐,给大伙打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又是退了出去。
  李木子转回身来,笑对雷靐道:“四雷同志,夜已深,老朽有事,就不能相陪了,你在此暂歇一宿,待得天亮,老朽自回,与你再叙!”
  言毕,也不等雷靐有所回应,急急忙忙已是出到院外,“嘭”的一声,返身就将院门锁上了。
  “神神秘秘,就怕我知道?”
  想着间,听得身后李氏轻声唤道:“四雷同志,被褥已经铺好了,早些安歇吧!”

  雷靐转身忙是道谢,随李氏到了一间偏房外,李氏正待离去,却被雷靐叫住,正色道:“老嫂子,你可得实话实说,村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氏低着头,不敢望他,嘴里吞吞吐吐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了什么,四雷同志,你还是等我家那口子回来,再问个清楚明白吧!”
  言毕,转身快步走得干脆。
  雷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好不容易终是等来天明的那一刻,忙是翻身而起,打开屋门,只见远处山峦之巅,万丈光芒透射而出,将满地阴霾一扫而空。
  八时,李木子回返,双眼通红,血丝满布,一瞧就知,他昨夜也过得不轻松,仿若又老了一些。
  两人又坐火塘边,皆沉默无语。
  不是雷靐不想问,只是看着李木子一身疲态,不忍扰他。
  李氏做好早餐,招呼二人落座,进食间,三人神态各异,还是一言不发。
  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仍在空气中飘荡,时不时钻入雷靐嘴鼻之间,让他食欲大减,忍着反胃感,勉强吃了个囫囵饱。
  上了岁数或是身心疲累之故,李木子的胃口也不太好,一碗白粥喝了老半天,待得吃完,李氏忙是收拾好碗筷,进到后厨中。
  雷靐打破沉默,道:“今日我就赶回去,不管你老说与不说,这事我肯定要汇报!”
  李木子眼神复杂,抬头看了雷靐几眼,正要言语,外边远处传来鞭炮声,隐隐约约夹带着悲恸欲绝的哭音,渐渐朝村外移去。
  雷靐大惊,要知当地风俗,特别是农村之间,家里有人亡故,丧事置办,少则停尸三日,多则七天,甚至一月都有,断无即亡即入土之理。
  除非遇上特殊情况,其中就包括致命染疾!
  真是如此的话,就算下葬,病菌依旧仍在活动,根本无法完全有效的将病源体阻隔开。
  变色中,雷靐腾身站起,走到屋门处,远眺埋葬之处半响,回过身来,厉声骂道:“李木子,你身为一村之长,村里出了这等大事,你却知情不报,故意隐瞒,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这是犯罪!”
  疾声厉色,再无半点客气。

  日期:2015-03-28 10:22:00
  李木子一脸苦色,抓过烟筒,又是低头闷抽一气,装聋作哑。
  听见雷靐大声训斥,李氏忙是从后厨奔出,来到堂中,瞧了瞧李木子,又望望雷靐,最后才大着胆子,道:“四雷同志,你误会了,不是老头子不愿意上报,而是他也有苦衷啊!”
  “哦?”雷靐走了回来,又是坐下,瞪着李木子,语声淡淡道:“愿闻其详!”
  李氏道:“这事刚出现时,也就死了那么两三人,老头子就觉得不对劲,正要向上头反映情况,却被家属们拦住了,死活不依,那阵势,吓人得紧,有人跪着哭求,将头都磕出了血,有人甚至还拿家伙出来搏命,说老头子敢一意孤行,就走不出这村,杀了老头子后他再自杀!”
  说到这,李氏语声稍顿,叹了口气,举手擦拭眼角的泪水,才继续道:“同处一地,都是亲戚,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求到这份上了,老头子心一软,也就答应了,只是想不到,此举就给日后留下了祸端,这人越死越多,越死越快,局面已经超出老头子的预想范围之外,变成一件难以控制的大麻烦事!”
  李氏狠狠瞪了李木子一眼,很是不满,语调渐高,道:“如果此时上报,也还是来得及,但这老家伙脾性也倔,想着既然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人了,后边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就太对不起乡里乡亲了,也就死命扛着,还经常在人前说,如果事后政府问责,就杀他一人好了,与旁人无关,真是气死我了!”
  言毕,气呼呼拉过一张矮凳,坐在一旁,眼望门外,泪水夺眶而出,哗哗顺颊而下。
  雷靐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了李木子与李氏一大跳,齐齐往他望来。
  雷靐沉着脸,冷冷盯着李木子,看得李木子又是忙忙低下头去,摆弄手中的烟筒,一副心虚的模样。
  雷靐指着李木子半响,一时间里却是忘了词,只得又猛拍了一下桌面,才记起该说的话,骂道:“你这个老糊涂,都干了一辈子工作了,还是优秀党员,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就因为拉不开情面,这么大的错误你都敢犯?”
  “四雷同志,别听这婆娘瞎咧咧!”李木子猛地抬起头,瞧其模样也是豁出来了,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不管简单还是复杂,这事打一开始,你就应该立马上报才对,而不是拖着瞒着,弄得如今难以收拾,你罪过大了去了!”
  “四雷同志,你也别怪他,村里人都怕这事捅出去后,全村人不管死的活的,都要被拉去烧个干净,现在所有人都对此议论纷纷,担惊受怕着呢!”
  “你这臭婆娘,知道个俅,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玩意?”
  夫妻俩顶起嘴来,雷靐听得一愣,继而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歪理邪说,竟能在此扎根并蔓延,可知此地民众多么愚昧与无知,包括李木子这个老党员在内。
  日期:2015-03-28 12:18:00
  李木子与李氏还在你一句我一言相互数落顶撞,雷靐面无表情,等得他们骂够了,才喝道:“胡说八道!”
  两人齐齐闭嘴。
  “谁说疫病防控措施,就是要将活人拿去烧死?”
  雷靐眼光徐徐从李木子夫妇二人面上划过,在其严厉的表情下,两人都不敢与之对视,转望他处。
  李木子小声嘟嚷道:“都这么说,有鼻子有眼,不信也得信了!”
  “可笑!”雷靐冷笑一声,面带不屑道:“亏你还是老党员,这点明辨力都没有?”
  李木子嘿嘿讪笑,面色很不自然,不敢回应。
  李氏强咽一口唾液,犹豫一阵,才壮胆问道:“四雷同志,当真......当真不会被抓去烧了?”

  “视疫情轻重而定,像这般情况,全体被隔离那是肯定的事。”雷靐语声稍顿,加重语调道:“但若说焚烧活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木子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都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来。
  雷靐无奈的摇摇头,深为这些人的愚昧无知而悲哀。
  静声良久,雷靐放缓语调,道:“老爷子,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这就上路,这事不能再拖了!”
  “我......我也要去?”
  李木子抬眼望向雷靐,神情有些发愣。

  “自然,你得亲自把情况一五一十跟上面汇报清楚了,这可是刻不容缓的大件事!”
  “要是......”李木子额上生汗,吞吐一阵,才咬牙道:“如果不是传染病呢?”
  雷靐眉毛一挑,不解道:“你对医理一窍不通,怎么就知道不是传染病?”
  “因为......”李木子止住行将脱口而出的话,停顿片刻后才道:“直觉,是直觉!”
  “这事能凭直觉判断的吗?”雷靐面一沉,严肃道:“而且你们处理死尸的方式也太过草率了,你们闻闻,连尸臭味都盖不住,怎么保证疫情不扩散?”

  李木子正大口抽着烟,闻言被呛了一口,大咳起来,李氏忙道:“原先倒是埋得深,还有棺木,后来死的人多了,弄得大伙儿手忙脚乱,棺木也不够用了,直接席子一卷,草草埋掉了事,只等以后缓过劲来,再搞二次葬,目前这些只是权宜之策罢了!”
  “连棺木都没有?”
  雷靐瞪目结舌。
  “我们都有洒上石灰粉,份量很足,这点倒不敢忘!”
  李木子止住咳,解释了一番。
  “顶什么事?”雷靐长叹一声,道:“若是传染性极强的病变疫情,埋多深,洒上多少石灰粉,都是无用功,最好的法子,莫过于焚尸了,而且周边地域,都得消过毒才行!”
  李木子夫妇二人面面相觑,愕然中不发一言。
  雷靐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山里人家,置办丧事,最为忌讳就是焚尸,认为那是对死者亡灵大不敬,有挫骨扬灰之嫌,后世必当灾祸不断,难言幸福。
  日期:2015-03-28 20:40:00
  雷靐也懒得解释,摆摆手,道:“别废话了,收拾行装,赶路要紧!”
  李木子应了声,磨磨蹭蹭一阵,这才入到里屋,却是许久都不出来。
  雷靐等得不耐,在屋外连声催促,李木子这才重新现身,没拿任何行囊,手上却抓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子。
  “这老家伙摆明不想出去,故意拖延时间!”
  雷靐心中恼怒,不悦之色溢于言表,还没说话,李木子已是将手中那金属牌子“哐当”一声,丢在桌中。

  上边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但居中处画着个奇怪的标志,仍是清晰可辨,雷靐一瞧,大步一迈,已到桌旁,半响作声不得。
  “?”
  生化标志!
  特种兵出身的雷靐,对此类标志并不陌生。
  “从哪得到这玩意?”
  一般悬挂此类标志的区域或建筑,都与危险物品有关,基本都属于科研或是军事禁地,常人不能擅闯,深山野林间,怎么出现这么一张标示牌,雷靐故有此一问。
  “离这里约十里地的大山深处,有一家采石场,那有许多这样的牌子。”李木子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沉声片刻,又道:“村里死去的这些人,都在那打过工!”
  雷靐讶然,问道:“你意思是......?”
  后边意思,不言自明。

  李木子道:“老朽曾托在县里读书的伢子们,用电脑查阅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知道这玩意害人不浅,所以,这些人的死因,恐怕不是传染病这么简单!”
  雷靐脑间一片空白,长时间无言以对。
  与世隔绝的荒蛮之处,竟然出现危险禁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不管军阀混战年代,还是抗日战争时期,乃至国共内战数年间,这里因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无路可通的闭塞野境,所以一直风平浪静,不曾受到半点战火波及,军人都少见,更别说此类生化场所,若是一门小山炮,都算绝对新鲜的稀罕物了。
  战后建设,更无可能,谁会脑子发烫,选这么一处交通不便的贫瘠之地,作为秘密科研场所?

  好歹也得有条像模像样的公路,不然只能靠空运,可数十年来,这地何时见到飞机掠过?
  县史乃至所有资料,都没有任何有关此方面的记载,哪怕只言片语。
  退一万步而言,若真建有这么一处危险场所,国家政府不会对此顾若罔闻,听之任之,任由民众在此安居乐业,随意走动,还大肆开挖乱采。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国家政府对此毫不知情,只是某个黑心商人或集团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而进行极为隐秘的私下行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放弃了,时间转到如今,害得这群不知情的村民遭了殃。
  传染疫情也好,生化污染也罢,都是大事,必须加紧上报。

  “我们可能都被污染了,你知道政府如何处理我们这种人?”
  李木子的问话,让雷靐不知怎么回答。
  生化污染的处理,与传染疫情的防控措施完全是两码事,雷靐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那还是被抓去烧掉的吧?”

  李氏面色变得煞白,像是问雷靐,又似自言自语。
  日期:2015-03-29 09:48:00
  “瞎说,不可能的事!”雷靐斥了一句,想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是岔开话题,问道:“老爷子,你家那两只大狼狗呢?”
  从昨夜到现在,都没见着它们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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