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溜达!【八零后暖男两年支教旅行那点事】

作者: 熔瑗心彤

  日期:2015-04-05 21:09:00
  开篇先给自己写几个标题吧。
  第一、男人···一个出生在上海,有点自恋的蒙古族暖男型大叔;第二、处『女』座···上升狮子座的非典型性对称综合晚期患者;第三、支教老师···兼职学生的厨子、安保、奶爸、玩具、睡袋和零食供货商;第四、美图狗···文艺青年一般寻找各种光线和角度的手机摄影偏执狂。
  出发源于梦想,行走源于坚持,停下源于勇气。我现在的状态,属于梦想已过,坚持成了习惯,前后三次出发,三次驻足,却始终没有停下的勇气。依稀记得第一次旅行前的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幻想着各种美食、羡慕与艳遇。可如今行路至此,才发现,旅行其实就是由种种“不断”加持而成,不断的上路,不断的变道;不断的入住,不断的离开;不断的相识,不断的分别。音若转韵依然曲,人若换调岁成荒。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不安与焦躁,让我痛不欲生,却欲罢不能,而初心的快乐与感动仅仅是这一切的副产品。我曾反复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你后悔么?”,无论是那种答案,也无法说服我。如今我只能给自己做出这样一个总结,我选择了一条以世界作为背景的心路,这条路到底能否行得通,且把承诺交给未来。我是笨拙的,亦步亦趋的,可这并不影响我走向远方。正如再破旧的锚也能沉住巨轮,再萧索的秋天都有花朵开放。

  故事是从经历抽出的一个个片段,可以一气呵成,也可以断断续续。他的魅力不在于一遍遍讲述带给人的情绪,只因为他存在,生活才有依据。真正懂得讲故事的不在少数,胡杨、青稞、山川、经幡、甚至一朵花、一个碗,而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复述。不同的故事,属性不同,有的是兑着白酒的谈资,有的是安慰人的鸡汤,有的是在静静的夜晚独自回忆的苦涩。无论哪种,都必定有人有关。一百公里,够从一片草原到达一片湖泊,也够让你遇到几百个不同的人。千年来,必定有无数这样的人,站在同样的位置,讲述着不同的传奇,我便是其中之一。

  接下去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就像是百货公司柜台上的商品,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只是因为需要,才领取;因为疲倦,而错过。因为故事和文字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消化成长的过程。
  第一部分 公鸡臀部的渴望
  按理来说,出生在江南的我,浸润在那片吴侬软语的恬淡中,多少都带着几分儒雅与精致。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对剪影般的水乡却是越发不感冒。反而对中国的大西北倒是异常渴望,那一片形似“鸡屁股”的幅员辽阔的疆土,都恨不得马上狂奔过去咬一口···想当年,大学毕业,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用极短的时间,走上了工作岗位。可不一样的是,我那颗不安稳的心,却日日夜夜折腾得我不得安宁。于是前年,我跟大多数新驴一样选择了骑行川藏。好吧···其实···我承认···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本以为,旅行后,心就能消停了。可谁知,回归后,那颗不安的心却更加躁动。我强行关了它半年,尝试着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事与愿违,我终究还是忍受不了那种折磨,再次出发,去往西北,那片浅尝即止,依然魂牵的“鸡屁股”。

  1.
  陕西——西安
  从西安出发,不为别的,只为让那八百里秦川的尘土和玄奘为我践行。
  每个人都有偶像,我这种屌丝也不例外。不过我的偶像跟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我的他,是玄奘。
  这个不远万里去西方求取真经的和尚,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将探险家、神学家、翻译家和史学家集于一身的人。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玄奘,印度那个时期近百年的历史,如今都是空白,或是虚无缥缈的神话。因此,我的第一站选在西安,这个玄奘西行起始的城市。
  大雁塔是玄奘荣盛归来的军功章,后来又被重建过三次。玄奘已逝,塔的翻修从未停止,每天接待着数以万计的游客,这是一片活着的废墟,没有人能打来他的封印。前世,今生的时间都在这里停顿,这是只有废墟才有的神力。
  在大雁塔脚下,我愣愣的望了玄奘的雕像总有两三个小时了吧,直到双腿发软才惊醒。大雁塔仿佛是玄奘的脊梁,巍然屹立在玄奘雕塑的正后方。“他出发的时候望着长安连绵的城墙,也是如此吧”。当他向西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注定了将要面对的是,皇帝的追杀、盗贼的猖獗、沙漠中生存的艰难。我想,以他的睿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步既是九死一生。他可曾想过,以他当时的佛法和地位,即使不走这么一遭,依然可得万人敬仰和跪拜。甚至再努力几年,成为大唐国师,也无不可能的。我猜他肯定想到过,也犹豫过。但世俗终究束缚不了如玄奘这般心若磐石的男子。我就这样看着,想着,梦着,憧憬着,久久不能释怀。

  “黄昏时节,请你用睡眠的被子盖住大地”,夕阳把大雁塔无限拉长,就像母亲睡前温柔地将被子盖在孩子的身上。我便是这个孩子,而西安则是那片伴我入梦的睡床。
  以慷慨赴死的态度,细心经营着自己的每一个脚印。这样的心态与此时的我是何其相似啊。大雁塔依旧高耸入云,玄奘依旧慈眉向西。而我,也将远行。
  日期:2015-04-05 21:14:24
  2.
  陕西——红碱淖
  碰到好人,是路上最值得开心的事。
  从延安出来不到十分钟就搭上了车。司机薛师傅是榆林人,倍儿很有意思。刚上车不到五分钟,就开始用一口尘土飞扬的陕北话,讲着各种素的荤的段子,还动不动撇两句山西话和港台腔。逗得我们车上其他四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同车的三个人是薛师傅的同事,都在大柳塔的煤矿上干活。还记得薛师傅说,他们这一批人都是煤二代,父辈就在矿上,而他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干这行。我说,师傅,这行环境不好,还危险,干嘛非得干这个。师傅告诉我,人在这,家在这,事儿也在这,不干这个心不扎实。我礼貌性的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想着,这就是懒。对于薛师傅的话,不赞同,不理解。
  一路是陕北典型的黄土高原。同样是辽阔,草原却显得更加温柔。而这里,风击烈日,长沙浩荡,不给你任何的准备,就那么直勾勾的撞击进人们的视野,喜不喜欢就这样,不含蓄,不绕弯。倒是像极了陕北人的性格。

  本来今天的目的地是鄂尔多斯,不过在薛师傅口沫横飞的推荐下,最终决定,停在红碱淖,这个号称是文成公主的一滴泪化成的湖泊边上过夜。到湖边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一轮硕大的太阳把湖面照的如孩子的脸一样红彤彤的。睡在我小小的帐篷里,看着夕阳西下,帐篷的影子不断被拉长,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悸和不安。那影子就像是灵魂,而我的生命仿佛即将因为灵魂不断被拉扯而逝去。时间化为记忆,记忆化为习惯,最终铺展成一层厚厚的油脂。粘住过去,胶住未来。

  突然想起薛师傅说的话,干啥不重要,关键心得扎实。
  日期:2015-04-05 21:14:50
  3.

  内蒙古——鄂尔多斯
  这个城市曾经号称中国的第二个香港,可如今我站在这里,仿佛能听到这个城市的哭泣。大片大片没修完、没人住的高档居民楼;无精打采的行人和无人问津的百货,干净却鲜少有人路过的街道,这一切都让人错愕不已。
  出发以来第一次住进酒店,而且是号称开发区最大的国际酒店。一间豪华大床房,仅收八十块。整个楼层仅有的一个服务员,正在洗衣房里边打电话边烧开水,大楼犹如鬼屋般安静。问过楼下的前台才知道,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住客,原因很简单:这附近根本就没啥人。是啊,但凡有一点生意,一间一百多平米的豪华大床房,怎么可能开到八十块一晚上呢?在附近小店吃面的时候,跟老板聊起鄂尔多斯的现在和以前,老板叹了口气告诉我,这就是命。

  2000年的鄂尔多斯曾经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到处都在开工动土,兴建各种百货楼、居民楼、游乐场,满街的路虎和宝马,人人都是身价过百万的老板。那时鄂尔多斯的房价甚至达到一万多一平米,直追北京和上海。
  当时在国内盛行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鄂尔多斯煤矿老板,到北京车展一次性购买了二十辆同样款式宝马跑车,但由于西北的路大多以山地为主,而且路况又不好,跑车地盘太低根本开不起来。于是煤老板专门建了一个仓库,把跑车空运过回鄂尔多斯之后,就放在仓库里看着玩。但数年之后,这个曾盛极一时的城市开始慢慢衰败。房地产商跑路,大量煤矿倒闭,工人们下岗失业。经济泡沫,环境污染的恶果如同鬼魅般缠上了这里。市中心那巨大无比的雕塑,像一块块骨骼,支撑起整个鄂尔多斯。此时依稀还听得见呢喃着这个城市的过去。

  日期:2015-04-05 21:15:33
  4.
  内蒙古——包头

  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婉言拒绝了搭车师傅的邀请。毅然决然在黄河大桥边上下了车。
  母亲是河北人,在黄河边上长大,我小时候就常听她讲这条大河的故事。可以说,我对黄河的情有独钟,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就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在这条蜿蜒绵长的大河边住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也许就是这些童年的种种,让我决定,不顾朋友们的劝阻,在这里的黄河河滩上搭帐过夜。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虽然我已经考虑到夜晚的江风,可我依旧是低估了这江风的彪悍。入夜十点,我可怜的小帐篷摇摇欲坠,外账被吹的飒飒作响。我开始用事先准备好的石块压住帐篷,不断地把松动的地钉压进泥土。可事与愿违,越发强劲的风力已经逐渐超过了帐篷的承受极限。我虽然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恐惧依然不断侵蚀着我。就在这时,一个光源出现在远处,并很快来到我面前——是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大爷。

  “小伙子,你怎么睡这儿了?”“大爷您好,我是出来旅行的,身上没钱,住不起旅馆,您看这风大得吓人,能不能让我今晚住在您家啊?”“行吧,把东西收拾了,跟我来吧”,好吧,我承认我有点不要脸,不过至少结局是完美的。
  我屁颠屁颠的收好包,跟在大爷身边回到了他河边的小砖房。
  进了屋,大爷拿出白酒和小咸菜,我拿出火腿肠和罐头。爷俩就这么在热炕上喝起了酒。大爷姓门,鄂尔多斯人,一个豪爽的内蒙汉子。可命运就像捉弄人一样,没有还他应有的幸福。三年前,大爷的小女儿因病去世了;两年前,大女儿在结婚当天,婚车出了车祸,未婚夫去世了,第二天大女儿自杀了,就是从面前这座黄河大桥上跳下去的;大爷的老伴经受不住这接连不断的打击,加上高血压,去年也去世了。如今门大爷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独自在这座大桥边上盖了一间小木屋,靠着自己养的这七头羊和打渔为生,每天晚上都要喝两瓶白酒才能入睡。

  门大爷嶙峋的手一次一次的拿起酒杯。我本想劝他少喝点,却突然发现无从张口。是啊,到底怎样的语言才能安抚千疮百孔的大爷呢。想开点,生活会好的?大爷您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就像对住院病人说:“多休息,要保重身体”一样,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是无中生有的累赘。唯有门大爷眼中偶尔闪过的悲怆,把我的百结柔肠撕得七零八落。

  我举起酒杯,“门大爷,来,今天小子陪你喝个痛快,不开心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不醉不归!”
  第二天,我往门大爷的军大衣里塞了五百块钱,便默默离开了。不是不想道别,只是无力面对命运的凝视和大爷的眼神。
  日期:2015-04-05 21:30:22
  5.
  内蒙古——莫尼山
  站在乌兰特前旗的莫尼山上,看着绵延不绝的草原与山线。远处的帐篷冒着点点炊烟,依稀可见几只黄羊正在帐篷边啃着草皮。此时山上的草还没有全绿,初春的寒冷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点上一根烟,坐在这片草原之上。心仿佛开了个口子,那天空,那白云,那微风,那神灵,欣然相逢地奔涌而进。
  美景的内涵不在于感慨或喜乐,而是在想象之外,引导出你对生存本源的反思。我此刻的反思便是土地和根。
  我一直是个故乡情结很重的人,对于自己归宿,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树无根不活,人无根不立。人从哪里来的,终究要回到那里,而我的灵魂从草原而来,最终,我也必将会把自己重新还给草原。
  我是半蒙半汉的血统,我蒙族的那一半血液便来自这片山脉之上。曾无数次问奶奶,我们这一脉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又有过怎样的过去。一生骄傲的奶奶,每每面对我的问题,总会黯然失色、默默不语,最后只是淡淡的告诉我“莫尼乌拉,是莫尼乌拉,那是我们的家”。奶奶因为家庭的变故,在很小的时候便去东北,而对那片草原,她只有儿时淡淡的记忆。

  “那时候,山上有很多羊和马,奶奶那时候小,骑不了马,就骑在大羊身上。你太爷爷会一边骑马赶着羊群,一边唱歌,那歌真好听”,奶奶在我小的时候,总是边织毛衣,边讲着这些断断续续的故事。“有一天,我奶豆腐吃多了,没日没夜的打嗝,到后来连黄水都打出来了,你太爷爷就骑着马,带我赶了几百里的山路去看病,等从庙里回来的时候,马就累死了”;“奶奶小时候有个哥哥,你该叫舅爷爷,那天你舅爷爷到山上放羊,很晚没回来,你太爷爷到山上去找,也没有回来。后来部落里的人都去找他们,最后只带回来了你舅爷爷的尸体,肚子里的东西全被吃光了,我爸爸却没有找到。部落里的人告诉妈妈和我,我爸爸肯定也被狼吃了。妈妈就带着我离开了草原。”每当讲到这里,奶奶都会戛然而止,像是不愿再继续回忆一般。等我再去追问,奶奶便神色黯然,再次重复着那个神秘的地名“莫尼乌拉”。

  草原是蒙古族最伟大的母亲,却亲手将自己的孩子葬送。这是上帝的把戏:将最伟大的诗人弄瞎(荷马),使最伟大的音乐家耳聋(贝多芬),让最伟大的母亲弑子。
  大学期间,我查了很多资料,才找到这个在建国后就被废弃的名字“莫尼乌拉”。那时的我整天幻想着有一天能骑着马回到草原,追寻那个从小就萦绕在我脑海里的梦。“你从小又不是在那长大的,老想着去那干啥”母亲总是不理解我这种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乡愁。每当此时,我都能感觉到酸苦的气息在我脸上化开,对一般人这是致命的,可天生犟骨的我却越发执着。
  如今,我就站在这里,反而没有了当初的激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瓶子,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掬一捧土,灌进瓶子,封上盖,揣进口袋。用每寸肌肤感受此刻庄严的自己。

  我是这片土地上长出的草,也终将融化成草原中的一粒沙石。离开了草原的灵魂,渴望的不是再世为人,而是寻找下一个载体,重回草原。
  日期:2015-04-06 15:04:01
  6.
  宁夏——银川(一)
  坐上路虎了,各种高上大的感觉油然而生。摇开车窗,任狂风吹乱我的发,送我这个风一样的疯子,一路向宁夏回族自治区飙去。一路的风景,除了略带煤灰味的空气、黑压压的乌云以及光秃秃的山丘以外,都挺好的······

  宁夏的第一站自然是他的首府——银川。我相信,每个初到这个城市的人,都会感到惊讶。便利的城市交通,绿树成荫的马路,干净的街道,充沛的水资源,如洋葱般一层层密集均匀的城市规划。坑爹呢吧,你确定这是一个被沙漠和戈壁包裹着的城市?西北第一城,这就是我对银川最初的印象。
  找到银川西夏青年旅舍确实是一件挺费劲的事。倒了两辆公交车,背着六十斤的大包,在小巷子里转悠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毕竟,这是我近一个月来,第一次住进青年旅舍。也意味着,很可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走一段,告别单身狗的命运。
  初见李志,就觉得这孙子怎么这么怂。身高三等残废,脸色肝癌晚期,唯一能跟我PK一下的智慧,也被颜值拉低了一半。不过这货跟我一样,富有使命感和阿Q精神,喜欢简单复杂化,复杂理论化,喜欢用肉体折磨灵魂,介于文艺和2X之间的那种青年。于是,我们的认识,是从各种扯皮开始的。从苏格拉底到黑格尔,从犹太教到藏佛,从三闾大夫到唐家三少,从孔子周游列国到老干妈发展史。去他大爷的,我调动了脑袋里整个知识库,跟这孙子对弈了一个下午,硬是把围观群众听得肝胆俱裂。到最后周围只剩两个人,傻呵呵地看着我们,一个装傻,一个真傻。装傻的是小莹,真傻的是华仔。

  当天晚上,青旅老板做东,请我们当天所有在青旅入住的兄弟们喝酒。二十几个人围在三张大桌子前。菜不多,也就五六个,但关键是酒。不过,大爷的,爹饿了,爹要吃饭!

  说到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暂时拥有本身所不具备的能力。酒过三巡,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小姑娘,突然起身,对着众人喊道:“来!我敬各位一杯,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就能喝的这么爽!我TMD就不嫁人,就算一辈子要饭也不嫁给那个货,不就有两个臭钱么,买通了我爸,休想买通我!”说着说着,姑娘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家伙,一上来就是个逃婚的,不过这态度我喜欢。一个看上去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接着站起了身“好!姑娘这杯我敬你!不就是钱么!那男的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老子初中之后就进过学校,家里的老师整天教我哪些个没用的东西,就是不好好教我怎么做人!什么狗蛋子的世界宏观经济,他爷爷的,难道你不知道老子中考数学只有二十分么!老子刚二十就进了监狱!钱有个屁用,钱让无数人过上好日子!就毁了老子一个”。又来一个蹲过班房的富二代,这一桌子的人水得多深啊!

  苏珊·桑塔格说:“人必须在人的世界里求取真义”,于是整个酒桌上都沸腾了,各种愤怒与不甘被肆意挥霍。而此时的我却已经悄然离席,这是个顺理成章的反面教材。
  不是自命清高。只是这十年醉了太多次,说了太多话,换了太多人,吃了太多菜,留了太多情。忽然想起高中写的句子“此消彼长,东成西就,最难倾诉”。
  “一旦下雨,路上就有肮脏和泥泞,每个人都得踩过去。”世间之事,不是你饿了,便会有可口的佳肴;不是你困了,便可以高枕无忧;不是你冷了,便会有壁炉做伴;不是你哭了;便会有温暖的臂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抹伤,对别人来说很小,对自己来说很大的伤。没人能将自己打包带走。
  日期:2015-04-06 15:04:33

  7.
  宁夏——银川(二)
  梦在风里,风在心头。
  站在西夏王陵边,风似狡兔般窜上我的梦。
  我是个典型处『女』座的唯美主义者,看不起六十年代的嬉皮士,看不起英国黄皮书般的唯美主义。深爱着希腊的酒神精神和悲剧态度。历史应该是像童真的美少年,灵动而神秘。不该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臭而长。
  萨福说“好像甜蜜的苹果,在最高的枝端好像有人忘了它,不,是他们采不到它”,看似晦涩艰难的梦,只因触不可及。西夏就是这样一个梦,一个数尽沧桑,却未减芳华的的梦。长眠着那些悲怆而触不可及的灵魂。
  来到银川之后,我联系上了大学同学恩广。不过由于他比较忙,在我将要离开银川的前一天,两个人碰了面。聊了半晌,我说起我想去西夏王陵去看看,他当即带着我驱车前往。
  如今西夏王陵的面积已经缩减到当年的五分之一。对面而立的贺兰山脉如一位睿智深沉的老人,数千年间一直凝视了这片土地,从兴到衰。历史的齿轮却从未手下留情,如今遗给我的只剩那片文明的只言片语。在一片戈壁之上,曾经的辉煌如今只剩下三个看似土包的寝陵,和一片城墙留下的断壁残垣。有几只燕子竟在墓陵之上建起来窝,窝里有几只小小的雏燕正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给这初春的微寒中送来了一份纤暖。

  现在还不是旅游旺季,人不算多。我和恩广坐在墓陵边的一片木质台阶处。
  “就这个几个土包儿,有啥好看的,要不是你非要来,我估计对这儿一辈子都没兴趣”恩广飒气冉冉地说着,口中嚼着口香糖的力频率高了不少,像是极不耐烦一般。
  “是啊,其实就是个小土包,我也就来看看”也不与恩广争论,我独自点上一根烟。
  “你这几年在外面走,后来有没有回过学校,我们学校现在修得可好了”恩广说着
  “没呢,一直想回去,却一直没机会,学校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新的教学楼修成了,图书馆也弄好了,学校里还多了一个人工湖”
  “原来咱们一起吃饭的那个食堂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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