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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攻击
作者:
杨智
一、
这里是一片寂静的亚热带山林,虽然才是春天,可是已经热得让人已经有些不能忍受了。林间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阳光里盛开着。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只要有了阳光和水份,就能生存,不需要更多的关心和额外的奢求,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每一天都盛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山林里的一切都是清新的。雾气纯静洁白,草叶经过了晨露的沐浴,每一片都如新生般可爱。林中的空地上,长着许多的野花,红的,粉的,白的,从厚厚的落叶丛中伸出细细的茎,于周围浓绿的背景中悄悄地开放出花蕊。花瓣上那一颗颗的露珠,映着太阳光,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竟给这亚热带的丛林增加了一些童话般的意境。
林间弥漫着这些野花的香气,已经不能分辨出是什么香型,它是混合了草和树的味道,又加上了潮湿的泥土气息,那味道真是让人有些微醉。阳光在经过树冠时,被树叶撕碎了,阳光没有在林间投下完整的树影,而是把散碎的太阳投到了林间的野花上,斑驳的影子,让花们的颜色更加娇艳。
五连连长罗中扬此刻却没有心情来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他现在正在为可能不能及时完成任务而着急。五连接受的命令就是穿插到敌人的后方,为全团的攻击起奇兵的作用。团里要求他们在当天下午6时到达指定位置,中间遇敌不能恋战,以躲避为主。从昨天午夜接受命令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他们离指定位置还有一半的路要走。亚热带的丛林成了他们前进路上最大的障碍。跟在他身后的通信员,已经三次向他报告,说营长对他们行进的缓慢表示了不满。他自己也着急,却没有什么好办法。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战士们已经极度疲劳,前进的速度已经慢到不能再叫奔袭了。每个人的军装都能拧出水来,脚上的防刺胶鞋里也好象灌进了水,每前进一步,里面都要响一声,感觉象是走在沼泽地里。
这样不行,他想,如果是这样,无论如何,在下午六点前,是不能赶到预定位置的。他快走两步,跟上前面指导员程明,对他说,“老程,你看咱们是不是休息一下,干部们开个小会,也让战士们吃点干粮。这样走下去是不行的。”程明挂满了汗珠的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张着大嘴喘着气,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支疲惫的队伍停了下来。三个排长和副连副指司务长都来到了连长的周围。罗中扬看着大家疲惫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点心疼,可是嘴上还不能说。他说:“伙计们,今天我们的速度不行啊,虽然我们通过了002和003号主峰,可离001号主峰的7号地区,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们要是不能按时到达那里,全团的的攻击任务就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得想个办法才行。”在前面带尖刀排的副连长李怀清接上说,“连长,这里的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我们训练时没有遇上过这样难走的路。路上都是藤条和草丛,我和一排长一直在用刀开路,这样确实不是个办法。”
罗中扬打开了用塑料布包着的行军地图,仔细地看着,想努力要找出一条更为好走的路。
整个三峰山地区,是以在西南的001号峰、东北的002号峰和北方的003号峰为中心的山地,中间点缀着785、634、667、853、542高地和几个小高地。从地图上看,密密麻麻的等高线,标志着山的陡峭和悬崖的高耸,可是却没有标出这些要命的丛林。罗中扬带领的五连接受的任务就是从002号峰003号峰中间插过去,到达001号峰的南坡的7号地区潜伏下来,等待今天零点全团发起对001号主峰和旁边的853和542高地的进攻。
三峰山地区是我国边境上的山区。在前几年的那次和南方某小国的战争中,我军曾经把这个地方收复回来。但是他们从来也没有对这个地区放弃过野心,总想把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划到自己的版图里,以便能窥视更多的我国的领土。自从这个小国又开始有军事野心后,他们就把边境线向北推进,把整个三峰山地区纳入了他们的国界里边,想借助它易守难攻的特点,守住三峰山,然后进一步把边境线向北移。这样的野心当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我军已经意识到了他们这个企图,要用一个师的兵力对三峰山地区进行收复做战。某部A团的任务就是打下001号主峰。罗中扬的连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参加这次战斗的。
昨天晚上,在团指挥部里,团长和参谋长在那个制作精细的沙盘旁边,已经很详细地把作战决心和作战布署作了解释,并把穿插这个任务交给了五连。这个任务是相当地艰巨。因为要从敌人设防的中间插过去,还不能暴露目标,不但要长途跋涉,还得经过853号高地和542号高地中间地带的雷区。但是一但要是在那是成功的潜伏下来,当战斗打响后,他们就可以从敌人的背后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从而起到奇兵的作用。团长当时就把三营九连的一个排划给五连,组成一个加强连,希望这支小小的部队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五连就是带着这样的任务,从我军的防区出发,走向001号主峰的。罗中扬此刻看着地图上那个标志着他们行军路线的红线,不禁有些心虚了。以战士们目前的状态,是不可能按时完成任务的。必须找出一条更好走的路线,以便能按时完成任务。因为他和他的兄弟们都清楚,完不成任务,战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时,一排长任林深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密密的线团说,“连长,你看这里。这里应该是个断崖,只要我们能上去,就到了542高地的上面。从542高地的伸展出去的山粱上,我们可以到达001号主峰的南坡。这样走的话,要比从853和542高地中间走省时间。但是,就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从542高地下来的时候,如何不能让在001号主峰的敌人发觉。”
“有一个问题,”罗中扬说,“断崖怎么上?”
“连长,这个你放心好了,从地图上看,不太高,也就是30多米高,我们可以把绳子用枪打上去,然后派两个身手好的战士先上去,多放几条绳子下来,这样就快了。”
看着这个从军校毕业排长,罗中扬觉得他还是有些年轻了。因为他没有想到旁边的853高地上的守敌。853高地比542高地要高些,从那里是可以看到542号高地的情况的。如果暴露了,这次他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失败了。他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一排长任林深不做声了,盯着地图在看。
这时三排长乔迁指着地图上等高线交汇的两处说,“连长,这两个地方,应该是山上的雨沟,我们可以借助这两条沟的掩护,从沟里上。再说,沟壁上突出的石头,这也能让我们上的时候,借一下力,加快上山的时间。我看,一排长说的办法是可行的。”
罗中扬看着乔迁,心里有一丝喜悦悄悄地涌上来。乔迁这个人,心眼很细,平时在训练的时候就好动脑子,有不少鬼点子。他总是能找出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细节。也许他说的是一条可行的路。
指导员程明见连长不说话,怕是他有什么想法,插上了一句话,“老罗哇,我看一排长说的有理,反正这样走不是个办法,我们不如试试看。要是大家觉得这个办法不行的话,我看就把党员集中起来,在前面开路,我们可以多用几把砍刀,这样兴许能快些。”
始终没有说话的二排长陈大伟也说,“我支持一排长和三排长的意见,我们得试试。战士们现在已经很疲劳了,这样坚持下去,就是到了7号地区,也可能打不成仗了。”
罗中扬此刻也下了决心,说,“好,大家意见基本上统一了,那我们就试试。不过,要是营里追究下来,就说是我罗中扬一个人的意见,与大家无关。我是军事指挥员,我说了算。我们改变原定路线,营里团里肯定是不同意的。”
程明说,“老罗,不能这样说,我们现在就是开了一个支部会,是我们支部全体通过的,怎么能说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呢?上面要是追究下来,还有我这个支部书记呢,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论指挥打仗我可能不如你,可是要是支部做出什么决定,还是应该由我说了算,我是书记!”
罗中扬有些感动了,他知道他们这个集体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是为了一个目标而走到了一起来的,有了这些好兄弟,他还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呢?
他对大家说,“那好,我们分头,我去二排,指导员去三排,副指导员和司务长还是在最后,及时保持联系,有什么困难,我们集体商量。我们分头工作,让战士们吃点干粮,喝点水,恢复一下体力,告诉大家,还有很艰巨的任务在等着我们。”
二、
连长罗中扬不是从军校毕业的,他是从战士提起来的,从班长到排长,到现在的连长,他知道战士们的辛苦,也知道他们从内心里不想还没有打上仗,就垮了。
在家里,他不是长子,却有和长子一样的责任心。他的家,是在河南西部的一个农村里,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他,有一种内有山里的孩子特有的忠厚和朴实。在上学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是想保护那些弱小的同学。这种性格,使他能一直在班里当着班长,并受到大家的拥护。初中毕业后,他本想上高中上大学,可是,家里的条件却不允许他实现他的梦想。虽然他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县里的高中,可是家庭深重的家庭负担,使他放弃了书本,开始了他的农民生活。他不甘心。总想到外面去闯一闯。直到那一年的冬天,一纸征兵通知,让他心动了。当兵一样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一样可以让自己学到不少东西,于是就缠着爹妈,一定要当兵。爹妈本不想让这个家里的劳动力出去当兵,可是却指引拗不过他,也只好由了他去。罗中扬也不负自己的心思,从预验到体验到政审,一路过关,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于是,他也就满心欢喜地在家里等通知了,甚至还和几个要好的伙伴偷偷地出去喝了几次分别酒。可是到了发榜的时候,他却没有在新兵榜上找到他罗中扬的名字,而体检没有过关的大队支书的一个远房侄子的名字却名列了榜首。送新兵走的那一天,全村人都高高兴兴地去了村口,他却没有去。罗中扬一个人在家里,从井里打出了凉水,地从头浇了下来。为此,他大病了一场,直到来年过了年后,病才见好。罗中扬病好以后,很少说话了,干起活来,更加拼了死命,两个人的活,他偏要一个人做,干活时候眼睛里冒出的那种凶光,让人看了都害怕。他还有一个变化就是,每天天麻麻亮的时候,就有人能看到罗中扬跑步的身影。他从没有给什么人说过什么,可是爹妈却明白他的心思--他还是想当兵。
到了冬天,又要征兵了,罗中扬也没人给家里的人说,拿了户口本就去村里报了名。爹妈知道后,只能是摇摇头说,随他去了。罗中扬怕再出现去年的事,体检后,白天就坐在了村长的家门口不走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坐在了门口。三天过去了,村长也怕了,怕出人命,就拉了他说,“中扬这娃,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不用这样。去年的事,也不是我做了手脚,是乡里的人办的事。我给你说呀,你在我这里没有用,去县里的华阳宾馆吧,接兵的首长都在那里住。只要是他们答应接你走,别人也就是有什么歪法子咱也不用怕了。”
村长的话点醒了罗中扬。他不再坐在村长家门口了,他去了县里接兵的首长住的宾馆。也不知道当时他是如何进到宾馆里的,反正我们看到罗中扬又坐到了接兵连长的门口。宾馆的服务员几次把他赶走,可是他还是坐在了那里。到了后来,服务员也就不再管他了,只好由着他了。她想,接兵的干部会有办法对付这个土头土脑的小子的。起初接兵的连长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为了当兵,想找他的人多了,想的办法也是千奇百怪的,他只是把罗中扬当成了一般的想当兵的人了,认为他可能过上一些时候,自己会走的,显然他低估了罗中扬。第六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看到罗中扬时,感到了一丝的好笑。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到罗中扬挺大的个子,绻缩在在墙根,很不舒服,可还是睡得挺香。于是连长也就有了想和他说话的意思。当时他没有意识到,正是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改变了这个人的一生。
当连长把罗中扬喊醒时,罗中扬还在做着他自己的梦。当他看到接兵的首长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是在刚才那个当兵的梦里。本来还有点紧张的他,看到面前的这个首长并不凶,也就镇定了下来。连长问他做了什么梦,把笑都带到了脸上,罗中扬不好意思地说,梦见自己当了解放军的连长了。连长于是就很有兴趣地说:“嗬,还真有点意思啊,说说,为什么想当兵?”罗中扬连想也没有想就说:“当兵穿军装多威武呀,男人穿上军装就是好看。”罗中扬这山里的孩子也说不出个什么大道理,只有他自己当时这个想法,直接就说了出来。连长却被他的真诚触动了一下。在这些天里,他听到了太多的诸如保家卫国,服兵役,尽义务的话了,乍一听到这样的话,感到确实有点雨过天晴的感觉。
连长把他领到屋里,细细地打量着罗中扬。这孩子,个头不小,虽说不上浓眉大眼,模样倒也清秀,虽不是膀大腰圆的主,可看得出来,也是个有把子力气的人。连长接着问:“当兵苦呀,不是在城市里,也是在山沟里,要训练,还要学习,说不定还要打仗。这个你知道吗?”罗中扬说,“这个我知道,当兵要是不吃苦,也就不是当兵了。我是山里长大的,身体壮实,不怕这个。我想当兵,去年要不是别人使坏,顶了我的名字,我现在也是一个兵了。”连长听了他这样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仔细地问了罗中扬的学历和家庭情况,还把他的名字记到了一个小本本上,就让他回去了,说是让他安心在家里等通知,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罗中扬怯怯地问:“首长,你是不是已经答应让我去当兵了?”连长说,“现在我还不能给你说你是不是已经合格了,还有很多的手续要办,最后还有体验和政审,要是你都能通过了,你这个兵,今年就跟我走吧。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呀。不过,我会仔细看你的各项检查报告,只要有一项是不合格的,你穿不上军装,可不要怪我。”罗中扬知道自己的事可能已经成了一大半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感谢,慌忙中,红着脸,给连长鞠了三个躬。连长连忙说,别这样,别这样,我们不兴这个。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不要让家里的人着急了。
罗中扬转身走了。刚走出门,他又回来了。连长见状,问:“还有什么事吗?”罗中扬说,“首长,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回去给爹妈说一声。”
三、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这支小部队现在又出发了。比起刚才,速度快了些。战士们吃了些干粮,体力恢复了些,走起来,也就有了些力气。刚才在出发前,连里的干部都到了各排,召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把连里的决议给大家都说了,程明也趁机做了些动员,战士们情绪又高涨起来。
罗中扬此刻知道士气是多么地重要。他走在队伍里,不顾了队列里不许说话的纪律,时不时地和战士们开着玩笑,好象不是去打仗,而是要去旅游。他回过头,说:“同志们,加油啊?”
队列里有人回答他,“连长,我们还好,还能跑上个百八十里地的!不过,我们觉得你好象不行了啊!看看你的脸都白了!哈哈哈!”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喘气,但是听得出来,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好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不如你们了?你们跑5公里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有和你们一起跑过?可别忘记了,我吃的盐比你们喝的水还要多呀!”罗中扬也和战士们打着哈哈。
部队在这种高涨的情绪里行进着。会前面开路的一排就派人来报告,已经到了542高地下面那两个裂沟前面。
罗中扬让通信员传达他的命令:“命令:全连原地隐蔽。三排担任警戒注意853高地上的敌人!”说完他就到了前面的一排。
李怀清迎了上来,指着悬崖上的那条沟说,“连长,这就是那两条沟了。”罗中扬向上看去,只见悬崖上确实有两条杂草丛生的流水沟。不禁生出些许感慨:上过学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任林深就是能看到这个地方,我罗中明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忙问到:“一排长,想好了怎么上了吗?”
任林深答到:“连长,想好了。你看到了吧,这两条沟,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陡,徒手应该是可以上去的。上去后,我们可以用绳子把人运上去,不过,动作要快。”说完,叫过来两个战士,说,“就是让他们两人先上去。”罗中扬一看,才明白,原来是刘明礼刘明亮这两个兄弟。这两兄弟是胞胎,参军时一起来的。当兵前,在家里还练过武,比一般人要利索得多。他有些放心了。
“你们俩一定要小心,上去后,要注意观察高地上有没有敌人。别慌,全连的人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
刘明礼刘明亮敬了个礼说,“请连长放心,这点事,不算什么,我们上得去。”
罗中扬帮他们解下装备,整理好衣服,把自己的手枪给了刘明礼,又让李怀清把他的手枪给了刘明亮,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
兄弟俩转身走了,罗中扬的心也被他们带走了。
他对李怀清说,“注意警戒,等他们上去了,你们先上去四五个人,搜索一下高地上有没有敌人,然后全连再上。”
李怀清说,“出发前的敌情通报上说,542高地上没有敌人,我们可以放心了。”
“小心些没有大错,现在我们已经改变了团里给我们定的路线,我们不能出错,出了差子,以后就没有办法交待了,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
李怀清也不再说什么了,抬起头看着正在爬山的刘家兄弟。
刘氏兄弟的本事也确实不错,他们手脚并用,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就在那窄窄的沟里奋力向上攀登。他们却不知道,如果要是上不去,这支小小的部队,可能面临着多么大的难题。下面的人,心都悬起来了。罗中扬从来不知道这两兄弟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他只知道这两人有武功做底子,各项训练都是完成的呱呱叫,没成想,他们的本事,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场。
在人们的担心中,刘氏兄弟完成了在他们看来也许并不是特别难的事。刘明礼对刘明亮说,“兄弟,我看着,你往下放绳子。动作要小一些。”他拿起枪,向高地里面匍匐前进了。刘明亮把身上的绳子固定在沟边的两颗树上,放下绳子,向下面的人们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式,下面的人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李怀清一挥手,叫过来任林深,让他叫一班长,分别从两根绳子往上爬去。罗中扬叫过来一班的同志们,交待他们说,你们等一下也爬上去,帮助副连长上去警戒。在进入战区前,罗中扬他们团在南方边境的大山里也进行过这样的训练,他们也都对此不陌生。两手抓住绳子,脚踩着岩石,很快就上去了。
当李怀清爬到刘明礼身边的时候,刘明礼正在离他们上来不远的地方,警惕地看着对面。李怀清小声地问:“有情况吗?”刘明礼说,“副连长,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人。不过,你看前面的草。”李怀清仔细一看,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草好象是被拨掉了,散乱地放在几块石头周围,在石头中间,还有一个空烟盒。他又爬回去,对上来的几个人说,“上面可能有敌人,是几个还不知道。一排长,你带两个人从左边走,我和刘明礼刘明亮从右边走,注意,不要发出动静,让敌人惊觉了。”返回身,他又对下面的人打了个手式,告诉他们先不要动,隐蔽。
542高地不大,高地上面基本上是平的,没有多少树,只有几块突出的大石头,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六个人在大石头那里汇合了。李怀清问了问情况,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发现敌人。这让李怀清很弄不明白。看那个烟盒,应该是新扔的,形状还保持的很好,为什么会没有人呢?他问任林深,“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洞?”任林深说,没有。李怀清说,“怪了,怎么会没有呢?这烟盒是新扔的,草也没有完全枯死,敌人应该是才离开这里不久的。”任林深转了转眼睛,说,“副连长,我认为这里没有人。出发前,给我们的情报上就说,542高地上没有守敌,我想这是他们的巡逻哨,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想想,853高地和001号主峰都可以看到这里,而且可以居高临下地对这里进行有效的打击,这里没有敌人也就不奇怪了。”李怀清想了想,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反驳任林深的理由,也只好认同了任林深的说法。
他对刘明礼说,“你去崖边,通知连长,让他们都上来。告诉他们小心些。”刘明礼答应了一声,猫下腰走了。他接着说,“一排长,你带上人,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敌人的踪迹。”
他等到罗中扬上来后,对罗中扬说,“连长,我们侦察过了,这个高地上没有敌人。我已经让一排长带上人去前面探路了。”
罗中扬不无忧虑地说,“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少了,现在已经是11点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希望按时到达的。争取时间吧,我们快点走!”
程明上来后,埋怨地对罗中扬说,“老罗,以后你不能这样了。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不能什么事都先上,出了事,这里谁负责呀?”罗中扬没有说什么,只是裂开嘴对指导员无声地笑了笑,他让通信员告诉大家,还是以急行军度的速度,快速向7号地区运动。
四、
现在,五连又恢复了最初的序列:由李怀清领着一排,在前面开路。
李怀清来到前面,见任林深和一班长站在通往山下的山梁前,不走了。他正想问为什么,却看到了地上有两排由红白两色的小旗组成了一条路。红旗在中间,白旗在两边,旗的颜色已经不是很新了,但它们代表的意思,却是每一个步兵员指挥员都知道的。
这里是雷区!
红旗代表着生,而白旗却代表着死亡。
生和死就这样无情地来到了他们面前。在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死亡的阴影就已经来扑面而来了。
“嗒嗒嗒--”一个短点射打了过来,打得他身边的泥土都飞了起来。他来不及想什么,就势扑倒在了地下,滚到了草丛里。他身边的战士们,也随着他卧倒了。
“嗒-嗒嗒--嗒嗒嗒”敌人的子弹还在不停地打过来。
“敌人发现我们了!”
这一瞬间李怀清脑子里出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在草丛中半天没有动。这个时候,他确实想到了死。死亡是可怕的,尤其是他们这样一群没有经历过战争和死亡的人,不可能对死亡不产生恐惧。死亡的阴影象一块沉重的黑幕,严密地把李怀清罩在了里面。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成了一种黑色,没有了五光十色的光环,只有那沉重的黑色压在李怀清的身上。这沉重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口渴,又觉得胸闷,大张着嘴,却感觉不到有空气从嘴里进出过。他的脸埋在草丛里,不敢抬起头来。只是觉得子弹一直不停地在身边打响,泥土飞到了他张开的嘴里,腥腥的味道,让他更觉得恐怖。他没有来得及看看他的战士们,只是模模糊糊地明白,要是他现在站起身来,那种沉重的黑色将会永远地陪伴着他了。他就是这样地趴在那里,有五分钟之久。在这五分钟里,他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全身心地感受着死亡带来的的恐惧。
恍惚中,他听到好象听到任林深在喊他:“副连长,副连长,你没事吧?”听到了这亲切的声音,他浑身一震,眼前的黑色顿时褪去了不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他激动地想,他想动动胳膊,可是却觉得抬不动。僵硬地转了转头,他看到了他的兄弟们,虽然脸上都有些惊慌,好象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好象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确实活着,我没有死!我还是和我的兄弟们在一起!心里顿时生起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现在他才注意到,敌人的枪已经停了。随着危险的过去,李怀清清醒了。顿时一种羞愧感充满了他的心头。他意识到,这不是敌人发现了他们,这只不这是敌人的值班机枪的例行射击。他们的行踪并没有让敌人发现。也可能是敌人看到草丛里有动静,就打几枪试看,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他们。想到这里,他的头脑更清楚了。他看了看战士们,发现并没有人伤亡,他的心放下了。如果要是因为他刚才的慌乱,造成了人员的伤亡,他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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