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翻船溺水的经历,一辈子的噩梦

作者: 人间烂片

  十年了,我几乎每一天都会去游泳馆练习游泳,没人教我,我从网上下载视频来学,从书上光盘上的示范来学,一点一点积累。现在四种泳姿都会,速度在泳池里几乎也是最快的。但我还是怕水,非常害怕,有时候正在游着,突然想到那段噩梦一样的经历,四肢就开始挣扎,于是呛水,然后就攀着泳池的边歇一会儿。
  我以为我慢慢会忘了那段经历,虽然这是妄想,事实证明也是妄想。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相关的梦,虽然有的时候醒来后会忘了情节,但我知道还是关于船、关于水的梦。梦里面是无尽的恐怖,但做得久了又像是有一种吸引力……这些天长江东方之星客轮沉没,每天手机上电脑里都是那些熟悉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我感觉我要崩溃了。所以,以这个帖子为出口,我讲一下我的经历吧,不算长,也不算精彩,只算是自我的释放吧。

  日期:2015-06-11 15:52:00
  我所经历的翻船是在十年前,准确说是十一年前,地点不是长江,而是黄河的一段。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那不是自己,或者说除了溺水的那个过程是自己,前后的经历已经好陌生好陌生了。我是那一年七月份大学毕业离校,论文什么的早就弄完了,基本上也是COPY的,那个年代一个三流大学也没那么严。毕业前早就没有课了,该出去找工作的找工作,留校的也不再记考勤。我还算是守规矩,因为家里已经给找好了工作单位,所以没动,只在五一假期一个人背着包来了次周边穷游。然而这一次出去,改变了我的一生。

  日期:2015-06-11 16:01:00
  我的路线很简单,由南向北,沿着黄河的这个弯儿,一个个景点看一看。云台山、青龙峡、太行大峡谷……学生没有多少钱,门票就花掉了大部分,所以住宿我都是找50以下的小旅店,交通工具也是能省就省。毕竟都不远,就算是再颠簸最多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儿。过程就不多讲了,很累,但是很充实,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在当年并没有多少游人的景区里游荡,也不觉得孤单。三四天的时间,计划的几个地方就都走完了,当时最近的城市是新乡。本来想着直接上火车回学校,一念之差,突然想到了高中的一个关系不错的舍友在河师大读书,于是打电话联系,约出来,一起吃饭。

  日期:2015-06-11 16:40:00
  这个同学叫张志强,河师大物理系,高中的时候在我对床的上铺,农村孩子,但为人比较高调。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打球,然后灌上几瓶啤酒,但是大学后,虽然城市相邻,但交往就少了。这次把他约出来,照例还是一顿酒,说的什么记不得了,总之应该就是学生那点小话题。酒到酣处,他对我说了一个几乎要我命的提议,我到现在虽然已经不大记得清他的容貌了,但这些话仍旧很清晰:“回去恁早干啥,也没事儿,在这附近耍耍。我是陪不了你,你有兴趣的话往南走,沿着黄河走,坐小巴就行,那几个庄沿岸景色都不错,然后渡船过黄河,那边就是郑州了。从郑州坐火车汽车再回来呗,都方便!”

  日期:2015-06-14 09:13:00
  我采纳了他的建议,告别后,上了当地最破的那种乡间小巴士,晃晃荡荡,从一个乡到另一个乡,从一个庄到另一个庄。景色非常好,好像穿越了一样,是那种一望无际的黄河滩涂与最质朴的黄土瓦房的映衬,一种回归自然的美。那时候用的还是胶卷相机,我带胶卷不多,之前在景点拍过不少,这一段路上能用的只有半卷了,所以拍的也很吝啬。好在游览的这一段并不长,只在两处黄河大桥中间。我早上从一侧下桥,计划晚上从另一侧上桥。可能是乡间小巴太慢,也可能是我太贪恋景色,到双井村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下来了。村头的小卖部包住宿,30块钱一宿,只好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是五一节的第一天,一早,我就被村民的喧闹声吵醒了。小卖部的大婶给我递过来一块干馍,兴高采烈地说:“对岸生态园那边儿唱大戏,你不去瞧瞧啊,正宗豫剧班子。”我一听,也好,感受一下嘛,反正今天也得过江。大婶要看店走不了,他家老二大概十七八岁吧,拉着我就奔了江边。
  我们来的不算早,几艘渡船已经拉着满满的人出发了。“这咋弄了?”老二急了,“唉,那边儿那边儿”。顺着他的手指,最靠边那儿正好有一艘木船刚送完人回来了。
  “这船太破点了吧!”我说。
  “莫事儿,都送了好几船了。”他说。
  我没说什么,跟着他过去了,船票也不便宜,一人10块。我们上去时,人已经很满了,只好坐在一侧的船梆子上,手牢牢地扣住。我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特别害怕突然抓不稳掉下去。这是艘柴油船,乌黑黑冒着烟,开动时抖得厉害。我咬紧牙,双手使劲,“赶紧到,赶紧到……”嘴上不停地嘟囔,内心也在祈祷。
  灾难的发生总是突入其来,电影里无论是《泰坦尼克》还是其他的海难,都把灾难的瞬间拉得特别长。其实,真没有,真的就是一瞬间。“进水了!”有人大喊,船上立马炸开了锅。紧接着不到十秒钟,驾驶舱里一阵狂吼。然后船熄火,再不到十秒钟,船头一侧向左向下旋,船翻了。一船二三十人全掉在了滔滔掉黄河里。
  日期:2015-06-14 10:08:00
  五月份的黄河水仍旧冰冷刺骨,就像好多针从皮肤扎了进来,同时关节似乎僵住了,手脚象征性地向下划水,但根本不管用,身体依旧快速下沉。

  在我学会游泳之后,我发现真正想往水下沉非常不容易,如果动作或姿势掌握得不正确,身体很快就会被水浮起来。但莫名其妙地,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水下似乎有一种引力,慢慢地、不疾不徐地拉动着身体下沉……
  从水没过下巴开始,我彻底慌了。我紧闭了双眼,似乎闭上眼水就奈何不了我,但我错了。我仍旧在用鼻子呼吸,于是霎那间一股河水被我吸进了肺里,酸并且胀。我屏住呼吸,却坚持不了几秒钟,想张口呼救,却听到了河水灌进嘴里翻出来的气泡声。那一瞬间河水已漫过我的头顶,我的四肢想去划水,但我清晰地感受到四肢只是在颤抖,微弱地、频繁地颤抖,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开始歇斯底里地摇头,同时睁开了眼睛。

  十一年后当我再次回顾这一瞬间致命经历的时候,我的角色似乎从亲历者转变成了一个观众、一个场外指导,我更侧重于细节分析,却没有了那种吓得要死的情绪。总结来说,人溺水的时候,好像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怪兽,怪兽巨大的手从你的嘴里伸进去,直直地把你往水底下拉。电影里那种拼着命的挣扎其实根本不存在,最多就是颤抖,浑身的颤抖,你以为你在动,但其实没有动。同时,你以为你沉得很深了,但其实仅仅沉到能淹死你的深度,如果真淹死了,人就自然浮起来了……

  黄河水泥泞之极,我睁开眼后什么都看不清,同时眼角处沙沙地疼,我想合上眼,好像又合不上了。我看到河水的光度由明到暗,暗到浊黑的一片。这时候我感觉身体轻了,和河水融为一体的那种轻,是巨大撕裂感之后的那种轻,也不那么难受了,就那么飘飘浮浮立在水里。然后,似乎只是瞬间,我看到了一组让我终身难忘并且折磨我多年的画面。为了让其后的经历更容易看懂,我把这一瞬间像慢放电影那样逐帧说明。

  日期:2015-06-14 10:26:00
  第一帧:我看到翻掉的那艘船,它的颜色比水的颜色更黑,幽幽地,漂在很远处。一丛水草一样的东西,从船体处射出来,奔向我。
  第二帧:那丛水草很近了,它们不是草,是之前在船上挨在一起的那些人。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最前面,很享受地游在水里,仿佛一个婴儿第一次玩水时的那种表情,咧着嘴,很高兴,笑呵呵的的样子。游过我头顶的时候,还冲我摆摆手,然后扎向更深的黑暗里。
  第三帧:紧接着这个中年男人身后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方向,欢快得不能再欢快了。
  第四帧: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老头游在前面,老太婆一手抓着老头的一个裤脚,另一个手舞蹈一样地在划水。他们时不时地相视大笑。比较恐怖的是老太婆的头发,银白色的一大团在水里散漫开,好像一个千年的乌贼。
  第五帧: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五岁之下。也是高兴着的表情。身上是那种农村娃的艳俗衣服,他的脸却好像不是人类。我之后买过一盘涅槃乐队的磁带,封面上一个孩子在水里游泳,我总是感觉他们是同一个人。
  第六帧:三个小孩手拉着手,最左侧是个男孩,另外两个是女孩,他们年龄相当,其中一个女孩挎着书包,好像都是刚刚上学的样子。同样,很高兴的表情。
  第七帧:一个农村妇女,三十来岁。一手舞者头巾,头发直直地顺在身后,像煎鱼一样地身型。游过我头顶的时候,我看到她的五官紧紧地揪在一起,好像很娇羞地偷笑。
  第八帧:已经过去九个人了,最后的那个好像还有段距离,他不着急游过来,却时时回头去看那艘船。很慢,又好像也不慢,恍惚着,就到了我的跟前。我终于看清楚,他是带着我来的小卖部大婶家的老二。看向我的时候,他的表情不是像前九个那样笑着,而是怨毒,深深的怨毒。
  这种怨毒好像一把钩子,牢牢地勾住了我,我翻过身去也开始游,跟在他的身后。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异常疼痛,好像被鱼咬住了、甩起来,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甲板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疼,我知道,我得救了……
  几天后我从医院出来,回家休养了几天,然后返回学校,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又过了一个多月,我毕业,打包行李,离开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这个被黄河贯穿的省,开始新的工作生活。这段濒死的经历被我埋在心里,我以为我迟早会忘记,但是,事实证明,噩梦才刚刚开始,很多接连发生的恐怖经历让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直接死掉。
  日期:2015-06-16 11:21:00
  人的经历总是残破且不规则,各种不同性质、不同样貌的片段组成了整个人生。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不如意十有八九,而不同点就数不胜数了。没有哪一个人的日子会像故事中编排的那样有铺垫、有起伏、有高『潮』,更现实的情形是:可以组合在一起的碎片零零星星或急或缓地发生,它们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多数时候隐藏在阴霾里,偶尔会闪现一下,只有庞杂的碎片全部闪烁完,你才能将它们连在一起,构成一个星座。

  我的星座出现在很久之后,在此之前,我被那些碎片推来搡去,晕头转向,甚至对新的工作、新的生活茫然无措。

  我工作的单位是在一个大院子里,一个主楼、一个辅楼。主楼是平时上班的办公楼,辅楼的一到五层是公司下面的子公司,顶层的六楼是单隔出来的青年公寓。那个年代公司的员工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临近几届的新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就住在这里。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儿。
  日期:2015-06-16 11:29:00
  入住大概两个月之后(距翻船经历约四个月的时候),初秋,天气微凉。那天下午超级困,刚好工作不算忙,我在下班前一个小时溜回了宿舍,盖上被子倒头就睡。楼层里没有人,出奇地安静。我的被子足够厚了,但仍旧周身发冷。冷的感觉一散漫开,睡意竟然没了,但眼皮还是发沉,睁不开。窗外的光隔着窗帘照在我的脸上,我能看到自己的眼皮上朦朦胧胧暗红色的血管。不知过了多久,脑袋有些发木,似要睡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霎那间,眼皮上透出来的光没有了,巨大的乌黑色罩住了我的视线。我好像听到了很远处传来的唢呐声、豫剧唱腔的嘶吼声、锣鼓家伙的敲击声…………我的眼前是波动的黑色,我平躺着,很安详地向上看,感觉黑色越来越深,透着水样的波纹。一艘破旧的木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很遥远、很小。慢慢地它又近了,带着黄色的泥泞,这种黄色和纯黑色的水体杂糅着,显得无比肮脏。一团水草从船体射了出来——是那些人吗?那些人!我想起来了!——之前的经历,我当时并不十分确信的影像再次出现了。不用赘述,还是那些情景,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表情。我想挣扎,但纹丝不动,身体像被捆住了一样……这一天是一个发端,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噩梦无休止的出现在我的睡梦里,一遍又一遍,我从最开始巨大的恐惧,到后来习以为常。

  那一天我是在卯足了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后才起来的,当时不过晚上七点多,窗外的天空还没有黑透。醒来后,感觉后背十分阴冷,用手一摸,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日期:2015-06-16 11:33:00
  第二件事儿是在当年的年关前,当时濒临放假,主楼的同事大都还没有走,辅楼的没有那么严,走了很多。我记得那天应该是周日,一早我在卫生间兼浴室的隔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匆匆下楼,想去买些东西。那个楼是筒子楼,东西两边都是楼梯,因为楼的走向问题,靠西面的楼梯平时上下的人很多,靠东面的楼梯很少人走。我走的是东面。大概是从三楼下二楼的过程中,从下面上来一个人,男,中年,我起初以为是上线刚回来的工人,没有在意。在距离他只有六七个台阶的时候,他抬起头,冲我点点头打招呼。我报之以点头,但是还没有点下去,我就僵住了。他长得怎么那么熟悉,好像不是公司的人,又好像总是见面。那种中年男人油腻的脸膛,忠厚但又饱经世事的神情,他开始冲我笑,一个大男人,很-烂-漫的笑,咧着嘴很-可-爱的那种笑。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和他并排。当时的感觉就是彻头彻尾地冰冷,我想跑,但腿上像是灌了铅,我不敢回头,径直走到了楼下。就在从楼梯的通道马上转出去的时候,我回过头去向上望了望,他还站在那儿,二楼和三楼的中间,一只手搭在扶栏上。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还在笑。
  日期:2015-06-17 03:38:00
  到了来年的五月份,因为公司业务扩大、人员增加,办公室不够用,需要住单身宿舍的青年员工越来越多,这层宿舍就改成了办公楼,我们搬了出去。搬出去前没再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但是那个梦依旧缠绕着我,有时候是完整的梦境,有时候是其中的片段,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用这种方式提醒着我:别忘了,别忘了你经历过了,小心你马上要经历的……
  新的宿舍在爱民东道与东外环交界处的东面,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很土的凉亭,宿舍楼也是个筒子楼。我在这里只住了几个月就出去租房子住了,因为条件实在太差,冬天供暖也有问题。这几个月里相安无事,但是深夜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滋”、“——滋”的声音,不是老鼠叫,因为每一声拉的都很长,有点像弹棉花。不经意的时候一直能听到,集中注意力来听了反倒没有了。没过多久,我放在屋里的一台大学时代就跟随我的老式电脑丢了,跟公司保卫科报告了,没人管,也没人查,我一生气,出去租房子住!

  日期:2015-06-17 04:02:00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命里犯冲的事儿,对于我来讲,这个犯冲的事儿就是租房子。上大学时我有过三次租房子的经历,工作之后也有过三次租房子的经历,不敢说每一次都多多少少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我现在回忆起来,这六次租房子,应该只有一次是正常的、没发生任何事的。既然说到这儿了,那就依次回顾一下吧。
  第一次租房子是大二的时候,和两个同系不同班的同学一起,房子距离学校不算近,但足够便宜。我们住的是顶层,从住进去的第一天开始,每天深夜都很热闹——楼顶上有清晰的小孩跑步的声音,有玻璃弹珠掉下来的声音,有挪动家具的声音……这个经历很多人都有,也有砖家解释说是房体钢筋混凝土热胀冷缩移位什么的原因。要我说这种解释就是胡扯,因为声音太真实了,真的是清清楚楚。这个房子多少还是有些邪门,虽然顶层,但没有任何阳光能照射进来,从楼道到屋子里,总是很阴郁。记得有一次我在厨房煮面,刚一开火,那火就顺着气罐的橡胶管烧了起来,我吓得想跑,中途又折了回来,接了一碗水浇灭了火,从此再不敢做饭。还有一次是和同住的同学一起下楼,刚下了两层,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女的,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垂着,对着楼梯就那么站着。看过日本的贞子吧,一模一样。好在当时不是我一个人,即便如此,我们三个吓得也不轻,差点从楼上摔下去。这时候那个“女鬼”动了动,竟然用手顺了顺头发。一个眼尖的同学看了看,小声说了句没事儿,我们继续下楼。这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住户的女的在楼道里洗头,没错,不在家里洗在楼道里洗,洗完了用女鬼的典型造型来风干头发。靠。

  日期:2015-06-17 04:17:00

  第二次租房子是大三末期,总共也就住了几个月,和同宿舍的上铺一起,这厮经常在房间里和他的一个比我们大一级的女老乡私会,还以为我不知道。后来他就不住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经历倒是没什么特殊,也没什么恐怖的,但是那几个月里面,晚上总是会梦到已经去世的爷爷,现在想起来,也许他在保护我。
  第三次租房子是大四一开始,住的时间更短,只有两个月。那个房子一进门就是厕所,两侧是两个同样大小的卧室,我住东面的卧室,系里的一个壮男同学和他女朋友住西面的卧室。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完全可以另开一篇来写,不完全算是鬼鬼怪怪,但更加阴森可怕,我宁愿真的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愿再重新经历那两个月的事情。在此就不多说了。
  日期:2015-06-17 04:33:00
  好了,言归正传。从单位的单身宿舍搬出来的这次是第四次租房子住,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当时同公司的一个大叔帮忙给找的。房子是老房子,在八区,具体楼号忘了,位置就是八区最北边那一排的最西边那栋的最西边那单元。好像是二楼也不是三楼,房主是当时某单位的一个二线的副职领导。很多年之后,这个领导已经退休,我从别人嘴里听闻了他在职时的一些故事,我也想打听一下他的那个老房子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很多人不知道,一些人讳莫如深。所以,关于房主,我能回忆起来的就是他一本正经的国字脸,还有他尖酸刻薄的妻子。

  日期:2015-06-17 04:50:00

  这个房子大概只有三十来平米,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右侧是厕所,紧挨着厕所的是卧室,卧室带阳台。一室一厅一卫,非常老的建筑格局。屋子里面家具也是非常老的,很陈旧。当然,旧不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入住的第一天开始就怪事连连。所谓怪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厕所灯自己会开。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忘了关了,然后起身去关上。关上不到一个小时,又开了;我再去关上,睡一觉起来后发现灯又亮了。注意,这绝对不是我梦游自己去开的灯,因为每天在入睡前就会发生这样的事。也绝对不是我忘了关,因为次数太多了。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白天上班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闹脾气,晚上回来就这么关灯又关灯。但我当时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我坚定地认为这就是灯的开关坏了闹的,直到那一天。

  日期:2015-06-17 05:04:00
  印象里那是一个深秋,也许是初冬。八区里面到处都是落叶,花坛里面的植物叶子也变成了深棕色。那一天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已经记不清了,我晚上下班后在外面吃饭,一个人灌了一小瓶牛二,然后晃晃悠悠的回到租房睡觉。一切照旧,关了灯上了床没多久,厕所灯又亮了。“我C尼玛!”我借着酒劲儿大骂了一声,过去关了灯。就在我关完灯转身回卧室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后好像有人,这种感觉非常明显,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透着寒意。我僵着走回到床前,酒已经醒了大半,上了床,钻进被窝,我壮着胆回头向门口看了看——一个影子,一个少年的影子,湿漉漉冒着水汽的样子,我能感觉他在笑——我想起来了,想起那段溺水的经历,想起在黄河里影影绰绰看到的那些人,一定是他,那个少年!

  日期:2015-06-17 05:10:00
  那一晚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那个影子时而模糊,时而更加模糊,后来厕所灯又亮了,影子也就没了,再后来我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我想给领导打个电话请假,但手指在手机按键上摩挲了很久却没有按下,因为起床之后我清楚的看到,在门口,厕所门和卧室门相间的地方,昨天那个影子出现的地方,地上有一摊水渍。
  日期:2015-06-17 12:22:00
  第二天我就搬回了公司的宿舍。租房的租金提前交过了,房主不退,没办法,我在公司找了一个也在找房子租的姓徐的一个哥们儿,把房子过租给了他。他给了我剩下几个月的房租,住了进去,以后再租他就直接和房主联系了。因为这事儿房主老婆专门打电话给我吵了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转给别人提前没告诉她。不管那么多了,我实在是不敢再住。大概过了半年之后,一次和这个姓徐的哥们儿偶遇,我主动问了问关于厕所灯晚上自己会开的事儿,“没有啊,一次都没自己亮过。”他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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