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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玉碎(四国演义)
作者:
兴凡
日期:2015-07-26 21:53:14
词引:说明史
临江仙
漫漫沙漠西风吹,黄沙湮没尽坟冢。名利荣辱皆虚空。尘土永归存,数分残日彤。
孤身零影沙海上,远眺狼烟随秋风。一行残印鸣友朋。前尘纷纷事,尽伴风沙终。
行轮回,映镜像,又成三分。
太祖谋国斩荆棘,子孙误政归无空。回首永宣与弘治,金日银月并天明。
残阳西斜荡荡,黄沙东去漫漫。 秋来今年还明年,转瞬年华空耗。 百世豪杰英雄,几留青史永传?纵横捭阖论天道,终成酒后谈笑。
2013年11月16日作
第一卷
明清顺西四方局,天下苍生亿万棋
卷首语
一个王朝的初起、兴盛、衰亡如玉之初成、琢磨、晖煜、瑕裂一般漫长而跌宕。历史的车轮碾压了一个又一个王朝,昔日辉煌的宫殿在车轮蹂躏下遍布狼藉;历史的篇章记录着每一个王朝的光芒与黑暗,腐朽的思想逐步随着笔尖流出的墨水而逝去;历史的天穹给所有王朝以展示的平台,或如流星瞬逝、或明星永驻。当你品味着周遭一切的同时已然成为历史的风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走完一生,当繁华辉煌过后也不过是那风景的星星点点,阻止不了历史前行的步伐,唯一惹人欣慰的是能成为后人的笑谈罢了!
日期:2015-07-26 21:55:03
第一章 千年玉玺引“四国”
第一回 势如破竹兮大顺,日落西山兮大明
崇祯十七年 北京紫禁城
喜庆祥和的春节气息冲不去大明王朝的阴暗晦气,接踵而至的战报预示着江山社稷的岌岌可危,帝国大厦的将倾之势越趋于明了。正月初一,大顺军在西安建国,改元永昌,昭显农民起义军彻底推翻朱明封建政权的决心已然不可阻挡。
二月初八,大顺军攻占太原,休整士马八日后,于进军北京途中,李自成发布著名的永昌元年诏书,向大明朝发出最后通牒。“太原以西已成鱼烂,太原以北势如破竹”,大明朝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面对西面而来的大顺军群臣束手无策,燕京之地大有为人鱼肉之趋,唯有将早于正月间的窃窃私语的南迁之议(南迁留都南京)公开形之于奏章以图存亡,但这区区不难抉择之事,也因为朝廷内部党争而搁置。崇祯帝本意南渡意图东山再起,但顾忌帝王颜面,需要大臣勷赞而行,左中允李明睿以“御驾南下亲征”为名上奏,然则诸多大臣以明成祖祖训“文死谏,武死战,国君死社稷”为由阻挡崇祯帝“南下亲征”,推出愿护送太子朱慈烺于南京监国,召各地勤王兵进京守社稷的策略抵触圣决,此类大抵皆是惧死之朋党唯恐皇帝南迁留自己辅助太子留守燕京吧!更有给事中光时亨上奏以“李明睿南迁留都为邪说”之类,崇祯帝气急败坏地当面斥责:“南迁邪说,尔却只参李中允何也?是为朋党,本应处斩,姑且饶过。”如此南迁之议在一片激烈的争议中慢慢拖延,直到朝廷收到情报,‘大顺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自成,刘宗敏统帅,经宁武,克大同,围阳和,夺宜府,占领居庸关直逼京师;一路由偏将刘芳亮率领大顺右营,沿黄河北岸从南面包抄北京,形成钳形之势,南迁之举已逐步成为泡影。’此时此刻崇祯帝心底留有的恐怕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意了,内心发出的只有“朕不能守社稷,亦可殉社稷”的哀鸣悲伤吧!
京师三月的初春失却春天应有的气息,依然停留在寒冬凛冽之气的笼罩之下,接连数天,“白昼无日,黑夜无月,无日无月,亦为无明,是大明将亡之凶兆耳!”天穹之日不忍就此别过已然眷顾数百年的大明王朝,如昙花一现于乙巳日(十七日)申酉时分久违的残日霞光从西南方冰冷厚重的云翳里缓缓泻出,透过寒冬的戾气覆没在紫禁城古城之上,殷红的余辉躲过森严的守卫,跃过高厚的宫闱冰墙,以灵越之气与那庄重威严的中央轴线驾车同行,漠视着皇权的至高无上绷直地穿刺射入矗立已久的午门,经皇家金色门钉的反射单柔的日光瞬时变得格外俊朗耀眼,引得汉白玉的金水桥下『春』心荡漾水儿们闻风起舞以求获得神灵天物的心仪,然则皮囊美色终究是迷不住霞光的雄心壮志。其临风而立,沐风而行,霸气凌厉硬生生地洞穿紫禁城最大的宫门皇极门 (建于永乐十四年即1420年初称奉天门,于嘉靖四十一年即1562年改称皇极门,终顺治二年即1646年改定太和门)直逼皇极殿(俗称“金銮殿”,奉天殿,太和殿),皇极殿的金砖红墙赤柱朱梁在血色霞光的照耀下映红了紫禁城的天与地,犹如大明处于水深火热中亿万黎民百姓流淌的鲜血,浸漫乾天,漂洒坤地,浇筑滋养着封建王朝统治阶级的私心兽欲。浩浩荡荡的血光之势以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之气,行“群民之白骨”龙石御道(材料:汉白玉石制),淹“文臣之赤心”中极殿(即中和殿)柱(赤色),没mo“武将之黄脊”建极殿(即保和殿)梁(黄色),跨乾清之门,携问责天子之怒围聚着乾清宫,欲滴而落的血晕煞得大明王朝倍显日落西山之意。
京畿之地已被农民军占领,紫禁城已非昔日的紫禁城,皇家的威严却依旧笼罩着整个皇宫内城。哪怕天崩地裂之时、更朝换代之日也是威慑八方不曾失却帝王的尊严。美丽的夕霞仅是昙花一现便朝着栖霞山归去,如同大明朝的回光返照般的凄惨落寞而又顺天从命。从明英宗的宦官专政、奸佞当权 ,明武宗荒淫暴戾,怪诞无耻之初始,大明王朝这块明玉便生出瑕疵,经由明神宗(后期)的不理朝政、内忧外患,明熹宗的阉党乱国、民生凋敝,大明王朝的江山更如虫蛀之堤坝一触即溃,任由明思宗崇祯帝朱由检勤于理政、节约朴素亦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崇祯帝生性多疑,急于求成,反复无常,狂妄自大等反而会加速帝国大厦的崩塌。
明王朝的最后一缕阳光沿着栖霞山的山脊末侧缓缓的滑向了乾清宫,淡淡地最后地看一眼她爱慕呵护了二百七十三年的明王朝,依依不舍地在那乾清宫汉白玉栏杆前打了个璇儿,为相伴自己已久的知音舞上最后一支“明阳玉”,强忍着内心的不允不舍不愿,随着时间之母的召唤扭头挥袖离去,苍天仿佛不忍硬生生地拆散,差遣斜侧的石壶滴徇私地漏滴下一滴明眸清澈的水珠,以让她最后的望一眼他昔日的容颜,然物是人非如今矗立此地楼台的不过是他的子孙后裔,她缓缓地走向他的子孙,心里亦不是滋味,是否自己娇生惯养了这些孩子们,而给他们带来了社稷倾覆之祸?凝视着昔日自己编织的黑纱翼善冠(明王朝帝王的皇冠,影视错误纠正:明朝皇冠并不是像当代电视剧那样帽子很华丽金光闪闪,并镶有巨大的珍奇珠宝,镶有巨大珠宝的皇冠仅仅在是死后陪葬之用,举例说明:金丝蟠龙翼善冠(852克)是万历皇帝陪葬品,皇帝生前是不佩戴的,谁能每天承受戴着1千克的帽子的痛苦?帝王活着的时候是不佩戴的,因为那是很重的会压断人的脖子的,因此明王朝大部分皇冠仍然是黑纱或乌纱制作),轻抚着光芒依旧的紫地缂丝孔雀羽龙袍(明晚期皇帝主要服饰之一,不单单有金色,还有明黄色,紫色,黑色等等),琢磨着金丝龙纹镶玉腰带间的袖珍玲珑碧绿玉坠,擦拭着黑麟行龙墨色纱靴上的淡淡尘埃,最后一次怜惜明帝都的王者。
“叮”一滴清泪落在汉白玉的楼台上,溅在她的身上倍显晶莹忧伤,她抬起眼看着他的后裔,亿万臣民心中的王,此刻也如同常人一样脆弱,俊朗的面庞不经意间些许皱纹,满头的青丝间已出现零星的雪白,负手而立的掌心也布上几颗老茧,昔日宏健威武的身躯在帝国将倾大厦的压迫下已显得佝偻不堪重负,望着他最后的血裔——崇祯帝也即将衰竭,她亦是无可无奈地随着时间的消逝而离去。
日期:2015-07-26 21:56:21
“昔日始祖逆天命愿残阳永停栖霞山,实乃私欲求长生!今朕甘结余生之命数,祈求大明江山永固!”此刻大明王朝的皇,已然忘却王者的尊贵,跪立于地,诚面于西,涕零而求苍天。殊不知苍天无情,苍天无亲,苍天亦无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更朝换代,江山轮坐。
御道两旁的卫士,乾清宫左右的宦臣,婢女早已不知所措,“霞光万里,泽瑜大地,天子跪拜,为民祈福,众人附之!”陪伴崇祯帝三十五载之久的王承恩向前踱了几步跪下轻轻地扯着崇祯帝的龙袍对众人说道。
瞬时,崇祯帝身躯微震,如梦初醒,意识如此做法失却了帝王的尊严,对众人说道:“知朕心者,王司礼(王承恩,太监不以名字直呼,而以姓氏+官职表示皇帝对其的尊重,视太监为一个正常完整的没有生理缺陷的人)也!”语毕,众人也跪下朝拜苍天。
稍许过后,崇祯帝转身提起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迈向乾清宫内,静坐于龙椅之上。王承恩左顾右视一番后,关上乾清宫门,小心翼翼地走到崇祯帝旁边,低声的说道:“皇上,昌平失守,贼寇已经开始围攻京城……”
崇祯帝面如土色地抚摸着已经把玩十七年之久的龙椅,心死意无的说道:“大明数百年江山断送于朕手中,朕……朕无颜以见先祖……”一番沉寂过后,反复哀叹道:“忠贤(魏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朕过错久矣,今追恨痛惜未听皇兄(天启)临终之言,未思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奈何一切不复往哉!”
“皇上折煞阉属宦类(此处指阉人宦官内监等)矣,下臣们身残入宫能伺候皇上乃八辈子修得福分不敢奢求。”王承恩声泪俱下跪地言道,“下臣们不知何为江山社稷,只知道皇上让下臣们所做的事情便是对的,下臣们唯一高兴的便是能够为皇上做事分忧。那些文臣武将口口声声字字珠玑信誓旦旦地为国效力,但心中想的都是自个儿的名、自个儿的利,心中没有皇上您!文臣谏官人人都言魏公公祸国殃民下臣却未见一分一毫,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百姓为自发为宦官建生词的,魏公公若真是那般大奸那也是文臣谏官东林士人心中的奸!”王承恩从边袖中抽出一帕丝绢沾了沾眼泪看了眼崇祯又言道,“对下臣们而言皇上您便是下臣们唯一的主儿,皇宫闱院就是下臣们唯一的家,文臣武将犯罪仍可去官谋生,下臣们如何做得?下臣们无论如何奸恶心始终是向着皇上您一人的,您是下臣们唯一的依靠!”
“承恩啊!汝之言如雷贯耳,为何早不言之?今言之晚矣!”崇祯乱步走下殿台扶起王承恩痛惜道。
“君上请恕下臣三大罪!其一内臣涉政之罪:大明律、太祖训皆明文内臣不得涉政,臣今日之言今日之行莫不违之;其二愚笨拙劣之罪:自先帝在时东林党把持朝政一党独大,然先帝以内廷和太监(阉党)监督管理使其平衡。河北河南江西江东文人墨客(互文泛指全国文人文官集团,特指东林党)流珠笔伐尽言阉党之恶莫不曾想皇上年少气盛失其平衡,下臣愚拙待明了之时已晚矣;其三失察失检之罪:下臣们师从崇智殿,自幼被教导凡事必以皇上为标榜皇上之所行必有其理,下臣们只奉命‘不多问不多知不多言’才为忠。故此凡皇上所行下臣们必惯例奉迎随行莫敢不从,且下臣愚钝不敢轻言谏表怕徒增忧虑于皇上……此番种种罪行虽九死亦不足惜……”
王承恩踉跄伏地稽首涕零道,“今下臣斗胆再犯诛十族之大罪内臣涉武,下臣伪旨密告天津卫准备船只,皇上仍可奔赴天津乘船直抵金陵留都据守天堑,以图东山再起啊!皇上……”
崇祯缓了缓身拖着步子走向乾清宫殿门,殷红色夕阳光流过金黄色的窗花洒在羽龙袍上,崇祯用布满褶纹老手试图握住余晖,闭合张开紧握松手不知道是余晖握手还是手握余晖,“人人都说皇帝九五之尊可以呼风唤雨,可朕连几寸余晖都拿捏不住,归其根究其底不过朕体内流淌着一丝大明皇室的血而已!”一滴清泪滴下顺着余晖方向显得分外显眼,崇祯旋手接住瞪目道,“这也许是朕流的最后一滴清泪,朕虽不能效仿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开疆扩土促使国富民强,但朕可效仿英宗(朱祁镇)逢土木之变而不失节气。朕绝不做南窜之徒偏安一隅,朕要以血慰藉大明先祖在天之灵洗刷朕之过失……”
“皇上……慎重……”王承恩心知崇祯刚愎自用决定的事情决不可做更改,不顾君臣之礼拉着崇祯的羽龙袍痛哭道,“慎重啊……皇上……”
崇祯轻脚摆开王承恩,扶着墙壁迈着灌铅的步伐走进暖阁,片刻后又进入仙楼,取出一个金丝缎包裹的密匣,迈着沉重的脚步,双手如负千金般对王承恩说道:“承恩啊!此物务必送往留都不然朕无面目见十五位先帝(明17朝16帝)啊!务必!”
王承恩“咚”的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皇上重托,下臣必定拼死保全!”低头举起双手接过密匣。
“朕……也罢!另拙尚膳监于御膳房准备御席,召太子、定王、永王进宫用膳,纳周皇后、袁妃、长平公主,昭仁公主等移步御膳房!”崇祯帝长叹一声道,“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下臣遵旨!”王承恩归首抬身,缓缓地后行离去,留下崇祯帝一人在偌大的乾清宫回忆十六年里的点点滴滴……
申酉时分 紫禁城御膳房
夕阳已然离去,东方的月亮还没有升起,朦胧的夜色便逐步笼罩了整个紫禁城,昔日寂静的皇宫此时如喧哗的闹市一般乱成一团,
皇家的变乱是如此的怵目惊心,宫女太监们纷纷多门而逃,在一片惊惶骇乱的景象中极力地寻求一丝丝生机。
御膳房的灯光在昏暗的夜色中发散开来,照亮了早早静坐在偏席旁的周皇后,袁妃,长平公主(十六岁),昭仁公主(六岁)等人,随着一阵脚步声的传来,崇祯帝慢慢的走进御膳房。
“皇上万福!”周皇后和袁妃一起正身微立,双手置于胸前,略作俯首,稍许屈膝道。
“女儿祝父皇安康!”长平公主牵着年幼的昭仁公主笑嘻嘻,拉扯着崇祯的袖袍说道。年幼的昭仁公主拽着崇祯的手指,慢慢的说,“爹爹(古代皇室朝堂之下有此称呼,对于年幼之人),说给女儿带的小礼物呢?”
“爹爹,今日繁忙,下次一定给昭儿带好玩的,昭儿乖!来爹爹抱抱!”崇祯帝说完抱起昭仁公主,此时如释重负像平常百姓家的父亲一样祥和。
“不呢!不呢!爹爹说话不算数,昭儿现在就要,现在就要。”昭仁公主抽泣着扯打着崇祯帝的皇冠和衣物。
“昭儿乖,听爹爹的话!”崇祯帝摸着昭儿的额头说道。
“那爹爹下次一定要给昭儿带好玩的!”昭仁公主松开手,看着崇祯布满浓厚血丝的眼睛说。
“好,爹爹下次一定给昭儿带!”崇祯帝无法给昭儿以坚定的目光,抱着昭儿,眼珠噙出了泪水……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十五岁,崇祯第一子),定王(十三岁,崇祯帝三子),永王(十一岁,崇祯第四子)三位皇子走进御膳房,然后深鞠着躬,低着头,两手交握作揖齐声道(朝堂之上,皇子需要跪拜,朝堂之下,则无须如此)。
崇祯帝缓了缓,用袖袍擦拭了下眼角,放下昭儿转身说道,“平身吧!”(皇帝和皇子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儿臣适才进宫,偶遇内官监太监,少监,监丞;司设监少监;尚衣监监丞;惜薪司太监;宝钞司太监等一行五十余人造谣生事,已私下命令随行御马监人员将其拿下,听由父皇裁决!”太子朱慈烺出列拱手道。
“造谣何事?”此时的崇祯帝已然淡视一切,轻声低语间缺少了昔日君王的威严。
“儿臣不敢说。”太子朱慈烺跪立于地,低首拜揖道。
“但说无碍!”崇祯帝正襟危坐,铿锵有力的说。
太子朱慈烺贴首于地,微声微语道,“内官监,司设监一干人等造谣说大明气数…已尽,不日…不日将付之一炬!”
“朕还没有驾鹤西去,此等逆贼真当磔杀九族!”崇祯帝摔杯拍桌怒道。
定王,永王吓得跪在地上直发抖,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躲到母亲周皇后身后。
“父皇息怒,龙体为重!”太子低着头说,不敢直视崇祯的眼睛。
“罢了,罢了……由之去也!闯贼叩门,朕之过也,痛定思痛,朕欲与江山社稷共存,尔等当竭尽肱骨之力匡扶大明,不以拘泥此等细枝末节……”崇祯帝看着眼前的三位皇子哀叹而道。
“父皇万万不可,大明的江山社稷离不开父皇!”太子朱慈烺贴首于地,不禁之间泪如雨下看着眼前而立不久(33岁)的父皇已是如此沧桑。
“朕已下手敕,命成国公朱纯臣保护太子南迁,玉玺信物亦有锦衣卫护送,复兴大明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父皇,儿臣……儿臣恳求父皇收回皇命…”
“朕意已决,勿须进言,今夜不谈国事,朕此时只想如同平常百姓一享天伦之乐”崇祯说完,便转身抱起昭仁公主,走向席间……此时此刻的御膳房如同农家的厅堂其乐融融,帝王又何尝不想过着平平淡淡的合家欢乐的生活呢?只不过上天给他们束上了应有的枷锁,不知是福是祸,是苦是甜,都由他们自行品味……
日期:2015-07-26 21:58:46
第二回 百年燕云再聚首,千年玉玺入谁手
丙午日未申时 京城正阳门天街
面对大顺农民起义军的围城,京师炸开了锅,一些人“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担心新生政权会损害自身利益,藏金匿银,四处逃窜;另一些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认为更朝换代,江山易主纯属国事,自己仍可安然无恙,我行我素;还余有些许誓死守城保社稷之辈,一些确实为忠心爱国之士,但还有一些恐怕是皇亲国戚们捍卫着自己仅存的利益链条吧!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正是燕京天街街市的真实写照,然而与往昔的门庭若市相比如今的街市那就是门可罗雀了,商人们客户们怕大明王朝的鱼死网破,对城门外的新兴政权不甚可知,掩门闭户也是情理之中。天街也迎来了百年无一日的寂静,远远看去越发幽远,深街长巷却抵不住藏匿冰刀的春风,春节过后未曾取下的红色灯笼在其吹打下亦耐不住严寒,悄悄地燃起星星火光。透着蒙紗的灯光,冗长的天街上零星出现些许人影,不知是为保大明社稷东奔西走者,还是出自大顺暗中亟待而发者,抑或满清探监者……皆不为人知。
“残月独寒,冰黑噬天,春风席卷百花残;泪烛哭怨,窟窿满衫,花甲碧玉,惹谁惜?惹谁怜?
万户明帘,暖亮满院,流光洒溢千砖煖;窗花腼腆,叠影情绵,不惑孩提,招人忌,招人羡……”
一曲婉转凄忧的琴音绵绝这寂静的天街上,却不知传自哪家哪户。
透过琉璃红瓦雁形俊檐下金鱼灯笼的余晖,隐隐约约间看见青苔些许的赤褐色的墙角蜷缩着一老一小,金鱼灯笼在风中不住的摇曳,时暗时明的角落里不断映衬出人与影,彼此难分,彼此交融。不知名的墙角传出颤颤惊惊的声音,“爷爷……孙囡(吴方言苏州北区话,即孙女儿)腹……空……如野,饥……肠……辘辘……”
“教你……‘咳……咳’……编奏些……欢乐的曲儿,你……‘咳……咳’却唱出……如此凄凉之词,又怎么……能……能惹得别人高兴,乞……乞得施舍?”
金鱼灯下的高墙如皮影‘荧屏’,演影着感人的情景剧幕。不住咳嗽的身形佝偻花甲老人脱下唯一的轻薄破旧的衣衫披在身旁已过碧玉之龄的孙囡身上,顺手接过孙囡手中的古琴装进琴囊里斜跨在肩上。
一约五尺七寸(明朝一尺约31厘米,则1.72米)高的女子,发饰随云髻,虽无华丽簪物的点缀,却凸显其朴素端仪;衣些许布丁的竹青色百褶裙,洁净白亮之余遮掩了俗陈破旧;穿脱线的罗地绣花女鞋,小巧玲珑覆盖了圈圈毛毛的线头;抬着鹅蛋形的精致小脸,在寒风之中多了几分少女的红晕;嘟着樱桃小嘴喝着暖气,使得红扑扑的纤细小手不至于冻僵,“爷爷,孙囡不冷!”说着便把爷爷刚刚披在身上的衣衫脱下递给爷爷。
“穿……上!”剩下亵衣的花甲老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跺了一跺脚道。
“咳……咳……”老人背过身去,偷偷遮掩着用已非麻黄色的鲜红衣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回转过来看着孙囡,面露常色地轻声说道,“走,爷……爷爷……领你……找吃的去。”
“不呢!孙囡不冷!”顺手把衣衫披在爷爷的身上,“孙囡长大了,孙囡扶着爷爷去找吃的!”说完眼里噙着泪花,搀扶着爷爷起身,慢慢地走向那天街的尽头,也许是永远的尽头……
日期:2015-07-26 22:01:33
未申时 京城正阳门燕云楼石门
放眼望去天街的尽头处便是京城第一名楼“燕云楼”,身处世外,独矗而立。天崩地裂,风云凸涌又与我何干?燕云楼京城第一名楼此时依旧热闹非凡,城郭上守卫将士们浴血奋战,楼阁里达官显贵风花雪月,对于曾经何等辉煌的大明王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硬生生地讽刺?在他们眼里大明王朝只不过是朱家的产业,今朝逝去,皇帝易姓,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戏剧罢了!他们则以观看者,欣赏者,而不并非演出者的身份观摩欣赏着整场戏,殊不知置身事外将是何其艰难,戏里戏外面对的将是难以言表的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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