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知道,他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 第第第

  日期:2015-08-21 14:28
  A市东城区的唐豪名苑会所,赫赫有名的撒钞台,销金窟。
  无论是商界名流还是政界要员,有钱的买个消遣,有权的图个兴致。都爱这极尽奢华享乐的最巅峰。
  可如果要问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只怕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能给出深恶痛绝的答案。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那双音乐老师的手会用心爱的小提琴在这种地方拉起靡靡之音。
  就如同曾自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结婚的我,会在三天前嫁给安祈年。
  难怪大家都说,人的底线总是在无情的现实下一次次被逼退,击垮。不妥协的,只是因为还没有到穷途末路。
  “阿念,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一听身后有人喊我,鸡皮疙瘩顿时就铺成了红毯。
  我看了她一眼,心说:我会在这种地方打工还不是拜你所赐!
  这女人姓夏,名榴。人如其名,不干下流的事儿都对不起她这张癞皮狗的脸。
  她上来拖我的手,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哎呀呀,你马上就是安家的三少奶奶了。只要开一开口,姨妈欠的这点债还不够安家三少塞牙缝的呢。
  你可别这么辛苦了,姨妈看着心疼哟。”
  日期:2015-08-21 14:29

  呵呵,就在安祈年把我从家里接走之前,她还虎视眈眈地蹲在这里盯着。
  恨不能我卖完了艺卖身,卖完了身卖肾呢。若是给她知道了我已经跟安祈年结了婚,不得把我当菩萨供起来?
  虽然厌恶她的嘴脸,但我不能用提琴盒子砸她——
  因为她是我姨妈。
  当年我和我妈被娶了小三的父亲赶出家门,她算是还有点良心地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所。
  然而接下来的这些年,我却在卖命一样被当做赚钱的机器来偿还她各式各样的高利贷。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我瞪了她一眼:“你欠的债,我会帮你还。警告你不要打安家的主意,安祈年…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懒得跟它废话,收起琴盒,准备离开。
  我不能回去的太晚——在我与安祈年长达十页纸的隐婚协议上,其中一条就是每晚必须在十二点前回家。
  呵呵,我很想不通。我与安祈年是协议闪婚,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他。
  既没有轰轰烈烈的过去,也不知道未来在哪,只有味同嚼蜡的现在……
  日期:2015-08-21 15:26
  明明不同房不同心不同路,他干嘛偏偏管我门禁?
  “阿念我跟你说,你就得赶紧给他生个孩子,咱们这样的家能嫁入豪门不容易——
  姨妈可算能跟你借点光了,阿念……阿念!你个死孩子,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妈一个德行!”
  这会儿夏榴还跟在我屁股后面满嘴放炮呢,我则拎着提琴盒往外走,恨不得赶紧失聪。
  大概是心烦意乱,走太急了。我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高跟鞋尖尖的,一下子踩了人家的脚。
  如果是个西装笔挺,神色俊朗的男子,那可能会是个俗套的童话故事。
  可惜细节和元素的打开方式都不太对,这男的竟然当面就赏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扇倒在玻璃门一侧!

  “瞎眼啊你!没看到金爷的皮鞋值你妈的做一百个钟啊!”
  我撞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没我高,体重能破我三个。
  留个猥琐的大光头,眼袋像眼睛,眼睛则像另一双眼睛……
  “哎呀,金爷啊!”夏榴屁颠屁颠上去摇尾巴:“我们阿念不懂事,金爷可别见怪啊!”
  日期:2015-08-21 15:59
  这光头胖子金元正是我姨妈的高利贷债主。我之前见过他几次,开始不是拿刀吓唬就是挥棒胁迫,后来就是面露淫光吞口水。
  相比之下,我觉得挨他一个耳光已经算是轻的了。
  “呦,原来是夏小姐啊?误会误会!”金元叫两边的狗仔把我扶起来。我嫌他们脏,反感地别扭了一下,说不用。
  不过这死胖子下手挺狠的,致使我跪瘫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坐起来。只能抓着地上的琴盒,试图撑一撑。
  就在这时,一只锃亮的皮鞋突然落下来,踩住了褐色的盖子!

  沿着那笔挺的黑色西裤往上看,我倒吸一口冷气:“是……你?”
  安祈年一手将我拎起来,还没等我站稳呢,甩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落在我本来就已经火辣辣的面颊上!
  不仅我呆住了,夏榴呆住了,连金元都傻眼了——
  “夏念乔,谁叫你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安祈年冷冷地剜了我一眼,旋即转脸冲着金元摆个虚伪的商务笑容:

  “金爷,女人家不懂事冲撞了您,实在对不住。这样,今晚我请场。金爷带着弟兄们好好玩。”
  “原来是安少的人啊?呵呵呵,”金元掸了掸肥硕的手指间钳着的雪茄,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次就卖您个面子,替我给安老爷子带声好哈。”
  日期:2015-08-21 16:24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姨妈:“只不过,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欠我的钱——”
  “金老板也真是的,我们外甥女婿这么孝顺,还能亏了那点小钱么?”夏榴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顿时挺直了腰板。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话,一边伸手贱贱地去拍安祈年的臂膀:“对吧,安老板,我们阿念可不是随便跟人的。”
  那一瞬间,我因我血液里跟她流着一部分相似的基因而恨不得一头撞死。

  安祈年挑着唇角微微冷笑,单手挥了挥,就有两个黑衣保镖上前来。
  夏榴眼睛一亮,估么着以为人家能掏一叠钱出来,霸气地甩那胖子脸上,再来一句‘拿去,以后姨妈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惜她的白日梦还没调好频道呢,那两个高壮的保镖就直接把她的两只手按在茶几上了!
  “干嘛呀!干嘛呀这是!”夏榴才开始哭爹喊娘。

  “金爷,债我可以替她还,但是一次两次不能百次千次。”安祈年踏上前一步,踩在夏榴的手背上。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很用力,但我姨妈的裤子已经尿湿了……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抽了张支票出来,数字也没填。
  “金爷,今天你就帮兄弟一个忙。当面废了这女人的一双手,让她以后再也不能赌。这张票,你随便填个数就是。”
  咣当一声,一把闪着银光的砍刀骤然落在茶几上。

  日期:2015-08-21 16:49
  “呀啊!不要!阿念救我啊!”
  可我还没等上去求情,夏榴就惨白着脸色吓昏过去了。
  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金元,此时他秃顶的脑袋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油腻腻的手掏出块帕子蹭脑袋,跟洗锅似的。
  “安……安少,我看要不算了吧。十来万的都是小钱,就当给安少的新场子送个见面礼了。”胖子咧着大嘴,笑得比哭都难看。
  我算是看明白了,金元这种人也就是吓唬吓唬小老百姓的纸老虎罢了。真要杀人越货做大买卖,他其实是不敢的。

  “金爷真是客气,”安祈年抬起脚,把昏得跟坨狗屎似的夏榴踹到一边。一手拖着我往外走,一边冲大堂经理吩咐了一声:“给金爷开个上好的包间。只要唐豪还是我的,以后金爷的,就记我账上!”
  我被安祈年丢入那辆黑色的宾利,几乎是滚进去的。
  他坐进来,嘭一声带上门,一条膝盖直接就压在我脚踝上。
  我想反抗,可是刚刚摔倒的时候稍微有点扭伤,动一下都痛彻骨髓。
  我想开口,可是刚刚被连甩两个巴掌的嘴角已经开裂,说句话都撕心裂肺。
  安祈年俯着身子盯住我,精致的面部轮廓仿佛可以切割呼吸的节奏。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不过常常会露出凶狠又残忍的目光,让人有种错觉以为是血红色。
  日期:2015-08-21 17:32
  我也不例外。
  我一边往后躲,一边用手推他跻身过来的力度。我说,我在唐豪名苑的夜场做了半年兼职了,并不知道它是你的生意。
  “一周前才买的。”
  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他安家三少想买的东西,只怕是没人敢不卖吧。
  短短几个月来,他整垮了我父亲留下的酒楼,强拆了我朋友创业的店铺,威胁了我的学生家长,最后把我哥绑在一个地下室里饿了整整三天。

  我以为自己是天煞孤星,五行缺五行才会给周围人带来灾祸。直到这个男人穿着一袭不染尘的白西装来到我面前,持一根上流社会经常用来装B的手杖,踏着七彩的雾霾,‘深情’地对我说:
  “夏念乔,想我放过展逐的话,就跟我结婚。”
  我冷笑着说:“我姓夏,不姓展。展家人死活与我何干?”
  接着就听到电话音频里咔嚓落地的一声快刃响,以及我那性情坚韧的哥哥……从小到大都不曾因为伤病而发出的惨叫。
  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说,只有我哥哥亲手为我调的琴弦音才最准,求你留住他的手。
  我妥协了。反正自从兰家蔚死了以后,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爱别人了。嫁人不嫁人,早就没有区别。
  日期:2015-08-21 17:54

  然后我被安祈年带去民政局,没有戒指没有婚纱没有祝福,只用两个红红的小本子套了一个莫可名状的身份。
  而所谓莫可名状——
  第一天登记后,他要求隐婚。对外人只能称为男女友,不能宣称为夫妻,本质上还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他让我的婚姻无名。
  第二天搬到安祈年的家里,他又把我的行李一股脑扔到楼下的客房。就像给流浪猫找了个窝棚一样,连碰都没有碰过我。

  他让我的婚姻无实。
  我想不明白安祈年到底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娶我回来,难道我以前的罪过他?他要来报复我,让我守活寡?
  我八岁时就跟我妈离开了展家,从此展家大小姐的名号就跟擦过屁股的草纸一样被丢弃。
  而妈妈身体始终不好,常年卧病直到去世。我更不觉得自己这比孤儿好不到哪去的人生,会跟安祈年这样出身的男人有过交集。
  总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我凑巧经过的时候没有多看他一眼,而被怀恨在心吧?
  逼仄的车后座里,我们两个这样沉默着呼吸了很久。
  日期:2015-08-21 18:11

  他压我压得不累么?我都累了……
  我推了推他:“安祈年,你说过我们互不干涉的。我在这里打工——唔!”
  他一下子拧住了我的下颌,我能感觉到自己唇角的血腥已经沾上了他修长洁白的手指。
  “你要去哪里随便,但别在我的场子里丢人。”他逼近我,温热的呼吸蒙上我的眼帘。
  我舔了舔唇:“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哥?”
  我一直没有展逐的消息,所以我相信他一定还在安祈年手里。
  “等你为我做好一件事。”
  我刚想问什么事,男人的眼光骤然凛冽了起来。我闭口垂眼,不再多说。
  我想这个男人之所以让我恐惧,不在于他逼我做什么,而在于我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是土葬还是火葬。
  他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变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的相对位置依然暧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一些变化。压抑着,却凸出了难以压抑的诚实。
  日期:2015-08-21 18:51
  我想他分明就是个有感觉的男人,大概是因为真的很厌恶我,才懒得吃吧。
  我很庆幸,因为我已经想好了——定然一辈子为兰家蔚守身如玉,这样正好……
  后来安祈年放开我,回到驾驶室,随手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了个纸袋子丢给我:“明天,你穿这个。素颜,长发披下来。
  我要带你回安家。”
  我理解安祈年说的这个‘回安家’应该指的并不是那位于A市中心别墅区的小洋楼。
  他从回国后就一直在那里独居,家中也只有负责照顾他起居的女佣兰姨和一个兼职上门修剪草坪的园丁。
  我昨天搬进去的时候,兰姨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猜一定是安祈年吩咐过,不用给我好脸色。
  “你说的,是你们的安家的祖宅么?”我翻了翻纸袋子,找到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的皮鞋。
  我想不通安祈年的品位,让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穿成八十年代舞蹈团的样子——分明比在会所拉小提琴更让你丢人吧!
  “是我的祖父家,你会见到很多长辈和兄弟。不用担心,他们都很不好对付,所以担心也没用。”
  我哦了一声,揉了揉酸痛的嘴角。这才发现他丢纸袋子的时候,顺便也丢了条帕子给我。
  日期:2015-08-21 19:30
  打完了还要丢个枣?我才不领情。
  “三少爷您回来了啊!”开门的女佣兰姨一直为安祈年留着灯,这会儿进门恰逢钟声敲响十二点。
  我站在玄关处,把左边脸微微往里转了一下,却还是被兰姨发觉了。
  “夏小姐,您的脸……”
  “没事……茶水烫了下。”我尴尬地微笑,这一牵面部肌肉,又是钻心地疼。
  “是被惹事的流氓打的。”安祈年冷笑一声:“兰姨麻烦您去取个冰袋过来。”
  我瞪着眼看安祈年,对他突然这么拆自己的台表示非常不舒服。
  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吐槽——

  打我的又不止金元那死胖子一个人,你特么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可悲的安祈年竟然完全没意识到,还一脸阴险地对我说:“人与人之间的麻烦,超过九成都是来源于不坦诚。明明不需要撒谎的事——夏念乔,你是不是撒谎撒习惯了?”
  其实我并不是个会撒谎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谎言——就是当年歇斯底里地对着兰家蔚吼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日期:2015-08-21 20:20
  不过这也不算谎言,我的确到现在也没有原谅过他说死就死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同时也没有原谅过我自己,竟把这句绝情的话变成此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
  回忆会让我的眼睛发烫,于是我摒了摒呼吸:“我先去洗澡。”
  “敷了脸再去。”安祈年接过兰姨拿来的冰袋直接按在我手里:“这幅样子,明天会吓坏长宁的。”
  “长宁?”我怔了一下,猜想这应该是个名字。
  安祈年把外套摘下来递给兰姨,坐在茶几上扯了扯紧致的领带。他用眼神示意我过来坐下,坐到他对面,就跟要接受训话的哈巴狗一样。

  我不喜欢安祈年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连基本尊严都没有的死囚。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娶你回来做什么么?”他丢了一叠资料在我面前,透明的L型文件夹里,一张小男孩的照片滑了出来。
  “这孩子,叫安长宁。是我大哥的遗腹子。”安祈年说道:“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就远嫁异国,我现在要把他过继过来。”
  我看着照片上那漂亮的小男孩有点出神。说实话,当老师五年了,没有一个学生的颜值能跟安长宁比。
  他大约六七岁,皮肤白得有点病态。眼睛又黑又亮,却不知为何——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孩子应有的忧郁气质。
  好像洞察了事态,领略了炎凉,心理年龄远远超过同龄人。

  日期:2015-08-21 20:30
  我班上也有单亲孩子,他们大多敏感孤僻,但本性不坏。
  轻轻哦了一声,抬头看着眼前的安祈年:“你想要什么东西,用抢的不就行了么?”
  “夏念乔,你不想留展逐的命了么?”安祈年游了下眼睛,洁白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
  我咬了咬牙,瞪他一眼。我说你别碰我哥,你让我当后妈我当就是了。
  “你还不配给长宁当妈。”安祈年冷笑一声,眼眸里的呈现出来的蔑视不加丝毫隐藏。

  我不想反驳什么,低头随意翻了翻那一叠文件夹,除了孩子的照片和影印的户口本什么的,还有一副很凌乱的涂鸦。
  画上画着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眼睛像乌鸦,嘴巴像蛤蟆。
  笔锋稚嫩,涂色夸张。
  也不知画了多久了,总之纸张很旧,连蜡笔的颜色都映出油晕了。
  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我的妈妈。
  虽然并没有什么美感和天赋可言,但我一看就明白——这副画里饱含着一个幼小的男孩对那从来未曾见过面的妈妈最纯真的渴盼和眷恋。

  日期:2015-08-21 20:48
  鼻子有点发酸,我略略叹了口气:“你是让我扮成孩子心目中……妈妈的样子,来讨好他吧?”
  安祈年不说话。
  我想了想,又说:“我做老师,带过五届一年级的音乐特长班。想要孩子信任你,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唯有用心去待。”
  我觉得安祈年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急功近利。
  这种手段虽然看起来挺聪明,却会在不知不觉中先消费了真情实感——我不能认同。
  “按我说的做。”安祈年冷着面孔,似乎并不想多跟我废话。
  我低头看那张画,随手翻了过来。只看到那背面有一行很浅很淡的铅笔印子,虽然已经很模糊,但仔细点还是可以辨认的。
  上面写的是[一年二班安祈年]

  倒吸一口冷气,我吃惊不小——
  难怪觉得蜡笔的痕迹在画上已经映出了年代久远的油晕!
  原来这幅画并不是那个‘小侄子’画的?
  日期:2015-08-21 21:37

  “你还在看什么?赶紧休息,明天要起早。”安祈年正要上楼,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我。
  “没什么,随便看看。”我把画塞回袋子里,摇摇头。
  明明有点好笑的事,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心里一阵阵泛酸呢。
  我嫁给安祈年的前两天里,他对我始终冷漠,一共也没有说几句话。一副任我自生自灭的高姿态,让我起初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对我依然去唐豪做兼职的事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可是现在想想,他是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反感我做任何有损孩子心目中形象的事吧?
  伸手抚了抚脸颊,还是火辣辣的。
  我知道自己不该对安祈年好奇,也不该原谅他出手打我的暴行。
  可是当我看着他孤独上楼的背影时,又总觉得……他其实比我还可怜。

  至少我心里有个兰家蔚,生死都超越不去的大爱让我踏实而满足。
  至少我身边有个展逐,虽然他只是我父亲的养子,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哥哥。
  “安祈年,我答应你的事我会按你说的做,”我起身往楼上喊:“那你什么时候放了我哥——”
  日期:2015-08-21 21:50
  还没等到男人的回答,我的手机便突然作响,熟悉的来电显让我浑身为之一振!
  电话是展逐打来的。

  呼吸一窒,我蹑手蹑脚地抓着手机躲到隔壁一间空的客房。确认安祈年和兰姨都不在,才敢按下接听键。
  “哥!哥你怎么样了!”听到展逐声音的一刹那,我差点掉下眼泪。
  “阿念,我没事的。你好不好?”
  展逐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很焦急很心切的变调嗓音让我觉得——这世上至少还有人是真的关心在意我。
  “我还好。”我摒了摒泪意,深吸一口气:“这几天你在哪里啊?我打了你无数个电话——”
  天知道我有多害怕。尤其是在兰家蔚死去得这六年里,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展逐也出事的话,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白天与黑夜。
  “我在警署。”展逐回答:“安祈年没有伤害我,第二天就将我放了出来。但是扬辉酒楼之前惹上的那几起食物中毒事件……影响很差,我得去接受调查。”
  安祈年并没有伤害他?那他之前都是在故意骗我了?
  我轻舒一口气:“哥,现在展家的扬辉酒楼已经被安祈年低价收购了,你也不要再蹚浑水了。

  日期:2015-08-21 22:45
  我……我觉得他是冲我来的,或者是冲展家来的。
  你又不是展家的人,还是躲得远一点吧。”
  “阿念,当年爸对我视如己出——”展逐说到这里,凛然停住了。
  他知道我不喜欢听到展天翼的事。
  想想也真是够讽刺——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展家长女,被他抛弃在外近二十年不闻不问。
  而展逐身为他朋友的遗孤,却被他当做比亲生儿子更器重的存在。
  当然也可能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展超实在太纨绔,烂泥巴扶不上墙。
  只可怜了展逐。
  他一生重情义,为了报答展天翼的养育之恩,哪怕自己没能继承到一分钱的遗产,也还是兢兢业业地为展家的连锁酒楼操持着。
  “阿念,”展逐轻轻叫我的名字:“安祈年是不是用我,来要挟你什么了?”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上,我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没什么,他大概是想要得到一个侄子的抚养权。想要个有亲和力的女人……假扮,假扮……”
  日期:2015-08-21 22:58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眼下的状况里,我与安祈年已经不是‘假扮’这么简单的了。
  可我还不敢告诉展逐,我怕他会发疯。
  我不知道展逐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单纯的还是复杂的,只记得当我十八岁时牵着兰家蔚的手给他们两人介绍见面的时候。展逐当时的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多少祝福里有多少落寞,多少感伤里又有多少释然。
  我更忘不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妈妈牵着自己胖嘟嘟的小手,捡着一纸残破的离婚协议踏出展家的大门时。
  十二岁的哥哥一路追着出租车,一路喊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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