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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流年,倒错回忆——在最不懂爱的年纪里,所遇见的最美丽的爱情
作者:
GerLR
Signature:
你一定记得你的十七岁。
你一定记得属于十七岁的悸动和暖伤。
你一定记得十七岁时,伤口是透明的,眼泪是微笑的。
你也一定记得,在十七岁那段最不懂爱的年纪里,所遇见过的最美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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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1:黛娆
Preface:
下雪那天,我想起童年的雪人,想起那个融化在手里的可爱多。十七岁的单车穿过冬季最后一片落寞,却在春天降临的一刻戛然而止。我坐在窗前,看着头顶的天空,突然就黑了,感觉像我们的爱情,突然就没了。
多么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自己还是那个懵懂青涩、单纯透明的小女孩。夏天的暴雨还未曾来袭,痛彻心扉的往事都能释怀,失去和逝去的人全部回来。即使一切的一切再不开始,我也心甘情愿。
——Excerpt from 《及不可黛》
Section 01:
我的名字叫黛娆,远山如黛的黛,妖娆可人的娆。从这两个字就可以看出,我的爸爸妈妈,是多么希望将来我能出落成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大美人。虽然我后来奇迹般地使他们如愿以偿,但他们或许并不知道,黛的本意其实是青黑,娆还有一层意思是指柔弱。而对于这两点,我也不可避免地全给占到了。
我是一个好姑娘。
我成绩优秀、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尊敬长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从未喝过酒,闻到烟味就恶心,不会赌博相关的棋牌游戏。晚上十点按时睡觉,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偶尔,只是偶尔,会在第二天小小地赖那么一会儿床。
可遗憾的是,我是一个存在瑕疵的好姑娘。我天生柔弱,很容易得病,一病起来就是好几天。皮肤一晒就黑,也是一黑起来就好久好久。我很胆小,尤其怕水,由于小时候的一次事故,致使后来一见到成片的水我就会头皮发麻,所以我从不去游泳池或者海边,每每过桥都会胆颤心惊,但凡坐船则更是无端地恐慌,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日期:2015-09-15 17:14:35
黛娆这个名字一度令我痛恨无比。我曾花了好长时间,才能顺畅地在试卷的“姓名”一栏中将她完整写下。后来有了电脑,她又勾起了我的痛苦,由于我只会用全拼,所以无论是“黛”字还是“娆”字,我都必须翻好上几页才能将她们找到。
于是,我就这样无奈而忿忿地使用着她,直到十七岁那年。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九月的某天。我遇到一个人,他轻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是如此动听,在此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这两个字竟能这般悦耳。回家后,我用靓丽的红色将她们打在电脑屏幕上,满满的一整屏。然后,我又在纸上写上另一个名字,也是满满的一整张。我把这张纸敷到刚才的那块屏幕上,透过盈盈的白色亮光,看见两个名字被紧密地重叠到了一起。一时间,我满脸绯红。
我写的那个名字,叫辛皓。
是的,和所有土得不能再土的故事一样,在那天,我发现自己情窦初开了。突如其来的,像夏天的一阵暴雨,我没有丝毫防备,被败得溃不成军。
我盯着那两个重叠的名字,努力回想他的脸,却怎么都觉得不够真切。只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和长在上边的长长的睫毛。我就这样傻呼呼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直到电脑屏保呼啦一下跳出来,才手忙脚乱地回过神。
那天,是我的生日。当时,我只是带着些许的慌张与憧憬。我并未意识到,其实在那一天,我收到了或许是这辈子中最重要的一份礼物。直到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过来,那份礼物叫作痛。或者,它还有一个更加通俗易懂的称呼,叫爱情。
我有一个博客,在那时算是个比较新奇的事物。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及不可黛。
天呐,我该是有多么的自恋,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好在这个博客的访问量很小,几乎没有人看。我喜欢在上面胡言乱语,写些不着边的文字。十七岁之前,上面的东西寥寥无几,而在那之后,上面依旧寥寥无几,但在寥寥之中却多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使
我的博客多了一份色彩,显得鲜活而有张力。
我对辛皓一无所知,或者说,知道的仅仅只是个名字。
那天,我莫名其妙地睡过了点,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所以当我连滚带爬跑进教学楼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竟堵着一个人。当时,预备铃正响得震耳欲聋,我散乱着头发,手里抓了把湿漉漉的雨伞,就这样裙角飞扬地一头撞进他怀里。
我被重重弹到地上,吡牙裂嘴地捂着脑袋,雨伞早不知掉哪儿去了。他估计也被我撞得不轻,一路揉着胸口过来,呼啦一把将我拉起,像提个旅行箱般轻松。
我的脸通红又通红,慌乱地抬眼看他。他真的好高,相貌是如此英俊,头发不长,沾着一层薄薄的水,凌乱却性感的样子,眼睛很漂亮,上边长着长长的睫毛……
我顿时一阵晕眩,心里像揣着个大大的杯子,一会儿灌满了水,一会儿又被全部倒出,反反复复地停不下来。我想所谓的天翻地覆,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他看着我,用好听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我叫辛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声音细得像蚊子:“我,我叫黛娆。”
“黛娆,黛娆。”他细细回味了会儿,“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感觉我快死了,心狂跳不止,扑通扑通仿佛要整个世界都听见。我不敢再作任何停留,大力地喘着气,绕过他,飞快地跑进了教室。
很久以后,我不断回忆起那个瞬间,回忆起那一刻自己的窘态,心中充满了懊恼。如果真有时光机器,那么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跳上它,重新回到那个时间,回到那个空间,以最完美的姿态,把一切重新来过。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时光机器。所以,那个悲惨的初遇,就这样清晰地被烙印到我十七岁的第一天里。
日期:2015-09-15 17:25:09
再次遇见辛皓,是差不多两个星期之后,十一放完假的第一天。
放学后,我如往常一样回家。此时,一场台风刚刚过去,天空依然下着小雨。我那天在校服外面套了件大大的红色连帽衫,没有带伞,于是我把背后的帽子翻起来盖到头上。这样一来,我的视线就只剩下很可怜的一小块,除了眼前那点,其余的地方都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辛皓,他在学校门口与一个女孩说话。
透过那块小小的空间,我看见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她穿了条浅绿色的牛仔裤,和一件荧黄色的短袖T恤,头发扎起来梳成马尾,穿过一顶大红色的鸭舌帽,就像挂在路口的一盏红绿灯,看起来非常的醒目。
她把手搭在辛皓的肩膀上,笑得妩媚又动人。她跟辛皓应该很熟,或者说,他们熟稔得不可意思。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抽走。我说不清自己当时是失望,还是羡慕,或者是嫉妒。总之,我呆了足足有五分钟。
日期:2015-09-15 17:32:29
等我清醒过来,他们已经走了。辛皓打了把伞,很照顾地朝着那个女孩倾斜,他们肩并着肩,随着人群一起慢慢走远。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他们身上无法移开。我甚至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因为它挡住了我的视线。
雨水噼噼啪啪落到我脸上,冰冷冰冷。我抬起手想把它们抹到袖子上,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我就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抹了老半天,直到头顶上多出一把伞。
我转过脸,看到身边的是小刀。
“你在这儿干嘛?”小刀说,“淋了雨会感冒的。”
“我没有伞。”
“那也得找个地方躲着呀。”他不解地摇摇头,“我送你回去吧。”
也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我也有个男生愿意为我打伞,他也会很照顾地把伞往我这边倾斜。可惜,他不是辛皓,他只是我的哥哥。
那天晚上我哭了,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你瞧,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正在幻想一场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开始的时候,往往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你无法接受的结束。
辛皓,我还没得到,就已经失去了。
日期:2015-09-16 14:20:07
Section 02:
小刀是我的哥哥,比我大一岁。可事实上,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十二岁那年分开了,之后他们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我的妈妈,现在是小刀的继母。所以,我管小刀叫哥哥。
很奇怪的是,我对小刀没有一点点的恨意。我坦然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就好像他原本就是我的哥哥那样。这令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诧异无比。
十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小刀。
那是一个大年初一,妈妈带我去她的新家吃晚饭。她为我买了新的衣服、新的围巾、新的绒线帽子和手套,把我打扮得像个漂亮的洋娃娃。她带我去了游乐场,陪我坐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她还破天荒的在大冬天里买了一个可爱多塞进我手里。
最后,她摸着我的脸,眼神恍惚不定地对我说:“娆娆,一会儿妈妈带你回家吃晚饭。你要答应妈妈,一定要乖,知道吗?”
我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她的手冰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终于明白她今天做这一切的目的。但我没生气,只是有那么一丝失落。我小心地把它藏好,对妈妈点头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日期:2015-09-16 14:25:09
她如释重负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带着我回家。我们坐了好长时间的公车。一路上,妈妈一直在跟我说话,她告诉我一会儿该怎么叫人,告诉我那里会有一个新的哥哥,他的名字叫小刀……
我听得很认真,以至于那个可爱多我一口都没有吃。它慢慢融化在我的手里,弄脏了我的新手套,之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重新洗干净。
从那天之后,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吃过可爱多。
进门的时候,小刀和他的爸爸一起站在门口等我们,那种庄重就好像迎接国家元首。我很自觉地叫了叔叔和哥哥,声音清晰而甜美。接着,我又默默地坐在桌子旁,一边淡淡地往嘴里送食物,一边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很乖巧的样子。弄得他们很不好意思,仿佛一起亏欠了我,对我客气异常。
可事实上,从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很疼。她像是一团被揉起来的纸,我怎么都抚不平,疼得我不可开交。但我答应过妈妈,一定要乖,一定要听话。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使自己的表现完美无缺。
后来,当我回味此情此景,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次“练习”而已。在人生漫长而未知的旅途上,我们都将不断经受这种“练习”。“练习”失去,“练习”改变,“练习”承受。在一次一次又一次,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练习”当中,学会成长,学会原谅,学会遗忘。
日期:2015-09-17 11:58:11
吃过晚饭,妈妈让小刀陪我玩。可我们才刚刚认识,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他显得有些局促,脸红红的,腼腆地问了我一句:“你会玩电子游戏吗?”
我摇头:“你玩吧,我看着你玩就是。”
于是,我就坐在他的房间里看他玩电子游戏。屏幕上有两个人打来打去,一个浑身是肉的大相扑,和一个头发像把扫帚的特种兵。小刀选的似乎就是那个大相扑,这个和他有些像,他也是胖胖的那种。当然,没有屏幕上那个胖得这么厉害。
后来,特种兵把大相扑打得满地找牙,还摆出个特酷的姿势。我在一旁看得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个举动使他愈加局促,他抓抓后脑勺关了电视机,问我:“你会下棋吗?”
我说:“我只会飞行棋。”
他说好,从书柜里翻出飞行棋铺开了和我一起玩。我们一共下了两局,都是我赢,我把他的飞机踩回去无数回。这使我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我看着这个脸圆圆的,身材胖胖的,还带着一些害羞的哥哥,忽然发现其实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也挺好的。我对他说:“哥哥,以后,我还能这样来找你玩吗?”
他受宠若惊地看着我,脸变得更红了。他又抓了抓后脑勺,很不自在地说:“你别总叫我哥哥。我听着,太不习惯了。”
我微笑:“好,那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小刀好了。”
“好,好。”他总算是放松下来,咧开嘴对我笑了一下,“这里也是你的家,以后只要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啊。”
日期:2015-09-17 12:01:21
那天,爸爸开车来接我。小刀一直把我送到楼下,站在大楼底下的灯光里跟我挥手道别。我坐在车上,看着他在后视镜里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亮亮的光点。
我想我应该只是随口说说,这个家并不属于我,大家都明白这点。我只是个外人,所以才会待我如此客气,我根本就不可能随时去找小刀。我之所以那么说,应该也是我“练习”中的一部分吧。
爸爸一直在跟我说话,看我时的眼神同样恍惚不定。他叮嘱我要听话、要乖,说的内容与妈妈几乎一摸一样。因为,明天我也要去他的新家吃晚饭。我认真地听着,对他的要求一并应承。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另一次的“练习”而已。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就能对此熟门熟路、应对自如了。
我的手套黏黏的,透出一股可爱多的味道。我把它拿下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用舌尖舔了下。甜甜的,腻腻的,有种幸福的滋味。可是,这种滋味我还没来得及去细细体味,它就无可救药地融化了。它融入到我的手套里,与它交融到一起,也许以后我每次戴上它,都会闻到这种无法触及的幸福。
城市光怪陆离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到我脸上,千千万万个窗户在不停倒退,可那里面竟没有一扇是可以属于我的。
想到这里,我又不自觉地伤心起来。
日期:2015-09-18 11:18:28
Section 03: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一个人住,从十六岁那年开始。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它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歉意,可它什么都弥补不了。
想起爸爸妈妈我就心痛,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还是固执地要分开。我已经记不清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的了。总之,突如其来的,原本平和美满的生活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无休止的争吵。并且,这种争吵一旦出现,就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蔓延,直至淹没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他们背着我吵,后来也许是吵得多了,就开始在我面前吵。每次他们吵架,我就跑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哭。那时候他们就不吵了,一起来敲门,来安慰我,哄着我睡觉,然后等到我睡着后,继续吵。
最后,估计他们吵累了,就选择了分开。对于离婚,他们倒出奇的默契,一起合谋对付我,想法设法地把我支开。
五年前,他们共同编造了一个谎言。他们委托一对亲戚带着我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当时我很高兴,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没出过远门。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场阴谋。我一直试图阻止他们分开,我以为我可以感动他们。但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他们最终还是无可挽回地签了字。
日期:2015-09-18 11:20:13
可悲的是,就在他们签完字的那个深夜,我遇上了海难。船在穿越大海的时候遭遇了风暴,据说死了很多人。而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我失去的仅仅是对于那次事故的记忆,以及一块在胸前挂了多年的护身符。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却异常的刺眼,它们弄得我泪流不止。我隐约看到爸爸妈妈站在床边,左右各一个。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我听见我虚弱的声音在问他们:“你们真的离婚了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满怀歉疚的样子。我没有再说话,失望地把脸扭向一边。泪水浸透了我的枕巾,我就在那片狼藉的潮湿当中,继续沉沉睡去。
然而,我想我对家庭生活的美好回忆还是依稀存在的,毕竟我曾经拥有过一个与所有正常孩子同样幸福的童年。
我胸口有一块淡淡的胎记,母指般大小。妈妈说那是个凶兆,所以她去庙里帮我求来一块玉和一个护身符,让我挂在脖子上压住那个劫。我至今依然可以清晰地记起当初妈妈为我戴上它们时的情景,她那充满宠爱的眼神是我对童年美好回忆最温暖的线索。
还有那次回老家过年,我贪玩迷了路。爸爸在山坡上找到我,他把我背在背上带我回家。我靠着他宽厚的肩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的口水流得一塌糊涂,因为我觉得那里对我来说是安全的,所以才可以睡得如此肆无忌惮。
日期:2015-09-21 14:52:15
爸爸妈妈分开后,一度为了争夺对我的抚养权吵得没完没了。他们就是这样,谁也不肯让着谁,谁也不愿服谁。最后,为了所谓的公平,他们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我。他们一起站在我跟前,问我:“娆娆,你是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我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各自的期待,心口尖锐地痛起来。我好想像以前那般,跑进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哭。如此的话,他们就会不争吵,就会一起来敲我的门,来安慰我。可是,我知道这个方法早已无济于事,我最终还是要做出选择。所以,我没有哭,也没有走开。
我后退一步,好使自己离开他们远一些。然后,我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对他们宣布:“我要一个人住。”
对于十二岁的我来讲,这个决定太过艰难。我甚至还来不及去想象今后该如何面对那些繁琐的生活细节,要如何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这么做。
如你所想,他们吃惊地看着我,难得一致地来劝我。可我不听,我倔强起来谁都别想把我拽回来。我捂住耳朵,把头摇得如同抽疯。
我对着他们大声重复:“我不要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我要一个人住,一个人!”
最终,他们无奈地妥协了,并为我在一个老式社区买了套不大的房子。一个客厅、一间卧室,正好能够把我塞下。可那时我还太小,爸爸妈妈就轮流来照顾我。他们事先商量好哪一天由哪一个人来,然后在日历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红圈。我看着他们的频繁变换,渐渐开始感到麻木,我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努力是多么可笑。
日期:2015-09-21 14:53:50
如此一直到十六岁,我彻底独立。生日那天爸爸妈妈说要一起吃饭。我同意了。于是他们跑来我的小房子里忙来忙去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想那似乎代表了某种告别,从今往后,我将失去一些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我挽留不住它们,只能不甘心地接受。
我们围着一个小方桌子坐下来,关了灯,房间里很暗,只有蛋糕上的烛光在不停舞动,一簇一簇,很温馨的样子。爸爸讲了一个笑话,老掉牙那种,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讲给我听过,那时我笑得很放肆。现在,我依然奋力地笑,好让自己看起来很愉悦。妈妈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我还是发现了隐藏在那背后的一抹歉意。
吹蜡烛的时候,爸爸妈妈让我许一个愿。我看着他们,很平静地说:“我的愿望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说完,我把蜡烛全部吹灭。当黑暗将一切吞没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那天临走之前,爸爸妈妈给我一张银行卡,说他们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钱。爸爸把那张卡递向我的时候充满了不安。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也明白,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能力去赚钱养活自己。
所以,我把银行卡接过来,对他们说:“你们放心吧,那些钱,我会用的。”
那一刻,他们终于释怀。
而我,也终于失去得空空荡荡。
日期:2015-09-22 11:11:31
Section 04:
我没有想到,小刀和辛皓竟会是一个班的同学。于是,通过小刀,我总算是知道了辛皓。是的,我没说错,仅仅只是知道。我没有任何借口或者理由去认识他,我和他唯一的接触就是那次难堪的相遇。说不定,他早把我忘记了也没一定。
小刀告诉我,辛皓是今年刚刚转学到我们学校的,现在念的是高三,成绩优秀,准备考北京的名校。小刀还告诉我,他家里非常有钱,他的爸爸在我们的小城里很出名。当小刀把他爸爸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我还不自觉的“啊”了一下。
事实就是这样,我和辛皓之间的距离是这么大。他高大帅气,学习又好,家里还那么有钱。而我呢?脑袋不聪明,身体也不好,爸爸妈妈又……
可最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女孩,那个与他熟稔得不可意思的女孩。我想他们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或者说,他们原本就是情侣,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三天后,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我后来想,这其实是我一直都在期盼着的一件事。
这天依旧下着雨,我也依旧没有伞。我的伞在那次撞掉之后找不到了,我又一直稀里糊涂忘记买新的。因此,我照例把连帽衫后面的帽子翻起来盖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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