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男女的芝麻事

作者: 蓝色烟火201

  日期:2015-11-01 16:02
  在最近的一次的两队群众动员大会上,老狗厉有成大腿一拍,对上西的人说:
  尚忠走了之后,你们不是一直的为队长的人选,而闹闹不休吗?我看你们别闹了!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在你们面前。——他年轻有为,又刚从部队这个大融炉出来,觉悟高,干劲强。……这样的人都不选 ,选谁?
  会上,有个爱出风头的小子,明知老狗厉有成暗指的是谁,还非要老狗厉有成当着两队人的面,挑明了来。
  哪到底是谁啊?
  那个假愣头青问。
  谁?

  厉有成搓了搓手,大声的反问了一句,然后伸出大手,在空中划了一圈,最后,往站在人群中的淡路一指,
  就是他!兵佬淡路……,除了他,你们就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了!
  临了,老狗厉有成为了以示隆重,还亲自的走到人群中,拉着淡路的手臂,走上前来,并把淡路推上晒场旁边的小土丘上,举着淡路的手,一起的握在一起,挥了挥。
  淡路就这样,经了老狗厉有成的提名,半推半就的当上了上西队的队长。

  然而,好事多磨。
  建桥这件万众瞩目的大事。从收割完了晚造,又到晒干了稻谷,直至稻谷又归了仓,还不见动静。
  人们又等到冬至前的八天,激动人心的那一刻,才在响午时分开锣。
  原来,这天是除日,适宜动土,是个修建的上上吉日。

  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于多等他那几天。老狗厉有居向不明道里的人解释说。
  也是,也是……
  听了老狗厉有成的话的人,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理解地,附和道。
  日期:2015-11-02 00:36
  建造桥梁的工作,以就本为理念。除了设计之外,所有能自己做得了的,都由两个生产队的群众共同投工投产,合作完成。基于这个理念,一时间,两个村民小组的群众们,男女老少齐上阵,肩挑膊担,人来人往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自包干到户之后,再次出现在河滩两岸。

  第一日,是清场和搭建守材料的棚寮的工作。
  建桥用到的地方,长了不少竹木杂草。
  清场的人,就负责把这些竹木杂草,砍去铲掉。
  人们再用那些砍伐出来的,可用的竹木,在挨着将要建桥的地方,搭建一座简易竹桥,以便日后往来两岸。两边陆地上的工作,做起来,并不怎么费劲。问题是,中间的桥墩在水下。那就得花点心机,想点办法了。所幸,两队都有走南闯北的能人。
  他们个个都见多识广,精明能干。
  正是:欺山莫欺水。要是没这河,人们也就不用那么的大费周折了。

  可他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呀?并且在还没有人之前,就存在的了。虽然能人们神通广大,可对着这湾碧水,还真有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办呢?
  用沙!
  有人这么说。
  日期:2015-11-02 01:04
  用泥!
  也有人这么说。
  这两个,都可能要用上。
  可怎么才能把沙和泥,按着的人的意愿,稳稳妥妥的放进水里去,既不被河水冲走,又好得让人们淡淡定定的在水中,把桥墩建出水面?

  打桩!
  有人笑嘻嘻的提出。
  扯谈!
  此言一出,当即遭到众人的围攻。
  常年与河道打交道的村民们,再加上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经验。
  此处是水流湍急的河道。
  水流湍急的河底,被河水冲刷得除了些许青苔,都是干干净净的石壁。
  日期:2015-11-02 01:13

  哪有打桩的地方?又怎能打桩“
  又有人对厉有成献出,说是像在外面搞大工程那样,先造一个模。然后,用竹排把这个造好的模,漂到计划造桥墩的地方,沉下,再固定好。
  固定好之后,用水泵把里面的河水抽出来,就可以了。
  老狗厉有成听了,大摇其头,说:
  “那得要花费多少使用?”老狗厉有成一边耍着头, 一边摆着手,“不成,不成!——又不知人家怎么搞的。”厉有成说着,抬头看着给他提方案的人,”你们谁见过,又参加过?……见过,也没用。得要做过才行!”厉有成说到这里,哂笑了一下,“大工程?要是大工程,就好了!”
  老狗厉有成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众人。
  人群中,没一个敢说做过的,就连提方案的那一位,也说:只是说说而已。
  一时间,人们围绕着处于中间的桥墩的围水平问题,各尽所知,尽表其能。就连过路的外地人,也停下匆匆忙忙的行程,驻足下来,看一看,听一听,说一说。
  用袋!
  人群中,不知是谁,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对了,对了!用袋……
  日期:2015-11-02 02:10

  正是:一言点醒局中人。
  人们仿佛一下子抓到了什么灵光似的,异口同声的重复着那两个字。
  ——用袋。
  于是,人们又围绕着怎么的用袋,才能发挥到作用的问题。议论纷纷,争长论短。
  最后,老狗厉有成总结成一个办法。

  那就是先由两个村民小组的社员们,按各家各户的人口情况。每人交上三个蛇皮袋。
  有了蛇皮袋后,再把河边的泥装进袋里,一袋袋的装好,扎牢。然后,把泥袋在计划建桥墩的地方,在水下筑起牢固的泥墙,就可以把水隔开来了。
  把桥墩围水的问题解决了,人们干起工作来,也带劲。干到兴奋时,狠不得立即把这件事做了,完结了。
  可惜,冬日短暂,人们才铲几下泥,砍下几杆竹,削下几杈木枝,天就放晚了。
  没了日头的河道,河风萧萧,水汽腾腾。
  风把河面吹得皱巴巴的,乍一望去,平时水流淙淙的河水,分不清哪里是上游,哪里又是下游。
  日期:2015-11-02 02:44
  “收工哟……”
  老狗厉有成站在公路底下的石墩上,吹着口哨,拉着他那洪亮的大嗓子,大声的叫着。
  老狗厉有成握着口哨,吊着嗓子。
  那感觉,仿佛又回到公社化、食堂化的年代。
  ——虽然,他也不想回归到那里、那时去。
  老狗厉有成吹着哨子,脑海间忽的回想到那让他哭笑不得的时代,还有他的那些糗事,不由得笑了。
  然而,万事开着难,开张的第一天,时间虽去,但并不见有什么工效。
  尽管这样,但人们觉得很满足,很踏实。
  连一向对窝工现象十分痛恨的,对工作量万分看重的老狗厉有成,也管不了那么多。

  看得通,想得透的老狗厉有成,任由着分配了工作,而不按所分配的工作去做,去进行的人,在一河两岸,像行礼的那样,走来走去,来来往往。
  “罢咧!”老狗厉有成豪爽的对自己说,“嘿……,这帮龟蛋们,还没见过世面哩!”
  日期:2015-11-02 03:26
  老狗厉有成想着,睁一只眼,眯一只眼,放任人们在才架了几根竹在河面上河道上,来来往往。

  “收工啦!”
  “收工!”
  人们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从从容容的走在一起,围在一堆。从河滩的这边,走到公路的那边;又从那边回到这边。
  谈着桥的故,说着桥的事。直到暮色沉沉,风停云住,方渐渐的踏冬晚的寒气,散去。
  “天要落霜哩。”
  对天象有研究的人,看了看天,望了望河面,说。
  冬日落山后,天际凝着淡红云霞。
  公路上开过的车子,在晚霞中,尖叫着,撕着乡村的宁静,远去。
  车子跑动的气流声,即使车子开出好远好远的地方,它的气流声依然在乡村的山间回荡。
  天还未放光,淡路就起了床。
  日期:2015-11-02 04:12
  建桥工作开始的第二天,守材料的寮棚就搭建好了。
  也就在搭好寮棚的当天,淡路就卷着他的铺盖,守在这个人们传说中,鬼怪出没的鬼地方。寮棚搭在公路边,背山,向着河。中间隔了公路。山寮野地。虽不太平整,但作为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灵活掌握的临时工棚。

  对这些吃过苦,历过难的乡民来说。工作起来,简直是随心所欲,手到拿来。
  建桥的工作,也随着淡路的进驻,标志着村民们期待已久的大桥,正式进入实质性阶段。接下来,更是进入到紧张的前期工作了。
  作为队长和筹建委员会中的一个,淡路负责本队的筹款和筹集物资。
  作为守料员,淡路不但要看着未来桥头的寮棚里的工具和材料。淡路还负责煮建桥人员的早餐。因为算是自筹自建的乡村小桥,自然都是两队之间的大伙儿,都是主子。在建桥工作上,亦然是没你我之分。所以,很多工作,很多事儿,大伙儿都是商量着办。为了工作的一致性,筹委决定:所有参加建桥工作的人员的早餐和午饭,都统一安排,集中开饭。正是:有饭,大家吃;有酒,大伙饮。供人们吃饭的地方,就设在未来的桥头堡。伙房顺其自然,也在淡路守护的寮边。厨房没固定的伙夫。煮吃的都是从建桥的人中抽调。灵活性很高。

  ——轮着办!
  因了做早餐的事,要起得早,又要就近。兵佬淡路 自然是近水楼台,扛起了煮早餐的大旗。
  架设在路边的寮棚,难免受风尘之苦。但两队上下,众志成城,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大桥开建的热情。

  些许浮烟泥尘,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尔尔。说白了,权当给他们的碗里添些许香料而已。
  “管它什么风和尘。”
  日期:2015-11-02 04:52
  每个人都如此说,大伙儿就求个方便。
  实在要讲卫生,搬到河边也行,但那是午餐。
  早餐嘛?

  注定是要在寮边煮的了。因为义务煮早餐的毕休,不可能起得那么早。
  就算起得早,也不可能为了那一碗清水粥,而早早的,在这寒冬的河边,忙乎!
  “为了你那碗粥,而早早的就在河边忙乎。……兵佬不能,你也不能!”
  理解的人都这么说,不理解的人,也这么想。
  理解归理解,起早,是难免的了。

  起早,这一点。对刚从部队复员的淡路来说,算不了什么。
  为了大家的这碗清水粥,不落拉。淡路尽量的把时间调配得好好的。既不让人们在开工前喝不到粥,也不让煮出来的粥,人还未到,粥就冷了,冻了。从进驻那天开始,兵佬淡路就每朝按时起床,按量下米,从不落差。每朝天蒙蒙亮,淡路就起了床,一手提一只桶,下到寒气腾腾的河边去打水上来,擦锅,生火,煮粥。烧着火了之后,淡路就会穿上他的军大衣,坐在火灶旁,一边往灶里加柴,一边烤火。

  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看着慢慢生起的腾腾烟雾,还有浓烟中的一撮,越来越明朗的火焰,淡路感到一股暖流在他身体里涌动,沸腾。而这股暖流,他是从未有过的。
  日期:2015-11-02 05:23
  火生起后,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淡路也会倒在床上伸伸懒腰,随火自燃,粥自开。
  “兵佬,煮好粥了吗?”
  那是上小学的学生们。他们一早就踏着竹桥,高高兴兴的冲向河滩,在沙滩上撒撒欢,然后,怀着一股激情,冲上河岸。
  他们一大早的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一看,望一望这里的大桥。
  虽然大桥还在水里。可他们心中的桥,早就随着兵佬淡路的进驻,就建起来了。学生们一冲上河岸,就会看到兵佬淡路驻守的寮棚。——这就是桥的影子!学生们一见到淡路,就会向淡路打招呼。大桥开工后,人们把这原本荒芜的河滩、山地,开了荒,锄成了路。通往两个生产队的路,也因有了大桥的影子的存在,多了一长沟通的路子。虽然,这路还是薄薄的,高低不平的。
  可那毕竟是一条路。这在以前,可是不有的。虽然,这地方不错。这里的路是新的,桥,亦是新的。有了这新的路,新的桥。现在,小村里的人们,一改以前的习惯,都取道这里而行了。尤其是上学的学生们。他们无不为将快要有息的桥的而咸到兴奋和自豪。湾子路边,虽有鬼怪灵异之说,但随着建桥的工序,一步一步的铺开。那些怕鬼的,信神的,不论胆子小,还是大,大都把顾忌抛开,撑着胆,到工地来,先睹为快。实在胆小的,也会选个天光日白的日子,猫上一眼,再迅速归去。说来说去,人还是脱不了好奇心的驱使。何况,作为小村的人,那也是和自己有着息息相关的关系。

  建桥的工作,本身就需要大家的参与和支持。人气旺起来了,鬼的言论,也就日渐的淡化。寮棚的守夜的灯,是亮通宵的。

  所以,小村的学堂虽然在山的那一边。学生们,还是特意的起个大早,舍弃了原本的路,定要绕道到这里来,踏着带着泥土气息的寒霜,到这里来。
  为的,就是能每日都知晓大桥建设的新进展,新变化。
  “煮着哩!”
  兵佬淡路一听到人的声音,就会从床上,或者灶前动一动,伸一伸脚,踢一踢腿。兵佬淡路做了这些动作之后,探头看了看学生们,从床上下来,走到灶边,拿起一根木柴,扔进灶膛。要是火不旺,他会再拾起另一根柴,往灶膛里拔拔,以免柴多了,暗心,燃不起来。

  日期:2015-11-02 06:15
  那些早起的学生们,有时也会走到淡路身边,和他说说话。在说话的空间里,他们也会给淡路看着粥煲,加进去一两块柴什么的。总之,他们有他们的力量和感知。
  淡路也就趁便在床上躺多一会儿。
  每朝早,从镇上开往县城的第一趟早班车,从寮棚旁经过时,毕休的粥,也煮得差不多了。
  车子卷起尘土,确实扰人。铺天盖地的,几乎把淡路和锅灶都裹到里面去了。那滚滚风尘,让人闻着,就感到窒息。这样的事情,只要你在路边,有车驶过。从不可避免。经历了一二次,淡路倒是很快的就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往路面泼水。只有这样,才会对尘土,有一点点的抑制的作用。
  客车过后,淡路拍拍身上尘土,脱去大衣,拎起两只水桶,往河边打水去。
  天渐渐的放光,路上的行人,也逐渐的多起来。过往的车辆,更是密集了。
  往路面上泼水,从第一天开始,慢慢的,就成了淡路每日的必修课题。
  好在,这个没有定额的课题,全凭淡路的心情而定

  心情好时,泼多一二担;心情慵懒时,可能是一担,也可能是两担,甚而一担,也没有。
  有时,也有部分有公德心的群众,从河岸上来时,顺手提上一桶二桶的,把这尘烟世界,浇一浇,淋一淋。
  每朝早,在兵佬淡路下到河岸的这个时间段,老狗厉有成就像相约好似的,准会踏着朝早的雾霜,从山的那边,转出来,咯咯的走在人一踏上去,就打拍子的竹桥上。
  日期:2015-11-02 07:01
  这个曾经的神鬼论者,每天都是第一个早早的来到。
  老狗厉有成的脚一踏上竹桥,就会站在他亲自指挥创造出来的竹桥上,把整个工场检视一番,看一看那里有什么缺补,那那里又有什么缺漏。
  老狗厉有成把整个工场巡视过后,才感到放心,踏实,提了一夜的心,也才算得到安落。
  “早……”
  老狗厉有成老远见到兵佬淡路,就高声的与淡路打起了招呼。
  “早!”
  淡路提着水桶,看了一眼站在竹桥上的厉有成,回应了一句,继续下到河边去打水。淡路打了水,两手提着,走上河岸。
  厉有成看了,很是啧赞,说: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力头,好力头。一边提着一桶水,依然轻如带信。要是换了我,就不行喽。……老矣,不中用啦!”
  淡路听了厉有成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依然提着水,一口气的上了岸。
  老狗厉有成站在竹桥中央,把工地看了一遍之后,也跟在淡路的后面,爬上河坡,来到公路上。
  日期:2015-11-02 07:12

  淡路把水提到寮前,放下,转身从锅灶旁拿出一个水勺。
  淡路拿着水勺,回到水桶边,以勺舀水泼路面。
  厉有成在毕休身后边看了看泛着白粉的沙石路面,就手提起另一桶水,微弯腰,仄着身子,水桶斜斜的向前一抽。一桶水在他手里,就这样被他泼了出去。
  迅速被泼出去的水,在地上扬起了一小股微烟。微烟过后,地上冒起了几个水泡。在冒泡间,水就被渗到浮土中去了。再过了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片水渍。
  厉有成拎着水桶,看着转眼间,就没了的水流,放下桶,拍拍手,走到火灶旁,揭开粥锅。

  粥锅里,白粥翻滚,热气腾腾。
  厉有成从灶台上拿起粥勺,从锅里舀了一小勺粥,就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仰着头,对着粥勺,呷了一小口。
  “粥该起锅了。”厉有成放下粥勺,稍稍抹了抹,嗞吧着的嘴,说。
  厉有成说话间,也不等淡路回应,转身从寮里拿出一个水勺,还有两个大盘子。厉有成把盘子放在灶台旁的木架上。然后,开始舀粥。粥装了两大盘子。
  厉有成舀好粥,顺手往锅里加了勺水。锅里的水,还在漩着,厉有成已经把那两盘子粥端进寮里去,用盖子盖好了。
  厉有成把挨着寮旁的路段,洒了一小段之后,才回到灶边。
  日期:2015-11-02 07:44
  淡路回到灶旁,见到厉有成把他要做的都做了,就知道没他的工了。
  “干菜不多了,”淡路在灶旁站了站,回到寮里,在床边坐下,像是一时想什么似的说道,“再不添加,过了明天,就没菜了。”
  乡下人家,伙食俭家。
  工地的早餐,基本上,都是干菜就白粥。

  还是自给自足。
  自筹自建的工程队,在吃嚼上,除了肉类,叶菜类全是小村的村民们自供。
  今天,这家采;明天,那家摘。
  这种自先铺排得当的事,自是没得说的。

  只是早餐的干菜,一向都是厉有成拿了来。老狗家里,这东西,有的是。
  所以,厉有成借着人们还没到来之前,对着厉有成,提一提。以免,落单。
  “哦?”厉有成听了淡路的话,坐在床边,伸着两手,向上举了举,慢慢的在床上躺下,睡在淡路的被子上,“说起这事。你看我忙的!昨晚在家时,我还惦记着的哩。还特地的装了大半篮在菜篮子里。好得,天一早,就拿了来。——怕不够。临睡前,还叫我家婆子又加了不少。……谁知道,临出门,上了趟茅厕,竟给忘了!”厉有成说着,又拍了拍大腿,“你看我这记性。今早的……,还够吧?”

  日期:2015-11-02 07:48

  “够?”淡路像是问,又像是答的,他挠了一下额头,才从部队回来的原因。淡路的头发,还是短短的,便已经开始有意的蓄起来了。
  “……够?不够,不够!”淡路纠正似的一迭声改正,“这个不好说,就是大伙儿少吃一点,总是勉强够的。”
  厉有成看着淡路说话的样子,有点自解自嘲的意思。
  厉有成想了想,说:“看一看等一会,有没有别的人,拿了来。——会有的。如果真的没有,就叫大家将就,将就呗。”
  淡路无所谓的在床上作了个俯卧撑,说:“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了。”

  厉有成看着淡路无所谓的样子,又改了刚才的想法,对淡路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我回家拿去?”
  厉有成看着淡路做俯卧撑,不由得把身子挪了挪,以便给淡路腾出空间。
  淡路看到厉有成为他腾地方,也就把正在作着的俯卧撑收起,重新坐在床沿。
  淡路一边在床沿坐好,一边对厉有成说:“回去取?我看,还是罢咧!一餐白粥而已。有多有吃多,有少吃少。乡村人家的,又不是不食过。让人看了,像是什么大事似的。——不过是睇菜食饭罢了……”
  二人正说着,从河边传来一个大嗓门子的声音。
  “什么睇菜吃饭?”那声音问道。
  日期:2015-11-02 08:14
  话音未落,才听到河边过桥的咯吱吱的踩踏声,转眼就见到一个汉子出现在清早的公路边上。那汉子站在路边,往左右看了看,才跨步穿过公路,进了寮里来。

  原来是柳天忠,管理建桥财务的。
  柳中天是下西人,个子高大,一脸胡子。人豪爽,性耿直。
  人们当着他面,背着他影,都叫他胡须佬。
  胡须佬是个泥水匠。晚稻收割时,从省城回来的。
  本来,胡须佬割了禾,就要返回城里去的。是厉有成力求他留下来的。
  因为建桥这事,确实需要很多技工。外面的师傅,厉有成自认请不起。

  顺哥认为村子里有的是泥水佬,再去外面请,未免不实际。
  “自己的都不干,还干什么别人的?”
  厉有成逢人就这么说。经过厉有成的游说,小村里的外出人员,特别是干泥水活的,除了几个顽固分子之外,基本都回来,留下,参加建桥工作。
  “那是自己的事嘛!”很多人都这么说。

  日期:2015-11-02 08:32
  有了这些骨干力量,厉有成指挥起来,也感到信心倍增。
  “什么睇菜食饭?”胡须佬柳天忠往厉有成和淡路坐着的床前一站,又问。
  “在说早餐的菜呢!”厉有成两手撑着床,看了看柳天忠的目光,说。

  “哦……,”柳天忠闻说,挠了挠头,摸了摸刚刮过,泛着青光的下巴,“我还以为是在说些什么呢?怎么?又没菜干了。——我回家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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