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回乡,无意挖出了一座古墓……

作者: 凝眉

  日期:2015-11-04 15:09
  棺木将被安放在铁的灵堂
  七位王子已在其中聚首
  代代祖先欲从地狱深处抬起头
  悲叹如此离去的
  一族子孙
  ——百诗集

  我叫郭为先,刚刚被血汗工厂开除,不要问我为什么,那是一哥们儿的女人被混蛋睡了,我作为一个小班长,还有点号召力,但没想到替那哥们儿出头后,却斗不过色狼背后的势力。这正应了网上一句话,报仇一时爽,全班火葬场。这种事做就做了,我一点也不后悔丢了饭碗,但毕竟说出去不光彩,兄弟他脸上挂不住,所以不多提了。
  大城小县的转了几趟车,最后一段山路只能用脚走回家。路还是机耕路,几十年没变过,周围草深林密的,用老人们的迷信话说,就是“野”。说一个地方“野”,就是说那儿闹鬼闹精怪的意思,本地人只要听到这词汇,都得打个冷战。
  所谓的机耕路,就是在荒地上开辟出一条能走拖拉机的宽路,走轮子的地方压得光趟,但中间却生着能藏猫狗的野草,风一吹,就像是女鬼在招手。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受到气氛的影响,我不禁想起了从前发生在这个小山村里的灵异怪事儿。
  我当时只有7岁,上学必须要经过死人洼的机耕路,当我再度回味起这段往事,人还打个哆嗦。

  日期:2015-11-04 15:35
  十三年前,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拂到中国的心脏地带,南下打工潮刚刚兴起,如日中天,农村年轻人辍学的辍学,深造的深造,只剩下一些孤儿寡母,几乎没有什么青壮年,大家都说这叫阴盛阳衰。在大别山区的深山老林里,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留守村,那野外水库、河堰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的地方水浅泥深,能埋人。
  虽说山里孩子野,熟悉水性,出事的倒也有一些,那些淹死过人的河堰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忌讳,流传着版本不一的鬼话。
  大人们甚至说野塘边有水鬼、阴兵,但孩子顽皮,管不过来也吓唬不住,只有一个地方再三嘱咐不让去,那就是毛狗洞。
  毛狗洞就在死人洼,死人洼是我们乡下一处山洼,这里荒凉沉寂,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走动,据说野得很。
  那年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黄昏,我走在这条渺无人烟的野路上,当时太阳快落山了,山里起了阴风,见鬼时内心的惊惧,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我还小,不太知道害怕,所以没有留心,尸鬼就蹲在路边的草丛里,等我走近了,祂一下子跳了出来。

  那是个浑身长满绿毛的死人,眼白血红,身上已经开始溃烂,结了一层厚厚的疤壳子。祂挡住路,就那么看着我,身上腐败的脓血一点点往外渗,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就这么和祂对峙着,渐渐天快黑了。
  我当时的想法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我就在想:真见鬼,平时我都是和东海爱妮他们一起走这段路的,这次恰好我被学校安排值日,所以才晚回半个小时,现在该怎么办?
  我远远绕开机耕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等我回头看,发现祂就在我背后,也不知道怎么跟上来的,都没有发出声音。这只鬼用血淋淋的脏手一把将我的后背衣服拽住,拖到祂跟前,我闻到祂脸上的腐肉发出一种恶臭味,吓个半死,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就看到了梅生伯,原来他正巧走这路下山,把我救了,他说我是惊吓过度,根本没有什么绿毛尸鬼,那是隔壁村的哑巴。
  梅生伯对付鬼有一套,是住在山上的“斋公”,十里八乡都信他。说是斋公,但其实他也不专门信佛,是个杂家,属于那种占着庙跳大神的,吃肉喝酒抽烟棍子,样样精通。

  仗着梅生伯的保护和宠爱,我吓过气了,也就不怎么怕了。其实我那时候才几岁大,对鬼和粽子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虽然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怀疑梅生伯在撒谎,但有点稀里糊涂,天然呆似的。过了这么多年,我也长大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不是我不害怕,纯粹是吓木了。
  日期:2015-11-04 15:45
  重回故土,那年的事儿记忆竟然特别的清晰,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怀疑梅生伯对我撒了谎,可我还没办法证明。那是过了几天学校放假,我玩心大,尸鬼的事怕归怕,也过去了。照样是出去疯,和爱妮他们几个下河摸鱼,结果被村里的果篮伯给逮个正着。
  果篮伯远远在地里站着,喊了起来:“瘦货、东海、郭为先!小兔崽子赶紧给我起来,仔细被水鬼拖下水去!”
  程东海对着田埂处站直了,哈哈憨笑起来:“果篮伯,你这样坏嘞。我们不打浮泅,是捉鱼吃!要鱼要虾,夜歇给你送一碗去!”
  谁知道他不吃这一套,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没收了我们的鱼,又放下狠话,我们却都不怕他,他就扯开喉咙喊人去了。这下不得了,大人们从陡坡上拿了黄荆树条子来撵我们,当时我们还小,怕捱打,裤子还没穿就往山上逃跑,光着屁股躲进了村后的屋脊山。
  爱妮抱着我们的衣服,居然比我们几个男娃还跑得快,大人们在后面骂骂咧咧紧追不舍,看样子肺都快气炸了。

  要不是小海听话没跑,送给他爸白打了一顿,我们全都跑不脱。实在没办法,大个子程东海说:“我爸太野蛮了,以为我们是他案板上的猪肉,想剁就剁咧!现在他们在气头上,我们去毛狗洞躲一会子吧?”
  一听他说要进毛狗洞,我哆嗦了一下,大人都说那里面很玄乎,住着吃人的鬼东西。瘦货跟爱妮也吓了一跳,但是情况紧急,我一时打不定主意。
  爱妮催促了一句:“为先哥,就你爸当了八年兵的暴脾气,还不把你给生吞了!”
  我一听慌了神,忙招呼大伙说:“走!爱妮说的是真的。”
  打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毛狗洞里面总传出一些恐怖的声音,有时候发出阵阵的嚎叫,有时候又像是女人在叹气,有时候吧,轰隆隆的响声像闷雷。老人说里面住着毛狗精,会吸人血,千万不能招惹。老师告诉我们说,毛狗就是我们课本上说的狐狸。

  我们躲进了毛狗洞,大人在外面找来找去,听见他们扯破喉咙的怒吼,我们更不敢跑出去捱打。想到鞭子抽在屁股和手心的痛楚,脑袋上落下的板栗,就越是往阴森黑暗的山洞里缩。
  日期:2015-11-04 16:37
  外面大人们嘈杂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往别处找我们去了。洞里面太黑,我一个人走在前面,贴着石壁慢慢摸索。忽然手碰到了肉乎乎的一团,我吃了一惊,尖叫起来,吓得将手闪电般往回缩。
  爱妮也跟着尖叫起来,被她一咋呼,加上瘦货和东海的问询声,我胆子反倒大了些,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摸到肉乎乎毛茸茸的一团,不是毛狗精吧?”
  爱妮啐了我一口:“我呸,那是我的脸!你吓死我了,还以为遇到鬼抓脸呢。”

  我们几个商议了很久,仗着有火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都说往前再走几步。大夏天的,洞里竟然有些冷,大家从爱妮那儿拿衣服穿了,往深处走去。
  这洞里也不是没人进来过,98年的时候,三叔他们约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提着矿灯背了劈刀和猎枪,想进去碰运气打点野味,却被里面的怪声给吓出来,连枪和柴刀都落在里面。
  那猎枪并不是土铳,其实是我爸退伍当民兵连长时,手里国产下发的老把式56冲,后来迫于生计,自个儿留着打猎用了。56冲全民兵连只有这一把,还给三叔弄没了,我爸那会儿心疼死了,所以我虽然年纪小,才四五岁,印象倒还算深刻。
  后来三叔被我爸骂了,就一个人跑进洞里找枪,却再没有出去,叔叔伯伯们打着火把来找人,也没找到。据我爸说,都不敢进的太深,里面有怪东西嗷嗷乱叫,估计三叔是被吃掉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得我眼泪汪汪的,嚎啕大哭。
  打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入这洞穴深处。洞里一股子淡淡的土霉味,跟死鱼的臭味有点像,只是勉强可以忍受,当第三根钢丝棉球制作的火把快烧完时,我们也走到了山洞尽头。

  程红兵拿火把抡了两圈,呼呼响带劲得很。借着这片刻的强光,我发现洞里面很开阔,正对着我们的底墙怪怪的,颜色不对,看起来土比较新。
  瘦货忽然叫起来:“你们看!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我顺着他站的地方走,凑上去摸了一把墙壁,冷得出奇,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又拿手敲了敲,发出短促的闷响。
  日期:2015-11-04 17:15

  “乖乖!这洞壁好像是铁的!”
  他们看我很吃惊,都摸了一把,我们摩挲着锈迹斑驳的铁壁,又惊讶又兴奋。瘦货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捡起来一把又厚又钝的劈刀,在铁壁上刮起来,我眼尖,认出那正是前几年三叔丢掉的柴刀,上面“捉鹿”的戳儿还清晰可辨,是我们这的铁匠刘捉鹿的手艺。
  柴刀虽然表面生锈了,但是刮掉铁壁上的老石壳子却不在话下,铁壁上黑红色的铁锈一层层被他用力剥落,也不知道锈了多少年的。瘦货刮出了一身臭汗,我们才看出铁壁上居然还有几行雕字,我逐字逐句念了起来。
  “棺木将被安放在铁的灵堂,七位王子已在其中聚首,代代祖先欲从地狱深处抬起头,悲叹如此离去的,一族子孙。”
  瘦货有些害怕,一个劲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爱妮翻了他一个白眼,歪着脑袋想半天,又说:“既然墙上有首现代诗,那怕啥咧!这肯定是有人来玩过,别人能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我心里在打鼓,没想到毛狗洞里面这么大,更没想到洞壁最深处居然是铁铸的,而且在洞里竟然捡到三叔丢掉的柴刀,铁壁上居然还有首现代诗。诗的内容也怪瘆人,又是灵堂又是地狱又是棺材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

  往四周瞅了一圈,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说不定是很多双绿油油蓝汪汪的可怕眼珠子。
  我想着想着,胆子就越发变小了。这时候,墙壁里有什么东西大吼了一声,那怪声像是人在吼叫,可又不太像人,更像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老虎狮子那种咆哮声,跟武打片里练了邪功的高手似的,很恐怖,听着渗人。
  我一回头,发现墙角站着一具半腐烂的僵尸,青面獠牙,浑身黑紫,身上长满了绿毛,眼睛里还发出渗人的淡蓝色幽光。
  祂阴森地盯着我们看,身上的皮肤就像是打皱的老水牛皮,又硬又脏。森森獠牙不断张合,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这僵尸身上的绿毛根部还冒着血脓水,好像正在忍受极大痛苦,浑身颤抖着,地下的土被祂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日期:2015-11-04 17:21
  我吓尿了,眼前的怪东西不是前几天碰到的那只尸鬼吗?这么说,梅生伯要么是没看到,要么是骗我,可他没有必要骗我啊!
  我思维混乱紧张,想不到那么多,想跑,腿却直发软,迈不开步。爱妮也已经尿了裤子,傻站在那儿,双腿一直打哆嗦。

  铁壁里发出刺耳挠心的声音,是从山腹深处传出来的,可感觉特别近,我听着很难受,恨不得抓耳挠肝。尖锐的声音隔着山壁上传出来,就跟用手指甲反复刮铁文具盒一样,发出“刺鸠刺鸠”的噪音,让人从耳朵到心里头受不了,跟成群的蚂蚁爬过似的。
  红兵吓蒙了,一个没拿稳,将火把掉在了地上,立即熄灭,四周马上一片漆黑。
  我们哭得像被人踩了一脚的老鼠,脑袋像是要爆炸,耳朵像是要裂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抓破铁壁,从里面钻出来吃人。
  “嗷——嗷——”
  诡异的破锣嗓怒吼声震得耳膜疼,我脚下都感觉到了颤动。
  这动静太诡异,我很害怕,就想喊东海他们快跑,张开嘴,除了哭泣,再说不了话。
  情急之下,只好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一下就把手背咬了两排窟窿,渗出血来,连牙缝都淌下血滴,疼得我眼冒金星。
  当年趁着这股子狠劲,我大吼了一句:“里面有鬼,快跑啊!”

  我收回了思绪。太阳都已经落山,我却还没到家,必须得赶赶路了。
  日期:2015-11-04 17:39
  故乡的原野阴风萧瑟,草丛里好像潜伏着无数的恶灵,我摇摇头,往家里一路小跑。回忆像野马在梦里奔驰,童年的噩梦让我感到灵魂都在颤栗,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不应该是我温暖的巢穴吗?我为什么感到如此害怕?
  死人洼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毛狗洞里还有什么,这个疑惑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越是害怕,越是会去想它。我不再是那个会胆怯的小孩子,人生苦短,在该叛逆的时候叛逆一把,也不是什么过错,我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弄它个水落石出。  

  从外地打工回来后,我在家待了两个月,每天早睡早起,吃喝拉撒漫无目的,迎着朝阳晨风听小鸟欢鸣,看着夕阳下天空里群鸦斗狠,这鸡鸣犬吠的日子倒也惬意,可日子一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天一大早,晨跑后,打了会太极,正躺在前院的摇椅上啃黄瓜晒太阳呢,手机忽然响了。
  自从回家后,除开了头三天,电话就等于是个摆设,每个月还要给移动公司贡献一百大洋,正考虑把卡丢掉或者是办个停机保号什么的,就有人找了。我有些庆幸,看来手机号码还是不能随便丢。跑进屋子拿起手机一看,显示是“陈丹青”,抓起来电话那头就响起了眼镜的笑声。
  “郭老大,最近哪里发财呀?”
  我打了个哈哈:“发什么财,在家养老呢。”电话那头又笑了起来:“悠闲!我说……”
  跟眼镜杂七杂八扯了一通,他死活要来我家,要跟着我去盗墓发财,我他妈自己都没干过的事儿,知道啥盗墓啊。他一个劲儿缠着,这不是存心消遣我嘛。
  眼镜是我以前在硕果公司的同事,我是个小班长,他在我的产线上负责开机器,因为我的上司组长王大龙把他女朋友悄悄给睡了,我线上几个人气不过,就将王大龙狠揍了一顿,因此都被公司开除了。

  后来眼镜请我们喝了一顿酒,男人在一起喝了酒,话就多,他也掏心窝子说了不少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饭馆桌上那一卷纸都差不多伺候没了,惹得老板不高兴还不敢说出来。其中他提到自己祖上几代人都是风水堪舆的行家,这老几辈人的铁饭碗,据说还挺灵验的。不过我不信,当笑话听了。
  那事儿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有些经历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想想自己,如今已不是小孩子,有几把子力气,都说后生毛躁,我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在家窝着怪没意思的。我被眼镜的话所触动,就打电话给爱妮和瘦货,聊聊去毛狗洞转转的想法,就算是回忆童年。
  日期:2015-11-04 18:38
  小时候遇到的怪尸,应该是无聊人的恶作剧,我这么想。

  爱妮毕竟是个女孩子,我本来不想叫她的,虽说小时候光着屁股一起玩耍,都没把她当女人看,但现在终究是长大了,伤着崴着的还要人照顾。但我又想着要爱妮把瘦货给绑过来,她出马那是万无一失。
  我拨通了爱妮的手机号码,电话里她劈头就骂:“你闲不闲得慌啊,一个村三步路,摇个鬼的电话!我在瘦货家呢,有事自己来!”
  农村起得早,五六点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开了门,忙活一阵到七八点吃过早饭,就算是上午了。我知道她肯定是在打牌喝茶聊着天,看这风风火火的,一准是赢了。我就说:“你们把牌局散了,我有事找你俩商量。”
  那头她有些不好意思散伙:“我俩?我跟谁?真有事假有事啊?”
  我提高分贝骂了一句:“废话!”她就笑了:“那你等着,我们马上过来。”
  就听见她在那头对别人说:“我们去二黑家谈点事,估计跟外头工作有关,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二黑是我的小名,因为村里老程家有个伯叫老黑,老黑有个儿子叫大黑,我小时候喜欢跟他一起玩水,夏天被毒太阳晒得像烧窑的,就被人们喊二黑了,倒不是我长得黑。老实说,就我这模样,自我感觉还挺帅的,当然也许是我臭美。
  没等一会儿,他俩就来了我家。都跟我一块儿被硕果公司开除的,眼下正闲得慌,也没个地方好玩儿,每天打牌无所事事,我才开口就一拍即合。
  要说这山洞,小时候那会儿的确蛮吓人,那时候正是中国山岭大修公路的年代,雷管火炮在大山里轰然炸响,多少千年古树都被放倒了,野兽在山里大都被困死饿死,原始森林都能辟出一条缝来,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毛狗洞了。

  自从我三叔在洞里出了事,我们出去一说,大人们就约在一起进洞点了炮,发现了洞里的大铁壁。铁壁被大家敲碎卖了零花,当时铁价不便宜,男女老少齐动工,今天敲一点明天敲一点的,敲完了发现里面还是石头山体,也没蹦出个孙悟空来。
  日期:2015-11-04 18:55
  挖铁壁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个很长的小洞,大小也就是人爬着能钻进去的样子,里面还真有一窝狐狸。大家商量了之后,不敢弄死这些狐狸,怕惹上仙妖神怪的事儿,就放了生。
  指着大铁壁卖的几个钱,村里人生活也滋润了些,等财路断了,这里渐渐就废弃了。
  自打铁壁被炸后,也听不到那抓耳挠肝的刺挠声响了,县委班子闻到风声,还亲自跑来视察过。经专家化验混合了铁锈的土石粉末后,说是三千年前的东西,结果上头把村里大小干部通通骂了一顿,要以破坏珍贵文物拿人问罪,这下村里头炸开了锅。
  由于被破坏得太彻底,加上洞壁的土质好,那时敲铁壁的当口,洞里根本堆不下这么多土石,还被乡亲清理出去盖了房种了菜,又没有发现其它值得研究的东西,一来二去考古队也失去了兴趣。
  这洞后来还被人收拾了当成过猪圈和牛栏,但总是出现牲口丢失的情况,有的还能在外头找回来,有的就再也找不到了。找回来的牛大都是受过惊吓的,扯断了缰绳发牛疯,根本拽不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都要换圈关好几天才缓得过劲来。
  还有的人走夜路听到里面鬼嚎鬼嚎的,有人说半夜看到野鬼僵尸在外面晃,大家都觉得邪气,这洞就不敢再用了。

  到了毛狗洞门口,看着洞口倒悬的野草藤,我心里却有点发怵。
  爱妮见我有点退缩的意思,就笑:“我说二黑,小时候咱们都没怕了,怎么就你长大后倒怂了?我呵呵你一脸。”
  瘦货跟着打哈哈:“对,二黑长回转去了。”
  我倒被说得脸烧了起来,心想你拿什么呵呵?不过我不敢说出来,就分辨:“你不是比男人还要牛嘛,怎么也认怂了?去就去,几时见我怕过啊!”
  说着我就猫腰准备钻进去,却被瘦货扯住衣服起手往后一带。我差点被他摔倒,正纳闷呢,他已经飞快地钻进洞里,一边惊呼:“我来!哎哟……”

  日期:2015-11-04 19:51
  他突然的尖叫声,惊得我心口肉一颤,童年的记忆更加清晰起来,也是这个山洞,也是这种惊悚,所有的往事如潮水般起伏侵袭,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一只脚踏入了地狱,我又想起了那个绿毛怪尸。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回来的这些天,总是会想起从前的可怕经历,我不能理解这种奇怪的感受,它在心里出现的次数,甚至已经超过了回忆的边缘限度,像梦魇一样折磨我。我本来就不相信通灵这种事,这可能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潜意识里,我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份解脱。
  瘦货半句话打个转折,好像出什么事了。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他却飞快地从洞中跑出来,嘴里嚷嚷着:“忘打手电了,啥都看不见。”
  爱妮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

  进到洞里面,起初倒没什么两样,不过走一阵到了洞底,就发现里边大了很多。主要是那堵铁壁被挖掉了,还往两旁扩展了不少,一直延伸到铁敲完了的地方,总共是原先的四五倍那么大,这就有点像是个地宫了。我发现这洞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可能是因为我那时候还小,事情又太恐怖,以至于模糊了主观印象。
  我们用手电筒照着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值得入手的东西,我想想也是,要有也早被七姑八婶的给敲走,她们挑水打稻场干得多了,那一把子力气比男人还靠谱。再者说,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些财富的幻想才来的,被人挖地三尺翻烂了的地方,我要这么想,纯属有病。
  走着玩了一会儿,看着没什么好流连的了,我就提议回去打打牌。正准备离开这个“淘金洞”,只听见洞壁的石头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刺挠声响,除了声音没那么大之外,和小时候听到的一模一样!
  在敲铁的时代,我们曾出入这里太多次,都熟悉到麻木了,加上这回声音不大,所以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怕。我看到爱妮贴着墙壁听了起来,于是也依法炮制附耳上去。墙壁冰凉,寒气沁入脑海,人的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耳朵贴墙壁,听到的声音特别清楚,我们三个人听了不大一会儿,那刺挠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石壁忽然砰砰响了起来,我耳膜震得刺痛,人都有点发蒙,赶紧把脑袋拿开。

  我听得很清楚,这就是有人在那头拿锄头挖山的声音,我们从小干这事儿,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了声源的原理,心倒定了下来,我这时候想的不完全是害怕,更多的是各种小说、影视以及游戏里关于盗墓的传说。我正疑惑着,瘦货已经在说:“会不会有人打听到什么,跑来挖山盗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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