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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记花圈铺
作者:
幽龙
那一年我刚刚大学毕业,手中拿着厚厚一沓个人简历,冒着酷暑,坐着公交车,奔波于各大招聘会之间,却屡屡碰壁。
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毕业就失业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或许,大部分的毕业生都要经历这样的尴尬的境地,没办法,我便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位,家里没有关系,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职工,一辈子劳劳碌碌,过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我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一毕业,便想着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然后尽自己的所能,把这份工作做好,起码要解决自己的温饱,才能让自己在这座钢铁森林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一天,我又像以往一样参加了一个招聘会,一口气投出了十几份简历,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出了招聘会的现场。
外面的日头很毒,将柏油路都晒的有些松软,感觉踩上去都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一出了招聘会的现场,我就体会到了烈日焚身的感觉,身上顿时蒸腾出了一身的热汗。
正打算找个路边摊填饱肚子的时候,突然间,我裤兜里的蓝屏诺基亚响了,心中顿时一喜,赶忙将手机掏了出来,一看之下,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还以为是哪家单位通知我去面试,手机只响了两声,我便迫不及待的摁了接听键。
将手机放在了耳边,我便略有些激动的说道:“您好,我是白展,您是?”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儿沉默,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起来:“小展啊,我是你爷爷。”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原本有些小激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下来,紧接着就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爷爷会给我打电话,在我的印象之中,爷爷是个很古板很神秘的老人,甚至看起来还有些阴森,据我所知,爷爷好像都不会用电话。
说实话,我和爷爷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甚至可以说有些生疏,由于我一直在外地上学,也很少回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与他老人家见上一面,即使见了面,也很少说话,因为爷爷的话很少,也总是板着一张脸,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对我笑过一次,天生的,我对爷爷就亲近不起来,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会觉得他身上能够散发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甚至靠近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会下降很多,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会感觉到阴冷。
这或许是跟他的工作有关,爷爷自己一个人,在我所在的那座城市里开了一间铺子,这铺子很偏僻,而且还是一个很深的小巷子里,周围甚至都没有几户人家。
他开的那间铺子是一间花圈扎纸铺,我曾经去过几次,每次到那里,都会有一种抵触心理,根本不想走进他那间铺子里,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特别害怕他屋子里那些纸扎的物件,那花花绿绿的颜色,那活灵活现的样子,有种夸张的真实感,一走进他的那间小铺子,我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呆上一会儿,手心里就能紧张的出汗。
或许是害怕这些纸扎的物件,连带着我也对爷爷产生了几分畏惧之感,所以,我不想去他那间铺子,也不怎么想见到爷爷,自然就不怎么亲近。
这会儿听到了爷爷的声音,心中莫名的就有些惶恐,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忘了答话。
双方都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边爷爷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小展啊,你回家一趟吧,爷爷还有三天的时间,有些事情要跟你交代一下。”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所说的三天时间是怎样一种概念,他到底要给我交代些什么?
愣了一会儿,我便说道:“爷爷,您很着急吗?我现在大学刚毕业,正在找工作,要不晚几天再回去吧?”
“不行!”爷爷用一种不容否定的口气,冷冰冰的说道:“三天之内你必须到爷爷这里一趟,最好是现在就动身,因为爷爷就只能再活三天,而且是从今天算起,你再晚一天,就见不到爷爷了。”
听到爷爷这句话,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什么叫只能活三天?哪有人会这么准确的判断自己的死期?今年春节的时候,我还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身体很结实,一点儿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怎么就只剩下三天了呢?
而且,我现在听爷爷说话的口气,中气十足,好像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怀着满心的疑惑和震惊正打算再问一下爷爷的时候,电话那边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儿盲音,爷爷竟然将电话给挂了。
放下电话之后,我满脑子就只剩下爷爷说的那句话,“只能再活三天……”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在骗我,可是仔细一想,爷爷好像又没有什么骗我的理由,从小到大,爷爷在我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那种比较严肃,而且是不苟言笑之人,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我。
思量再三,我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一趟,找工作的事情也不用太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万一爷爷说的这话是真的呢?
可是一想到爷爷的那句话,我的心里就沉甸甸的,我与爷爷的关系虽然一直很淡漠,但是我并不希望爷爷死,那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注定会让我多出一份对他的牵挂。
我倒是真希望爷爷是在骗我,可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站在招聘大厅门口站了一会儿,被这么大的太阳炙烤着,却突然感觉不热了,一种从内心深处的寒意席卷而来,让我的身体也变的冰冷。
旋即,我直接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直奔最近的火车站,买了一张最近的发车回老家的火车票,就上了火车。
我上学的这座城市,在南方,而我的老家则在北方,路途遥远,相隔差不多有一千公里,所以我买了一张卧铺票,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带什么行礼,就只带了一个小包,将那小包往卧铺上一丢,我就躺了下来。
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车顶,脑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就是一直在莫名的发慌,还有一种迫切想要回到老家的冲动。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我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傻愣愣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就连同一车厢的几个人喊我打牌,我都没有心情去搭理他们,只是对着他们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一直到了深夜,那些人打牌打的累了,各自去睡觉的时候,整个车厢里突然就变的异常安静起来。
我躺在那里还是睡不着,因为爷爷说的那句话总是在我的耳边萦绕,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爷爷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一个奇怪而孤僻的人,他的朋友很少,或者说是没有什么朋友,跟谁的关系都很冷漠,就我老爸,跟爷爷的关系也很僵持,小的时候,我还见过爸爸跟爷爷吵过架,爸爸的样子很凶,不停的红着眼睛跟爷爷嘶吼,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而爷爷则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也不反驳,等爸爸吼完了之后,他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说。
随着我一点点的长大,也曾有好几次见过他们之间的争吵,每次他们吵架,总会将我支到一边,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争吵,每次都是爸爸很凶,而老爷子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总之,我父亲与爷爷的关系非常的不好,甚至于我爸爸都不让我去刻意的接近爷爷,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爸爸才会带着我去看望他一回,每次都是将礼品放下,然后转头就走,爷爷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偶尔有几次将我叫到他身边,用他那双像是树枝一样干枯的手,在我身上抓上几下,他的手劲儿很大,每次都抓的我很疼,像是在捏我的骨头,抓完之后,他就拍拍的我的屁股,让我一边玩儿去,也只有那时候,爷爷的脸上才稍稍有了些表情,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希冀着什么,至今我也搞不懂他那种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躺在那里一直胡思乱想,想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我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节车厢里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辈子叠的整整齐齐,车厢里的灯光十分黯淡,然后,一个声音忽远忽近的飘荡了过来:“小展……你过来……到爷爷这边来……”
“爷爷……”
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鬼使神差的顺着那个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车厢的尽头,推开了那扇车厢的门,当我打开门之后,突然就看到了满满一车厢的纸人站在车厢的两侧,它们的脑袋全都转向了我这边,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全都看向了我。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极为惧怕这些纸人纸马,感觉它们就像是活的一样,而且无论你从什么角度看他们,它们的眼神都好像在看着你,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让人毛骨悚然。
如今一看到这么多的纸人站在车厢里,我就愣在了那里,有种想要逃离开这里的冲动,刚要转身,却发现身后不知怎的,刚刚进来的那扇门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脚脖子突然一紧,低头看时,却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袄的纸人,抓住了我的脚脖子,它抬起了头,用它那张白惨惨的大脸看着我,腮边还有两抹圆形的腮红,它竟然开口说话了:“白展,既然来了,你还想出去吗?嘻嘻……”
我挣扎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住那纸人的手,可是我发现无论我如何努力,那纸人的手都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怎么都挣脱不开了……
“不要啊……不要啊……放开我……”
我胡乱的挥舞着双手,这时候突然感觉脸上突然一凉,我打了一个激灵,蓦然间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老头儿,手里正拿着一个茶杯,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小伙子,你这是犯癔症了吧?”
摸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水渍,又看了一眼那老头手中的茶杯,此时的我还没有完全从那噩梦当中恢复过来,心脏一直在狂跳不止,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应该满是惊恐。
“小伙子,做的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那老爷子再次嘿嘿笑道,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我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说了一句没什么,那老爷子便端着茶杯走了。
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境太过真实恐怖了,我坐在那里,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此刻抬头看时,就看到车厢里的那些人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似的在看着我。
转头又看了一看车厢外面,才发现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估摸着我也该到老家了,我便准备了一下,爬了起来,满腹心事的看向了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心中竟升腾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回老家,肯定要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如此又过了不久,火车上的大喇叭响起,火车马上就要停了,我直接背起了随身的一个小包,就跟随着人群,涌出了火车站。
虽然是清晨,日头一样很毒,被热浪包裹的我,站在车水马龙的火车站出口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在考虑一件事情,究竟是先回家一趟呢,还是直接去爷爷那里。
思考了良久,我最终下定了决心,还是先去爷爷那里的好,我老爸一直跟爷爷不合,我要是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老爸说不定就不让我去了。
念及至此,我直接走到了火车站的天桥下面,找了一辆机动三轮车,给他说了一个地址,司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一听我说出的这个地名,顿时就愣住了,他对我道:“我在这老城里呆了几十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此时,我这才想起,爷爷的那间铺子十分偏僻,是城里的一个城中村的小胡同里面,一般人还真找不到那个地方,无奈之下,我便让那老大爷按我指的路朝爷爷的铺子驶去。
车子七拐八拐,行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个城中村,我付了车钱之后,背好了身上的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迈开了腿,朝这个偏僻的城中村缓步走去。
这个城中村鱼龙混杂,住着很多都是像我这样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还有很多做小生意的打工者,甚至还有很多暗娼夹杂其中。
我先是沿着一条大路往里走,拐了两个胡同之后,人就越来越少了,等我走到爷爷的那间小铺子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爷爷的门面很小,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在一对残破的黑漆木门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用毛笔写的小字——白记花圈铺!
我一直怀疑一件事情,爷爷究竟是有没有在做生意?这个地方偏僻也就罢了,还整天关着屋门,门口就挂了这样小的一个牌子,不贴上去看都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谁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在门口处踌躇了一会儿,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没有回应,便加大了力气,又敲了几下,哪知道这门就发出了”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竟然被我给敲开了。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在我印象之中,好像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爷爷给封死了,我一进屋就看到了屋子两侧堆放的纸人和一些丧葬用的物品,不知道是因为我内心惶恐还是本来就如此,自打我的脚一踏进爷爷的这间铺子,就感觉莫名的有些阴冷,身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爷爷,我是小展……我来看你了……”我一边扫视着这间不算大有些阴气森森的屋子,一边喊道。
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难道爷爷根本不在屋子里?
我怀着一丝疑惑,迈开了脚步,继续往屋子里走去,前面一个老式的柜台,很高,大约到我的胸口处,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径直朝那柜台走去,趴在上面往下一看,就看了爷爷此刻正躺在一个太师椅上,身子一动不动,一看到他这般模样,我心里就是一紧,刚才我进屋子的时候,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还喊了几声,爷爷一点儿回应都没有,莫非……
想到这里,我就不敢再往下想了,直接绕过了柜台,走到了爷爷的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手一碰到他的肩膀,我心中又是一惊,爷爷的身体冰凉,没有一点儿温度,我的眼泪差点儿就掉了下来,便使劲儿摇晃了几下,一边摇一边大声喊道:“爷爷……爷爷……你醒醒啊,我是小展……”
哪知道,我这一摇,爷爷蓦然间就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了我,那眼神不带有一丝表情,猛然间,我就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后倒了下去。
爷爷一伸手,速度很快,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有些不悦道:“臭小子,怎么这么小的胆子?”
我使劲儿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爷爷,刚才你……”
爷爷从太师椅上利落的站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马扎,面无表情的说道:“坐吧。”
我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心中的万千疑惑顿时萦绕到了心头,迫不及待的问道:“爷爷,您那天给我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您现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自己还能活三天啊?我这大老远的赶来,一路上都没有睡个踏实觉……”
爷爷并不着急回答我的话,而是又重新坐回了太师椅,,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的我有些发毛的时候,他才说道:“小展啊,爷爷并没有骗你,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像看一个怪物的在看着爷爷,刚才我栽倒的时候,他动作如此麻利,一把就将我给拉住了,那手劲儿比我的都大,他却对我说就只还能活三天,叫我如何能信。
我咬了咬嘴唇,便又道:“爷爷,咱能别说笑好吗?就您这身体,现在扳手腕子,我都不一定扳过您,难不成还有人追杀你不成?您天天就在这里卖些花圈纸人,好像也得罪不到什么人吧?”
爷爷对于我的玩笑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依旧板着一张面孔,继续说道:“小展,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爷爷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候,爷爷就不在了。”
看爷爷说的正色,不由得我不信,不过心中依旧充满了疑惑,只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了他。
沉默了片刻之后,爷爷突然叹息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柔色,似乎还有点儿心疼,突然又道:“小展啊,你也知道,爷爷与你爸爸一直都不合,你知道我们父子两人为什么总是吵架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爷爷便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顿时吃了一惊,疑惑道:“为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这事儿说起来都是爷爷不对,当年你妈怀你的时候,所有的饭菜都是爷爷做的,爷爷在你妈的饭食里下了药,种下了阴种,所以你打一生下来,便注定是吃爷爷这碗饭的。”
此刻,我完全被爷爷给弄晕菜了,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便道:“爷爷,您这又是在说的什么,一会儿下药,一会儿种阴种的,你给我妈下的什么药?这阴种又是什么东西?”
“多余的话,爷爷也不必跟你多说,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爷爷只能告诉你,我给你妈下的药是一种特殊的草药,总之,是能够让你开天眼,看见鬼的一种草药,还能够让你的灵觉变的异常强大,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这乃是爷爷的师父传授给爷爷的道门秘术,自打你在娘胎里起,便被爷爷种下了这种阴种,可是后来还是被你爹知道了,所以从那以后,你爹就恨上了爷爷,爷爷也不怪他,当初你爹不能走这条路,爷爷也只能让你背上了咱们白家的担子,爷爷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你不能继承下来爷爷的这些东西,那这座城就乱了,就没了规矩,所以,你小子也不要生爷爷的气,等过上一段时间,你就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爷爷在那说的滔滔不绝,我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摆了摆手,说道:“等等……等等……爷爷,你脑子犯糊涂了吧?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跟什么呀,还开天眼……见鬼,我长这么大,啥时候见过鬼啊?更别说什么灵觉强大了,对了……这灵觉是啥?”
爷爷便打住了话头,不再言语了,旋即站起了身,走到桌子旁,给我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我这会儿正好口渴,想都没想,便接过了爷爷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喝干了,这茶都到了嗓子眼,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味道儿好像有些怪怪的,还有些苦涩,还略带一丝血腥味儿,根本就不是茶水,可是这会儿已经咽进了肚子,后悔都晚了,不过这杯像是有些变质了茶水确实解渴,我就没有多说什么,将喝空了茶杯随手放在了一旁。
这时候,爷爷又走到了那个大柜子旁边,从下面的抽屉里翻腾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块黑布包裹,又重新走了回来,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小心翼翼的将那黑布包裹给打开了,里面竟然是包着一本书和一个很老款塑料封皮的笔记本,那本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因为我看到那封皮都磨损的相当厉害了,上面有几个模模糊糊的繁体字,也看不清写的是啥,爷爷看上去非常珍爱这本书,用一只像老树枝一样的手摩挲了那本书片刻,才将那本书和那本老式的塑料笔记本递给了我,说道:“拿着吧,这是爷爷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我好奇道。
“一本是爷爷的师父留下来的老书,以后你肯定能用的上,一本是爷爷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你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爷爷淡淡的说道。
我接过了那本书和爷爷的笔记本,先是将那本书胡乱的看了几眼,发现那书中的字也是繁体字,而且好像还是手抄本,都是用毛笔写的,而且还是竖行,时不时的还有几张插图,一时间也看不懂写的啥,就收了起来,心中依旧是满腹狐疑,突然间感觉到爷爷更加神秘了起来,便又问道:“爷爷,我怎么没听说过您老人家还有师父,您师父不会是扎纸人扎花圈的手艺人吧?还有,您刚才说我能见鬼的事情,这也太离谱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老人家还神神叨叨的。”
爷爷也不跟我解释什么,他的话本来就少,今天跟我说的,恐怕是这差不多二十年来,我听的最多的一次。
“小展,爷爷给你种下阴种之后,只是给你造就了这种体质,你现在好比就是一根放了多年的蜡烛,而你刚才喝下的那口还阴汤,才能够将你这根蜡烛彻底点燃,等蜡烛燃尽了之后,你隐藏在身体里多年的灵觉就会被释放出来,至于天眼,那只是小儿科,只是你灵觉强大的附带品罢了,至于以后到底会怎样,你会慢慢的感觉到,爷爷就不多说了。”爷爷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不由得又是一惊,怪不得刚才我觉得那碗茶水的味道儿很怪,原来爷爷根本给我喝的不是茶水,合着是给我下了套,哪有这样的爷爷,连亲孙子都算计。
不过,此时的我依旧是茫然,感觉爷爷说的这些事情离我太过遥远,完全就像是在听天书一般,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只是想着,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竟说一些奇奇怪怪不着边的话,或许是年纪大了,这脑袋有些不太灵光,要不然怎么会骗我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回来,还说自己三天之内就要死了,他现在看起来特精神,估计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啥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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