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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传说中的地狱
作者:
牧吾
序言:
“维时景佑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三日,大宋国潭州府举人赵行德流历河西,适寓沙州。今缘外贼掩袭,国土扰乱,大云寺比丘等搬移圣经于莫高窟,而罩藏壁中,于是发心,敬写般若波罗蜜心经一卷安置洞内。伏愿龙天八部,长为护助,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小娘子,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莫高窟的17号窟藏经洞,敦煌经卷中的《般若波罗蜜心经》抄卷后记,记录者赵行德。
第一篇:秘窟古图
1 老教授
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记忆,就像是难以磨灭的印记,让人无法忘怀。当你想将它深深埋在心底时,偶尔的触碰总让你回忆起昔日往事。那些难以忘怀的人,难以磨灭的事,回想起来恍如昨日,让你沉默过后又不禁热泪盈眶。
而我的那些经历,现在想想,仍然是那么的匪夷所思。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如雾似幻的妄梦,虽然这场梦影响了我的一生。或者说,这些经历应该只是一个,不应当存在的传说吧。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我叫苏牧,生于1935年的冬季,因为我名字的谐音,小时候的伙伴们都叫我木头。而这个故事的起源却发生于1960年的一个夏天,那时侯国家的建设如火如荼,而我当时还在北京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工作。
我所在的单位主要从事于地质、矿产和水文环境地质勘查之类工作。而这个局创牌于1958年,我恰好是1958年才进入的,所以工作虽然没多久,但在单位里也算是个“老人”了。
那天,宣武区那一片刚被湿雨淋润,天气由凉转温。突然的温度变化,让呆坐办公室内闲闷的我忍俊不住,打了个响喷嚏。而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老段那张敦厚的脸。
老段,年近四十,人长得很敦实,很像是宣传画报里面那种劳苦功高,朴实无华的老农形象。但他却是属于单位办公室外联的人员,经常跑西北一带传送资料。就工作上来说,当时我参与研究的很多项目都跟西北的沙化环境有关,所以我跟老段也颇为熟络。
可别看老段有一副朴素的工农脸,但他这人在单位的名声可不大好。为什么呢,因为他很能来事。就现在来说就是资本主义意识很重,小部分资产来源不明,有走资派的嫌疑。在我们那个年月,很容易给有心人留下话柄。
但大部分能来事的人,手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旁人没有的资源,加上老段外联能力还不错,所以单位里虽然有很多闲语碎语都捅到了领导那里。但除了局领导有时会形式似的批评一下,很多时候也都没有了下文。
老段也知道单位有人对他话唠,他也不介意,反而经常带些小礼品来单位分发,改善一下形象。不过在我们那个年月,对于走资派,还是有些身体意识接触上的隔阂。
大部分人不管是收了还是拒收都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过我却有些例外,在单位算是跟老段走得比较近的。因为单位里就我跟老段话头对得上,倒不是我受到什么资本主义思想的侵蚀。
虽然我长在红旗下,吃的是革命的粮,锻炼的是革命的心。但对于走资派我却又另有不同的看法,既然他是走资派,那么我拿他的东西,应该算是我在挖资本主义墙角才对。就是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拿白不拿。
没等我思绪完毕,老段又将脸低下朝我靠了靠,并微笑着,让他那只鼻子显得特别刺眼,带儿细,底部大,像是眼皮底下挂了一头大蒜。
日期:2015-12-01 21:00:00
“怎么,有事。”我诧异的看着老段,他把头压得特别低的看着我,使我有种被狠盯的感觉。而挤出的笑脸,把两个眼角皱纹挤得更深了,我看着这笑容有些生硬,宁愿他别勉强还好。
“好事,有人想见你。”他说道。“谁”我更奇怪了,紧跟一句。而老段单掌遮挡,将嘴凑到我耳旁,故作神秘的说道:“是后院的章教授。”
“啥,后院的?嗯,莫非是是那个钢铁……哦,对了,是章教授啊?”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但他怎么会找我呢。
单位后院是有一位老教授,但严格来说这位老教授并不算我们单位的人。因为当时条件的限制和一些工作互联的需要。局内工作的办公大楼除了本单位人员,本身在创立之前,还有不少跟地质勘探或是跟土地工作有关系的同志在同一栋楼内工作。
而其中,在单位后院3号楼一层偏角落有一间狭小的办公室,就常年被一个“外行”的老同志占据使用着,而他就是老段口中的章教授。
这位章教授在我们地质单位也算颇有名气,他跟我们老局长很是交好,还有各科室负责人和主任都对他也很尊重。不过这个章教授倒不是搞地质学,而是一名考古学家,专门负责研究深化西北一带的考古项目。
据说这个章教授在考古界也算是泰山北斗一类的人物,他的资历能力很受到上面高层领导,各位“老人家”的尊重。因为他也经常往来于西北和北京之间,争取国家对西北考古工作项目的支持,所以跟老段也算熟悉吧。
这里插播一下,大家还记得八十年代曾有一部中日合拍的电影,日本作家井上靖所写的关于敦煌的故事。里面描述了北宋书生赵行德在西夏的传奇经历。虽然故事本身是杜撰的,但在敦煌历史上,赵行德确有其人。
在1900年莫高窟藏经洞被发现时,曾出土一卷般若心经后补记的短文,那便是赵行德所书写的。井上靖将他的补记写成一篇传奇故事,后又改编成了电影。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故事跟那部电影的内容有些迴异,又有些殊同。而那时候,章教授负责的西北考古研究工作,正是关于敦煌文化的方向,这也是后来我才了解到的。
而这个章教授在我们这也有个趣谈,老教授对考古事业很是拼命,经常通宵达旦的工作,在北京连国家分配的房子也没要。只是把三号楼那间小科室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他在西北和北京往来时间不定,有时候半年都不见人影,有时候突然间就会看到他从小科室内钻进钻出。
有次一个新来的保卫人员不熟悉情况,那个小伙子愣头愣脑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出来工作。那天夜里停电,小伙子巡夜时看到3号楼那间小科室有动静,并伴随微弱光影透出,他感到奇怪,便趴着窗口往里瞄看。
日期:2015-12-01 21:03:00
你要知道,一个半年都没有人进出的小科室,本来就很死静的地方。突然间看到里面闪耀着幽暗的烛光,而且还有一个阴气深深的老人在灯火前忽明忽暗的,捣弄着什么怪异诡谲的古董器物,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巡夜小伙子当场脸都白了,在窗边一下子瘫在墙角,而老教授在里面忙乎着,竟然也没发现外面有人。结果第二天小伙子被人发现,大喊什么科室闹鬼了,科室闹鬼了,闹出了一个大笑话。局里有些人还是很会传这些花边新闻的,一来二去,这事就传开了
当时社会上有一部苏联书籍,叫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那时候我们年轻人的流行读物。有好事者就偷偷给章教授安了个外号,叫做钢铁炼成的教授。还有人更简练,倒不是不尊重老学者,只是每当想起老教授那种深更半夜,鬼气深深的模样,就暗中称呼他为“钢铁老鬼”了。
我刚才疑惑间差点将“钢铁老鬼”这诨号说漏了嘴,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不过我跟章教授基本没什么交集啊,干嘛要见我。我细想了想,记忆中似乎唯一一次见过章教授的,也是有次去三号楼办事,难得看到他从小科室里闪了出来,不过拿走门前的工具后,又很快钻回去,忙前忙后的。
而我也是隔老远才看到的章教授,身影很模糊,估计当时老教授也没发现我这号的存在吧,怎么会找上我呢。但看着老段既坦诚又老实的模样,又不大像是装的。
“章教授,他,真的是找我。”我又仔细地问了一句。
“诶呀,小苏同志啊,你咋就不信我咧。”老段看着我不耐烦起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起身就走,边走边说道:“俺跟你啥子交情嘛,快走吧,别让章教授等急了,他老人家很忙的。”
我无奈之下,也只得任由老段拉拢前去。其实我也想看看是个什么事情,毕竟老教授连单位的领导们都很尊重,虽然我跟他不熟悉,但要是断然拒绝或是耍借口不去的话,老段这贼精不知道要给我什么小鞋穿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我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此时我边走边偷偷地细瞄了身旁这老农民两眼。老段看到我有些紧张的模样,面上虽然安静,但嘴角边明显带着一种微微得意的翘起。*的,会不会上这老小子的当了。一想到这个,我头皮有点发麻。
七拐八拐过了几道弯,我们很快来到了3号楼下。3号楼是民国时期的建筑,算算也有数十年的历史了,红土砖的外墙,水泥结构的柱梁斑驳参杂,有种古朴的感觉。
而我来到地质局工作这几年,大部分都在前院活动,后院的三号楼反而少去,那个传说中的小科室,就在走廊的最尽头。老段走到门口后,轻轻地扣了扣门。“章教授,您在里面吗?人我带来了。”老段朝内恭敬地说道。
日期:2015-12-01 21:07:00
“好好,是段师傅吧,进来,请进吧。”声音有些苍老。我和老段依言推门走了进去。这房里颇有些阴晦,里面堆满了工具杂物,而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大班台,上面稀稀疏疏地铺满了图纸。再里面就是一张简易木床了,床上堆满了书籍。而我初到这里有点拘束不自在,便在心里瞎琢磨。
此时在大班台前面,站着一位老者,灰衣灰裤,脸瘦而长,刀削的脸上干巴巴的,如同蒙上了层皮。头发稀梳发白,身形有些佝偻。
“你好,小苏同志,欢迎你,我姓章。”章教授看到我的拘束,便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握了握。他的面容虽然苍老,但又带着某种乐观的神态,并不显得憔悴。
“你好,你好,你好。”我也伸出了手我看着眼前的章教授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脸一囧,便一连用了三个你好。惹得老段一阵窃笑,之前不知道他从哪儿钻了一会,变戏法似的拉出了三张小板凳,估计他也没少到这屋里做客。
我们坐下后,随意拉了些家常,接下来是令人尴尬的沉默。而我看到章教授仍然微笑打量着我,便试探地问了句:“您好,章教授,请问……这个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瞧我的记性。”章教授拍了拍脑门,然后转身在木床上的杂纸堆故处翻了又翻,最后翻出了一张图纸,摆在我们的眼前。
“你看看,这你认得吗,小苏同志。”图纸上描画着几个奇怪的字样,形态歪歪扭扭的犹如游动交错的蝌蚪一般。我正奇怪他们将我叫来干啥呢,这些奇怪的文字符号,莫非是某种密码让我来破译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对章教授说道:“这些文字符号很奇怪啊,我不认得,莫非是甲骨文吗?”章教授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不是甲骨文,嗯,你再看看这个。”他随手又在图纸上描画了一个蝌蚪字,再次递给了我。
啊,这个?“这,这个是。”我一看,面相脸色有些讶异,心里也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这个古怪的蝌蚪字我竟然是认得的。
日期:2015-12-02 10:51:00
2 故人
章教授也许察觉到了我的神色变化,他眼神一亮:“怎么,小苏同志,这个字你可认得。”我讶然即止,忽然神色狐疑起来,我认识这蝌蚪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哦,对了。我猛然记起来。
在十数天前,我曾经跟同事小魏进行了一次辩论。小魏是单位的在外遣人员,有时候回来跟我们这些“老办公室”谈天说地,也经常聊到地质考察,勘探过程中发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乡村野谈。
他每次都吹得天花乱缀的,语言中不免还有些得意,瞧不起我们这些。按他的话来说,连屁股都是坐扁了的官僚主义分子。
可我听了他的高谈阔论却很是不以为然,也许是年轻人心**争强好胜。随即我跟他展开了一场实事求是的知识大辩论。在我们那个年代,辩论是一种区分思维缺陷的比较温和的形式,当时还远没有后来那种批倒批臭,再踏上一脚那么的激烈。
后来我写出了几个古怪的字符,包括这个蝌蚪字在内,来考较小魏,并说得有板有眼,顿时让小魏哑口无言,败下阵来,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检讨自己的认知有限。不过我记得那时没看到在场有其他人的身影啊,是谁知道我能看懂这个蝌蚪字的。
对了,小魏似乎跟老段关系不错,莫非是丫在老段面前把我给卖了吧。听说老段以前要提干,想进步进步,还请过小魏几顿粮票,这两人莫非早有勾搭。奶奶的,革命的叛徒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可看到这个古怪字符,又让我想起了一些怅然的往事。我一转脸,看到章教授和老段那疑惑的神情,便笑嘻嘻地回答道:“这个字符嘛,诶呀,我小时候在村子里看到过很多次啊,这在我们那是一种鬼画符,小时候不少哩,但都是些跳大神的东西。呵呵,封建迷信信不得,信不得,呵呵。”
然后我又装出一幅很惊讶很无辜的模样问章教授:“这些字符莫非是甲骨文,跟考古有关,对国家很重要吗,不过这在乡下都是些牛鬼蛇神才信的东西啊?”
老段一听有点恼了:“小苏你胡咧个啥啊,什么牛鬼蛇神,这,这个可是……”
章教授突然摆了摆手,制止了老段的说话,我倒是楞楞地点点头,继续我无知受教的模样。
章教授看我的态度,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这种字符这不是甲骨文,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嗯,也许比甲骨文的年代还要久远一些,是我在西北考古时偶然发现的,不是很多。”
比甲骨文还久远,那是什么时代的。章教授说自己也不大清楚,他看到我能认出的这个字符跟他所得到的字符很像,就认为我可能了解什么,所以才找我过来的。不过我却是连连否认了,说自己当时只是闹着玩,也许这些字符就是一些乡下跳大神胡弄得来欺骗善良群众,西北这种封建迷信的也不少吧。
章教授和老段听我说出的理由很牵强,都有些干着脸,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尤其老段那小眼睛滴溜溜的,好像在看什么狡猾的特务似的,我也只得嘿嘿干笑几声来表示自己还是懵懂的样子,但心里却是狠狠地回瞪了这老贼几眼。
既然蝌蚪字的话题我没接下去,章教授也只得将图纸收了起来。而老段看着有些冷场,便跟我和章教授东拉西扯起来,一开始先是谈起了属于我的工作范畴,还有关于西北地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日期:2015-12-02 10:53:00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章教授的考古学,尤其是敦煌学的考古工作。敦煌文化,中国文化集大成者,敦煌学在当时也是享誉世界的。而在近代史上敦煌学曾遭受过的文化劫难,使得章教授在谈到敦煌考古和抢救工作的难度时,两眼发青光,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此时章教授突然间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句:“小苏同志,你愿意加入我们新组建的敦煌考古队,为敦煌考古做出贡献吗?”
“什么,加入敦煌考古队。”我听后一愣,这有些太突然了,都哪跟哪啊。
正当我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应答时,老段又来了一句:“小苏啊,这种机会很难得啊,全国上下都需要你们年轻人的螺丝钉,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有什么好犹豫的嘛?”
听起来多么的大义凛然,如果不是我对老段的了解,我都差点热血沸腾地跳起,一下子就答应下来。还要来个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千难万难只等闲的表决心表态度。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对,对不起啊,章教授,也许这种任务我不大合适。”然后我说出了不大合适的理由,比如什么习惯了办公室生活,过去只能添乱,虽然也是研究西北地质环境,但实际经验跟老同志相差太远了,还有,还有……等等等等。
章教授听完我的困难陈述,本来还想挽留我一番。而老段对我的拒绝也觉得挺意外,他说起在西北锻炼的好处,还说因为国家建设的需要,他在西北也是兢兢业业的等等。然后还不断暗示地说出可能同行会有些年轻的女同志,让我要懂得把握好机会哦。
他使劲地给我使些坏笑,这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死走资派,竟然跟我玩这种美人计色诱的鬼把戏,不知道我革命的红心有多坚定吗。我心里暗暗哼道。
“不行啊,章教授,感谢你们的好意……”看着章教授和老段的热情邀请,我最后还是狠狠心断然拒绝了。我想着,虽然我小时侯对古代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也很感兴趣,但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去实地考察啊,何况西北那么偏远的地方。
虽然说这个时代一颗红心,不怕苦不怕难,哪里需要我们革命建设者我们就去哪里。但现在我在机关待久了,就跟小魏说的,早就成了一汪死水了。不管我想出什么理由推脱,反正当时我就是不大想跑西北那么远的地方。
章教授看到我的态度坚决,虽然颇有些无奈,但也表示了尊重我的决定。老段看劝我不住,却是气哼哼的,捞起桌上的搪瓷杯喝水,不理我了。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后面我待久了也不大好意思,就假意闲聊了一下,东拉西扯后,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现在想想,也许我能早点走的话,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的发生了,不知道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当时我想着既然拒绝了还是开溜吧,别磨蹭了,省得老段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没想到的是,在我起身道别后,出到了门口。刚开门,就看到门外正站着一个人影,身形婀娜,举着手正要叩门的模样。
“是你!”等看清那人的样貌后,我惊呆了。而那人看到我之后也明显愣住了,然后颇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是你,好久不见了。”
眼前这个人穿着朴素的淡色套衣,脑后扎着两条麻花辫,脸色淡雅。虽然好几年都不见,她也显得成熟干练了许多,但那恬静的面容我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是宁霜,眼前的人竟然是宁霜。
日期:2015-12-02 10:55:00
“好久不见了。”我有些诧异,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是范同志呢,还是范宁霜。范宁霜是我打小就认识的一个姑娘。我跟她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去了外地求学,我被调到了北京,就跟她没有了联系。只听说她被保送到了苏联学习,当时我们国家跟苏联是兄弟一般的关系,所以被保送苏联的人在当时看来都是前途远大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她。我和宁霜突然再见到时彼此间都很生分和安静,一时都愣在了门口。“范干事,你来了。”老段的招呼声打破了沉默。
“什么,范干事。”我疑惑地看着宁霜,又看看老段。老段对我挤挤眼,说道:“小苏同志,你还不知道吧,范同志是我们这次新组建的敦煌考古队的干事。”
敦煌考古队,宁霜竟然进了这次新组建的敦煌考古队。我更加呆住了,一时间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诶,这个,范干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段看我们呆站着,便想要介绍介绍我。
对面的宁霜浅笑一声:“不用了,他是苏牧同志是吧,我们认识。”
“嘿嘿。”我也干笑一声,尴尬地看了老段和章教授一眼,表示她没有说错。
“怎么,你们都认识啊。”老段和章教授听后果然有些吃惊的模样。
“诶呀,既然大家都认识,小苏同志,你先别急着走了,大家先坐坐。”章教授热情地对我们招呼道,面上略带着一丝喜色。并重新招呼我们坐下,我看着绕不过,况且好久没见宁霜了,就犹豫着要不要再聊会。
可当宁霜问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老段狡黠地说起我的能力和在地质单位的工作,说起新组建的敦煌考古队需要我这样的一个人才来协助当地环境的保护,而章教授也点头表示肯定。
宁霜先是惊讶地哦了一声,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我不应该待在这里。“原来苏牧同志也是受邀参加敦煌考古队的啊?”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感觉,这令我感到一丝无奈。
也许是许久未见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应该也有四年时间了吧,她,她还记着吗?我不禁有些苦笑起来。宁霜也不顾老段和章教授的反应,还有我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说起了此次她的来意。
“章教授,我来是上级部门因为这次考古队的问题要您过去开个会,顺便一起吃饭的……”
原来宁霜来这里是应上级的邀请要老段和章教授一起前去饭店,商谈这次敦煌考古队新增力量的事情,然后老段和章教授本来欲要拉我也一起前去的。
但我看到宁霜待我若有若无的模样,心里有种沧然失落的感觉,便拒绝了老段和章教授的邀请,找个理由起身告辞了。而当我出门走远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科室,想象中的那个人,见到了跟没见到似的,那种滋味犹如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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