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逐鹿: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开国风云

作者: 溪山龙树

  第一卷 长安岁月
  第一章 尴尬身份
  西晋武帝太康五年五月,供奉晋宣帝司马懿的庙地面塌陷一个大坑,可容下马车大小,第二天,大庙的主梁突然折为两段。八年正月,太庙殿又陷一个大坑,改作规模小的庙,在挖地基的时候,地基又挖出泉水,那泉水乃是红色,如人血一般,咕嘟嘟往外冒,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这年九月,只好另择新址从新建造,从很远地方找上好的建筑材料,耗费六万人,花了又五年的时间才盖好。太康十年四月乃成,这年十一月,主梁突然又折。民间流言曰,梁折者木君不直也,君不直,得国不正也,地陷者分离之象。次年晋武帝崩,傻儿子晋惠帝登基,八王争权,而王室遂乱。

  晋国大乱,给天下各路英雄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我们这次单独说的乃是一个草原和中原结合部,今天山西北部地区和内蒙草原南部的部族——鲜卑族的故事。这鲜卑族来自草原,本是匈奴奴隶,后来匈奴被汉朝打败,这才独立出来,逐渐壮大,到拓跋什翼犍时代,终于在今天今内蒙古和林格尔所在的当时称为盛乐的地方建立王国¬——代国,结束了草原的部落制度。
  时除代国外,前秦已基本统一中国北方,前秦王苻坚灭前凉后,即准备用兵于代。太元元年,公元376年十月,秦兵攻打代国。十一月,什翼犍先派白部、独孤部抵御前秦大军,均未获胜。继而派北部大臣刘库仁率十万骑兵抵抗,与秦军在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盛乐宫西南的石子岭激战,又败。什翼犍因病不能亲自领兵作战,遂领其众逃至阴山以北。不料,又遭高车部落的四面抄掠,复返漠南。后闻前秦军稍退,遂于十二月,返回都城云中修养。

  当初,什翼犍分国之半以授弟拓跋孤治理,拓跋孤死后,什翼犍收回治理权,拓跋孤的儿子,拓跋子斤,也就是拓跋什翼犍的侄子满心怨恨。代王世子拓跋寔及弟翰早卒,拓跋寔的儿子珪尚幼,才出生几个月。而什翼犍的王妃——慕容妃之子阏婆、寿鸠、纥根、地干、力真、窟咄皆长,这个时候,代国的最大问题继位的问题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导火索。因为什翼犍对继嗣一直没有定论。此时秦兵尚在君子津,虽说距离云中都城有一段距离,但是也是大兵压境了。外有强敌来犯,而主公病的不能起床,这大统问题不定,代国上下人心惶惶了。那慕容妃和什翼犍合代王商量后,为了代王的安全,特别让诸王子每夜执兵警卫。这种安排毫无疑问对慕容妃的儿子是最为有利的。

  一看有机可乘,这拓跋斤因说什翼犍之庶长子寔君说:“如此警卫措施,必是代王将立慕容妃之子,而殿下不是慕容妃所生,今天按照年龄和功德,又以你为大,特别是当今各部酋长大人和大臣们们都拥护殿下,那么如果慕容妃的儿子登基代王,那么必须先杀掉你,搬走绊脚石,才可以啊。近来诸子每夜戎服,以兵绕庐帐,就是在等大王驾崩那一刻。而这一刻也一定是你被杀的那一刻。到时候,王帐周围,人家人多势众,部落大人和各位大臣都不能上前帮忙,你必死无疑。贤弟,愚兄只能给你帮忙到这个份上了。你早作决断。如果不打算做代王,那你趁早走人为上。否则,嘿嘿。”

  “大哥,小弟信你所说。这也是我最近惶惶不安之处,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有何难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听那帮子汉人说,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你要不敢下手,就只能等着别人下手。人家已经刀剑出鞘了。你何不如此这般呢?”
  “就依大哥。事成之后,一如当年,我分半国,让王兄治理,世世不变。”
  “贤弟痛快!真我主也。”随后对账外的亲随喊道:“拿酒来!”

  第二天半夜,乌云低垂,风烈如割,暗夜如墨,草原上偶尔的野狼哭号外,甚是安静。只见一群人影闪动,转瞬,包围了代王什翼犍王帐。不容分说,箭如飞雨,眨眼之间,慕容妃和慕容妃今夜在帐前守护的儿子大都死在王帐前后。病榻之上的代王什翼犍听到有动静,就想身手摸枕头下的宝刀。可惜,大病乏力,竟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一抬头,看到拓跋斤,手举钢刀,对其阴冷一笑,:“伯父,小侄,为你解除病痛来也。”说着,手起刀落,同时扯着公鸭嗓子大喊道:“慕容妃母子杀了大王,造反了!一干亲众,与我报仇来!”就听当啷一声响,一根镔铁长枪挡住了钢刀。什翼犍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将长孙嵩,袭父爵任南部大人,忙叫道: “长孙嵩快来救孤”。到嘴边的肉岂能跑了?拓跋斤跳起脚来,在轮刀与长孙嵩站在一起。此时,大帐内外已是厮杀一片,难分你我了。

  此时这代国盛乐王城外就是前秦宗室唐国公符洛领的二十万攻打代国的大军。城中兵变,代国孤儿寡妇跑到秦国大营求救了。那符洛立刻命大将李柔、张蚝起兵发动攻击;代国部众逃溃,国中大乱。就此,秦国灭了代国。
  秦兵得胜还朝,将代王什翼犍一干拓跋宗室和部分大臣押送长安。
  在众多眷属中,有一女人地位比较特殊,那就是代王什翼犍的侧妃,贺兰氏。这贺兰氏本是代王什翼犍之嫡长子拓跋寔的妻子,这年春天,拓跋寔因病去世,随后被代王什翼犍纳为侧妃。这是当时鲜卑的风俗,不算不道德。不可以用我们汉族的伦理衡量之。这个女人在拓跋寔死后,生下一子,是为遗腹子,取名拓跋珪。那拓跋珪的母亲听到外面厮杀之声,就知道不妙。幸运的是孩子才几个月,又在后营,所以没有被乱兵杀死,但是情势危急也是可知,便赶忙将这四个月大小的孩子抱起来藏到神车之中。草原人的神放在车上,人走,那车上的神自然也跟着走,为了祭祀祈祷方便。贺兰氏跪在神前,祈祷道:“若是天降紫薇之星,一统华夷之命,你就不要哭。”果然,外出奔逃之中,这小孩一声也未啼哭。混乱过去,这才出来,然后跟随代王什翼犍到达秦都长安城。秦王苻坚便命代王什翼犍在太学学习,又以为拓跋珪这孩子尚小,姑且养育,大了再到太学读书。

  秦王苻坚在长安城太极殿召见代长史燕凤,问代所以乱故,凤具以状对。坚曰:“天下之恶一也。皆起不忠不孝之徒。待朕为尔等报仇。”然后降旨,将拓跋寔君和拓跋斤,押至长安,在西市车裂。长安百姓和那些逃难在长安的鲜卑部民,只将烂果子,破菜叶等仍将过去,不足,有的甚至将二人的肉割下拿回家煮了吃掉,方才泄恨。
  苻坚又问燕凤治代国之策,燕凤答曰:“代王初亡,群下叛散,遗孙冲幼,莫相统摄。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俟其孙稍长,引而立之,是陛下有存亡继绝之德于代,使其子子孙孙永为不侵不叛之臣,此安边之良策也。”苻坚从之,分代民为二部,自河以东属库仁,自河以西属卫辰,各拜官爵,使统其众。

  这刘库仁,一名刘洛垂,字没根,独孤部人,平文帝拓跋郁律外孙,昭成帝拓跋什翼犍的外甥。此人年轻时候豪侠爽快,有智慧谋略。初任拓跋统领的代国南部大人。
  铁弗卫辰是匈奴右贤王去卑的后代,与前赵光文帝刘渊同族,就是灭了西晋的那个匈奴刘渊。此人凶狠狡诈,杀死自家兄长的儿子篡位成为匈奴铁弗部落的首领,周旋于周旋于前秦、代国、北魏之间,叛降无常。占据朔方之地,兵强马壮,成为诸势力争取的对象。这个人与拓跋家族也有姻亲。此时正是代国初亡,听命于前秦苻坚的时候,连苻坚也得用制约之术羁縻之,足见厉害。

  后来,苻坚又升任刘库仁为广武将军,赐给旌旗、鼓鼙、伞盖一类仪仗,礼仪和诸侯相等。苻坚将刘卫辰地位列在刘库仁的下面。刘卫辰发怒,双方混战,卫辰大败这是后话。再次不表。
  光阴荏苒,拓跋珪五六岁了,到了该入学的年纪。但是他上学头一天就出事了。不是孩子淘气,讨人嫌,也不是老师教的有问题,而是拓跋珪的身份。这长安城中本是汉帝国的传统都城,虽然久经战乱,但是文教礼仪甚盛,自然是非常注重伦理的所在,加上秦王苻坚弘扬儒学,那汉族的三纲五常更是讲究的很。而这草原的风俗上面说过与中原的不同,公爹可以娶儿媳妇,儿子可以娶继母做老婆,这都是草原的风俗,在草原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到了这长安城就成了大逆不道了。拓跋珪现在的父亲本身应该是血缘上的爷爷。这实在让长安城中的那帮小孩子们理解不了。故此,一进学堂,学生们便指指点点。拓跋珪开始不知道,还认认真真的跟着老师读书,什么“学而时习之”,什么“逝者如斯夫”,什么“郁郁乎文哉”。但那教书的先生看到后面的几个顽童不好好读书,却对拓跋珪指指点点,还窃窃私语,当即大怒,将戒尺狠狠一拍讲桌,将脸往长一拉,那本来就长的脸,就更长了,板牙一兹,血盆大口一张,大喊道:“后面几个,想吃板子了吗?不好好读书,总是指着拓跋珪?他哪里有问题吗?”后面一个叫张震的男孩站起来道:“先生,我等想要退学。”先生一听,甚感奇怪,问道:“你待怎讲?”说着站了起来,喝了口水,那巨大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几个小学生又在议论了。“大声点,说什么呢?以为我老先生不知道你们这帮顽童?甚是可恶,刁顽子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你们又叽咕什么?”旁边一个叫卢超的小胖子站起来到:“先生,你的那个大鸡脖子一样的大疙瘩又动了下。”说着小眼睛放出明亮的光泽盯着先生的喉结。“大胆!胆大!胆大包天,你天大包胆,敢说老师。小心你的屁股。别忘了,昨天你还攒着一顿屁股板子呢。”卢超听说打屁股,自然立刻旁顾而观他。先生又道:“差点让你小子给打了叉,张震,你说你怎么回事?想骗我老先生?你们的爸爸都是我教的。还想骗我?说!说不出来,打板子!”张震,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听我娘说,拓跋珪的爹其实是他的爷爷,先生,你知道吗?也就是他的妈妈原本是他现在这个爹的儿媳妇。而他的亲爹其实是他现在这个爹的亲生儿子。这,不是乱伦了吗?”下面立刻炸了锅了。原本只是后面张震身边的几个小捣蛋鬼在磨叽这个事情,现在全班的孩子都知道了。

  “什么,公爹娶了儿媳妇?”
  “那他该怎么叫他妈妈?”
  “祖母吧?!”
  “他还有个弟弟呢!”
  “什么弟弟,那该是叔叔。”
  “弟弟。”

  “叔叔”。
  “叔叔”
  “弟弟。”
  “我就说的是叔叔。”
  “凭什么你说的就对?我说就是弟弟。”
  这就打起来了。
  “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不知道我张震在这里是谁都不敢惹的吗?”张震操起了长凳子抡了起来。
  “小老婆养的,动起来手来了。不知道我是板砖拍南北长安的吗?”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也抓起砚台,一个流行赶月就扔了过去。砚台正好落在了卢超的桌子上,砚台砸得粉碎,墨水撒了一桌子。卢超大哭。他新穿的衣服给弄得全是墨水汤子。回家定是一顿好打。他那个娘打儿子完全是打贼。于是也抄起一根倚门棍不分是谁胡乱抡了起来。
  乒乒乓乓。教室改成了演武厅了。那板牙先生怎么管得了?
  且不说那先生如何镇压他这帮子顽童学生,再说那拓跋珪,可是受不了,小孩子五六岁正是初懂人事,已经知道这帮子汉族子弟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可是自己又无话可说,别一个大红脸,那眼泪在眼中突突直打转。
  “拓跋珪,别伤心了。这是一帮子没有见识的家伙。这种风俗不只是我们鲜卑,很多部落都有呢。”忽然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靠近拓跋珪,从兜里拿出手绢,轻轻的擦了擦拓跋珪已经从眼中淌出的眼泪。这女孩又道:“咱们先回家吧。让他们这帮子混球打仗吧。”

  “谢谢你,刘月。”两个人走了出来,来到街头。这个叫刘月的女孩就是前文说的刘库仁的孙女也跟随着拓跋珪一家来到长安。其实就是作为拓跋珪的未婚妻的身份来的。这我们就不多说了。
  “这回去哪里?”拓跋珪道。
  “回家啊,回家跟大人说说,这里的老师连学生也管不住。什么啊”刘月小大人一样,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两个小孩来到拓跋珪家里,贺氏正好在打扫庭院。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拓跋珪气鼓鼓的,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刘月,你说说。”
  “启禀主母,那帮子汉人子弟不知道我们鲜卑的风俗,嚼舌头根子。”
  “说什么了?”
  刘月将前面的事情一说。贺氏道:“这是我们的风俗,当今秦王也没有要求我们更改风俗,我们是鲜卑族。这没有什么奇怪。再说我们鲜卑族的在长安中也好多人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拓跋仪该叫我什么?”拓跋珪对弟弟的跟自己的身份还是耿耿于怀。
  “当然是弟弟。”说着,贺氏自己也笑了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怪我把他管的太严,没有怎么让他出去。”

  日期:2016-01-05 12:42:50
  第二章 聪明少年
  作为亡国的代王妃贺氏,深知自己责任重大,拓跋家族能否重振雄风,能否复国的责任其实此时全都压在她的肩膀上,因为她要负责教育这个未来的拓跋家族的法定领头人。所以对这个孩子的教育从不敢有半点松懈。原来那代王什翼犍来到长安没有几年就又生病呜呼哀哉了。又留下了两个小孩:拓跋仪和拓跋觚,一个是蹒跚学步,一个是牙牙学语。孤儿寡母,好不艰难!幸亏有一帮子旧臣帮衬,才好勉强度日。

  按照草原的习俗,三两岁左右,就让这个孩子骑羊射蒿,四五岁就杀鸡宰兔,平日里用冷水洗澡,大冬天,都要裸身在外面雪地里奔跑。晚上让他跪在祖宗的牌位前讲述先祖的故事。
  这孩子也甚是聪明,从小就已出类拔萃,不同凡俗。五岁那年随母亲外出走到城外一个条山路,谁知这山路因为今日多雨,从山上滚下一块巨石,恰好挡在路中,无法行走。官府派来的十多个人怎么也撬不动,而后面的人却是越积越多了。这条路是夹在了山谷之中,若不挪开,根本无法疏通,官府的领头小吏,甚是着急。拓跋珪看了看,道:“有何难哉?只要在石头前面挖一个坑就,然后将石头推入坑中,岂不妙哉?。”一句话提醒众人,到傍晚时分,山路就可以走了。周围的人甚是惊奇这孩子如此聪明。贺氏哪敢多做停留,只是微微一笑,就赶紧带着拓跋珪走了。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广为传颂的。他的一个邻居一天下午在一家小饭馆吃饭。在进饭馆之前将马拴在了门口的一棵枣树上。他的屁股刚坐在凳子上,就见来了一位富家子弟也来吃饭,也将骑着的马拴在了那棵枣树上。那邻居忙上前作揖陪笑道:“爷,你不要把马拴在这儿。我这马性子烈,会把你的马咬死的。”这富家子岂能瞧起这个没有钱的穷邻居?,立马不高兴地说:“我把马拴在哪儿,不用你多管。”说完也去饭馆吃饭了。没过多久,一阵凄惨的马叫声传了过来,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马正在搏斗。他们赶忙跑过去,想把马拉开,已经迟了,富家子的马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死了。这富家子哪里肯饶了那人?就把那人扭送到京兆尹的衙门那里,要那人赔马。在一旁玩耍的拓跋珪全都看在眼里,边走上前去跟那个邻居耳语几句,然后大声说道:只管去见官,难道还怕他不成?”到了衙门,京兆尹问那邻居道:“是你的马把绅士的马咬死的吗?”这人没回答。京兆尹连问多次,这个邻居始终如没有听到一般。京兆尹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对那富家子说:“这个人又聋又哑,怎么办呢?”

  看此情形,富家子着了急,连忙抢着说:“不,老爷,他会讲话。刚才他还同我讲话来着。”
  京兆尹问道:“是真的吗?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富家子回道:“他对我说不要把两匹马拴在一起 。”京兆尹又道:“此为何来?”此时,那富家子才发现这句话不该讲出来,可是已经讲了,又不能不讲完,只得吞吞吐吐说下去:“ 说是他那匹马性子烈,会把我的马咬死的。”京兆尹勃然大怒道:“他曾经劝过你,可是你不听,还能怪他吗?”拓跋珪这才走上前来对府尹道:“启禀大人,小的可以作证,被告却是曾经对原告说过这番话。当时小的在旁边玩泥巴。”跟随来的店家此时也开了腔证明。府尹又道:“被告因何不说话呢?”被告一看,赶忙跪下,对府尹道:“是这玩泥巴的小弟给我的主意。”府尹大笑,退堂而去。看人甚多,所以很快这小孩的名声就在长安传了出来。

  这孩子在贺氏和燕凤的培养下,养成一个做事的风格,就是要做事就要做好,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此,小小年纪,竟然,差点惹下一审官司来。

  原来此时,佛教开始在中国北方流行,而关中乃是畿辅所在,达官显贵众多,因此,信佛的也多。要信佛,就要供养佛像。而要供应佛像,那就得有制作雕刻佛像的,而拓跋珪的家附近的一个小庙中就有这样一个出家的雕刻佛像的高手。这个人对于雕刻佛像甚是精心喜爱,每个佛像,不论是石雕,还是木雕,都精雕细刻,反复打磨,力求传神入化。而且这雕刻的僧人简直就将他雕刻的佛像当作活的一样,同它说话,哭笑,晚上一起搂着睡觉,自己吃饭,也一定要和雕像一起吃饭,甚至还给佛像唱歌跳舞,以常人看来,就是魔怔了一般。多有人传言,夜间曾经看到佛祖、菩萨、罗汉在里面出入说话。究竟是否真的如此,就人云亦云了。我们也当不得真。可以想到的是,来此迎请佛像的人就特别多了。正是这个风格,很是吸引拓跋珪。当他没有事情的时候,就来这里玩,看这个僧人雕刻佛像。但是这个刻像的僧人有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的水平不高,总是雕刻不出真正的可以活起来的佛像同他谈经论法。后来不知道听谁说,那冰冷的石头,和干燥的木头要想能够有生命附体,必须得有真的生命浸入,如何做到呢?他自己想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办法,就是将未婚的少女的处丨女丨血滴在这个佛像的心脏之中。一时间,长安城总是有少女莫名丢失,而又莫名被送回。人心惶惶。官府一路追查,自然就查到了这里,抓捕的时候,偏偏拓跋珪在那里帮着搬木头,也就一路被带到衙门了。审问的恰恰是上次的京兆尹,当然就将拓跋珪给放了,将贺氏叫来,令其抓紧严加管束,并让贺氏将他送到京城的公学读书,将来大了在入太学。贺氏受此一吓,赶忙将拓跋珪送到了公学读书了。自此每天更是严加管束。

  谁成想,孩子越来越大,自然就会找来这样那样的麻烦。一天在街上同小伙伴玩耍奔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老乞丐就抓住拓跋珪说道自己被他撞到,而且似乎已经不能走路。别的小孩一看,一哄而散。拓跋珪没有办法,只好从家里拿来吃的,然后又将老乞丐搀扶着送到那个雕刻石像的僧人居住的庙里。那庙自从僧人被抓,也就空了下来,成了流浪汉们的集聚地了。
  那天夜里,狂风呼啸,天气奇冷,拓跋珪想到,那老乞丐定是非常冷,就从家里拿了一个破棉被偷偷送到那庙里,果然冷风扑面,庙里好似冰窖,那老乞丐萎缩在墙角瑟瑟地发抖。
  自此后,拓跋珪每天都去给那个老乞丐吃的,什么饼子了,什么剩下的羊肉汤之类。大约一个月过去了。拓跋珪又一次拿着两块饼子给老乞丐送来,老乞丐说道:小孩,你给我吃的这么长时间,我无以为报,明天后半夜的时候,你到这个小庙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第二天后半夜,拓跋珪背着母亲,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来到那小庙,只见老乞丐就坐在门前等他。老乞丐道:“我看你天赋极好,我想教你武艺,你可否想学?”此话一出,拓跋珪大出意外,道:“你不是说腿让我给碰伤了吗?怎么?你还会武功吗?”只见老乞丐将身形一晃,那身脏兮兮的乞丐服飘然而落,头上的乱鸡窝一样的头发也不见了踪影,而是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道。那道士并不答话,随手一挥,一柄长剑在手,只是一瞬间,就将一团剑光将自身团团围住,水泼不进了。

  拓跋珪惊呆了。
  “想不想学呢?”
  拓跋珪倒头便拜,口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自此,拓跋珪每天后半夜来这里跟老道学武,风雨无阻。
  一晃,拓跋珪十五岁了。一天晚上练完武术,那老道对拓跋珪道:“明天中午,午时三刻,你要感到渭水河边,那里有人要围杀一头黑熊。你记住,千万要救下那头黑熊。至于原因,你将来,自然知晓。”
  谁知这拓跋珪脑子里总是想着这个事情,昏昏沉沉,天快亮才睡去,早晨又要早早去公学读书上学。而那天上午,偏偏是自己不喜欢的一位先生讲授《尚书》,《尚书》文字古奥,读起来佶屈聱牙。那先生教授也是走了门路,所以并不懂,又不上心,布置了读书,自己就溜出去大街上下馆子了。所以这拓跋珪一不留神就爬在桌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要到约好的午时了,心头轰的一下,一看先生没有在,赶忙溜了出来,打马扬鞭,一路急赶。远远看去,一帮人在围赶一头大熊。他一边大声喊住手,一边冲进人群,幸好,那大熊没有死,刚刚身上重了几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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