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代言人——说说一个出生在惨烈车祸现场之人与各种冤魂打交道的事

作者: 荒夜无声

  我妈怀我那会儿,她一个住在城里的好友跟老公闹矛盾,一气之下割腕自杀,被人送进了医院抢救。
  我妈和这女的一起下过乡,感情好得不一般,一听说这事,顿时急得火烧火燎,不管自己已近预产期,硬是瞒着我爸,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坐车进城里去看那朋友。
  谁知,这辆超载的客车在经过浮云山的盘山公路时意外翻了车,造成车上十七名乘客死亡,二十多人受伤,外加一个孕妇当场生产。不用说,那个当场生产的孕妇就是我妈。
  据说,我妈当时还是急产。翻车后,大难不死的她挤在侧翻的车子中部,肚子痛了不过半个小时,就把我生在了一堆死人和鲜血之间。
  四年后,受我父母之托、替我驱邪的老巫婆白云告诉他们,正是因为我出生于惨烈的车祸现场,身上沾染了太多枉死者的戾气和鲜血,才会有超常的灵觉,感受到一些常人所无法感受之物。
  白云给了我父母一道可以超度亡魂的符咒,并要他们以我之名,为那十七个车祸死难者抄写上百遍,然后和香烛纸钱一道焚烧于这些人的坟墓前。

  我父母一丝不苟地执行了白云的嘱咐后,一度异于寻常小孩的我还真的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命的夜啼没有了,那些别人看不到的神秘朋友也消失了,也不会整夜整夜的做恶梦了……
  我父母还以为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却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儿子长到九岁时,那令人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日期:2015-11-08 17:35:00
  一切都始于一场怪梦。
  那是我过完九岁生日后没几天的一个周末清晨。

  梦中,我跟着我表叔沈建国一起走在一片陌生的蔬菜地里,地上种的是一排排的大头菜。
  走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奇怪地问表叔,我们到底在这儿干嘛?
  表叔转过头,指着前方的地面,反复叫着我的名字“韩竞”、“韩竞”,然后喃喃地不知道在咕哝着些什么。
  我不解地看了看他所指的地方,正想问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地上有一颗大头菜似乎和别的几颗很不一样,看上去就好像……好像……
  我还没来得及看得真切,就见表叔弯下腰,一下子就把那颗奇怪的大头菜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我定晴一瞧,惊惧地发现表叔手里提着的哪是什么大头菜,分明是一颗面容狰狞的人头!

  我吓得大叫起来,正想告诉表叔他手里抓着一颗可怕的人头,却猛然发现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仔细看看人头扭曲的五官,不是表叔他自己又是谁?!
  抬头再看表叔时,我才惊恐地看到表叔的身体脖子以上部分不知何时竟变得空空如也,残缺的伤口处红肉翻飞、血流如注……
  日期:2015-11-08 17:36:00
  梦到这里,我终于吓醒了,心有余悸地又躺了会儿,才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针竟然已经指向八点整,顿时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不好,这下上学要迟到了!
  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后,我才拍着脑袋醒悟过来今天是星期天,根本就不用去上学嘛!
  起床后吃早饭时,我忍不住跟我爸妈说了做恶梦的事情。
  我妈听了后便开始埋怨我爸,说他前阵子就不该带我到镇上的录像厅看什么恐怖电影。
  我爸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听有人“咚”地一声撞开虚掩大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我抬头一看,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早上的恶梦主角,表叔沈建国。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我爸看到表叔后本想招呼他坐下来一起吃早饭,但很快就发现他神色不对,便立马改口问他,这是怎么了?
  表叔慌里慌张地抹着满头大汗,惨白着脸告诉我们,他的诊所里刚刚死了个人,这下他麻烦大了!
  日期:2015-11-08 17:38:00
  表叔从十八岁开始就子承父业,坐在自家祖传的诊所里当起了赤脚医生。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半桶水的医术还真是不敢让人恭维!
  表叔神色紧张地告诉我们,今天天还没亮,他的其中一位街坊马大三感冒发烧,就跑到诊所找他看病。
  于是,他就给马大三肌注了一针青霉素和一针退烧针。
  谁知,打完针后的马大三才刚走出诊所大门,就面色铁青、浑身抽搐,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地。
  表叔急忙查看了马大三的状况,判断他很可能出现药物过敏,赶紧又给他打了针抗过敏药,然后找人火速将他送到了镇医院抢救,可最终马大三还是不治身亡了。
  马大三是在表叔给他打完针后出事的,他老婆和两个虎背熊腰的儿子自然把他的死全部怪在了表叔头上,要不是表叔一看形式不对、溜得快,估计这会儿早被他们三人给生吞活剥了。
  表叔说他要是继续待在镇上,非得让马家人弄死不可,所以想出去避避风头,并恳求我爸妈在这段时间内帮着照顾他老婆孩子以及独自在城里读寄宿学校的儿子。
  另外,他也提醒我们最近见了马大三家人尽量绕到走,以前这家人把怒火撒到我们这些亲戚上。
  我妈这人一向心直口快,忍不住问他,既然如此,为啥不带上老婆孩子一起走?你都担心他们会找我们亲戚麻烦,就不怕马家人拿刘妮(就是表叔老婆)和孩子出气吗?
  表叔急忙解释说,不是他不想带他们走,实在是因为刘妮最近又怀孕了,跟着他东奔西跑肯定不是个事。
  而且他认为,马家的人再凶,也总不会拿一个孕妇和小孩怎么样,况且他已经委托了两个能说会道且在当地有一定脸面的朋友出面去和马家人协商赔偿事宜,一旦家里真有什么事,这两人以及其他朋友也都会赶过来帮忙照应。
  表叔丢下这些话后,也不等我们做啥反应,就扭头跑出我家,火烧屁股似地继续逃难去了。
  日期:2015-11-08 17:40:00
  望着表叔慌张离去的背影,我妈一个劲地直摇头,说这叫什么事,大难临头,他自己逃了个干净,却要苦了刘妮母女了。
  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拍着脑门大叫起来,把我爸妈都吓一跳。
  我爸瞪了我一眼,说,你瞎叫啥,准备吓死人咧?
  我忙说,我早上刚梦到表叔的脑袋变成大头菜埋在地里,他就摊上事了,爸妈你们说这只是个巧合呢,还是我真的提前预感到了不祥之兆?
  闻言,我爸妈迅速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不安的表情。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到底为何不安了。
  我老早就知道,自己五岁前一度能够看到某些本不该看到的奇怪事物,后来还是多亏了一个乡下老巫婆的法子,才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按理说,人在那么小的时候应该是没什么记忆力的,可奇怪的是直到今天,我脑海中依然保留着那个特殊年代的部分模糊片段:
  比如,有一次我曾看到奶奶的某位邻居脑袋突然冒红光,几天后他就在采石场里被从天而降的飞石削去了半个脑袋。
  又比如说,我看到我妈单位某个男同事身后跟着位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好像在哭着说房子漏水了什么的。
  当我告诉那个男人我看到的一切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直骂我胡说八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向他描述的老太太的样子和他过世的母亲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几天后那人去给母亲扫墓时才发现可能因为前阵子的强台风,母亲的墓穴倒塌了一小半……

  因为拥有这种特殊能力,我一度在咱们镇上成了让人既好奇又害怕的“怪小孩”,直到那个乡下老巫婆治好了我,大伙儿才渐渐忘了这事。
  日期:2015-11-08 17:49:00
  很明显,我爸妈这会儿肯定又是想起我那段特殊的过往,所以才会显得惴惴不安。毕竟,拥有这种并不吉利的“过人能力”,怎么看都不太像什么好事。
  不过,我妈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故作轻松地说我那恶梦绝对是前几天跟着我爸一起在录像厅看恐怖片的后遗症,跟表叔出事没有半毛关系。我爸也在边上一个劲地附和。
  被他们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可能还真是恐怖录像看多了,也就没把这事继续放在心上。

  日期:2015-11-08 17:50:00
  话说表叔自己鞋底抹油,跑了个干净,却给他老婆孩子扔下了个超级大烂摊子。
  那两个受表叔委托去协商赔偿金的朋友最终和和马大三家人谈崩了,因为后者狮子大开口,说至少要表叔给十万块钱才肯息事宁人。
  在那年代,“万元户”在我们桃镇都是稀有动物,十万块那就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
  眼看着要求无法满足,罪魁祸首沈建国又躲起来不肯露面,恼羞成怒的马家人就开始走极端了。
  马大三老婆黄翠花和两个儿子马刚和马力一起用棉被裹了马大三的尸体,堵住了表叔家的大门口,然后三人披麻戴孝,跪在尸体旁或嚎哭或叫骂,不断向围观群众控诉着沈庸医把他们亲人活活治死的滔天罪行。
  好在我表婶刘妮是个沉稳的女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心理素质超稳定,面对马家人超乎寻常的哭闹挑衅,始终都保持着冷静和平和。
  她几次三番代表我表叔向马家人鞠躬道歉,可每一次都被骂得狗血喷头——要不是对方看出她小腹微隆,搞不好还不止是挨骂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她又拜托我表叔的那两个朋友、居委会的人帮着她继续和马家人协商,尽量将赔偿金谈拢在稍微合理些的范围内。
  有了居委会从中斡旋,几天后,漫天要价的马家人终于稍稍松了些口,眼看着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结果却因为又一起风波再度陷入僵局。
  原来,就在居委会做通了马家人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先把尸体抬回去安葬的当日,表叔的另一帮朋友闻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探询情况。
  结果,这群并不了解事情动态的人,一看到马家人摆在表叔家门口阵势就上了火,觉得这明显是姓妈的一家在欺负他们朋友妻儿,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冲着对方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尤其是一个叫蔡和平的缺根筋的家伙,一时没忍住,冲上去推了马家大儿子一把。
  他这一推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本来就脾气火爆的马家两兄弟立马窜上来和这些人扭成了一团。
  日期:2015-11-08 18:10:00
  不用说,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马家人在这次群殴中明显吃了亏。尽管后来有派出所民警出面处理了那些打人的家伙,可气急败坏的黄翠花和两个儿子还是当着丨警丨察的面喊出了“他们宁可不要钱和命、也要弄死沈建国”的狠话。
  民警自然又对这家人狠狠地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劝解,不过好像收效甚微。
  尽管马家人最终还是抬走了马大三的尸体,但从那时候起,他们不仅到处打听我表叔的下落,而且还乘着夜深人静之时,数次朝表叔家院子里丢剥了皮的死猫、没脑袋的大耗子以示恐吓,一度把我表婶及小表妹刘妮吓得不轻。

  我爸和表叔虽不是亲兄弟,但两人关系还挺亲近,所以闻知此事后,我妈都害怕得不敢让我一个人上学或者出去玩,生怕马家人恨屋及乌,一时找不到表叔,就拿我们这些亲戚开刀。
  不过,她的担心并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表叔失踪后的第十天,几个来自县公丨安丨分局的丨警丨察就冲进了马家,连拖带抓地将黄翠花以及马刚、马力弄到局里“喝茶谈心”去了。
  日期:2015-11-08 18:12:00
  桃镇是个小地方,不多久,丨警丨察抓走马家人的缘由就不胫而走。
  原来,就在那天早上,距桃镇约十六公里的白花村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日天刚蒙蒙亮,白花村村民老耿起床后正在自家院子里咕噜噜地漱口,忽然间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他赶紧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家养的土狗不知从哪叼了个臭烘烘的破皮球回来,正躲在院角里啃得欢快。

  老耿赶紧呵斥土狗把这臭东西丢出去,却猛地发现,这皮球上不仅有黑乎乎的毛发,而且好像还长了鼻子嘴巴……
  当老耿终于看清“皮球”的庐山真面目,意识到这竟是一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后,吓得当场扔掉了杯子,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日期:2015-11-08 18:13:00
  接到报案后,民警一路跟着老耿家的土狗,很快就在白云村后的密林子发现了一个葬坑,坑里斜卧着一具轻度腐烂的断头男尸。
  随后赶来的法医初步判断,这具尸体上有多处刀伤,其中最严重的几刀位于颈部,砍得受害者脑袋跟脖子最后大概就只连着一层皮,所以死者的脑袋才会被土狗撕扯下来,叼回家去了。
  毋庸置疑,这是一起残忍的凶杀案。而且从现场来看,这片林子并非第一杀人现场,而是有人将这男的杀害后偷埋于此。
  只是凶手将葬坑挖得并不深,外加前两天连续下大雨,冲走了上面不少泥土,所以附近闻到尸体气味的狗群才把尸体给扒拉了出来。
  尽管尸体的脑袋早已被狗啃得面目全非,不过十分凑巧的是,当时出现场的丨警丨察中有一个就是桃镇人,而且前阵子还到我表叔的诊所里给他老娘抓过药。
  所以,当他看到男尸的右手时,不禁吓了一跳,忙喊,这人右手戴着的大金戒指咋和前几天刚在桃镇闯祸后出逃的沈建国所戴的那么像?
  日期:2015-11-08 18:14:00
  于是,丨警丨察立马找表婶刘妮去认尸。
  我表婶赶到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丨警丨察帮忙掀起尸体后背上的衣服。
  一看到尸体背部露出来的一小块褐色胎记,她马上扑上去痛哭流涕,嚷嚷着说这人就是自己失踪的丈夫沈建国!
  就这样,这具断头男尸的身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确认。
  那会儿我国还没DNA对比技术,所以后来丨警丨察又到表叔家提取了他遗留下来的指纹与尸体进行对比,进一步确认了死者就是表叔无异。
  日期:2015-11-08 18:17:00
  这一噩耗传来时,我们一家三口都懵了好久,怎么都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表叔眨眼就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断头尸体。
  自然而然的,我再次回想起表叔出走那天早上我做的恶梦,想到梦里的表叔就是掉了脑袋,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这梦恐怕远不能用一句“恐怖片”看多了来解释了。

  我爸妈显然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小声咕哝着说,看样子又得到乡下找那个叫白云的巫婆给我好好看看了……
  不过,他们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到表叔家看看情况,毕竟出了这种天大的事,怀有身孕的刘妮一人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当我爸妈带着我赶到了表叔家门口时,我们率先听到的是一阵激烈的吵架声,不用看、光听那声音就知道一定又是沈岩那小子在找他后妈的麻烦了。
  沈岩比我大两岁,是我表叔和第一任老婆所生的孩子。后来沈岩妈因车祸去世,表叔续娶了刘妮,还生下了一个女儿沈沫。
  和所有不希望自己亲妈地位被别人取代的孩子一样,沈岩就是不喜欢刘妮,这些年明的暗的,没少找她的麻烦,头痛不已的表叔为求家庭和睦,不得已只能将他送到了县城去读寄宿学校。
  我们走进院子一看,发现正和刘妮吵得面红耳赤的沈岩脚边还丢着个旅行包,估摸着他在得知父亲出事后,以最快的速度从学校赶了回来。

  沈岩大概是被表叔的死打击过度,这会儿明显有点失去理智而变得口无遮掩,指着表婶骂她是扫把星、克夫命,不仅克死了第一个老公,现在又克死了他爸……
  小表妹沈沫夹在母亲和哥哥中间,吓得痛哭流涕。
  关于表婶头个老公的事,我曾听我爸妈提起过,说那男的好像是在喝醉酒后连人带自行车一起跌进路边的深渠里淹死的。
  以往沈岩再怎么跟表婶过不去,后者都是看在表叔的份上能忍者忍,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不跟这次沈岩确实闹过头了,气得表婶当场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子!
  挨了打的沈岩愤怒得脸都扭成了一团,要不是我爸妈及时跑上去拉住了他,还不知道这家伙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日期:2015-11-08 18:19:00
  我爸厉声训斥了沈岩几句,警告他不该如此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沈岩大概自知理亏,外加也不敢顶我爸的嘴,就虎着脸扭头跑回了屋里自己房间中,并用力甩上了门。
  表婶抹掉了眼泪,一边哄着沈沫,一边招呼着我们进了屋。
  坐下后,我爸妈迫不及待地询问她表叔遇害的具体情况。
  表婶抓着一条手帕又哭了起来,说她现在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一切还得等丨警丨察的调查结果。

  我陪着表婶伤心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她和我爸妈的谈话,发现现在事情什么结果都还没有,就决定到沈岩的房间去看看。
  我从小就是沈岩的小跟屁虫,只是小半年前他被表叔送到寄宿学校去后,我就不大容易见着他了,所以还挺想他的。
  我走到沈岩房门口,推了推发现门并没锁上,就直接走了进去。
  谁知,进门后,我没看到沈岩,倒是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坐在靠墙的床沿上。
  那人的手指缝里夹着一根香烟,而中指上的那枚大金戒指分外的显眼!
  我连想都未想,就脱口叫了一声:表叔!
  日期:2015-11-08 18:21:00
  表叔歪斜着脑袋看了看我,脸白得好像抹了厚实的石灰,身上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脑袋与脖子相连处血肉模糊,并露出了森森白骨,使得脑袋看上去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这时,我这才猛然惊醒过来表叔已经死了,顿时浑身一激灵。
  不过,好在我幼年时有过类似的特殊经历而且记忆犹存,所以面对这诡异一幕时,心理素质远强于一般人,尽管身上汗毛倒竖,但好歹还能勉强强撑着站在那里。
  这时,表叔微微张了张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可我哪有心思听一个死人说话,只想着尽快从这里溜之大吉。
  正当我慢慢地挪动着身子,朝房门方向倒退而去时,沈岩毫无预兆地从我背后冒了出来,不太高兴地问我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原来这家伙刚才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而是跑到后屋厕所小便去了。

  我被他冷不防一吓,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就指着床铺的方向就对他说,你爸就坐在那儿啊!
  沈岩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我,然后问我,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哪还有什么表叔,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就茫然地摇了摇头。
  沈岩还以为我故意作弄他,气得举起拳头就要揍我。
  我慌忙摆着手想要解释,却见他突然放下了高举的拳头,狐疑地瞅着我说,我曾听我爸说起过,你好像一出生就带了鬼眼,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可后来却没了?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急忙又问,那你刚才不会是真的看到我爸了吧?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清,先前那一幕到底是我眼花出幻觉了,还是一度被巫婆治愈了的鬼眼又复苏了。
  见沈岩一直盯着我,我只好一边推说自己也搞不清楚,一边跑出了他的房间。
  日期:2015-11-08 18:23:00
  等我跑到外面的客厅时,发现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那儿和我爸妈及表婶说话。
  这女的和我妈差不多年纪,留着齐耳的短发,中等个子,肤色白净。
  我听我妈亲切地叫她“阿兰”,听上去彼此颇为熟稔,我爸也是如此。唯有表婶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明显一副不太欢迎的样子。
  这个叫阿兰的女人一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举动。
  只见她突然蹲下身子,伸出双手,不由分说就开始扒拉我的两侧眼皮。

  我急忙挣扎着叫疼,这女人才放开了我,随后回头对我爸妈说出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来。
  她说,秀珍,友生,白巫婆的法术失效了,这孩子的鬼眼又开了,我看到他眼里有刚刚接触过亡灵后产生的阴气!
  我爸妈霎时慌作一团,连声说不能再耽误了,必须马上去乡下找白巫婆为我治疗。
  结果,阿兰兜头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说她来这儿的路上碰到过白巫婆的孙女,得知她一年前就去世了,现在白家已经没人干这一行了。
  我正奇怪着这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又开鬼眼了,就见我妈一把拉住阿兰的手说,阿兰你不也是从事这一行的吗,就帮帮我们小竞吧!
  阿兰皱着眉说,秀珍,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很久不干这些事了。
  我妈还想说些什么,阿兰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激动地问,小竞,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你表叔了?
  日期:2015-11-08 18:24:00
  她的话让我爸妈还有表婶都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我也惊讶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阿兰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说她想想就能猜到,这时候会出现在这个家里亡灵除了我那刚刚惨死的表叔又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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