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皇出山

作者: 玉林风行

  第一章、狼皇出山
  傍晚,黑压压的云像倒进鱼缸的墨汁,顷刻间充满了这宁静山村原本湛蓝的天空。
  年轻的妈妈还在菜地里紧张地劳作着。
  “宝宝乖,别乱动,妈妈马上就好,我们就回家,烧饭饭……”妈妈自言自语着,时不时扭头看看在菜地边空地上玩耍的儿子,疲惫的脸上也时不时地傻笑着,满满的都是幸福。
  宝宝刚满周岁,象他爸一样,长得健健壮壮,已经摇摇摆摆满地跑了。爸爸是村里的李木匠,因为妻子一个人又带孩子又做家务,很不方便,就自己设计做了辆木制童车。妈妈要去地里摘菜、河边洗衣,用绳子一牵就可以出门了;木车还配了个遮阳挡雨的顶盖,可以随时支起来。妈妈牵着小木车出门经常会引来啧啧的赞叹声,她就觉得很自豪。

  今年的天气真是见了鬼,入夏以后竟然没下过一滴雨,水稻田都裂成了八卦阵。山村里有一条河,近百年来从未干枯,清甜的山泉源源不断地从深山里流出,滋养着两岸的百姓。但这个夏季,它也变成了一条乱石沟。
  立秋过后终于下了场雨,妈妈赶紧地把屋后山边荒芜的菜地翻翻土,用不了多久,她深爱的老公和准备断奶的宝贝就能吃上新鲜可口的蔬菜了。
  看样子要下雨了。小家伙也在车里时间太长不耐烦了,站直了身子,张牙舞爪冲着山边的小林子咿咿哇哇乱叫。妈妈低头看看,马上就干完了,便一鼓作气,连续地抡着锄头。
  小树林里,一双幽暗的眼睛已经盯着十几米远外的小生命很久,内心挣扎不休。机会终于来了,小男孩一步步靠近了小树林,不到五米了。
  村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妈妈问隔壁菜地的女人:“婶子,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诶!”女人站直了身子四处张望。
  “狗狗!狗狗!”小男孩看见树林里探出一个脑袋,兴奋极了,踩着小木车的框架,大半的身子都探了出来。突然,平地起一阵阴风,扬起了阵阵尘土,妈妈下意识地去揉眼睛。黑影从林中一跃而出,小宝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以至于都没来得及哭出声……
  妈妈心里突然一阵发怵:“宝宝!”她抬起头睁开眼,小木车已倒在林子边。
  “宝宝!”她“咯噔”了一下,飞一样地冲进小树林。但她只找到了儿子的一只鞋。
  隔壁的女人刚想提醒妈妈好像是有狼进了村子,可惜悲剧已经发生。
  对于狼,村民们并不陌生,但一般都是晚上来,数量最多不过三五只,也从不伤人。象这次太阳没下山就大规模地突袭牲口还掠走小孩的事是史无前例的。
  十几匹狼在山中集合,一个赤身裸体、白须白发的怪人指示众狼放下口中的猎物,大致清点了下,有七只鸡,四只鸭,两头大羊一只小羊。怪人操起一把大刀,动作麻利地肢解羊体,这样可以确保每匹狼都能带上合适重量的猎物进行长途奔跑。尽管刚才在村子里大多数狼都急不可耐地吞食了一两只家禽,但还远远满足不了这些一星期未进食的饿狼的胃口,鲜红的羊血狠狠地刺激了它们的食欲 ,怪人在肢解羊的时候不断地有不听话的狼探过脑袋抢食,他则毫不留情地用刀背猛击。

  村子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愤怒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在几个猎户的带领下敲打着脸盆进山搜寻。他们听见了宝宝的哭声,追了过来。怪人很快就肢解完毕,分发完猎物,自己用右手挎起拼命挣扎的宝宝,队伍开拔,以30Km的时速向一百多公里外的大本营疾行,把那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当成了凯旋的乐章。
  风吹云散,太阳也快下山了,余辉如鲜血般染红西边山坳里的云。
  几位大婶死死地拖着几近疯狂的妈妈,不让她进山。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弯新月爬上山头。妈妈死活不愿进屋,眼吧吧地在进山的路口张望着。搜寻的人们陆续回村了,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妈妈的心也沉、沉、沉,直到谷地。最后一拨人隐约出现在遥远的黑幕中,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抓着人家一个个地问,换来一个个的摇头,一声声的叹息。
  整整一晚,这个原本宁静的山村都响彻着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哭声。
  事情惊动了政府,但政府也无能为力,只是发放了几支猎丨枪丨,让村民们组织夜间巡逻队,提高戒备、积极自救云云。
  过了一段时间,有个猎户因为追一只受伤的鹿,不知追了多远,到天黑迷了路,转来转去转不出去,直到筋疲力尽,索性不走了。迷迷糊糊中听见小孩的哭声,猛地惊醒,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过了一阵,那哭声忽近忽远地又进了耳朵,此起彼伏的,还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狼嚎,顿时觉得阴风四起,惊出一泡尿。这猎户也算是胆大的,镇定下来后,想想这茫茫群山,真撞鬼了也是逃无可逃,索性一探究竟。颤颤危危爬了起来,紧握着猎丨枪丨,借着昏昏月光,顺着哭声的方向爬上了山顶,感觉象是从下面的山谷传来的,又象是远处另一个山谷传来的。终究因为害怕和疲惫,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东方破晓了,他大致判断了下方向就急忙往回赶,但依旧不认得路,走走歇歇的一整天,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一个村庄,一打听吓一跳:自己竟然到了邻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追小鹿时离家不过二三十里,是怎么走到这二三百公里以外的?

  辗转回到村里,家里早乱成一团,以为他也被狼咬死了。把事情经过一说,大家是啧啧称奇。
  此后便经常有人声称自己在山上听见了小孩的哭声,即便不过是离村庄很近的区域,也被说得神神叨叨。山里人本来就爱传鬼故事,这下更是谣言四起,都说李木匠的儿子被狼吃了以后,冤魂不散,化为厉鬼,专在这大山里游荡,想引猎人去打狼。还说什么越是小孩变的厉鬼越是凶,传得人心惶惶。甚至于大人吓唬小孩哭闹时也会说:再哭,再哭就把李木匠的儿子招来了!
  从此,胆小点的猎户再不敢夜间独自进山了,胆大的也就在附近一带活动活动。
  转眼间两年时间过去了,狼群也没再袭击过村庄。李木匠夫妇创伤也渐渐抚平了些,年轻的妈妈又怀孕了。
  村里有个老药农,也姓李,世代都靠采草药贴补家用。本来活动区域也就周围二三十里,清早出门天黑就能回。近年把野生中草药价格飞涨,还专门有人上门收购。可是采草药的人也就多了,周围一带值钱的草药很少了。李老汉看着三十岁还没对象的儿子,狠狠心备了几天的干粮到深山里转了一圈,果然收获颇丰,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次比一次走得远。也带上猎丨枪丨,主要是为了防身,顺便可以打些野味。这一天他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山谷,一侧的坡顶都是陡峭耸立的岩崖,觉得应该有灵芝,就奋力爬了上去。果然在接近崖顶时发现了灵芝,但位置不好,李老汉怎么努力就是差那么一点。他歇了口气,环顾了下周围的地形,想重新找个落脚点。这一看不要紧,只惊得他灵魂出窍——十来米远的崖顶上,分明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满嘴的鲜血。老汉腿一软,一个石头滚下了坡。小孩也看见老汉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咧开嘴“呜”地一声,七八个龇牙咧嘴的狼脑袋探了出来。老汉头一晕,手一松,滚了下去。

  好一阵才醒来,小孩和群狼还在崖顶鬼嚎,看得真真切切。所幸只受了些皮外伤,李老汉一瘸一拐地回了村庄。回去一说,有人信,有人不信,反正李木匠信了,他还坚信那就是儿子。他去找村支书,希望能组织力量去营救儿子。村支书也犯难,汇报乡里了事。

  日期:2016-01-01 20:52:36
  第二章 狼谷惊魂
  一支驻扎在本县的解放军某连进行山地作战训练路过这里,就扎营在村委前的空地上。连长叫郝建国,趁着战士们扎营做饭的空挡找村支书唠嗑。
  “报恩寺那几个和尚还本分么?”
  “恩?”村支书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说:“还好吧,都七老八十了,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吧?不过近两年又新收了几个年轻的,说是寺里那几亩地没人种。另外,另外……”村支书有点犹豫。
  “怎么说?”
  看着连长坚毅的目光,他一阵心虚:“这么说吧,也怪我们工作不到位,过去抓阶级斗争,没人搞封建迷信。现在这方面有点、有点放松,经常有人去庙里烧香,还有的条件好点的,家里办丧事还请和尚做法事,村里也教育了,可是没用。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村委会还是要加强宣传啊,要注意区分封建迷信和宗教信仰的区别……”
  村支书连连点头,其实他根本搞不清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们这里有野人的说法么?”连长突然话锋一转。

  “野人?没有。嗷有。不知道这算不算野人……”
  听了李木匠和李老汉的故事,连长陷入了沉思。连队经常在附近一带的山区训练,他听说过不少关于野人的传说,一直很好奇。神农架也有野人的传说,却从未抓到过,如果自己能抓一个,岂不是很好玩,说不定还能立功。更重要的是,他听本地军分区一位首长讲起过一件往事。
  “那采药的老头现在在哪?”
  “就在家里,离这很近。”
  从李老汉家里出来,郝连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向首长汇报了情况,问是否可以出兵抓野人或营救狼孩。得到回复是:和平年代无仗可打,可以把这次行动当作一次实战训练;但准备要充分,尽量不要伤害“野人”,所以麻丨醉丨枪必不可少。

  几经周折,总算从省林业厅弄来一支麻丨醉丨枪,三枚麻丨醉丨弹。郝连长立马抽调三十名精干组织了一支突击队,亲自带领,并请了李老汉以及两个经验丰富的猎户和四条猎犬做向导,天没亮就向着茫茫大山悄悄地出发了。
  山路难走,第二天午后,部队接近了李老汉采灵芝的山谷。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李老汉说。
  连长正要鼓励大家坚持一下,争取天黑前到达,一个猎户提醒说现在还不了解地形和谷中情况,狼对外来入侵者又极其敏感,这么大群人贸然接近很可能打草惊蛇。于是决定就地扎营,又派出几个侦查兵靠近侦查,连长和向导们登上一个山头用望远镜观察那传说中狼谷的地形。
  根据各路信息的汇总,连长脑中有了狼谷初步轮廓:主峰在西偏北方向,是附近最高的峰,山势极为陡峭,徒步绝不能攀登;半坡以下山势渐缓,植被渐茂;能看见中间有一条瀑布,下面有个水潭,中间应该有山涧,但被丛林遮住了;环抱山谷的两侧山冈都是下部平坦,接近岗顶几近于绝壁地形,到了岗顶的地势又很平坦,也很少有树木;山谷的喇叭口面向东面,有数千米的宽度;出口处有个小湖,四周也很平坦,湖水再往东流,又形成一条瀑布沿着绝壁而下。现在不是雨期,湖水溢出得不多,徒步涉水就可以横穿南北。综观整个山谷就想一个斜躺的大勺子,从东南湖泊的两侧应该比较容易进出山谷。

  望着大山谷,郝连长心里不禁发虚:就凭这三十几个人,能拉起包围圈么?当然他就是把整个连带来也不顶用,要想把整个山谷围严实了,怕是一个团都不嫌多。
  “如果山谷里有狼群,它们一般会从什么位置进出?”连长问猎户。

  “不出意外,应该是谷底沿着山涧走。但也不一定,如果逃命或者捕猎时,就说不好。象两边的山冈看上去这么陡,狼要爬上去还是没问题的。野人就说不好了,总要比狼聪明吧?怎么逃都有可能。”
  “这真说不好,说不好……”另一猎户连连摇头。
  连长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决定明天去谷口看看再说。
  连长失眠了。大山里出奇的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偶尔会有几声猫头鹰和狼的叫声,分外阴森。在大山里,这并不奇怪。这里会不会有人们传说的大群的狼,还有什么野人,小孩…….
  迷糊了一阵,天就蒙蒙亮了,战士们也都醒了。连长一招手,大家围了过来。
  “我讲一下行动方案。等一会你,还有你,从那儿绕到北面的山冈上;你,还有你,从这里登上南面山冈。这两侧的山冈上毛也不长,如果目标从这里跑,你们肯定看得见。张师傅(指一猎户),你带一个人一只猎狗去瀑布的上面侯着。要想从这三个地方跑,都要攀悬崖,速度快不了,两个人应该能对付。如果遇见狼,只要不攻击你们就别管它,集中精力对付目标。注意尽量不要开枪,开枪也只能打腿。谁发现目标或者有危险就发信号弹,就近的立刻支援。其余人都随我去东面入口,看地形再做部属……”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出发!”
  郝连长带着二十几号人靠近了东面湖泊。队伍隐蔽,自己和李老汉再仔细观察地形地貌。
  “进出山谷应该从北面比较好走。”李老汉说。
  “为什么?”

  “你看,北面的树林边上比较整齐,一直通到里面;南面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柴禾荆刺,一直到上坡才有大树。这是甚么道理?”
  “什么?”
  “依我看是北面的地势比较高,山势也陡一点,山洪爆发时,北面就象一道堤,大水都向南面冲,土都冲走了,就剩下乱石堆了,只能长柴禾荆刺,那里里头肯定不好走,狼和人一样,肯定也要拣好的路走。”
  “恩,有道理!走,我们走近去看看。”
  实地勘察以后,果然如此。南面荆棘密布,乱石成堆,狼要通过也是不易。李老汉又说,看地貌,如果山谷里有狼群,窝应该做在北面。说的是,交通便利么。
  郝连长有了明确的方案:南面1000多米宽度的荆棘丛只安排四人守住出口,北面几百米宽度的树林出口安排六人,再有六人带两只猎犬在树林里机动巡逻;两人守在湖边,这里视野开阔,发现目标可以及早示警;剩下十人和一条猎犬在连长的带领下从北面进山。李老汉因为上次的事心有余悸,就算在最安全的守荆棘丛的四人中。
  估摸着先前派出的六人应该都到位了,连长就带着队伍向山谷逼近。
  “连长,看!”走到湖泊尽头时,一位战士忽然叫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连长竟看到湖边有一片水稻,约有分把地,黄灿灿的快熟了。
  “看,那里还有茭白!”

  连长纳闷了,这里怎么会有庄稼?虽然长得杂乱无章,但看样子也分明是人种的。难道里面有人家?不管了,连长一挥手,大家继续前进。
  路虽然不好走,明显也是修整过的,有些宽阔点的地方还稀稀朗朗种了些菜和红薯。但一路上也看见少狼粪,连长的疑虑更重了。
  忽然,一声刺耳的长嚎划破天空,又突然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禁紧张起来,空气凝固,令人窒息。
  十几秒后,狼嚎声此起彼伏,响彻山谷,猎犬也瑟瑟发抖。
  “狼群发现我们了,警告我们不要靠近它们的领地。”跟随的猎户说。
  “恩。”连长点点头,毫无表情。

  “还要不要进去?”
  “走!”连长坚定地挥挥手。
  “狼!”走在最前面的陈启构惊叫起来。
  果然,前方十几米远,两只狼挡住了去路,龇牙咧嘴地示威。僵持了一分多钟,小陈见狼并不敢近前,胆子大了起来,把枪口对着它们口中“咻咻”地想要把狼吓走。见它们不动,小陈又摆了个向前冲的POSS。这下激怒了它们,竟向小陈猛扑过来,小陈连忙扣动扳机,一只狼倒在了血泊里,另一只吓住了,没过几秒又往前冲。小陈怔住了,后面的连长赶紧用手枪将它击毙,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忽然,旁边的林子里窜出一道黑影, “小心!”连长话音未落,小陈已被扑进了山涧中。只见一只狼正疯狂地嘶咬他。小陈拼命翻滚呼叫,大家却没法开枪。连长和战士们纷纷跳进山涧,有人对准狼头开了枪。
  “小陈你没事吧?”连长跪着扶起他。
  “连长……”话没说完身子一沉。喉管处,血汩汩地流。
  “小陈……”连长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队伍退出了山谷。连长重新做了部署:守在出口的两人一组,背靠背,树林里巡逻的三人一组背靠背,要时刻注意各个方向,见到狼不要对峙,要一枪毙命。进山谷的枪口要时刻对准前方和树林,一人断后,一人负责留意山涧一面的动静。猎户被吓尿了,不肯再进山谷。他这辈子不知道打死过多少狼,一般狼见了人还是害怕的,何况这么多人!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个山谷是狼族领地中的禁地,远比祖国对于大部分人类来得神圣,为了捍卫禁地,它们不惜一战,不惧一死。

  这下子,实战演练变成了一场真正的战斗。

  这一次进山谷,并没有狼正面拦截,但旁边的树林里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战士们要为小陈报仇,看见狼的身影就开枪,连长也不阻拦。路渐渐宽敞,已经听得见瀑布的声音了。
  猎犬呜呜直叫。
  “连长你看!”
  二十几米开外,瀑布下侧,四只狼背靠绝壁向他们嗷嗷示威。
  “打!”连长一声令下,前面几位战士子丨弹丨齐刷刷射出。两只狼应声倒下,两只眼看就要窜进林子,后面的战士立马补射。

  “小心树林!”
  战士们立刻调转枪口。树林中疾风骤起,黑压压的一群狼嗷叫着狂奔而出……
  日期:2016-01-02 13:10:25
  第 三章、狼国兴衰
  两个小时前,这个狼的国度还是一片安详。瀑布下方北侧的山体上有一个大石洞,就是王宫的所在了。洞大约有几十平米,南面的石壁上方有几个天然缺口,正好用来采光,是狼谷主人的生活区域。狼喜欢黑暗,洞深处低矮黑暗的区域就住着狼王和它的妻妾儿女。此刻,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赤身裸体躺在一张石床上休息,身下垫着几层兽皮,狼王则在洞深处打盹,白天养足精神,晚上要去狩猎。狼王后在给几只幼崽喂奶,王妃们不停地来回走动,不知在忙些什么。中心的空地上,狼王一对刚满一岁的儿女正和狼谷的小主人不停地打闹。在王宫的四周,还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几个洞穴,那是一个个狼家庭和单身狼的住所。

  这里原本是一个豺家族的禁地,二十年前,狼谷的主人带着狼国第一代王和王后发现了这里,赶走了豺,建立了狼国。主人训练幼狼并改变了狼族的许多传统习俗,在他的统治下,狼国不断壮大,到现在已经有近三十匹成年狼,还有十来匹一岁以下的狼。这个数字是传统狼国的极限,同样也是这个山谷所辐射的领地所能供养的极限,主人和狼王都严格地控制这一数字,计划生育也是基本国策。

  狼族在控制种群数量上有天然的先知先觉,它们能根据来年年成决定一胎怀几只狼崽,从一只到十几只都可以。但交配权不是所有的狼都有的,比如狼王,虽然三宫六院却也只能和王后交配。其它的狼家庭里也一样,只有雌性头狼能生宝宝。当然,和人类一样,对爱情不忠的出轨事件也是频频发生,王后和雌性的头狼会极力阻止,一旦交配成功,它们就会咬死那些小浪蹄子。雄狼到一岁,狼爸就会把它赶出领地,雌狼则不一定,要根据种群数量和食物多少做决定。

  主人改变了一些传统的法则。他可不管母狼们的争风吃醋,但他不允许王后或雌性头狼咬死违制交配的发情母狼。每一匹狼他都亲手调教和训练过,都是狼国的战士,他可不想因为宫闱情事影响狼国的战斗力。但是,偷情怀上的祸种是绝不可以留下的,这些可怜的小生命一生下来就会成为主人的美食。哪个年轻的妈妈为了护犊而胆敢对主人不恭,就会被群狼嘶咬,体无完肤地死去。对那些合法生育的满一岁的小狼,主人也不允许狼爸把它们赶出领地。狼国有生育权的始终只是狼王夫妇和其余五六个家庭,但是,当头狼们年老力衰,无论公狼母狼,地位就会受到同性青壮狼的挑战,战败就是死,就会成为主人的盘中餐,这也是狼族传统的规矩,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包括狼王在内,所有的狼服从主人,敬之若天神。即便当食物极度匮乏时。主人要杀掉老迈或幼小的狼充饥,别的狼也不敢反抗。
  主人在狼谷中活得悠哉悠哉,突发奇想,自己主宰着这方圆数百里的群山,生杀予夺一念间,武功盖世,猛将如云,开疆阔土,保境安民,功德齐天,与皇帝何异?干脆把这山谷取名“天狼国”,自封“天狼国圣德大皇帝”,把那狼王称做“大将军王”,其余各头狼称做各路将军,还象模象样搞了个“登基”仪式。
  前年大旱,几天都捕不到猎物,自己冒险带着群狼袭击村庄,看见李木匠的儿子,喜欢得不得了,心想自己年事已高,百年后“偌大的基业”无人继承岂不可惜?干脆掳去做太子吧!可怜的小宝宝,颠簸了一路,加上荆棘刺伤,蚊虫叮咬,惊恐过度,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开始,身上到处化脓、溃疡,又上吐下泄,命悬一线。这“圣德大皇帝”长年居于山中,略知一些草药的功效,采了来又是敷又是喂。也亏了这洞中气温低,发了四五天的烧也没烧坏脑子,只是连续几天只喝了些清水,原本胖嘟嘟的宝宝竟成了皮包骨。“圣德大皇帝”把烤得绷硬绷硬的野兔腿塞给他,可怜他饿归饿,哪里啃得动这玩意!那些母狼也都过了哺乳期,狼奶也没有。好在还有一口锅,“圣德大皇帝”把山龟、鸟蛋、野菜什么的一锅煮烂了给宝宝吃,倒也既营养又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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