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写,你慢慢的看,赵眼的恐怖中短篇小说集。

作者: 赵眼

  作为一名恐怖小说写手,我的胆子必须要大,事实上,我的胆子确实很大。
  看任何鬼片,我会无聊的睡着,我走过大江南北,见识过很多离奇的,你无法想象的事。
  有人管我叫赵大胆,但实际上,我自己写的东西,才真是让我瑟瑟发抖的。
  有时候,我甚至不敢去读自己写过的东西,我没那个勇气,因为那些都是最真实,最黑暗的故事。
  记住,人,才是永远凌驾于鬼怪之上的恐怖元素。
  每个人,对恐惧的承受,都有一个极限,不管你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
  在这里,我将带你超越这层极限,揭露恐惧之下的面纱。
  人类的恐惧,来自于想象力,这就好比是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小丑,站在你面前,你好不容易揭开了他的面具,却发现面具之下,是隐藏的更深的面具,一层套一层,你永远也揭不完。
  看腻了妖魔鬼怪,看腻了盗墓?
  那就来看看赵眼的小说吧,我会把人类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展现在你的面前,你敢看么?
  来了,那就别走了!
  归乡

  北城以北,是一大片荒坟,当地人管这片坟叫“北地”。
  这北地说来也怪,只要天气稍稍一阴,就起雾,方圆十几里内,能见度最多不过五米,这雾来的快,去的也快,太阳出来,立马就散了,北城这么大,一年也起不了几次雾,可偏就这北地的雾,常年累月,像一大团化不开的雪,就在那堆着,任你风再大,也飘不出一片雪花出来。
  有老人管这雾叫阴雾,阴雾有魂,冤死人化成的魂,单单就躲着太阳哩,白天是白雾,夜里头,那就是黑雾了,白雾黑雾,只要活人进去,多半就出不来了。
  早在六十年代,有附近的牧民,赶着羊儿马儿的,在这北地边吃草,就看见几个穿着古代白袍的人,在那雾里飘来飘去的唱歌,那曲调听着怪异,就好像车轱辘压进了苞谷碴子上,吱吱啦啦的响,歌词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知是哪地的方言。
  这牧民的羊,听到那歌声,毛都炸起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牧民的鞭子根本抽不走,最后有几只被打疼了,低着头却跑进了雾里,再也没有出来。
  这牧民好容易赶着剩下的羊回去后,说给公社听,那红卫兵不愿意了,说他是阶级敌人,苏修特务,偷了人民的羊,就把这牧民五花大绑,嘴里被硬塞了一把羊粪蛋,又套了个牛鬼蛇神的帽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押着,赶回北地找羊。
  雾正浓,却浓不过小红卫兵们满腔的热血,都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加上那牧民,刚好十个人,举着火把闯进了北地。
  天阴着脸,乡路上被卷起尘土,走着走着,那飘起来的,是尘土还是雾,也分不清了。
  灰蒙蒙的雾,人的心也是灰蒙蒙的。
  那路边的花草,却鲜绿的开着,被露水打过,透出一股草腥味。
  有一片纸花,从北地坟里飘出,落在湿漉漉的花草上。
  十个人进去,最后,只有那牧民一人跑了出来,出来时,他已经疯了,脸上的表情,一会哭,一会笑,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后来有人隐约听出,他念的只有一个字-“灰”。
  日期:2015-12-23 14:18:00
  太阳打过盹,懒洋洋地走了出来,雾散去,公社社员全体出动,差点把整个北地荒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遍地的纸花,什么也没找到。
  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九十年代,政府将北地整理一番,那些说不上年代的荒坟被全部翻除,后来有老板在风水先生的指引下,在这里盖了一间火葬场。
  没了荒坟,那雾气也就少了许多,最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个许久没见面的,无关紧要的人,慢慢地,在你心里淡了。
  我在农村长大,从小就喜欢听村里的老人讲鬼故事,儿时陪伴我的小人书,一整套的聊斋志异,让我翻烂了。
  长大后,我酷爱写作,零一年,我独自一人去北城见网友,网友没见到,却想起小时候听到的北地坟故事,就想去那边看看,找点写作灵感。
  初春的冷风,推着我来到北地,蛇一样的柏油路,崭新的柏油路旁,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草地,偶尔能看到几座土坟,连墓碑都没有。
  远处两根巨大的水泥烟囱,飘出来的不知是什么烟,天阴着脸,看到这烟囱,天都不高兴了。
  在北地转了半日,踩了一脚的泥土,最后,我扫兴而回。
  我没看到北地传说中的雾,不过那地方,空气中的确是有一股怪怪的纸灰味。
  日期:2015-12-23 14:48:00
  水汽也在嘲笑滑斌,远处什么东西在烧着,青色的烟,刺鼻的纸灰味,一排排水泥墓地里,鬼影重重.....

  人说,三十而立,可这句话在滑斌身上却没有丝毫体现,眼看年底,滑彬就三十一岁了,却还一事无成。
  小时候的滑斌,聪明乖巧,学习又好,可在他九岁那年的一次意外,他的左脚就落下病来,家人为他辗转县城,省城的大医院,可惜,最后都没能彻底治好。
  滑斌的父母都是老实地道的农民,窘迫的家境,因为这次意外,变得更加的不堪了。
  从此,滑斌的左脚,就开始有些跛了,慢慢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甚至偶尔能跑一小段路,只是姿势稍微有点滑稽而已。
  这对他来讲,还可以忍受,最要命的是,一到下雨,下雪天,他的脚脖子就钻心的疼,上高中自习课时,班里有同学开玩笑问:“哎,滑斌呢?”
  “滑斌滑冰去了!”
  班里哄堂大笑,这种类似的小玩笑,滑斌当时觉得没什么,也跟着同学一起傻笑,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他就觉得这笑话不但恶俗无比,甚至,还有些阴损。
  他的脚,他根本就不能滑冰!
  学校操场的模样,他依稀还记得,有个大斜坡,一到下雪天,那里,就成了天然的溜冰场。
  体育课时,那些男女同学,三五一对挽着胳膊,在他身边滑过时,他只能一脸羡慕地,站在远处看。
  滑斌还有个哥,比他大一岁,长的高高大大的,滑彬是水,他哥就是火,这也是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滑斌的原因。
  不富裕的农民家庭,没法同时供养两个大学生,所以,高中毕业后,滑斌简单收拾了行李,从县城汽车站出发,去大城市打工了,一个月后,他哥也从这里出发,不同的是,怀里多了一份省体院的录取通知书。
  亲生的两兄弟,同样从北方农村走出,命运却截然不同,同样颠簸的长途汽车,滑彬他哥一脸的意气奋发,与同行的几个同学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而一个月前,滑斌正缩坐在车尾,脸上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助,放佛载着他的这辆车,正缓缓被吸入一个神秘的,巨大的黑洞,车上的乘客,也早已放弃了抵抗,一个个耷拉着眼,没精打采地等待着地狱的终点。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的每个人,身上都串着很多看不到,摸不着的线,这些线从我们身上,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宇宙中,最后落在一只大手上,我们,都是木偶,被这只大手操纵。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这么说,你信吗?
  滑斌他哥毕业后,成了一个中学的体育老师,两年前结了婚,老婆是儿童医院的护士,两口子在城里按揭买了房,日子过的还不错。
  滑斌就不一样了,这些年,他在餐馆打过工,当过推销员,卖过保险,在工厂,家具厂都干过,甚至还差点被传销团伙 骗过。
  他想留在北城里,像他哥一样,与这个没太多人情味的城市,融为一体,可他做不到,没有稳定的工作,自然也就没房没车,更别提什么女朋友。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什么都没有,走路还有点跛,恐怕没有什么女孩,能看上他这种男人吧?滑斌经常这么问自己。

  在爱情上,他是自卑的,早年谈过几个女友,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手了,其实一切说白了,就是一个字,穷。
  他太穷了,穷的连最便宜的小姐,都舍不得找,他租住的出租屋,房顶漏水,苍蝇飞来飞去,有时候,看着这些飞来飞去的苍蝇,滑斌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其中最顽强的那只,任你怎么赶,都别想把它赶走,最后,你累个半死,只好放弃,放它自生自灭。
  日期:2015-12-23 15:08:00
  几天前,滑斌找了一份新工作,在北郊的“北地陵”里当保安,待遇不错,还包吃住,工作也轻松,就是负责登记下出入的车辆,有时候巡巡逻什么的。
  这比他上一份工作,各方面都要强得多,他之前在家具厂里给人帮工,每天闻着刺鼻的油漆味不说,繁重的体力活,他的脚也吃不消。
  这北地陵是北城数一数二的私有墓园,里面墓地,火葬场等配套一应俱全,大城市,寸土寸金,一块墓地,不到一平米大小,价格却高的离谱,一般老百姓,根本买不起。
  生命的诞生,延续与终结,都需要一个落脚的家,可偏偏这个叫做家的地方,有些人拼尽一生,也难拥有,这恐怕也是人生的一种无奈。
  坐公交,倒班车,最后又走了几里路,滑斌气喘吁吁,来到北地陵,参加面试。

  面试他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胖领导,西装笔挺,大腹便便。
  扫了眼滑斌,他问:“腿脚不方便?”
  “是有点不方便。”
  “那等方便再来吧!”胖领导挥了挥手,示意滑斌出去。

  “您看,我当兵时受过点伤,但是不影响正常工作……”
  滑斌礼貌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本退伍证。
  滑斌是聪明的,小聪明,如果不是他腿有残疾,凭着自己的头脑,他应该比大多数同龄人过的都好,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退伍证是他花一百块找人做的,这种东西,对他找工作会有很大帮助。
  况且一个小保安,谁会去查?
  果然,胖领导接过退伍证看了看,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在哪当的兵?”
  “新疆。”滑斌想都不想的答道。
  日期:2015-12-23 15:34:00
  “新疆。”滑斌想都不想的答道。
  “恩,你这腿上的毛病,我估计嘛……问题应该不大,而且我们这工作量就这些,你应该可以胜任。”
  “就是有一点,现在很多年轻人忌讳这忌讳那的,觉得咱们这晦气,你踏实的干!来了就别走了!”
  胖领导只是随口一说,你接着往下看,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恐怖之处。
  来了,就别走了。
  北地陵三面环山,青草就像一条毯子,绕过陵园正中的一片人工湖,从山顶平整的铺了下来,陵园里到处种的都是松树,北面是墓地,南面是殡仪馆,再往下就是火葬场了。
  那张假退伍证挺有用,胖领导很照顾滑斌,安排他看大门,又闲又美的差事。
  这里人少,车更少,能在这里买得起墓地的,毕竟不多。
  周围静悄悄的,连鸟叫都听不到,滑斌手里摇晃着保安警棍,眯着眼睛抬头看天,天蓝蓝的,一块云都没有。
  突然一阵风,吹的松树吱吱啦啦的响,滑斌不由得打了喷嚏,就看到远处,有一团白影向着自己走来。
  刚打完喷嚏,眼睛有点潮,看不清那白影长什么样,只大概能看出,白影的头发很长,滑斌就有点怕了,他听说过北地的传闻,这地方邪性。
  可晴天白日,他有什么可怕的?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这是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男人。
  只是白大褂有点脏,看上去像好久没洗了,那男人长头发,一脸的胡渣子,正冷冷地盯着滑斌。
  两人相隔五六米。
  日期:2015-12-23 16:03:00
  他刚来这当保安,很多人还不认识,不过整个火葬场里,穿白大褂的不少,化妆师,焚尸师傅,都这么穿,这些人工资高,平时班车接送,像滑斌这种新来的小保安,是得罪不起的。
  见白大褂盯着自己,滑斌点头笑了笑。

  白大褂面无表情:“你新来的?”
  “是,这不,才上了三天班。”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白大褂冲滑斌招了招手,黑油油的长发被风吹起来,遮住了他的脸。
  秘密?什么样的秘密,要说给他这个小保安听?白大褂的语气容不得拒绝,滑斌犹豫着,最后还是走上前来。
  白大褂伸手把头发甩开,一脸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番,把嘴对到滑斌耳边,他嘴里有一股纸灰味。
  风突然停了,四周继续静悄悄的。
  “我这个秘密就是……你听我数到三,你就疯了,你听好了啊……”
  “一!”天空依旧晴朗。

  “二!”起风了,白大褂纹丝不动站在风里,长头发跟水草一样,把他的整个脸,整个表情,都遮了起来。
  一朵云歪歪斜斜地遮住了太阳,天一下暗了下来。
  二刚数完,滑斌的心咯噔一下,他反应过来,猛地伸手,把白大褂一把推开:“你有病吧你?”
  他刚开始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后来,居然渐渐感到恐怖起来,有没有可能,等这人数到三,他真疯了?
  你在路上走,有人对你说,你今天要发财了,你不信。

  你在路上走,有人对你说,你马上要疯了,晴天霹雳。
  日期:2015-12-23 16:25:00
  他是低微的保安,可也不能随便让人轻贱呀!认都不认识,他凭什么咒自己疯?
  白大褂被滑斌一推,向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却发出咕咕咕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拍手。
  滑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又黑又脏,长指甲盖里也都是泥垢。

  “你过来,你听我数完……”白大褂突然沉下脸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滑斌,一步步逼了过来。
  有那么零点一秒,滑斌觉得自己要疯了,白大褂逼近,他在后退,却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他怀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长头发白大褂,正站在他背后,带着猜不透的恶意,一样看不到表情。
  “这人是疯子!别理他!”
  远处传来小古的喊声,小古是滑斌的同事,大学毕业没几年,就来这里当保安了,他比滑斌早来几个月,对北地陵自然更熟悉。
  小古几步间,就跑到滑斌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滑哥,你别怕,下次再遇到这疯子,别跟他啰嗦!直接赶他滚蛋!”
  滑斌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来,递给小古一根,自己也点上了。
  白大褂显然有点怕小古,他脸上肌肉抽搐着,后退了两步,却还不死心。
  “给你说个秘密,你听我数到三,你就疯了!”他对小古说。
  “一”
  “二!”
  “三!”
  小古嘴里叼着烟,笑着看白大褂。
  “数完了吧?”
  “数完了。”
  “滚!”小古扬了扬手里的警棍。

  白大褂像一阵烟,翻滚着飘出了大门,大门外是公路,公路的另一侧是一大片荒草地,野草长得齐腰深,白大褂边跑边笑,路上一辆车差点碰到他,最后,他滚进了荒草地,没了踪影。
  日期:2015-12-23 16:52:00
  夜里十一点,起雾了,北地的雾,说来就来,雾在草地上,松树林里飘,你看不到,飘到黄澄澄的路灯前,你就看到了,黄裱纸颜色的雾,雾里都是纸灰味。
  那雾飘过墓地,墓地静悄悄的,最后飘到宿舍窗户前,挤了挤,没挤进去,就停了下来。
  滑斌躺着和窗外的雾对视,这宿舍两层高,修在北地陵里,滑斌和小古,住在宿舍一楼。
  二楼是女工宿舍,有保洁员偶尔住,今晚,整个宿舍只有滑斌和小古两人。
  北地陵里,也只有这些人晚上还敢住在这里,生活所迫罢了。
  滑斌睡不着,就和下铺的小古瞎聊。
  “你说白天那疯子,是什么来头?”滑斌问。
  小古正在玩手机,屏幕被他按的啪啪响,过了几秒钟,他才打着哈欠答道:“那疯子,每天就在这北地陵里晃,赶也赶不走。”
  “他怎么疯的?”
  “听说以前是咱们这的焚尸工,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疯了。”
  “有人说他碰到了脏东西!滑哥,你小心点!”小古的头从上铺伸了下来,眯着眼看滑斌。
  “小心什么?”滑斌想起白大褂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一紧。

  “这疯子晚上也出来吓人,我有次值夜班就遇到了,他不知从哪出来的,突然窜到我身后……”
  小古说到这里,突然把头缩了回去,不说了。
  “然后呢?”
  这时,门响了。
  有人在外面推门,推的门咔嚓咔嚓的响,滑斌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了,他紧紧抓着被子,把自己露在外面的脚,缩回被窝里。
  日期:2015-12-23 17:21:00
  门开了,是老余,今晚他值夜班,回来取衣服。
  “然后也没啥,让我用警棍给他抽跑了。”小古看了眼老余,答到。
  滑斌有点失望,这就好比你在听别人讲鬼故事,讲到高丨潮丨,梦醒了,原来是场梦。
  故事完。
  老余进来拿了衣服,却不急着出去,而是在自己床上躺了下来,听他们聊天。
  老余五十多岁,半小老头,是个怪人,比如,他每天上班前,都要拜神,他爱好占卜,八卦,这些东西。

  他经常一个人,念经,那经文没人听得懂,有时几个保安凑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老余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念起经来。
  他一念经,大伙就都不说话了。
  有一次,老余不知在哪搞了一叠护身符,给每个北地陵的保安都发了一个,然后,他居然去找领导报销买护身符的费用,按他的说法,这是工作需要,就和手电筒,保安服一样。
  那护身符滑斌也有,就是个黄纸包着铜钱,做工精巧,老余张口就问领导要八百,说是他好不容易找高人求来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一向抠门的领导居然非常爽快的给他报销了,这件事仔细想想,滑斌就觉得恐怖:
  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北地陵要是干净太平,为什么会给老余报销这种毫无根据的费用?

  其实很多小事,仔细推敲,你就能发现其中的恐怖来。
  那护身符就装在滑斌的贴身口袋里,从不离身。
  老余听这两人聊着,突然插了句嘴:“那是保安!”
  “谁是保安?”
  “那疯子,不是焚尸工,是这的保安,后来疯了!”
  老余说完,披着衣服就出去了。
  他走后,宿舍一片寂静,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浑身漆黑,停在窗外的树上,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块雕像。
  日期:2015-12-23 18:34:00
  “要不是复习考公务员,我才不在这鬼地方上班哩!”。
  静了太久,小古突然嘀咕了一句。

  滑斌在这里,度日如年,只有发工资时,才能让他快活几日,北地陵给保安开的工资,是不少的,可这里的保安大多都干不久,来来走走,春去秋来。
  再苦闷的日子,也有希望,自从滑斌遇到白小玉,他就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
  他还是通过白大褂,认识白小玉的,白大褂那天分外的脏,他把白小玉缠住,想把自己最肮脏的秘密说出来,白小玉都快被吓哭了。
  这时,滑斌出现了,英雄救美,老套的故事,白大褂落荒而逃,头发被风拽着,像一大把野草。
  白小玉二十出头,扎着马尾辫,说话软软的,模样算不上漂亮,却给人一种想去保护的冲动。
  她就好比一朵玫瑰园中的白色小野花,偷偷地开着,等着有心人来采,而滑斌就是一块丑木,丑木知道自己配不上野花,却不气馁。
  白小玉和滑斌算是老乡了,一个地方出来的人,现在她是殡仪馆的司仪,还在实习。
  她爱笑,她一见到滑斌就笑,一看到她的笑脸,滑斌头就发晕,中午吃饭时,滑斌总是主动帮她打饭,她要出门,滑斌早早的就帮她刷卡,有一次,她手破了,滑斌去十几里外的药店给她买创可贴。
  当滑斌喘着气,一头的汗,把创可贴交到白小玉手里时,她周围的姐妹望着滑斌,都在吃吃的笑。
  小小的创可贴,就是滑斌伸出的橄榄枝,可惜白小玉根本就没接,她表情冷冷的,看都不看滑斌,起身就走了,留下他一人,仍人取笑。
  滑斌头上的汗,更多了,那汗一点点地化成水汽,像蒸笼一样,在他头上冒,却不散开。
  水汽也在嘲笑滑斌,远处什么东西在烧着,青色的烟,刺鼻的纸灰味,一排排水泥墓地里,鬼影重重。
  爱情就是一颗种子,一旦在你心里种下了,就轻易拔不出来了。
  这天下班,滑斌回到宿舍里,他心情不错,满怀希望,自从遇到了白小玉,他怎么看这北地陵,都觉得顺眼。

  小古还没下班,而老余一直神神叨叨的,最近行踪飘忽,整个宿舍里,就滑斌一个人。
  静静的,他躺着,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哪天自己捡着钱了,娶了白小玉,两个人远走高飞。
  他又想起那个白大褂,至少从前,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这里的保安,然后呢?这人怎么疯的?他看到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
  他每天在这北地陵游荡,吃什么,喝什么?他嘴里为什么会有一股纸灰味?

  他可以想象到,晚上夜幕降临时,白大褂在墓地里忽隐忽现,满手的泥土,脸被头发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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